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First在做艰难的心理斗争,想了好一会也没下定决心,“我考虑一下吧,现在太快了我无法立马做选择。”
“你觉得太快没法决定,但我也没有很多时间给你。”齐实声色俱厉地说道,“最晚明天下午,我要看到结果。如果你没有公开道歉,那么之后与你联系的是我的律师,他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咯。”
“好的……”
齐实挂断电话后,坐在桌前平静了好一会,陈鸿宇啊陈鸿宇……一个不显山漏水的商人,齐实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等他回上海后一定要赢回这局。
翌日下午,齐实如愿看到First的道歉声明,关于林航的争议暂告一段落。不管网友们信或不信,只要当事人认领了结果,算是洗脱了林航的不白之冤,MG的各方活动也恢复正常。
然而在齐实不知道的角落里,徐弋阳给陈鸿宇打去了电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妄想陈鸿宇能念一点旧情,放他一马。
“陈鸿宇,你别太过分,我股份账号都不要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好。你给我乖乖回来。”
“我不想再和你有关系,你找别人好不好,是我徐弋阳当初鬼迷心窍非要和你睡觉,我错了!我现在不想了,陈鸿宇!求你了!”
陈鸿宇不以为意,当他看到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显示在屏幕上时,他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他轻笑一声威胁徐弋阳,“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回来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要么留在齐实那里我继续爆黑料。我倒是想看看齐实能接下多少招。”
徐弋阳气得噎住,只能呼哧呼哧大口吸气。
“陈鸿宇!”
“徐弋阳,你应该庆幸我还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不许逃不许拒绝,听说你家里的生意也出了点问题?考虑考虑清楚,我等你电话。”
徐弋阳拿着挂断后嘟嘟嘟空响的手机出神,陈鸿宇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选择权。
2020年4月8日,武汉解封。
时隔三个多月,齐实终于踏上了归途。从天河机场起飞,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浦东。走进熟悉的机场大楼,齐实数着托运转盘上的行李,念叨的数字越大他越是紧张,因为离年年更近了。
纪年等在出口处,四月了,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他穿了件青草绿的薄外套,左手插在兜里。
戴着口罩的纪年眼神明亮,他听到机场广播里提醒武汉的飞机已经平安到达,纪年盯着回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每个相似的身影都会让他心头一颤。
直到。
直到齐实拖着银白色的行李箱走出了闸门。
直到。
直到纪年伸出捧着鲜花的右手向齐实示意。
山山而川不过尔尔,一去经年别来无恙。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拖着虚影的背景,齐实朝着纪年大步走去,长长的风衣鼓起翩飞的风,他越过人山,踏破人海,他的眼里只剩下明媚如春的年年。
——这是他凛冬岁月里全部的念想。
明黄色的向日葵盛开在纪年草绿色的衣襟上,齐实的心啊像天边玫瑰色的云霞,他们盎然肆意不顾一切地疯长,不会再有任何能阻止爱意绽放。
齐实更近了,纪年张开双手。
他们相拥于出口处,隔着口罩吻住对方。
“年年,久等了,我回来了。”
“齐实,我如约而至。”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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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他们点一首《我们结婚吧》
终于啊,重逢和好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管,我先疯一下
最后,亲妈在线收份子,谢谢大家
第七十八章 11号线
因为疫情,很多亲人朋友被迫分离两地。齐实从武汉回上海,也只有纪年来接。
理论上齐实作为阳康人员,不需要再去隔离,但为了保险起见社区还是建议他居家隔离一周。
纪年和他有密切接触,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时隔一年多,排除万难再一次走到对方身边,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安静地牵着手,车窗里掠过城市的光影,阔别多月,任何一处旧日的风景都会让齐实百感交集。
路过一座高架轨道,一辆飞驰的地铁从他们头顶掠过,齐实的手紧了紧,口罩下的嘴唇不自觉地咂摸着。
地铁消失在轨道的尽头,齐实望着它前进的方向渐渐失神。他恍然大悟,此刻的感慨澎湃全因身边的纪年而起。
纪年,从最初在11号线上的惊鸿一瞥,到今日的久别重逢,他们的感情走过弯路遇过歧途,好在起起伏伏若干年,他始终坚定不移地选择那个戴着米妮发箍的清秀男生,错过悔过爱过但不曾忘过,如今,30岁的纪年和27岁的齐实,他们都已经成为更好的自己,未来也愿意成为对方最好的爱人。
“齐实,你在看什么?”
齐实想事想得出神,纪年的声音一下子把他拉回现实,“我在看刚刚开过去的地铁,触景生情了。”
纪年轻笑着问,“地铁有什么好感伤的?”
“年年,我有个秘密藏了好多年,你想听吗?”齐实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纪年,一改他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和他说道,“你猜我最开始喜欢你是什么时候嘛?”
纪年被他这样看得心里发毛,生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时候?”
“2016年11月的一个晚上,在11号线上。”
“啊?”纪年惊讶地张开嘴巴,“不是我们校区的咖啡店吗?”
齐实看向车窗外林立而起的高楼,慢慢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娓娓道来。
“我已经记不清是哪天了,只记得是个雨天。那天我和几个舍友一起去迪斯尼玩,刚开园没多久,好多好多人……晚上坐地铁回去的时候我还在后悔今天的行程,可是很快我就不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了你。”
“你靠在徐也行的肩膀上睡着了,很乖。”
“你什么也没做,就按亮了我心里的开关,从那时候开始,我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你了。”
纪年的嘴巴依旧微张着,齐实的话和表白来得突然,他需要消化一会。
“你说的是真的吗?16年……过去好久了啊。”纪年跟着回忆,他记得迪士尼那晚上的烟花,却怎么也想不起回去地铁上发生过什么,“我睡着了吗?我一点印象也没了。”
齐实轻轻摩挲着他掌心里的手指,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也许这只手会被别人牵着。
“不记得也好,下次我们俩再去。”
“好,总有机会。”
回到家,许久没住人的屋子蒙上了一层灰,非常时期也叫不到上门的钟点工,他们俩人只好自己动手。
再次站在落地窗前,纪年心境大有不同。以前年轻气盛总想在上海奋斗出一个自己的家,时过境迁,当有能力做选择的时候,他在“家”和齐实之间,选择了齐实。
人生在不知不觉中是换了个赌注,他们离对方越来越近,伸伸手就能够着一起前进。
楼下的香樟树抽出新叶,草坪也换了一茬嫩嫩的鲜绿,往日里热闹的外滩却变得萧条,人们都减少了社交的频率,口罩下是一张张越发冷漠的脸。
“年年,你在擦窗户吗?”齐实对着一动不动的纪年发问,“是不是累了,要不别打扫了,你歇着。”
“哦!”纪年这才发现他已经原地发呆好一会,连忙拿着抹布动手,“不累,就是感觉好久没从这儿看过风景了。”
“害,想看还不简单,天天来呗。”齐实说道,“年年,我也就不跟你见外了,要不搬过来和我住吧?”
“我有租了公寓……别了吧。而且……”
“而且什么?年年,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放你离开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我和你一起面对。”
纪年心里只剩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老纪至今没有原谅他。
他承诺会改,改不好就不回去,难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已故的妈妈也许再没有原谅的机会,可是他的爸爸……纪年今生已是不孝,他不苛求爸爸能理解接受他的“变态”,但他求一个故土,求一个心安,他不想永远做一个飘零无根的游子。
“我想,回家……”纪年对着齐实说出最真实的想法,“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改不了了……爸爸他不会原谅我了。”
齐实沉默,走到纪年身后将他抱入怀中,“年年,只能再给爸爸一些时间吧。时间会冲淡一切执念,家回不去,那可以抽空给妈妈上个坟,她肯定也很想你。”
纪年摇摇头,不置可否,“我怕她不高兴,所以……只敢偷偷想着。”
“年年,不管以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你。”齐实的下巴埋在纪年的头顶,这松软温热的酥痒触感似有若无地撩拨,齐实的心也开始晃荡,“年年,你现在是我的债主,你去哪我就去哪,别想赶我走了。”
“债主?”
“你不是掏了两百万给我吗?”齐实提醒他,“怎么,债主不想要着笔巨款了?”
纪年当然不会忘记,这可是他的老本钱,“要的,说好了连本带利的还我呢。齐总不会赖账吧?”
“当然不会,不过给我多宽限几天……”
纪年扑哧笑出声来,“哈哈,没事我反正不急着用,你先救急吧。等你做大做强了再给我不迟。”
“年年,你这样说的话,要不就当你把钱投给我们俱乐部吧,之后每年给你具体比例的分红,说不定挣得会更多呢?“
纪年一愣,他还没想到这层,齐实却毫不避讳的与他分享资源。游戏俱乐部公司,花钱像打水漂,挣钱也日进斗金。他那两百万,不过就是个虾米,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做股东拿分红……能行吗?
“两百万就能当老板了?”
齐实不怀好意地掐了把他的腰,“怎么不行,肉少也是肉,会按比例拟定分红。最近大家都被关在家里,直播市场很火爆,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俱乐部光直播一个季度的纯利润都要几百万,你放心吧年年,亏不了。”
纪年倒不是担心亏本,听齐实这么一说也没什么不好,两百万存银行也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拿出来投资呢。”
“年年,你要不要做……老板娘?”
纪年被齐实肉麻的耳语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肩膀想把齐实推开,结果换来一个更用力的拥抱。
“齐实……你,松开一点,我喘不过气了。”
“年年,好久没和你睡觉了。”齐实说着把他打横抱起,“我在武汉的时候就受不了了,天天想抱着你睡觉。”
“你快放我下来!”纪年用力推着齐实的胸口,像一条大鲤鱼似的挣动,“齐实!你新冠没有后遗症的吗?要修身养性禁欲!”
“有没有后遗症,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房门大敞着,齐实把纪年抛进床中央。
“纪小年,回来我就先打扫了主卧,你猜我想干嘛?”
纪年红着脸撇过头不回答,齐实捉过他的下巴饱含深情地望着纪年,他一点点沉下脑袋,最后在年年的唇上落下一吻。
第七十九章 欲求
一个吻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有朝思暮想的渴求,有一往情深的爱意。一滴咸涩的眼泪顺着鼻尖落在纪年的唇上。
被陈鸿宇坑到只剩底裤的时候他没哭,孤身一人在武汉发烧的时候他没哭,但此时此刻纪年真真切切又回到他身边,眼泪便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年年,我好想你……”
“去年整整一年,你都没有出现过,我等你等得快要绝望,很多次都想说服自己别等了,可是没过几分钟我脑子里又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你,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好在,我没有放弃,我终于等到你了。”
齐实哪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坚强,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他也变得不堪一击。可能是觉得丢脸,齐实直起身子慌乱地抹掉眼泪,可是眼泪根本不听话像是憋了多年的山洪开了闸,越抹越乱,糊了他一袖子。
看他又哭又要强的样子,纪年也撑起上半身忍不住笑起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都回来了……”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齐实索性放开了哭,他呼哧带喘地抱紧纪年,“呜呜呜,年年……我真的好委屈啊!你知不知道,我太想你了就会飞到厦门找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我就沿着厦门的路一直逛一直逛,可是运气不好一次都没看见啊呜呜呜……”
“后来你回来了,我又跑你单位的分店蹲点,又想看你又怕被你发现,我坐着你曾经坐过的地铁,我吃着你喜欢的路边摊,我用着和你同款的耳机……年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年年,以前你觉得我不成熟,对待感情就像儿戏。但你也看到了,这么久以来我只喜欢你,也只想拥有你。虽然做的生意起起落落还没定数,但我承认你是我最大的动力,不管好坏都要坚持下去。”
纪年听着他句句肺腑之言,心里一阵动容,搂住齐实的脑袋抱在肩头,撸着齐实头顶的软毛任由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衣服上。
“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久。”纪年很是内疚,抱歉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承认你是个比我更好的人,换作是我的话,也许我早就放弃了吧。”
“谢谢你愿意等我,我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齐实昂起头,湿漉漉地看着纪年,扁着嘴问,“真的吗?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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