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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古代架空)——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时间:2023-08-24 13:59:44  作者: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可如他愿意再等等,林府的事务不日便会全数交给他,林则仕宁愿回到碧落山上,陪着现下记不清的那人以及小翎枫,做一会劈柴砍树的莽夫,或做一游山玩水、劫富济贫的侠士。
  可他沉不住气。
  在林则仕百般挽留下,黄文成毅然决然地离开林家商行,在山林中开始模仿他的字迹与丹青,与苏翠曼日日飞鸽传书中,皆是林则仕每日言行。
  他谋划了四年。
  等来这个好时机。
  黄文成轻轻道:“他欺负你了?”
  苏翠曼摇摇头,惊慌道:“我怕他,幸好他现下疯病忽起,家仆制止住他,我都怕他要将我们的事随口说出。”
  黄文成从怀里掏出一白瓷瓶,递给苏翠曼,温柔道:“每日一颗,三天后,他的声音会有些嘶哑,待过几日,你再将全数下在汤药里,他的声音便不会再出现在世上。”
  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成竹在胸的坦然,他低笑一声:“我亦会服下,三日后,我们的声音将会一模一样。”
  苏翠曼对他的计划其实不怎么明了,一直是按他的吩咐做事,点头示意:“知道了。”
  黄文成再次拥她入怀,吻了吻她的额间,道:“我们就快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怀里的苏翠曼忧思重重,最终还是重重地应了声。
  大片墨色染就的四面,行走得忘却疲倦,不知东西南北,不管上天入地,他的身体轻飘飘地晃荡在中央,虽无不可逾越的屏障,可他一直漂浮不过,前方有个更为墨黑的背影,松松垮垮的发髻,鸦发跟着他摇摇晃晃的脑袋飘洒,他走路似从无直线,时不时便踢着脚下的石子,将要回头之时,空荡虚无的声音说着让他不许再跟。
  他脚步困顿原地。
  我不跟,你会出现么?
  左侧墨色中那人挽起一半裤脚,溪水没过修长的小腿,弯腰在水里玩得欢快,捉起一条滑溜溜的小鱼向他炫耀,他痴痴地望着他挺翘的鼻尖,小小的耳垂,发间笼着层层水汽,将鱼抛起时,水滴扬起点点墨痕,他习惯性地待那人将鱼抛在他手里,他习惯性地伸手接着。
  没有。
  他呆呆地望着手心。
  什么都没有。
  他等他回头,可他始终不肯见他。
  你回来,你回来,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回来。
  我什么都不要了。
  你要逼我,我便让你逼,你要怨我,我便让你怨。
  我不再反抗,我不再挣扎。
  可是你回来,我就在这里,你不要不理我,你不要让我把你忘了。
  大概已将他恨得深入骨髓。
  “所以,连回忆,都不愿给我么?”
 
 
第五十七章 
  暗无天日的等待中沉沦,灵动的墨色让他莫名熟悉,任他竭尽全力,仍记不起最重要的人。
  斑驳树影下的修长身影,半抬起臂,下颔微动,手掌护着圆溜溜的物什,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甜滋滋地说道:“你怎么连摘个果子都能比我摘的酸。”
  再咬下一口,埋怨道:“你不是要给我摘甜的么?真酸。”
  他手忙脚乱地欲再爬树,想摘到他满意为止。
  直到兜里都是他喜爱吃的果子。
  他揣着一兜喜悦,可他再次消失眼前。
  他喜爱的果子,看也不看一眼。
  因着不喜欢他,所以连果子也不要了么?
  对面一抹黑影在替虚空包扎伤口,指尖缠绕着墨色绷带,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珍宝,隔空缠上胸膛,口不对心地凶狠道:“我的药何其金贵,不想用在你身上。”
  黑影的形态如同靠着胸膛,可明明他对面什么都没有,他轻声道:“不想你受伤。”
  话语如涌泉急急涌入干涸身躯,许他一时安定。
  声音如滴水缓缓润过五脏六腑,许他片刻安宁。
  “假的,都是骗你的。”
  骗我也好,诓我也行,只要你出现。
  只要你还愿意出现。
  墨灯盏盏,流淌在深不见底的河中,那团黑影双手合十,连背影都充斥着喜悦,虔诚对着墨灯许愿。
  他忽然听见当时那人许的愿。
  愿我与子衡,同赴白头之约。
  声声炽热如梦,他心头忽起悲悯,握紧了拳头,手背上暴起狰狞的青筋。
  这何尝不是我所愿。
  可我不敢许。
  我喜欢的,向来是要被毁去的。
  那人不喜欢绵里藏针的十里香,不喜欢故作清高的菡萏,不喜欢高贵艳丽的牡丹。
  念头一动,手掌便裂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道,滴滴墨色顺着掌心滑落,化成缠绕的花藤。
  小簇的野花终于生了须根,无光的墨色一片,始终养不出五颜六色的花瓣。
  他肯定不喜欢。
  寻不出别的工具,找不到救急的水源,现下他已是不待见他,如若连最好养的野花都养不出颜色,那人怕是要嘲笑他,或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说起来,连背影也很久都未出现了。
  他着急了。
  当泪滴滴落缠绕的墨色时,如残阳般的血色染上花瓣,眼底氤氲水雾的流光中,他穿着宽袖束腰的喜服,衬得身姿愈发仙风道骨,他跪在蒲团上,手掌贴合举至胸前。
  他着急地与他跪在一起,庙中的神明狰狞,无阻他们的喜悦,他问道,你喜欢我吗?
  生怕他听不见,急切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哽咽。
  喜欢,我喜欢,我喜欢啊。
  他方一回头,丝毫不留。
  他不愿听。
  怔楞中,花瓣上衍生出一抹青白,如同透过窗棂的天光,笼罩那人并不安然的睡颜,他睡觉喜欢面向里头,夹着轻薄的被褥,余些搂在怀里抓紧,轻颤的背脊被墨色愈深的疤痕布满,仿佛是被火烙过的痕迹,依旧滚烫无比,而他却忍耐至极。
  他说疼。
  他在哭。
  他说为什么不护着他。
  他问为什么不信任他。
  他骂凭什么要欺负他。
  他的回话哽在喉咙,堵在心头。
  当他欲触及曾爱抚的背脊时,天光黯淡,青白倏然散成缕缕轻烟,落至昏黄无边天际,而后金光如天边湍流,缓缓注色入本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稍一靠近,花骨朵灵动地向他张开怀抱,一阵清风撩过,五片花瓣慢悠悠地脱离花托,向天际飘荡,而后如看过的金树银花,在空中绚丽炸开,泼洒成一地金黄,坠落的昏黄落叶,配着错落的落英满地。
  天空飘洒的落叶落到枯瘦指尖,他摩挲着失去生命的脉络,轻轻放在干裂的嘴边,贴近瘦削的脸颊,感受这透支生命的枯叶干涸、易碎。
  本想放在手里心好好护着的。
  本该放在心里要好好偷偷爱着的。
  踏着一地易碎的枯叶,如同他们之间的过往,只配落在脚底下,被人踩得七零八错,如何拼凑也回不到从前。
  落英金黄,好景常有,佳人不再。
  匆匆爱过几载,却换他半世悲哀。
  晚了。
  一切都晚了。
  谋反、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他一条不占,但他依然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伤透了那人的心,他从未好好安抚过那人的委屈。
  他要逼便逼,自己算得了什么?
  反正这么多年,不也这么过来了么?
  你回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永远不责怪你。
  我只要你回来。
  犹如有人拽着他的喉咙,令他喘不出气,阖眸下现出模糊的人影,七窍流血,血污满面,一遍遍强硬地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喜欢,我喜欢的。
  我喜欢你的洒脱肆意,我喜欢你的快言快语,你是我此生到不得的风景,于是我想将这片美景藏在心里,终究是我越了界,是我贪得无厌,是我欲壑难填。
  手边的金黄,连同天边地上的昏黄,倏然消逝,野花藤上的五颜六色逐渐褪去,全数散尽在天空,颗颗墨滴从天而降,徒留窒息的黑暗。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我生命中所有的光和彩,都是你带来的。
  你走了,回忆不留,连光和彩都要带走。
  我什么都不剩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
  薛久加依照王一新所言,待他服了忘丹十五日后来替他望闻问切,他心中百般不愿,可既然承了王一新,便该说到做到,仓促失措的黄翠曼始料未及,匆忙间依着待客之礼将他迎入厢房。
  他定眼一瞧,也微微心惊。
  不过十五日,却如过了十五年般苍老。
  黄翠曼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瞧着,关心道:“薛大夫,我夫君他怎么样了?”
  薛久加擒起他的手腕,为他切脉,不经意问道:“他昏睡多久了?”
  黄翠曼每日给他下蒙汗药,算起来,也足足有三日了,自从他那日突然发狂,更是下了双倍的量,迟疑答道:“三日有余。”
  “为何给他下蒙汗药?”薛久加凝眉质疑,不轻不重的语气,倒让黄翠曼心虚,后者支支吾吾地答道,“我夫君,他近日染了疯病,安神汤药已喝了许多,但一醒来便要发狂,我们无法,只好给他下了蒙汗药。”
  闻此言,薛久加转向黄翠曼,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问道:“我们?”
  本就做了坏事心虚,黄翠曼心里没有那么多坏心思,一时之间转不过弯,待他质疑的眼神逼得她几近面缚归命时,才灵光一闪,紧张答道:“我和母亲。”
  薛久加狐疑地看了她两眼,再次问道:“疯病从何说起?”
  他的疯病同自己无关,心坦坦然,便不再那么惊慌,于是黄翠曼平和道:“此事我亦不清楚,那时我尚在青岳城,不若我替你问问家仆。”
  待知情的家仆上来时,薛久加写好一张药方,借口将黄翠曼支开,问道:“你说,你家老爷的疯病从何说起?有何症状?”
  家仆恭敬道:“薛大夫,那日老爷同那男子跑出去后,你喜酒未饮便离去,无多时老爷便回来,倒在门口吐血不止,他不停地喊着叫大夫,于是大家都急急忙忙去找大夫,可他醒来,就开始每日到一个破庙中,他将破庙上下翻遍了,我们也不知道老爷在找什么。”
  薛久加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斜眼望着躺在床榻上的苍老容颜,木牌仍牢牢抓在手中,他问道:“他手里拿的木牌?”
  “老爷寻不到他想寻的东西,便在后山处挖了一个坑,我们要帮忙,老爷都不许,谁上去都要拳打脚踢,后来那个坑上竖着的就是这块木牌。老爷每日睡在浅坑中,他说什么要陪着谁,我们不敢越矩,未曾凑近听他梦呓,其实也不大清楚。”
  “可还有其他症状?”
  “老爷不吃不喝,好似忘记了很多事。大夫换了好几个,带道士来作过法,连老夫人带二少爷回青岳城都得悄悄的,老夫人和二少爷走的那天,老爷将二少爷护着,护得发了狂,此后便一直昏睡,一直由二夫人照顾。”
  薛久加沉吟许久,问道:“二少爷可还好?”
  “二少爷很得老爷疼爱。”
  那就好。
  他本想将小翎枫带回抚养,却不想他已被带回青岳城。他想着,小翎枫对生人有莫名的怯意,但他聪明伶俐、进退有余,生得又可爱,是该被受宠的。
  他给了几两碎银,说道:“多谢。”
  家仆甚有规矩,推拒道:“我们不收外来钱财。”
  待家仆走出后,他在室内转了一转,十日前厢房布满红绸,囍字遍历,金银烛台上的红蜡彰显喜庆,莲子百合铺满床,王一新嗔怪瞧着站在门口的林则仕,沙哑道:“怎的底下却放了这硌人的玩意儿。”
  调里却似抹了蜜。
  薛久加拉着小翎枫站在一旁,王一新真是开心得忘乎所以了,在林则仕解释之前,薛久加亦难得打趣道:“这是祝你们早生贵子呢。”
  小翎枫双手捂着嘴巴,惊呼道:“早生贵子。”
  林则仕眼里只有淡妆妆点的王一新,先是笑了笑,随即轻轻摇头:“嫌硌人我就让人撤了。”
  十日过后,竟是这般模样。
  薛久加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则仕,意气风发不再,神态垂垂老矣,犹豫再三,在纸上留下只言片语,折叠放入他怀中,触及瘦骨嶙峋的肋骨,怔楞片刻,不忍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恰逢苏翠曼送来汤药,薛久加替他掖好被子,回转过身,直视苏翠曼,叮嘱道:“蒙汗药不必再加,喝多伤身,我给你的药方,每日熬成一碗。他并无疯病,只是忘了一些事,过段时日便会习惯。”
  黄翠曼被他盯得低下头,说道:“谢过薛大夫,比其他大夫尽心多了。劳累你多时,不若在此处用过午膳再走?”
  薛久加淡然道:“不必,我需赶路。”
  黄翠曼将他送出府门,俯身再次谢过,遥遥地望着他远去,才暗自松了口气。
  待回到厢房时,黄文成已坐在梨花木椅上,自顾自地喝着茶水,黄翠曼见他忽然出现在此,吓了一跳,随即怪道:“幸好你昨日给的药还未下,不然今日被薛大夫发现就糟了。”
  苏翠曼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方才他那眼神都快要将我吓死,我还以为事情被他发现了。”
  黄文成再喝一口太平猴魁,香醇甘甜,幽香连连,过不了多久,他便不用偷偷摸摸地喝,商行的一切,都是他的。
  苏翠曼在他面前摆摆手,喊了一声,问道:“你听见我说话没?”
  黄文成精准地抓住她的手,拉入自己怀中,明明已生养过两个孩子,却不曾留过什么痕迹,笑道:“我听见了。”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么?”苏翠曼嗫嚅道。
  黄文成微含愠色,道:“你想跟我一直偷偷摸摸的?”
  苏翠曼在他怀里犹豫道:“可他,发现我们,那时也没有责罚,这样做……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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