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来剪头发。”
理发师问他剪什么发型,他随意指了指涂佐柘,说道,“跟他一样的。”
等两人都理完,黄航摸着自己基本光溜溜的脑袋,可怜自己一头秀发,忍不住吐槽道:“剪寸头,你也不怕冬天脑袋冷。”
涂佐柘理直气壮的说道:“难得出来剪一次头发,当然要短一点阿!不然呢!”
“你剪寸头是没啥问题,模样还是水灵的咧。我剪寸头,警察可能看我样子就想请我吃公家饭!”
涂佐柘幸灾乐祸道:“黄老板,如您所述,这就不是发型的问题咯。”
黄航迅速反应过来,朝他肩膀挥出一拳,笑骂道:“可不带这样以貌取人的,我心灵美着呢,要看看不?”说着就要摊开胸襟,涂佐柘被他打得退后两步,又报复似的给他软绵绵的一拳,顺道儿替他拉好衣服,“不看不看,嗯,我看也没啥好看的。”
“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你错过了两块胸肌,八块腹肌!”
“哦……好可惜。”涂佐柘面色不变,不轻不重地说道。
嘿嘿,这肌肉以前你有我有杜哲也有,不羡慕,一点儿都不羡慕!
“啧,不跟你贫了。干嘛转账给我?我觉得好看才给你打赏的。”
涂佐柘视线四处追踪垃圾桶,几步小跑到面前,稀里哗啦一顿吐完,捂着胸口差点栽在地上,他扶住旁边的电线杆,说道:“我大方,我免费请你看。”
黄航被他吓到了,这时才发现他气色十分糟糕,大有扒着垃圾桶不放的阵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被我丑吐的?”
涂佐柘噗的一下,又想吐又想笑,等一波阵势过后,他抚摸着隆起些许的肚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说道:“不至于不至于,黄老板风流倜傥,迷倒十几亿千少年少女。”
“钱你不收,还被我丑吐了,我请你撸串儿赔罪行不?”
都几百年没撸过串儿了,小馋虫被勾引起来,并且抑制不住,等他倆坐在大排档里面,涂佐柘依然在安慰自己,一定是两个宝宝想吃,他才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男人呢!
黄航果然是个隐藏中的土豪,眼也不眨的点了二十串羊肉串儿,二十串牛肉串儿,二十串五花肉,十五串掌中宝,两个烤猪蹄儿,烤韭菜,包浆豆腐,还有两瓶啤酒。
黄航指着涂佐柘刚刚执意在便利店买的牛奶,嫌弃道:“谁来撸串儿要喝奶的,当然要配啤酒阿!”
啤酒这种液体,可没人比他更熟悉了。想当年高中大学要赚取学费生活费,卖酒时间短提成高,不是他吹牛皮,为了让客人买酒,客人让他喝多少,他就能喝多少,喝到高兴了,小费也不少,久而久之,也练就了千杯不醉的功能。
当然,现在不行。
“我阿。”涂佐柘厚颜无耻地承认,“我喜欢,你有意见?”
“来点儿啤的,哥俩谈谈心。”
涂佐柘摸着肚子里翻腾的小家伙,宝宝肯定喜欢喝奶,谁要臭烘烘的酒,说道:“不喝,不谈,吃完就走。”
“你怎么说了句渣男语录,看来以前祸害了不少人。”
“不像你,祸害都找不到地儿。”
你一言我一语的,香喷喷的肉串儿摆了一桌,涂佐柘恨恨地看着黄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咬了一小口烤羊肉串儿,孜然的味道盖过羊肉的肉腥,烤得焦香里嫩,好吃哎。
涂佐柘连续吃了五串羊肉串儿六串掌中宝都还没反胃,但胃里已经泛起疼痛感,他恋恋不舍地追逐着香喷喷的肉串儿,猛地灌了两口牛奶。黄航一瓶啤酒下肚,说道:“我看你有心事阿。”
涂佐柘眼巴巴地望着他嘴里的五花肉,肚子是咕噜咕噜地叫,胃里是扑腾扑腾地疼,听他发问,不明就里,问道:“啥心事儿阿。”
“有伤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哥乐呵乐呵。”
……这个家伙。烦心事还真有一件,也许黄航可以给一些意见?涂佐柘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感受着掌心下的两个小生命,翻来覆去地思考后,问道:“我还真有一个朋友有点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帮他解决。”
黄航没想这么多,问道:“怎么回事阿?”
涂佐柘清清喉咙,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这个朋友他怀孕了。可是呢,孩子的爸爸有女朋友,本来这个朋友是打算自己去医院做手术的,没想到被孩子的爸爸发现了,孩子的爸爸就想让他等等,可是这个朋友又不想让孩子的爸爸为难,可是孩子到了已经不适合药流的阶段,医生也不让做手术,怎么办?”
“卧槽,这种事情问孩子他爸去阿,问你干嘛?”黄航一口啤酒咽下去咀嚼的肉块,说道,“首先,身体是自己的,建议你朋友听从医生医嘱,不要做傻事。其次,别怪我说,都有女朋友了,还跟别人混到床上去?”
涂佐柘心里头突突的跳,疼得面目煞白,心脏不断的紧缩着。黄航当真准确无误击中要害,这种事情,果然放谁眼里都是大错。可现在,他自己错了也就算了,还让杜哲遭受这样的评价。
他果然罄竹难书,可现在要怎么办呢?
再跟黄航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面的串儿也没法儿吃下去,黄航结完账嘴里咬着烟,面色涨得通红,跟他说:“有事儿找你黄哥,混不下去了,老板娘位置给你留着。”
涂佐柘打着哈哈说道:“啧,少看不起人了,算命的说过,我是做老板的苗子,一点儿没有做老板娘的福气。”
黄航瞪大了眼睛,说道:“都啥世纪了,还迷信呐!”
黄航要回去守着网吧,涂佐柘坐在楼道里不敢回去,本来一个柔柔就让杜哲挺烦恼的,如今是他和两个宝宝让杜哲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衣柜里的药流药物在手心里,可他不敢吃。
他也怕死,他的小宝贝柔柔还没找到归宿呢。如果杜哲和汪希有了亲生的孩子,要是他也不在了,柔柔会被欺负吗?
要不明天跟白星纯打个商量,跟那个傻小子黄兴泽结个娃娃亲怎么样?
可是柔柔喜欢吗?长大以后她喜欢别人怎么办?
他抓了抓脑袋,理不出头绪。
好烦呐。还要短期内安排好涂用未来几年的费用。
杜哲凌晨回去时,涂佐柘已然呼呼大睡,冰箱里的熟食显然没有动过。
他进到涂佐柘的房间里看,天气预报显示明日有暴雨,大风吹得外面的树枝交错作响,从大开的窗户穿透入房,吹得窗帘飘荡起舞,略过涂佐柘的脸上。涂佐柘大概觉得脸上有些痒,几次以后才勉为其难地伸出手挠挠。
杜哲替他关上窗户,仅留一条小缝透气。
理成寸头的涂佐柘显得更瘦削,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小小的脸呼吸,像一只沉睡的小鹿,缩成小小一团,仅侧躺着占据床上的一个小角落,半边身体落空在床沿边上。
涂佐柘睡觉不踏实,杜哲怕他翻滚间掉下床,想办法让他睡到床中央,涂佐柘却猛然掀开被子,看似无意识地坐在床边,腿在地板上画圈圈,杜哲被吓了一跳,轻轻喊着他的名字,“涂佐柘?”
“哎。”涂佐柘应了一声,未睁开眼,不为所动,脚上还在画圈圈。杜哲观察他诡异的动作,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找拖鞋,蹲下去帮他找出丢到床底下的拖鞋并套上他的脚。
涂佐柘套上拖鞋后,一路走到大门口,杜哲紧跟其后,涂佐柘已经在大门口上上下下在摸索着物体,来来回回地念叨着“锁呢?我锁了吧?不能去天台了阿。”
杜哲想起了在录像几次见到的情景,睡前在铁门上十来道锁,到了半夜一道一道的解开,可这里没有上十来道锁,涂佐柘轻而易举地开门,杜哲再次轻轻喊了他的名字,他又是“哎”了一声,便直直往楼梯上方走。
杜哲只好随手拎起一件外套,跟着他到了空旷的天台。
耽误了一会儿,涂佐柘已经脱下拖鞋,赤脚站在天台上,仰望的角度里,他顶天立地屹立着,双臂张开,呼呼的风吹起他宽大的里衣,大风顺势掠过时,勾勒起胸前的肋骨,以及腹部隆起的生命。
杜哲被他吓得一动不敢动,心跳急促,呼吸几近停滞,他怕他一喊,惊慌失措的涂佐柘会掉下去。他犹如钢索上的小丑,一步一步走的缓慢,涂佐柘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心惊肉跳。
待他走到身边时,还未松下一口气,涂佐柘一屁股蹲下来,利落地坐在天台高起的一截,双脚在外面飘荡,抱紧腹部高度的栏杆,俯下身念念叨叨的说着话。
凑过去听,涂佐柘抱着栏杆,对着空气说道:“我好饿阿。”
杜哲见他安静下来,外套套在他身上,距离近了些,见到涂佐柘的眼睛已经睁开,他低声问道:“涂佐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杜哲?你来啦?我好想你阿。”
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对着空气撒娇,语调轻快又可爱,看他时真的饿疯了,他下一口真的咬向栏杆,杜哲抵住他的额头,不让他的嘴巴往下移,问道:“冰箱里的熟食为什么不吃?”
“我做错了事,不能吃阿。哦,对,我有小面包。”涂佐柘从裤兜里掏出小面包放到嘴里咬,见杜哲也很想吃的样子,问道,“你要不要?吃嘛。以前你也吃过盼盼小馒头,味道差不多的。”
“你不吃阿?你不吃我也不吃。”
涂佐柘作势就要收起来,杜哲怕他再吃栏杆,连忙接过撕开包装,放回他手心里。一步跨上去,与他并肩坐在天台处,撕开涂佐柘给他的小面包,咬了一口,五味杂陈。
涂佐柘心满意足地咬下,侧过头问他:“好吃吗?”
涂佐柘曾经请他吃过盼盼小馒头,小面包味道确实跟以前差不多,杜哲直视他不再瑟缩的眼神,直来直去的勇敢投射在坚毅的目光中,他没来由的喉头发紧,低下头去,哽咽道:“好吃。”
涂佐柘啃完小面包,包装塞回裤袋里,笑着对他说道:“阿哲~”
“嗯?”
“杜师兄~”
“嗯?”
“杜大哥~”
杜哲听他念着,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从前涂佐柘擅自给他取的外号,语调里含着不见外的调皮,每一个字都像在撒娇,涂佐柘单薄的身躯缩着,抱着栏杆抵抗住大风,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天空,说道:“你不要跟汪希结婚好不好?”
涂佐柘语气中藏着胆怯,声音轻得被风吹散四周,却像是一根若有若无的钢索,瞬间将杜哲的心脏捆紧,冰寒、锋利,速度快至忘却心痛。
风吹得猛烈,涂佐柘似乎在发抖,栏杆抱得更紧,他侧着头,眉眼笑成弯月,讨好似的突破未敢逾越的界限,轻轻地对他说道。
你不要跟汪希结婚,你说过你只要跟我结婚的,你说过只能让我喊老公的。
现在你可以不要跟我结婚,我也可以不要喊你老公。
我给你买房,我给你买车,我还会给你生孩子,你不要跟汪希结婚嘛~
好不好呀。
第40章
雨点滴滴答答地敲打窗面玻璃,规律的雨滴踏着节奏,滑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纹。
狂风吹荡,四处的房门摇曳,昏暗的光随风在影中明明灭灭。
风雨中的亮光像长了小脚丫,悄悄地沿着长廊,溜到瘦削的长腿,不忍心打扰正做着美梦的涂佐柘,就此停住轻快的脚步。
他梦见了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狗,摇着尾巴在主人腿边打转,趁机一扑,埋在他的腿上撒欢,攀着往上猛吸两口味道。梦里的主人朝他笑得好温柔,他一路追逐着主人的步伐,在厨房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火腿肠,蹲下来细心地拆掉包装纸,他傲娇的撇过头去,这个火腿肠的牌子他才不要吃。
其实他也是会吃的,只要主人愿意哄一哄。
果不其然,主人就是捋着它柔顺的毛毛,让他先将就着吃,他正要咬下一口,突然自己的身躯,变成一只伸展腰身的小懒猫,尖牙朝天喵喵地叫,又不爱吃火腿肠了,主人给它换了猫粮,向他投去一个小球。
他玩了一会儿,小爪子交替往上抓,却无意中拆开小球,亮光炸开,他被吓得撒着爪子往后跑,可他竟然化成人形。然而并依然没有化人的自觉,溜到主人的床上翻滚,像猫一样趴在主人的胸前,主人替他盖好被子,捋着他的皮毛入睡。
身体如刚从水中跃起般沉重,只想一动不动地埋在暖暖的被窝。梦中的自己又变成青楼里偷香的纨绔,凑着问杜哲身上的香囊是何物,味道熟悉又陌生,他忍不住埋得更深,想探索这掺杂的新鲜味道。
轻轻的手感还在背上持续,被窝里杜哲历久弥新的味道,一点一滴穿越时空隧道,一点一点凑到在鼻子跟前。
酸胀从骨头里一缕一缕地散发,外面一定又在下猫下狗,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唯一的想法是还想再睡会儿。
他按断一次,没几秒又响起。
“喂?”
电话那头的人问,你房子还卖吗?
涂佐柘眼皮子睁不开,有气无力地回道:“卖什么房子,不卖不卖!哪里来的我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莫名其妙,说道,不卖你挂网上干嘛?!
“!”涂佐柘想起昨晚睡前挂出卖房的信息,猛然睁开眼睛,更为震惊的是对面躺了一个人,也睁开一双眼睛望着他。
完了,杜哲怎么会在这里?
涂佐柘明显的慌乱,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身躯立即向后面挪,背上却碾到硬硬的物体,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硬从他怀里撤出。杜哲还未反应过来,闷哼一声,涂佐柘立即滚到另一侧,发现方才碾的正是杜哲的手臂。
不知所措,想哭,真的。
他努力眨了几次眼睛,缓过眼前断断续续的黑暗,立即忍不住凑过去,杜哲的手臂泛起一圈红色,自己太重了,怕他的手臂会淤青,心疼道:“对不起,我给你找药。”这边歉还没道完,那边电话又开始催,“喂喂喂?到底卖不卖?”
涂佐柘简直忙乱,短时间内卖房可不是容易事,他的房子还是转了几手老房子,连忙放到耳边连连回道:“卖的卖的,今天有空来看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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