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靖之其实并不希望上苍给予凤长生这样的磨砺,可事实既成,改变不得。
凤长生端详着商靖之,自我鼓励道:“有了这一磨砺,我定能变得更为坚不可摧。”
商靖之料想凤长生虽然如是说了,但心下大抵信心不足,遂承诺道:“我会一直在长生左右,见证长生变得无坚不摧。”
“靖之待我这样好,除了这副身体,我却不知自己能给靖之些什么。”凤长生言罢,唯恐商靖之误会,强调道,“我想委身于靖之,不止是为了给靖之些什么,更多的是因为我想与靖之共赴巫山,一尝人间极乐。”
商靖之正要发作,瞬间被凤长生安抚了。
他覆唇而下,抵着凤长生的唇瓣道:“我们并非在做交易,不必我给你多少,你便要还我多少。更何况,这天下惟有长生妙手回春。”
凤长生记得商靖之曾一再重申他并非一样物件,不由心口生甜,而后,困惑地问道:“我究竟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商靖之故弄玄虚地道:“待我们交.合,我便告诉长生,长生是如何妙手回春的。”
“小气。”凤长生又在商靖之颈侧咬了一口,这回并未咬出血来。
“我便是这般小气。”商靖之以牙还牙,亦在凤长生颈侧咬了一口。
凤长生又在商靖之面颊上咬了一口,商靖之亦在凤长生面颊咬了一口,位置毫厘不差。
凤长生第三次咬了商靖之的鼻尖:“靖之是不是觉得我太幼稚了?”
商靖之纠正道:“不是幼稚,而是情.趣,若要说幼稚,我亦不遑多让。”
“情.趣……”凤长生不太懂何为情.趣,原来这便是情.趣么?
俩人你来我往,末了,凤长生咬上了商靖之的喉结。
兴许是他阴阳同体之故,他的喉结并不明显,而商靖之的喉结却甚是明显。
这喉结微微磨.蹭着他的舌面,他想他当真是为商靖之断袖了。
直将这喉结作弄得发红,他方才吐了出来,问商靖之:“靖之业已二十又九,既无红颜知己,可有过相好的公子?”
商靖之曾说过同他是初吻,他这显然是明知故问了。
他方要收回自己的问题,商靖之竟已回答了他:“我并非断袖。”
他的心脏顿时如坠冰窖,却又听得商靖之道:“我长至二十又九,只对长生起过兴致。”
他连声道:“当真?当真?”
“当真,当真。”商靖之坦白相告,“即使长生衣衫齐整,什么都不做,我亦觉得格外诱.人。”
凤长生又开心又害羞:“靖之这话说得我好似一味催.情.药。”
“对,于我而言,长生便是一味最为上等的催.情.药。”商靖之双目灼灼,直要将凤长生烫伤了。
凤长生羞耻得捂住了自己的脸,接着问出了一个极其私密的问题:“我听闻男子皆精力旺盛,尤其是靖之这年纪的男子,所以靖之是如何处理的?”
放在以前,就算他想知道,他都不会问出口,是商靖之将他的胆子养大了。
商靖之并不避讳:“用手。”
军中不少尚未成家的将士会去秦楼楚馆,亦曾多次邀请他同去,但他每次皆矢口拒绝。
他并非觉得烟花女子不干净,而是因为:其一,他不想与陌生的女子颠.鸾.倒.凤;其二,烟花女子十之八.九不是自己愿意沦落风尘的,他觉得她们须得出卖皮肉换取银两甚为可怜。
这想法或许太高高在上了,毕竟她们是自己赚来的银两,不偷不抢,较好吃懒做之人高尚许多。
“那以后……”凤长生将自己的脸捂得更严实了些,“那以后,靖之用我的手好不好?在我痊愈前……”
“在我痊愈后,我希望靖之用那处。”他直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烫熟了,但他并不后悔说出口。
“求之不得。”商靖之思及适才的情形,取笑道,“只是你那模样,多几回,怕是要精.尽.人.亡了。”
凤长生反驳道:“才不会,我根本没出。”
商靖之一本正经地道:“你确实没出,却是一副出得过多,再也出不得的样子。”
凤长生苦思冥想良久,蹙眉道:“我不知为何会如此。”
商靖之猜测道:“因为长生还是个孩子吧。”
凤长生抗议道:“我已一十又七,不是孩子了,与我同岁甚至比我小的同窗都有儿女了。”
儿女……
凤长生既能来癸水,倘使自己与凤长生肌肤相亲,凤长生或许会怀上身孕。
这一念头教商靖之感到恐惧,他的娘亲死于难产,且他乃是天煞孤星,定会克死自己的孩子。
他须得提前备上羊肠才是。
“嗯,长生不是个孩子了。”假使凤长生顺利参加殿试,今年便能入仕,一般而言,状元会入翰林院,当翰林院修撰,自然不是孩子了,是自己年长凤长生太多,才会时不时地觉得凤长生还是个孩子。
既是如此,与一孩子厮混的自己当真是禽兽。
各种念头在商靖之脑中此起彼伏,他忍不住正色道:“你该当仔细思量,可能你所谓的自愿是出自我无意间的诱导。”
凤长生猛然放下了遮住面孔的双手,郑重其事地道:“靖之明明想将我送走,明明对我一再拒绝,才没有诱导我,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我是自愿的,全然出于自愿。”
“那便好。”商靖之松了口气,“好了,该起身了。”
“不要。”凤长生指着自己的唇瓣道,“要靖之亲亲才起身。”
商靖之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亲凤长生唇瓣。
凤长生不满地道:“要靖之使劲浑身解数,令我几欲气绝的亲亲,不是如此敷衍的亲亲。”
“如你所愿。”商靖之垂下首去,直亲得凤长生双目迷离,喘.息不休。
然后,他先为自己洗漱、更衣,又亲手为凤长生洗漱、更衣,并将其抱到了八角亭中。
凤长生脑子发蒙,直直地望着商靖之。
商靖之忍俊不禁:“长生,醒醒。”
凤长生一把抱住了商靖之的脖颈,嗓音黏黏糊糊:“我喜欢与靖之接吻,喜欢得不得了。”
话音落地,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善于表达自己心中所想了。
以前,他再喜欢什么,都不会宣之于口。
生怕得不到,生怕被责骂。
多亏商靖之,他几乎是脱胎换骨了。
只他何时方能直面流言蜚语,直面不顾他死活的双亲?
双亲倘若知晓他与商靖之过从甚密,他甚至打算委身于商靖之会作何想?
会骂他不要脸,全无读书人的傲骨,以色侍人么?
会骂他再次为凤家抹黑,该当被掐死于襁褓么?
不论如何,他已打定主意了。
闻言,商靖之情难自已,放下八角亭周遭的竹帘,吻上了凤长生的唇瓣。
这吻格外缱绻,凤长生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还能听见鸟鸣,闻得杏花香。
杏花教他想起了杏榜,他一举夺魁,得了会元。
商靖之曾问他是否愿意参加殿试,被他拒绝了,至今他亦不后悔。
须臾,他什么都想不得了,只能想着商靖之,感受着商靖之所赠予他的难以描摹的欢喜。
接吻已是极乐,不知与商靖之交.欢是何等滋味?
他是否会怀上商靖之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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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端了食案来,见竹帘紧闭,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良久,竹帘重新被卷了起来,他家将军命他将膳食端上来。
他领命进了八角亭,却见那凤公子将面孔埋在了他家将军腰腹上,一双耳朵与后颈不可避免地暴露了,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家将军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从十岁起,便跟着他家将军了,从未见过他家将军与旁人亲昵至斯。
他家将军曾有过三次婚约,这府中曾挂满喜花、红绸,贴满红双喜。
只可惜,前两任准将军夫人不幸病故,第三任准将军夫人逃婚了。
他家将军心善,非但并未追究,还向雷霆震怒的陛下求了情。
三任准将军夫人都不曾踏足过这镇国将军府,凤公子是第一个被他家将军带回来的,且他家将军对凤公子处处上心。
不知这凤公子会不会有一日害怕得跑了?他家将军派他照顾凤公子,他定要替他家将军将凤公子看紧了。
商靖之只瞧了春雨一眼,便看出了春雨的想法。
春雨自是为他着想,但他并不愿困着凤长生。
凤长生倘若要走,即使他万般不舍,亦会放凤长生离开。
不过春雨十之八.九是多虑了,看凤长生这股子黏糊劲,哪里有要走的迹象?
凤长生缓过气,一抬起首来,便瞧见了春雨。
他故作镇定地道:“靖之,我们用膳吧。”
待菜肴上齐,春雨一退下,他立刻凝视着商靖之道:“靖之还记得答应了我一事么?”
商靖之乐意之至:“我答应长生若唤我‘靖之’,我便用嘴巴喂长生。”
凤长生大方地道:“虽然已不是早膳了,但我勉为其难原谅靖之了。”
“长生大人大量,靖之感怀于心。”商靖之说罢,与凤长生相视而笑。
下一瞬,他弹指令竹帘放下,接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含于口中,进而吻上了凤长生。
待这午膳用尽,业已夕阳西下。
凤长生歪于商靖之怀中,软声软气地道:“我改主意了,我不当纨绔子弟了,我要专注地当好色之徒,日日采撷靖之。”
商靖之莞尔道:“我有色可供你日日采撷?”
凤长生放话道:“若非靖之太顾念我,不然,我不仅采撷靖之的美色,还要教靖之弹尽粮绝。”
商靖之夸赞道:“我的长生果真大胆了不少。”
凤长生得意洋洋地道:“我色胆包天。”
“是,长生色胆包天。”商靖之意有所指地道,“可惜长生力不从心,我只抓了长生的手,长生便受不住了。”
凤长生夸下海口:“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靖之以后可不要求饶。”
“我定不求饶。”商靖之瞧瞧天上绚烂的晚霞,再瞧瞧被晚霞照得尤其诱人的凤长生,心道:爹爹,娘亲,儿子有心悦之人了。
第18章
凤长生虽然夸下了海口,但他根本做不到一回生,二回熟。
是夜,他软软地伏于商靖之身上,尚且说不出话来,只用食指指尖在商靖之心口胡乱地划着。
商靖之神态如常,吐息平稳,取笑道:“长生果真力不从心。”
凤长生气呼呼地瞪着商靖之,商靖之却觉得凤长生愈发可爱了。
接着,凤长生一口咬上了商靖之的脖颈,气势汹汹,却舍不得用力。
商靖之的脖颈微微发痒,抚摸着凤长生的后脑勺,火上浇油地道:“长生不止力不从心,连己身都控制不了,可惜了包天的色胆全无用武之地。”
商靖之所言俱是实话,凤长生面孔滚烫,反驳不得,遂齿下施力,在商靖之脖颈上咬出了一圈牙印子。
见得这牙印子,他顿生心疼,立即吐出了舌尖来,细细舔.舐。
商靖之解了凤长生的发带,揉捏着铺洒开来的墨发,满腔柔情。
凤长生抬起首来,印上商靖之的唇瓣,与此同时,再度探下了手去。
半晌,全无动静。
他不满地道:“靖之未免太慢了些。”
商靖之含着凤长生的耳尖道:“分明是长生太快了些。”
凤长生不服气地道:“改日,我定要还以颜色,教靖之甘拜下风。”
商靖之失笑道:“我拭目以待。”
凤长生面色一沉:“靖之,你且正经些。”
商靖之遂一本正经地道:“我拭目以待。”
事与愿违,足足一月过去了,凤长生仍是未能教商靖之甘拜下风。
这日,商靖之堪堪下朝,出宫门不久,轿子便被拦住了。
他掀开轿帘一瞧,见是凤父与一戴着帷帽的女子,眉尖一蹙。
凤父上次没能从商靖之身上得到些许好处,反而失了禁,狼狈不堪地回了家,这回自然对商靖之尊敬有加,冲着商靖之“噗通”跪下:“草民拜见将军。”
他身侧那女子亦仪态万千地跪下.身去:“民女拜见将军。”
商靖之大抵能猜到凤父的来意,淡淡地道:“你不是声称本将军强抢长生,要去告官么?如何了?官府何时来捉拿本将军?”
凤父非但去击鼓鸣冤了,还拖了各种关系,然而,对方一听说他要状告商靖之,无人敢受理,其中甚至有一人警告他勿要得罪商靖之,商靖之乃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若非公主尚且年幼,陛下定会将公主下降于商靖之。
这一月多来,他派人盯着镇国将军府,却未曾得见凤长生,当然无法通过凤长生,从商靖之处讨要好处。
昨日,他的二女带娣来向他请安,他看着二女的脸,脑中灵光一现,是以,今日才会来见商靖之。
听得商靖之发问,他赶忙道:“草民上回糊涂了,望将军大人大量,勿要见怪。”
“糊涂了?”商靖之嗤笑道,“你糊涂得够久的,昨日还在糊涂,这都一月有余了。”
他对于凤父究竟见过多少朝廷命官一清二楚,他亦知晓凤父派人盯着镇国将军府。
只不过他近来与凤长生浓情蜜意,并不想赶尽杀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草民老糊涂了,望将军恕罪。”凤父以额头抵着地面,能清晰地看见汗水纷纷坠下,将地面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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