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址啊?都说了不用搬地方了。”一个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眼镜男扫了他一眼,说道:“但是咱们这个地方已经被别人发现了,半个月之前这里的动物被放走,你都忘了吗?”
那男子摆摆手,嗤笑一声,说道:“你怕什么啊,还能抓咱们不成啊,你没看前两天网络上那个男的吗,虐待那么多动物,还不就是简单口头教育了一下,就没什么事了,我看他还彻底在网上出名了呢,说不准咱们以后也能像他一样成为大名人了呢。”
他狞笑两声。
眼镜男撇撇嘴,说道:“他只是虐待动物而已,但是咱们还偷窃家宠。”
那男人“哎呀”一声,说道:“你怕什么,他们怎么证明是咱们偷的?靠那些动物脖子上的项圈?那把项圈毁了不就成了吗,然后再把那些小畜生的脸给毁掉,哪个主人还能认出来啊,真当是和他们血肉相连的亲生孩子了啊?还不就是随便养养来当个乐子,怪有意思的。”
眼镜男无意和他犟嘴,和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说:“我新选的地方那个厂子的租金比较便宜,而且空间很大,方便在里面放很多工具。”
男人立马来了兴趣:“大空间?工具?你又搞来什么有意思的工具了?我能立马试验一下不,还真别说,在那些个小畜生身上用工具的时候,还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像是那些医生一样了呢,我也能用刀片切切内脏了,还能听见那些小畜生的叫声,像婴儿的啼叫声一样,简直美妙啊,我老婆不让我祸害我家那个小崽子,我只能先忍忍,来祸害祸害这些动物了,等以后啊,等我不想活了,等我不怕法律了,有机会,我肯定要让我家小崽子也试试这些工具。”他的笑声震天,狂妄得很。
另一个男人“哼”了一声,说道:“怂货。”
那男人当即便急了,抓着那个男人的脖子便要一拳砸上去,嘴里嚷嚷着:“你他妈的想死在这里是吧!我告诉你!这荒郊野岭的,你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这俩人都梗着脖子,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那眼镜男瞧着他们,扁扁唇,心底骂了句,不想再拦着,但他一转眸,便看见了…..温言椿。
“那边有人!”
那两个男人瞬间齐齐扭头看过去。
而温言椿则对上了三双眼睛。
两双是毫不遮掩的暴戾,一双是……..更令人战栗的伪善阴冷。
…………..
猫宁在阴暗潮湿的排气管道里头也不回地往前爬,他根本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排气管道的空间很小,如果他想要返回的话,也只能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地后退。
或许是长久没有人清理过排气管道,这里面的尘土堆满,每过一段距离,还会出现两个干瘪的虫子尸体。
猫宁忍着胃里的恶心向前爬去。
排气管道里是一片看不清路的黑暗,他只能埋头往里爬。
猫宁在摸黑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透亮的路。
他一股脑儿地爬向那个光亮。
终于。
他在那光亮处向下看,透过网状的隔离栏看见了厂子里的环境。
阴暗,只亮着一盏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破旧小灯,地面上是已经冲刷不干净的血迹,血迹像是已经成了这个厂子独一无二的杀戮着装,诉说着它的残酷暴行。
房间角落处隐隐能看见几个染血的金属机器,那机器上还绑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猫,猫的旁边放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还在跳动,就像是……..还没有诞生的幼崽胚胎。
想到这里,猫宁控制不住他胃里翻山倒海的恶心感,他的头皮开始发麻,眼眶里隐隐作痛,视线难以移动。
那只被绑着的猫还留有神志,猫一直在低声呜咽着,她似乎想要叫喊出自己的痛苦,但她肚子里的血一点一点地流干,她已经没有了叫喊的力气。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一团跳动的东西上,她不想要移开眼,她的眼底有痛苦与慈爱,她在看她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猫宁“喵”了一声,只见,那猫缓缓地费力地抬眼看向猫宁的方向,她的眼眶瞬间被湿润填满。
“………..喵呜。”
长久的死寂后,她才用自己嘶哑的喉咙发出这一声。
“….…..快跑。”
她在劝告,她在用这种方法诉说她的痛。
她不知道猫宁是怎么爬上去的,但既然他没有被那群人类抓住,就说明他应当是无意间跑进来的。
那么………..快点儿跑!
猫宁打量了下四周,他没有办法解开绑着那只猫的绳子。
地上摆放着染血的剪刀与尖刀。
猫宁猜,那东西或许是用来开膛破肚的。
他或许能用那些东西来解救那只猫,但他现在只是一只猫,他没法拿剪刀,没法用尖刀,或许他只能绝望地看着那只猫一点一点地失去生命特征,呼吸停止。
猫宁试图用爪子踩开这道隔离栏,但没用的,隔离栏是用铁丝绑上的,他的爪子被划伤了不说,那隔离栏纹丝不动。
只有地面上滴落的几滴鲜血在诉说着猫宁的绝望。
“……..喵呜…..”
“……..快跑…..”
那只猫低声叫道。
猫宁救不了她。
猫宁深吸口气,回应了一声。
“喵呜。”
“你等着,我马上,我马上就会来救你的。”
听见这句话,那只猫小声回应了句。
“……..喵。”
“……..别救我…..你跑…..你跑!”
她最后一声凄厉得叫喊出声,因为,她身上的机器再次运转,她的内脏正在被挤压,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也已经被压成了…..一滩。
她好痛苦啊。
她好痛苦啊。
她好痛苦啊!
猫宁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着哭却没法断气。
那梦魇再次袭来,猫宁的眼前一黑,他的耳边都是凄惨的叫声。
他撼动不了那隔离栏,他便噙着泪埋头往前爬,他不知道他到底啦到了哪里去,他只能一直爬。
死寂的排风管道里像是有冤魂在呐喊。
猫宁耳边的声音无法停止。
“嗡嗡嗡。”不一会儿,猫宁便开始耳鸣头晕。
他只能埋头向前跑。
陡然。
他又看见了光亮。
不。
他看见了许多光亮。
许多个隔离栏挤在一起,他们分别能看到不同的房间内。
猫宁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
多道尖叫在他耳边响起,他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声音不绝于耳,就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凄歌。
房间里大大小小不同的机器。
机器上面绑着不同的动物,他们哀嚎群殴,他们尖叫,他们痛苦,他们想要逃跑。
但他们就连最简单的逃跑——死亡都做不到。
人类在用尖锐的利刀挖掉他们的眼睛,人类如此兴奋,他们用尖刀在那剔透的眼眸上胡乱搅着,然后狰狞地一挖。
他们以此为乐趣,不知疲倦。
还有被砍掉四肢,痛苦无助地在泼着硫酸的地面上哀嚎着爬动却丝毫未动的动物,他们的四肢处鲜血不断地在流,伤口处被硫酸腐蚀得开始冒起浓浓的白雾。
他们痛苦。
他们在痛苦!
还有已经被剥皮的动物,他们的□□蠕动着。
而变态则在欣赏他们的惨叫时,用自己最下流的欲望去折磨这些动物,他们的裤子扣是打开的,他们闭上眼睛就是能够笑着享受起来的。
他们像是不惧怕因果的恶魔,他们丝毫不怕他们造过的孽再次降临他们身上。
有些动物笨笨的。
他们似乎刚刚被抓来,在人类拿着利刃走向他们时,他们甚至会主动去蹭蹭人类的裤腿来撒娇,而后,“噌”得一下,被利刃捅得皮开肉绽。
猫宁记得。
他记得温言椿曾经说过。
笨笨的动物都是人类做了三辈子的善事后才得以第一次转生投胎成动物。
他记得。
他不明白。
原来做了三辈子的善事就是为了在这一辈子遇见这些人类的吗,就是为了一遍又一遍地被欺负、被虐待的吗?
猫宁已经分不清到底何处是光亮了。
他眼前一片黑暗。
他看不清光亮了。
梦魇像是个只会哀嚎的怪物,猫宁脑袋里空白一片,他呆呆地盯着一个又一个隔离栏下的凄惨,他的身子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在恐惧,他在害怕。
他…..他还没有找到狗六。
他还没有找到狗六。
猫宁试图去碰那些隔离栏。
但没用的。
依旧只有他的爪子被割破,隔离栏根本就没法被打开。
不。
或许可以打开的。
但是要那些恶魔般的人类从外面打开。
猫宁开始埋头向前面爬。
通风管道里似乎飘进来了浓重的血腥味,这让猫宁难以呼吸,他脑袋里开始有种窒息感在操控着他。
那种窒息感想让他就此死去。
猫宁被划破的爪子踩在通风管道上,伤口被灰尘沾染脏了,开始一刻也不停歇地痛,他向前爬的时候爪子用的力气更大了,他想要用那痛来让自己清醒。
他不想死,他不想被窒息感操控。
猫宁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向前爬。
陡然间。
他听见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吠叫声。
是狗六!
猫宁顺着这声音传来道方向加速爬过去。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窒息、是否恶心,他只知道他应该往前爬,应该一直往前爬。
片刻。
他终于,终于看见了光亮。
猫宁爬过去。
他垂眼向下看去。
房间里,狗六被一条带刺的铁链拴在墙角处,房间的墙上摆满了相框。
但那相框里装的不是照片,而是…..狗皮。
那上面甚至还颇为正式地标上了日期。
那写着日期的纸张上还沾染着已经变了色的血指纹。
就仿佛这是艺术家在标记自己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一般。
那血指纹是他们格外高傲跋扈的炫耀。
他们在用动物活生生的命来当做他们炫耀的资本。
狗六在不停地朝着站在房间另一处似乎在清理着什么的人类疯狂吠叫。
“汪汪汪!!!!”
“你放开我!!!!!”
“我是幸福侠!我有主人,我有人类爸爸妈妈!你不能抓我!你不能抓我!!!!”
“他们会难过的,他们会难过的啊!!!!”
“我还有,我还有我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好疼!!!呜呜呜呜我好疼啊!!!!!”
狗六的惨叫声落在那人类的耳朵里就像是优美的旋律,他甚至好心情得哼着歌。
猫宁的视线落在那人类的身上,瞬间愣住。
那人类身上衣服的皮毛样式与狗六的皮毛几乎丝毫不差,只不过,那皮毛肩胛处那一块儿有个小梅花形状的印记,像是狗狗天生便带的,而非后天进行缝合而来的。
那人类手机拿着两个螺丝刀,还有几个洋钉,他笑着朝狗六走过去。
他这一走近,狗六却像是被吓呆了一般,只是呆愣愣地盯着他身上的衣服,不发出任何声响,那铁链子上的刺扎在他的皮肉里,他也一声不吭,就仿佛瞬间成了个哑巴一般。
“小狗狗啊,哥哥来给你搞个装饰品,然后再给你‘脱衣服’好不好啊?”男人哼笑了下,说道。
狗六却就是在这一瞬爆发出凄惨的尖叫。
“你身上的衣服!!!!”
“那…….那不是衣服……..”
“那是我妈!!!那是我妈身上的小梅花啊!!!!”
狗六的吠叫声凄厉得就像是入了地狱的厉鬼一般,他的脸上有着泪痕,有着难以干透的血泪。
“哟,还哭了呢,我还没动手呢,你就哭了还挺胆小的嘛。”男人笑着说道。
但狗六的叫声根本停不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
“猫宁!!!”
“那不是人类取暖的皮毛衣裳!!!!”
“那是我妈!!!那是我妈啊!!!!!”
狗六已经不知道该去叫谁的名字来宣泄痛苦。
“猫宁,我没法让我妈认你当干儿子了!!!”
“猫宁,我妈死了!!!我妈死了啊!!!!”
“我妈保护了我一辈子,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在我们窝窝附近徘徊的人类是要抓狗来做衣服的!!!她早就知道啊!!!!”
“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超人,没有超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超人!!!!”
“带走我妈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超人!!!是剥她皮的人类啊!!!”
“所以超人哥哥根本就不是不愿意带我救死扶伤,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救死扶伤的超人!!!!”
“妈!你骗我!!!”
“呜呜呜妈……..妈…..你骗我……..”
“妈…..你骗狗六…..你骗狗六啊……”
狗六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
那男人见他这样,笑了一下,说道:“怎么着,觉得我身上这件衣服漂亮?你也别心急,马上你也能变得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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