老班主从腰上解下一盘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厉海立即闻见一股烟味。
不算很浓郁,但很难忽略;不是抽的那种香烟,是烧东西的烟熏味儿。
“哎哟,烧啥了这是?”厉探长嘀嘀咕咕低头扫视房间,很快找到那个散出烟味的源头。
老班主也在皱眉抱怨:“跟她说多少回了,不要在房里烧纸嘛,万一哪天把楼子给我点了,大家都没饭吃喽。”
厉海往前走两步,到地当间蹲下来,拿指头拨弄一只黑瓦盆里纸灰,讪笑附和:“是哦,在屋里烧纸太危险了。温老板经常这么干呀?那您得跟她说说……不安全。”
老班主抚额叹气:“说好多次嘞,让她去外头河边烧。”
厉海:“她给谁烧的啊?清明还没到,鬼节更早呢。”
老班主:“她朋友,好像说是因为跟她分手,闹自杀,去年投河没了。温老板心里愧疚,想起来就给人烧纸哭一场。唉……”
【作话】
宠妻的福报当然就是……紧紧跟随老婆目光,神速破案赚奖金喽( ?▽`)
等会儿再更一章,迫不及待结案啦(>^ω^<)
然后开启收官卷,什么二女争一夫、三攻夺一受,厉大哥专心作局险失身,男女混战修罗场……反正收官卷要办地热热闹闹哇^-^
爱宝贝们,比心)^o^(
第178章 渣男渣女联盟
“男朋友?”
厉海忍不住腹诽,一个大男人咋能因为分个手就闹自杀呢?
但老班主说:“好像是女朋友吧?哎……您别笑话啊,喜欢温老板的女人可多了。”
厉海瞠目结舌,暗叹一声“妈耶!”,起身掏手帕擦拭捻黑灰的指头,由于注意力在手上,脑袋一个不小心顶到天花板,发出砰一声巨响。
厉探长痛叫着又蹲回原地。
接着走廊上也传来砰一声,并伴有霍振庭痛呼。
小傻子_弯腰追进房间哭诉:“庭庭撞头了……哈尼是不是也撞头啦?好疼呀……哈尼,庭庭帮你吹吹哦!”
厉海哭笑不得坐地上转身给傻媳妇揉脑袋,霍振庭也按住他老公脑袋一顿揉搓。
俩人一个哭一个笑,很快呵呵傻笑那个就被涕泪横流那个真傻子拍脑袋呵斥:“哈尼笑啥!你傻呀?”
“别拍!疼死……”
厉二爷当然是笑他老婆哭这么可怜还晓得心疼别人,但由于那个“别人”是他本人,就还蛮开心。
戏楼班主看面前一憨傻一机灵两位警官不知所谓,也不知该不该上前表达关切。
犹豫片刻讪然开口:“长官,这地方低矮,实在叫您二位不方便,您如果没啥要看的地方,咱们下楼去聊吧?”
厉海点头,他此时最想跟对方谈一谈关于温纶投河那位女朋友的事情。
因为就目前来看,昨晚饭局上五人之中已经有两位的前女友出了问题,其中连洲的女朋友还跟死者盛祺福有染。
不晓得巩才英和任家明有没有倒霉前女友,如果有的话,那么这几位就是臭味相投的负心汉联盟。
可以推断盛祺福之死有很大概率与感情纠葛有关。
厉探长弯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并且提醒霍振庭千万别挺直后背。
俩人哈着腰的模像就像给门口的老班主掬躬行礼。
戏楼班主耸眉窘笑,侧身让开门口:“您二位好高的嘞。”说着抬手摸摸棚顶:“我这房顶虽然低,也有一米八,很少有人撞头。”
“是,没控制好多长了点。”厉探长抬脚往外走,态度随和跟对方开玩笑。
霍振庭哈着腰拽他胳膊:“哈尼你看,那是庭庭的衣柜。”
厉海回头:“……啧,还真是。”和霍振庭家里那只衣柜连大小带颜色全都一模一样。
中式家具通常由木匠入宅订制,李半仙原先干的就是这活儿,尺寸设计全看客户与匠人的喜好,所以很难找到两件款式大小一模一样的东西。
西式家具由工厂批量生产,除非特别昂贵的订制产品,撞款是很常见的事情。
霍振庭听话不听音,见厉海说“还真是”,还以为这只衣柜真是自己的东西,一边皱眉抱怨:“怎么把庭庭的衣柜搬这里来了呀?谁搬的呀?”一边哈着腰掉头去拉衣柜门。
厉海赶忙转身制止:“你别乱动别人东西呀!”
结果一个没拽住,让霍振庭把温老板的大衣柜拉开。
俩人齐齐愣住,异口同声惊叹:“哇——!”
西式基础款衣柜的设计往往没有中式衣柜精美,但容量巨大,柜里横梁上一件挨一件密密实实挂满西装、马甲、衬衫,打眼一瞥少说有几十件。
单就西装这个品类来说,温老板拥有的数量,大概比霍振庭和厉海的加起来还多。
厉海心说这得多臭美一个人呐!但侧身扭头问班主的话却是:“温老板平常真不穿女装呀?”
班主讪笑摇头:“反正我是没见过。”
霍振庭脸色懵懂,惊叹过后在厉海耳边小声嘟喃:“庭庭没有这么多衣裳,……可能不是庭庭的。”
“你的搁家里呢,这是温老板的。”厉海表情微窘,跟着也小声嘟喃一句:“白衬衫居然也能攒出这么多花样,怕不是有收集癖?”
西装的款式分正装、休闲,毛料、丝料,单双排扣或者宽窄领,厉海理解别人买不同款式西装适用在不同场合。
但无法理解柜里放二三十件白衬衫有啥用。
厉二爷衣柜里永远只有两件基础款折领白衬衫,穿旧了他娘会自动给换掉。
总之永远两件,因为白衬衣百搭嘛!
况且:“左右都买这么多了,换个色儿不行呐?”厉海哭笑不得伸手扒啦别人衣架子欣赏,兼开眼界。
温纶明显非常偏爱白衬衫,市面上能买到的款式他柜里都有,折领、立领、无领、蕾丝领、荷叶领,还有……褶皱领。
厉海张口结舌拎出褶皱领衬衣仔细端详,心道这不是就是李半仙走阴描述那件?
“啧……”厉探长面色为难,再次抬眼打量衣柜,暗自思忖,虽然有这件衣裳,但是也不好说一定就是她,温纶明显是个无差别收集癖。
但加上后台那种桉树皮“马鞭”,嫌疑概率倏然放大。
厉探长犹豫两秒,把衣裳又给人家挂回去。
他想还是要再了解一下温纶那位投河自杀前女友的事情才行。
暗自猜想温纶会不会是碰上连洲同样的事情,难道她女朋友也被盛公子撬走再被甩?
温纶戴了大绿帽又失心头爱,所以憎恨盛祺福将其打死?
但很可惜,水月局班主对温纶的情史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
老班主说:“温老板去年夏天才来我们水月局登台,他先前在春喜班唱‘里子’,跟那边的角儿不和,半路跑我们这里出家。
就连她有女朋友这件事,也是因为她给人家烧纸,我们才晓得。”
厉海揉着自己刚刚撞疼的脑瓜顶:“啥叫‘里子’?”
老班主:“就是配角。”
“哦,春喜班在哪里?好找不?”厉探长说话同时蹲回温纶烧纸用的黑瓦盆跟前,抓一把黑灰用手帕包起来。
“春喜班如今好像在七宝街的如意楼搭台,好找,离这儿不远,也是个大戏楼。”
老班主先给警官答话,然后满脸犹疑问厉海:“您包这个干啥?怪脏的。”
厉海随口敷衍:“留个凭据,回去跟领导证明我确实跟您回来了,没到别处开小差。”
老班主哭笑不得按脑壳,心说在前朝也没见过这么没谱的捕快呀!这世道乱,果然有乱的道理。
他们离开水月局的时候,在戏楼前台遇上正在和搭档排练走戏的温纶。
两名伶人已经上好妆面,但大概因为嫌热,身上都只穿了套白色薄料子内衬衣裤。
温纶唱老生,虽然下巴上挂着长长的须髯,但粉彩妆容将他精致五官突显得更显耀眼,仅凭三分之二张脸也足够颠倒众生。
厉海忍不住放慢脚步,左次三番回头往戏台上眺望。
问帮他们领路的老班主:“他们演的什么戏?怎么是个老头子和小媳妇调情?戏剧不都演才子佳人吗?”
老班主:“是前朝名妓柳如是和她丈夫的故事,俩人结婚时一个二十三,一个五十九,虽然老夫少妻相差半辈子,但依然两情相悦、浓情蜜意。”
厉二爷嘿嘿讪笑,对戏中情爱不予置评,只在心里暗忖:等我五六十岁时,大概也会喜欢这种剧情。
随后他带霍振庭直奔七宝街如意楼。
这回厉探长轻车熟路,进楼直接招呼伙计帮他找班主。
结果戏楼伙计满脸不耐烦反问:“侬找哪位班主?阿拉这里三个班子搭台呢。”
厉探长愣了愣,心道同样是戏楼,组织规格咋还不一样?
“呃……春喜班,春喜班在你们这吧?”
如意楼伙计:“春喜班今天唱首场,这会儿已经扮上了,没工夫应酬您,要不您买张票坐这等着?”
厉海果断掏警官证以势压人:“你个小瘪三,快点给爷去找人,爷没耐心!”
戏楼伙计倏然变脸,点头哈腰满面堆笑:“这就去,您稍坐,马上,马上!”
如意楼是传统戏楼,舞台上搭的都是实景,大红大紫艳丽非常,台下有排放密集的板凳,也有围小方桌高椅,二楼还有私密性更好的雅间儿。
从上到下全部中式古典装潢,大气恢弘,气质上与水月局截然相反。
两间戏楼各有千秋,厉海说不上来自己更喜欢哪一种,但他觉得如意楼这边的古典腔调更浓重些;不过沪城洋派,贪新鲜的人肯定更中意水月局。
很快一名戏装光华璀璨、头面珠光宝气的伶人被戏楼伙计引领至厉探长面前,瞧面孔是位容貌绝美的女子。
霍振庭毫无意外的,已经把眼睛看直了。
厉海却眉头微攒,不敢妄断对方是男是女。
果然对方一开口是个男嗓,小傻子吞着口水把面孔深深低下去。
厉海确认对方身份后直言询问:“石班主,温纶以前是你们戏班的人吧?你知不知道她有个女朋友?”
石班主别过脸朝空旷处翻了个大白眼,厌恶之情昭然若揭。
“那个白眼狼犯什么事了?我不晓得她有什么女朋友。
小婊子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做出什么缺德事我都不意外。
但她人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无论她干了什么坏事,我既不知情,更与我们没有关系。您打听错地方了。”
第179章 采花猛将
厉探长挎着他家霍顾问的胳膊慢悠悠走出如意戏楼,在摩托车跟前小声询问:“庭庭,会骑车吗?”
霍振庭神情自信笃定点头:“庭庭会!”
“那你骑。”
“好。”
小傻子依言跨上摩托车,他老公跨后座,上半身一整个趴司机背上。
两分钟后,厉探长催促:“骑呀?”
傻子扭头支应:“骑了呀!”倒是的确骑在车上了。
厉探长噗一声乐出来:“行吧……再让我趴两分钟。”
他现在直觉上已经认定温纶就是凶手,但仔细分析又捉不见“铁证”。
马鞭也好、衬衫也罢,还有投河死掉的女朋友,全都有可能是巧合。
另外据春喜班的班主说,温纶当初是因为勾搭师弟被赶出戏班,而温纶离开后没多久,那名与温纶有私情的小师弟也跑了。
就是说,温纶除了前女友,还有一位前男友,俩人很可能都被温纶辜负了。
平心而论,厉二爷觉得温纶一会儿喜欢男、一会儿喜欢女,可以说相当滥情,一个很滥情的人,理论上不应该做出为情杀人的凶险事情。
所以温纶杀盛祺福的动机捋不顺,说不通。
尽管说不通,厉探长仍然觉得温纶就是谋杀盛祺福的人。
理性与感性强烈互斥的矛盾感令见习探长内心彷徨,连脑细胞都好像被摊在锅盖上烤,干瘪得相当彻底。
霍振庭骑在摩托上,因为无聊,开始摇晃身体,继而又从衣兜里掏出糖炒栗子剥皮往嘴里送,自己一颗、老公一颗。
厉二爷嚼咽两颗甜糯栗子,慢慢缓过一口气,脑子重新恢复运转,重拾初心与做人原则——
「凡事想不通,就想开点。」
我奉命排查嫌疑,收集信息而已,管他听见啥,回去给火华哥学一遍就算完成任务了。
火华哥咋想是他的事,凶手爱谁谁,盛公子的案子又不归我绩效。
于是拍拍霍振庭肩膀,示意二人调换座位。
他俩回到巡捕房的时候,刚好范筹也回来了,两路人马正好搭伴去找火华哥汇报工作。
火华哥下午没离开巡捕房,但是把盛家的管家、盛祺福的跟班、亲姐和姐夫,全都传唤到巡捕房聊了一通。
厉海和范筹来见他时,他正跟两名下属整理案件相关人提供的信息笔录。
诸人会面,火华哥放下手头工作,让属下继续整理案卷,自己搬两把椅子放办公桌旁边,请厉海和范筹落坐。
范筹侧目瞥向厉海:“老大,我跟连洲聊挺多的,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要不您先说?”
厉海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好。”
然后花了不到一分钟,用三句话将自己调查结论同步给同事。
在戏楼发现黑色马鞭与白色褶皱衬衣,温纶有个为她私奔的小师弟前男友,还有个为她投河殉情的前女友,疑似一名男女通吃的渣女。
钱烨、范筹齐齐撇嘴,火华哥更面露不屑低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所言不虚哈?薄情负心不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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