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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页(近代现代)——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时间:2023-08-24 14:08:59  作者: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也要把你也接回家。”
  录像已经循环播放到第五遍,剩下的小兔崽子有动静,可是他的腰就跟废了一样,挺不过三秒又倒下去,生殖道红肿,肿胀的程度像即将粘合一般,看不见出路。
  王医生再次提醒宝宝有窒息的危险,涂佐柘想了想,鼓起勇气,哆嗦道:“要不,用……扩……张器?”
  冰凉的仪器在体内横冲直撞,破损里面稚嫩的皮肉,时隔这么多年,想起来依然足够可怕,于是涂佐柘在王医生真的举起扩张器时,紧紧闭上眼睛,演一名合格的死尸。
  录像里的涂佐柘,对这个仪器的恐惧程度,达到史无前例的最高峰,在医生还没捅进去时,不住地向后缩躲避这个仪器,却被医生更用力的固定,毫不犹豫地捅进去。
  于是杜哲搂住涂佐柘的小脑袋,安慰道:“不怕不怕,也许不用也可以的,待会就好了。”
  涂佐柘轻轻点头,撇向一侧。王医生的仪器一接触肌肤,手脚忍不住发抖,仪器一点点慢慢往里捅时,仅瘪了瘪嘴,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破败任人摆布的玩偶。
  杜哲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低声道:“阿佐,出院以后,给我一个名分吧。”
  涂佐柘里头被医生的仪器直冲乱撞,仍记得乖乖点头,轻声道:“要给的,要给的。孩子挂到你名下,可以的,没问题。”
  “傻瓜,是我想进你家户口。”杜哲吻住他的额头,轻声道。
  产夫很配合,依据婴儿估算的体重,王医生径直探向里面,胎位也转过来了,他喊道:“很累对不对,生完这个宝宝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哦。来,开始用力!”
  即便用了仪器,涂佐柘咬紧唇舌,依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挺起来都做不到,左歪右倒不得要领。半个小时过去,他怕宝宝缺氧窒息,思索再三,提议道:“要不你来推腹吧。”
  王医生评估过后,掀开他的上衣,伤痕遍布的腹部,竟然无从下手,他叹了口气,叮嘱道:“会痛。”
  我知道我知道,完全不需要提醒阿,哭。
  涂佐柘再次饰演一名死尸,假装感受不到王医生的手肘,从胃部开始用力按压,缓缓向下推,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用力,都需要忍住喉间汹涌而至的腥味,咬紧牙关忍受王医生逐渐加重的力道。
  杜哲轻声道:“要不歇会儿。”
  涂佐柘没有说话的力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王医生的肘部按至通红,涂佐柘的腹部迅速泛起一层青紫,宝宝终于肉眼可见卡在骨缝里,趁骨缝还未完全合拢,王医生喊道:“轻轻用力。”
  涂佐柘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额上青筋清晰可见,胸腔无法聚气。别无他法,他安慰自己的老腰,争点气阿,最后一次就可以了,一定要成功,我们来吧!
  杜哲在耳边好温柔的说话,积攒的能量足够。涂佐柘扬起脖颈,汗液在下巴流淌,用力伸直无法弯曲的右腿,按压在淤青的地方,强行保持清醒,持续不断地挺腰用力,痛觉抛之脑后。
  宝宝的头再次撑在红肿的出口,火辣辣的胀痛有增无减,他无师自通,自个儿开始哈气。
  伴随着一阵水声,宝宝顺利出来了。
  是个女儿,肯定是个像柔柔一样的贴心闺女。
  涂佐柘笑了笑,一口大白牙染上血色。
  “赶紧……给我看一眼阿。”涂佐柘迫不及待挥手,生怕晚了看不到。
  小脸蛋皱巴巴的,哇哇地哭着,也没记起来跟当年的柔柔像不像。
  好幸运,两个宝宝都能见到一面。
  半秒过后,忽然之间谁都看不清楚,拉了最近一个人的手,没想到长得跟杜哲超像,那一定也很善良。
  涂佐柘示意他望向方才提前在病服上写下一连串的电话号码,从手机壳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笑道:“我刚刚是不是……生了一个儿子跟女儿阿?好像记不清楚,不过我托你个事儿,帮我联系一下这个人,千万别送宝宝们到孤儿院。你和杜哲长得好像,一定很善良,帮帮我嘛。”
  帮帮我。
  答应我嘛。
  他也不晓得对方有没有答应,只觉得喉咙莫名其妙的痒起来,肺腑似撕裂般扯痛,憋不住喉咙瘙痒,突兀地爆发出一阵浑浊的呛咳,方才咽下去的腥味迅速涌上。
  噗的一声,喉间涌出的血液,喷洒在前方。
  涂佐柘还在捂着胸口,含糊不清地说着不好意思,止不住一连串的咳嗽,血丝沿着下巴落下。
  杜哲不敢相信面上沾染的血滴,本来紧握着的手迅速冰凉,脱力般垂在床边,杜哲手足无措地喊着他的名字,喊着没事没事,别怕别怕,会好起来的。
  他泣道,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阿佐,我要跟你结婚,我们还要把三个孩子养大,我很爱你,很爱你,对不起。
  涂佐柘望过去,突然笑着说,我好想我的老公,和我的柔柔。
  努力微笑,露出八颗沾血的牙齿,他说我笑的好好看。
  杜哲的眼泪落个不停,轻声细语地呢喃着他的名字,他好怕,怕怀里的人似乎随时要离开这里。
  可有些事情,他是无法控制的。
  怀里瘦削的人一阵发抖,再次爆发出接连不断的呛咳,厚重的血液沿着嘴角淌下,护士迅速替他戴上氧气罩,几声急促的喘息,氧气罩瞬间呛满鲜艳刺眼的红腥。
  体里的热流也控制不住,沿着红肿的出口涌出,向外扩散,它们一点一点的沿着冰冷的器具,流到外面,触及冰冷的空气,迅速凝固成别致的花样。
  杜哲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手上一片血红。
  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到洁净的地上。
 
 
第60章 
  “杜总,这是陆导。”
  陆之崡被秘书领进办公室,对面的男人正从办公桌处迎面而来,五官精致温柔似水的脸太过夺人眼球,出于职业习惯,不禁多望了几眼。
  这几眼,却看出笔挺西装下掩盖不住由内而外透出的疲惫。
  出于礼貌,陆之崡收起灼热的目光,敛眸微笑,两人礼节性问好,杜哲迫不及待进入正题:“剧本看过了吗?陆导有没有意向拍成电影?”
  陆之崡笑道:“剧本是个好剧本,但是以我对你们公司的了解,一般是投入商业快餐式电影,少有文艺片产出。杜总是商人,我必须先跟你说明,拍这种文艺片,砸钱进去,收益未必可以得到保证。”
  “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愿意拍,投入资金,没有上限。”
  两人正想谈及更具体的内容,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杜哲见到来电显示,片刻不停立即接起。陆之崡明显见到杜哲横眉微皱,眼眸低垂,轻呼道:“他真的醒了?”
  “我立刻过来。”
  杜哲连外套都来不及拎,匆匆忙忙道了声抱歉,吩咐秘书过来接待,让司机在停车场准备。
  陆之崡站起身,目光锁住逐渐远去落寞的背影,杜哲的步伐凌乱,频频望向腕表,与方才成熟稳重的姿态大相庭径。
  他疑惑道:“杜总,一向如此吗?”
  秘书更换一杯温咖啡放到他面前,应道:“当然不是,他先生在急切治疗部,昏迷很久了,每次打电话来都说醒了,实际也只是神经性条件反射,每几天总要有这么一通电话的。陆导,接下来的事情,我来跟你谈。”
  陆之崡捧住咖啡,热气在嘴边缭绕,闻言轻轻皱紧眉头。
  先生?
  原来早已成家。
  细小的雨滴如天空垂落的银线,微风轻轻拂过,桌上的剧本随风翻飞,破旧的边缘泛黄,占满涂涂改改的痕迹。
  风很轻,吹起一页又一页,微光下的一字一句忽然鲜活起来。剧本看过许多遍,陆之崡望着翻飞的页面,却隐约泛起不知名的疼惜。
  恍神间,风停止了动作,淡淡的花香迎入鼻息,剧本已被微风翻到扉页,赫然写着剧名。
  ——空白页。
  陆之崡一直不太懂,剧本里的每一个人物形象都极其饱满,却为何用这三个字作为书名。
  “陆导,你还不知道吧?”
  杯子在桌面清脆一击,陆之崡回过头来。
  秘书见他视线紧盯桌上的剧本,笑着解释道:“这本书原著是由杜总的先生书写,当年得过首屈一指的国内著作大奖,而这个剧本是杜总亲自改的……”
  * * *
  杜哲只希望这一次,不再是一场空。
  涂佐柘年前生产再次大出血,脾脏破裂后遗症复发,胃溃疡导致胃内出血,食道不明原因出血,每一个症状都足以致死,短短五个小时之内,几科医生会诊治疗,期间下达两封病危通知书。
  六年前,医生用一台冷冰冰的机器,对着不省人事的涂佐柘进行录像宣读病危通知书。六年后,他也只能如当时正在录制的摄像机一般,将医生宣读病危通知书的模样刻入脑海,将医生说的每一个字转化成能理解的字眼,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涂佐柘给他的惩罚。
  生老病死,唯有死,是永恒的,是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
  抢救完被推出来的涂佐柘,双眸紧闭浑身僵硬,鲜血却一直涌在氧气罩,护士手疾眼快,干净的氧气罩换了一个又一个。
  走廊上吵吵嚷嚷,杜哲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犹如一缕轻飘飘的孤魂,碰不到实地,视线追随此生从未缺席的光与暗,眨眼间被一道白色的大门隔绝两地。
  他的阿佐,被安排进入深切治疗部,接下来的日子,他将独自与死神战斗。
  刚开始,他一刻也不敢离开。
  透过观察室的玻璃,亲眼看见他的阿佐,被各式各样的管子肆意摆弄,鼻饲管的营养液顺着鼻腔进入,导尿管的尿液顺着管子流出来,一只手背输入药水,一只手背输入血液,磁片贴在干瘦的胸膛,指尖被仪器夹住。
  刚开始的两周里,鼻饲管的血液频繁倒流,血液顺藤摸瓜,污染整个营养液的袋子。医生止血,他持续出血,医生再止血,做过几次补救手术,反反复复,杜哲被折磨得无法安眠,分不清白天黑夜。
  涂佐柘的身体还在运作,陈年淤伤逐渐散去,至少看起来,他还会呼吸,连接身体的仪器还有反应。杜哲一直这么骗自己。
  他记不清楚那时几天几夜没合眼,精神恍恍惚惚,柔柔电话打过来高兴地说回来了,给爸爸跟爹地带了南方还未凋谢的花朵。柔柔电话那头一连喊了几声爸爸,杜哲用了极大的力气,稳住瞬间便可失控的悲怆。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柔柔细数着冬令营的奇闻,杜哲乖乖倾听,极其沉默。
  他没有勇气告诉宝贝女儿,爸爸再一次没有守护好爹地。柔柔察觉爸爸心不在焉,小手掌抚摸他未修剪的胡茬,笑道:“爸爸,怎么不刮胡须,羞羞,爹地肯定不喜欢。”
  杜哲摸着她的小脑袋,一直没告诉柔柔,爹地到底去了哪里,弟弟妹妹去了哪里。他聘请夜间保姆陪柔柔,夜里坐在观察室内,手机里放着监控画面,假装一家三口在一起。
  除夕夜,他把投影仪放在观察室,投射到涂佐柘病房前方的白墙,在他耳朵里置入耳机。每到一个节目,便隔空问他,好不好看?涂佐柘毫无反应。
  杜哲也未灰心,当他是看累后熟睡。
  晚会逐渐接近尾声,主持人声音洪亮,倒数五、四、三、二、一,齐声大喊新年快乐!
  紧接着,杜哲看见涂佐柘睁开眼睛,偏过头向玻璃窗外望过来,杜哲异常惊喜,不记得是如何通知医生护士,只记得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出来告诉他,涂佐柘的瞳孔对光无反应,眼皮跳动不过是条件反射。
  好不容易生起的希望还未生根发芽,瞬间连根拔起化为乌有。
  杜哲微笑应道,没关系,可以等。转眼却在洗手间软成一滩烂泥。
  再次醒来躺在病床上,王医生严肃地告诉他,如果他再这样下去,不会再让他进入深切治疗部,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他必须回归正常的生活。
  什么叫正常的生活?
  是遇见涂佐柘之前,每日几点一线的无聊度日,抑或是离开涂佐柘后极力压抑情感的生活?
  涂佐柘似一颗小火苗,点燃了从未有人光临的小世界,如果此生再也见不到他,暗去的世界里,还会有什么正常的生活?
  杜哲抿唇无言,睫毛沾染珠光。王医生语重心长道,你看看你有多久没洗澡,没刷牙,没吃东西,涂先生有医生护士照顾,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杜先生,你必须回归正常的生活,作为医生,我不允许你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王医生陪他静静坐着,杜哲长久以来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他不明白两个人为何还未结婚,但这个藏在里头的感情,怕是有些领了证的伴侣也未必比之浓烈。
  越是浓烈,越容易想不开。王医生看过太多跟着做傻事的伴侣,但杜哲显然不是一般人,他目空前方,一句话都没说,王医生拔去针头的时候,他轻轻道了声谢谢。
  王医生送他到医院门口。
  回到家,洗澡、刷牙、吃饭,有人敲门。
  快递员抱着一个小纸箱,问他涂佐柘是不是在这里居住。
  杜哲应道,是。
  快递员说道,涂佐柘给涂琼县寄了一箱东西,地址不明无人接收,被退回来了,麻烦你替他回签一下。
  纸箱里的是小卧室里藏在角落处生锈的铁盒。
  掀开盖子,一大堆放气后的气球爆盒而出。
  杜哲愣住,忽然想起来,这是他求婚时黏在墙上的气球,涂佐柘急急忙忙说要扔掉的垃圾。
  英文字母被一个一个的展开,不起眼的气球袋,显然都被他当作珍宝收藏。
  铁盒的周边塞满玫瑰干花,卡片整整齐齐地叠在盒子的角落,日记本被玫瑰干花埋在中间,里面的内容没有更新过。
  盒子底部两枚崭新戒指,看上去像廉价的钥匙圈。
  寄去的地址是涂琼县家徒四壁的泥瓦房,杜哲抚摸铁锈斑斑的外壳,嘴角牵扯出苦涩的笑意。
  涂佐柘是不是打算寄回去,藏起来,跟写着涂佐柘三个字的墓牌埋在床底下。
  将铁盒子秘密寄回涂琼县,主动提出让柔柔去冬令营,一个人拼接婴儿用具,一个人准备生产用的物品,一个人去生孩子,生产时抓着他提了数次让他接完孩子再离开,问汪希有没有给孩子取名字,是涂佐柘被刺得千疮百孔的心,不敢再信,信他真的还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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