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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雾顿时屏住呼吸，乖乖等着恶魔接下来的吩咐。
“你是我的人，”沙哑的声音从灵魂深处传来，眼角的红色印记微微发烫，一缕黑色雾气渗出，在形成一条两指宽的丝带形状后，顺着莲雾的身体绕至地面，之后便分散成十几缕分别从十几名大汉额头渗入。
“啊——”
“救命，救命啊。”
莲雾不知魔魇做了什么，十几名大汉都很痛苦，个个抱着脑袋撞击地面，口中喊着救命。
大概过了十来秒，黑色雾气重新聚拢，绕着莲雾的身体一圈一圈往上爬，在进入眼角时，还似不经意的碰了碰他的唇。
“莲雾？”
黑色雾气还未完全进入身体，一道男声突然传来，抬头看去，是个打着黑伞的高大男人。
———沈子楼。
沈子楼是沈老爷子弟弟的幺子，也算是沈照的小叔，两家人关系不近不远，除了逢年过节很少来往。
“……”
莲雾一愣，转身就走。
不能让人发现魔魇的存在。
“莲雾，”沈子楼又喊了一声，并追上前来，拦在他面前，“你……”
“滚开。”
莲雾猛的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阴森，看沈子楼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路边爬过的蚂蚁。
“……”
沈子楼一愣，在这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男孩并不是他熟悉的莲雾，起码这个眼神不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莲雾的眼睛看他。
莲雾是讨厌他，但也不会用这种看蝼蚁的目光看他。
“莲雾，”沈子楼又喊了声。
莲雾没说话，侧开身走到马路边，顺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去市医院。”
“好勒。”
出租车发动，莲雾摸了摸眼角，似在轻声呢喃：“谢谢。”
谢谢恶魔又一次救了他。
出租车司机以为莲雾是对他道谢，嘿嘿一笑，“不用客气，不过下次出门记得带伞，夏天就是雨水多。”
莲雾点点头。
体内的魔魇没有回应。
……
眼睁睁看着莲雾离开，沈子楼又看向人行道上倒地不起的十几个大汉，又看了看不远处被撞烂的车，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边打电话让人来处理，一边赶快回到自己车里，跟上出租车，发现竟是去医院的方向。
……
与此同时，沈照这边。
难得的，江燕宁也在病房，王杰三人和看护却不在，两人频繁的看手机，神色紧张，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消息。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对方还没回应。
“这方法真的管用吗？”江燕宁问。
“总要试试才知道，”沈照躺在病床上，单手拿着手机，“如果真是他人顶替，再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要是真能毫发无伤的回来，就证明……”
“就证明什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病房门被推开，莲雾回来了，他几乎全身湿透，脸上手上都是血，眼神阴郁，犹如鬼魅。
“你……”
沈照两人吓一跳。
莲雾发现江燕宁也在，勾起唇角诡异的笑了笑，“哥哥也在啊？怎么？看到我回来很惊讶吗？”
“……”江燕宁吓得几乎说不出话。
“人是你们叫的吧？”莲雾一步步靠近病床，弯腰挑起江燕宁下巴，“我的哥哥，和我的新婚丈夫，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你…你……”
沈照两人吓得不行，莲雾活着回来了，并且毫发无伤。
不是什么冒名顶替，他是鬼，是鬼。
江燕宁抖如筛糠，之前觉得莲雾只敢对他泼咖啡的自信顷刻间消失，下巴上的手炽热非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融化。
“不…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是他，是他。”
江燕宁惊恐的睁大眼，迫不及待指向沈照，“是他安排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人，不论当初骗你去工厂还是找人撞你，都是他安排的，你要报仇就找他，不是我，不是我。”
猛的推开莲雾，江燕宁怪叫着冲出了病房。
他要回家告诉父亲，告诉父亲莲雾已经变成鬼了，找高人来收了他。
莲雾被推开也不生气，更没去追江燕宁，看着病床上的沈照，弯腰摁住他不断往后缩的肩膀，一把掐住他的脖颈。
“看到了吗阿照，这就是你抛下我选择的人，他如今也一样抛下了你，还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你。”
“你…你…..”
此刻的沈照几乎魂不附体，今夜之事无一不证明了莲雾不是没本事杀他们，只是暂时不想动手罢了。
如果莲雾要他死，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脖颈上的手越来越紧，滚烫的气息通过指尖涌入身体，沈照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烧着了。
这种疼痛太过清晰，胯下一热，竟是失了禁。
“你…不要…不要杀我。”
呼吸逐渐困难，沈照剧烈挣扎起来，可此刻的莲雾力气极大，加上他还打着石膏，根本挣脱不了。
“杀你？”莲雾凑到他耳边，飘渺的声音犹如魔鬼低语：“我不会杀你的，在你和江燕宁遭到报应之前，我是绝不会让你死的。”
死？
那也太便宜这对畜生了。
但在那之前，收点利息总是可以……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莲雾想要提前收利息的心思。
沈照大喜，有人来了，得救了。
下一秒却听莲雾在他耳边说：“别想着告状，没人会信你，也别忘了你堂弟沈阳，他可是巴不得你死。”
松开手，站起身，莲雾去开门。
巧了，来的正是沈照的堂弟沈阳，身后还跟着沈子楼。
“小叔叔，阿阳，”碍于沈阳在，莲雾不冷不热的喊了一声。
沈子楼点点头，似乎并没看到莲雾满身满手的鲜血和浑身湿透的狼狈，“听说小照出了车祸，来看看。”
然后又递上一件礼盒，“你们结婚时我在国外出差，迟到的礼物别嫌弃，也祝你们新婚快乐。”
新婚？
不提还好，一提到新婚，莲雾刚才收敛好的气息瞬变，盯着沈子楼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接过礼物，不咸不淡说了句谢谢。
沈阳却看着莲雾欲言又止，“那个…莲雾你身上怎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莲雾摇摇头，侧开身让他们进来。
……
第十七章 霸总和恶魔，谁更香？
沈子楼说是来看沈照，目光却一直跟着莲雾。
探病是借口，他深夜过来不过是想要看看莲雾，没想会在半路遇上，还是以那般诡异的状态。
沈子楼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无意间看到雨夜中的身影有些像莲雾，下车追来后发现还真是他。
接着就亲眼目睹手无寸铁的莲雾轻松放翻了十几名手拿棍棒的大汉。
可莲雾不是艺术生吗？
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他正要上前，可不知是不是雨太大眼花了，他竟看到一缕黑色雾气从莲雾眼角溢出，分别爬上十几名大汉的额头后又很快缠回莲雾身体，最后还想钻进莲雾的眼睛。
他吓一跳，急忙出声打断。
果然，莲雾不对劲。
他又追来医院，没想又看见江燕宁满脸惊恐的往外跑，嘴里还发出怪叫。
沈子楼瞬间明白了什么，但他并没第一时间进来，而是等沈阳到了才一起过来。
“莲雾，”回过神来，沈子楼道：“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莲雾撇了一眼沈照，去了卫生间。
沈照被吓得一抖，也无暇顾及沈子楼的态度，耳边沈阳虚情假意的关心他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莲雾是鬼不是人的恐惧。
可如果是鬼，又为什么不怕太阳？
还有那晚看到的诡异黑影，难道不是自己眼花？
呵！
原来莲雾不是没本事报仇，人家只是想先折磨他和江燕宁，就像猫抓老鼠，折磨够了才动手。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眼前闪过新婚之夜折磨莲雾的场景。
终有一天，莲雾会将那些折磨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了，”沈照低下头喃喃自语。
“喂？”见沈照嘀嘀咕咕不搭理自己，沈阳不满的推了他一下，“我给你说话呢，你在嘀咕什么？”
沈照被推得身体一歪，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向沈阳。
“……”
沈阳一愣，他本就不喜欢沈照，说话也不客气，“干什么？中邪了呀？”
“邪？”
“中邪？”
“没错，没错，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沈照猛然回神，慌忙寻找手机，给江燕宁发信息，让他赶快找高人来做法，什么跳大神、撒狗血、黑驴蹄，护身符，总有一样能治住莲雾。
沈阳：“……”
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
疯了好啊，那就没人和他争继承人的位置了。
……
浴室里，莲雾站在花洒下冲了好一会儿凉水，终于将心中滔天的恨意压了下去，眉眼之间阴郁的气息也随之消散，恢复到平常状态。
在回来的路上，他真的想过直接杀了沈照和江燕宁，一了百了。
可当回到医院，看到那对狗男男凑一起时，他又不想给他们痛快。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就要被他们虐杀，凭什么那对畜生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一死百了？
仇得报，但得用最狠的方式。
“沈照、江燕宁，你们给我等着，”闭上眼，扬起头，任由凉水冲刷脸庞。
‘嘶——’
眼角突然发烫，莲雾疼得直抽冷气，凑到镜子前，就见眼角的红色印记中正缓缓往外渗着雾气。
“魔魇先生？”
“带本王去一个地方，”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
莲雾一愣，“什么地方？”
……
莲雾换好衣服出来时，沈子楼也准备离开了，“时间不早，你们早些休息，我最近都不会出差，有事可以找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莲雾的眼睛，发现已经没了之前的诡异之感。
莲雾点点头，礼貌的表示：“那我送您出去。”
沈子楼见莲雾头发还湿答答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你赶快把头发吹干吧，小心生病。”
但莲雾还是将人送出病房，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
楼道尽头是电梯，进电梯前，沈子楼又回头看莲雾，见他还站在门口，摆了摆手，无声说道：“回去吧。”
莲雾转身进了病房。
……
进入电梯，沈阳终于忍不住问沈子楼，“小叔，莲雾老是对您这种态度，您干嘛还对他那么好？”
沈子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阳顿时想打自己嘴巴，看看这问的什么鬼问题？
说起来沈子楼比他和沈照都大不了几岁，却更像是上一辈的人，对他们几个小的严肃得有些可怕。
唯独莲雾。
不论莲雾对沈子楼态度如何，沈子楼始终如一。
说是舔狗吧，好像又有些侮辱人，但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变着法的对人好，几乎有求必应。
当然，莲雾也是始终如一的厌恶着沈子楼，不论沈子楼做得再多，他都不领情。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电梯停下开门，往外走时，沈子楼突然开口。
“……”
沈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当年救您的就是他？”
沈子楼嗯了一声。
那沈阳就更不解了，“那他为什么对您这种态度？”
沈子楼：“他在恨我，也后悔当初救我。”
莲雾的原话是：早知道救你会让我的生活变成这样，当初就该眼睁睁看着你死。
四年前，沈子楼去隔壁市考察项目，在路过一山村时，不慎被人暗算，车子冲下陡坡，汽油泄漏，眼看车子就要爆炸，可他还卡在车里出不来。
本以为死定了，没想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发现了他，不顾危险拼尽全力将他拖到安全地带，又喊来大人将他送去医院。
因为当时受伤，他也没看清少年的模样，直到身体恢复去道谢，才发现救他的少年竟然和叔叔家隔壁的小孩长得一模一样。
他立马打电话询问，得知江家当初是双胞胎，其中一个因保姆的疏忽，被人抱走了。
他又立马联系江家，帮莲雾和家人团圆。
没想莲雾并不高兴，甚至因此惊慌失措。
莲雾喜欢养母一家，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也只想和养母一家生活，可他终究流着江家的血，最终还是在养母一家的支持下回到江家团圆。
那时候的莲雾其实还好，虽然不喜欢沈子楼，但也不至于讨厌，毕竟沈子楼也只是想帮他。
加上回江家也减轻了他养父母的负担。
直到第二年，也就是三年前，莲雾的养父母因来京都看他发生车祸。
那时的莲雾在京都上学，赶到医院也只见到最后一面，更别说还在隔壁市的弟弟和乡下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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