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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柳(穿越重生)——飖今

时间:2023-08-24 14:16:16  作者:飖今
  “主人。”
  柳栐言把桑皮纸放到一边,只拿了裁刀比划着玩,要说纸还好,这把趁手的小物件扔在药房里,就是他也得一番好找,结果这人倒好,轻轻松松的就给寻出来了,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
  “找的这么快,你眼睛挺利啊。”
  “主人过誉了。”
  柳栐言被过字害的手下一顿,那些个愤愤不平愈发汹涌,见他说话半点阻碍都没,想来是趁着来回的途中把云糕囫囵吞了,便又塞了一块进去泄愤,柳承午好不容易趁主人看不见的时候把糕点吃下去,没成想冷不丁的又是一块,只得拘谨的抿着,柳栐言虚指了指旁的石椅,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虽然这实在是不符合规矩,但主人的话哪有不听的道理,只得顺从地落了座。
 
 
第7章 
  柳栐言把纸跟刀具推过去,比划出两个大小的尺寸来,大的七张,小的三十五张,柳承午仔细记下宽窄,拿了小刀专注的裁着,柳栐言就把药材按分量秤好,再倒到裁好的方纸上。
  两个人分工快了不少,没多久桌面上就铺满了垫着药材的纸,柳栐言开始吃他的云糕,示意那人把药包起来。
  柳承午的手舞刀使剑掷暗器惯了,可就算再怎么擅用武器,包药的事也是从未碰过,要领是半分不得,只能低着头暗自折腾,最后弄出个会漏药的纸团来。
  柳栐言吃的差不多了,正想着看看那人的进度,结果一抬眼看到那么个寒碜的东西,差点被自己笑的呛到,柳承午绷着没动,只等着主人说话后去领罪,只是斥责是半句没等到,却见主人伸手把那团纸给拆开来了,竟是在他面前放慢速度演示了一遍,
  “这样包,记下了么?”
  柳承午点了点头,柳栐言便瞪了一眼过去,
  “你到底要含到什么时候?”
  见他就要有动作,又赶忙添了一句,
  “别直接咽,咬着吃,”
  对方果然乖乖的咀嚼了几下才吞下去,柳栐言想这人实在太不在意自己,还得他来费心管着,可心里却总是莫名有股不忍,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把纸封里没碰过的云糕连同着方才让他缓烫伤剩下的凉水一并推了过去,
  “都吃了,小心噎。”
  等吃完云糕并督促着那人把第二盅药也喝下去,柳栐言想着接下来没什么要紧的事了,便赶了那人回屋歇息。
  原主师父弄的这座山中小居,说实在的,还真算不上小,光堆放药材的药房就满满当当地在那占了个实在的四方,主厅与庭院直连,灶房端端正正地设在东南方,但真正能住人的,除了唯一一间用来安置求医者的客房,其余就只有用一架屏风隔开书房跟寝室的主卧,与那正位于它隔壁的一间不大的屋子。
  要说在以前,前到柳栐延的师父还一起居在这山里时,总是柳栐延他师父住主卧,柳栐延住那小隔间,说它是小隔间,也不过是与其它做个对比后显得有些不够气派而已,一个人住在里头倒也自在,只是后来他师父离的久,柳栐延常在书房里翻杂书到睡着,便干脆把被席一卷,直接睡到主卧去了,柳栐言来了之后对那半格书房也是极为喜欢,哪里乐意再换回去,是以隔间就被丢给了柳承午。
  其实按原主的规矩来,那间屋子真轮不到旁的占进去,来求医的不管有多少号人,客房住的下就住,住不下的就自己想办法,好在柳栐延名声虽旺,但隐居的这座山着实不怎么好找,一次来的人数还真没多到得打地铺的程度,也算免了江湖上进一步传些柳先生有多不近人情的流言。
  至于柳承午能住进去,一来是他身为暗卫,名义上又被当药费抵了,实在不能跟小王爷处在一屋里,二来柳栐言对这屋子还没什么主人意识,让人住了就住了,说不上什么舍不得。
  柳栐言这边捡本书看到夜有些深了才放,柳承午倒是听话,刚被赶进屋就合衣睡下了,只是这难得的清净夜却没那么顺当,亥时未过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气息混乱激的猛地清醒过来。
  柳承午下意识的翻身寻东西,又想起这屋子里全是主人的物件,便咬住手腕来堵痛哼,他方才突承痛楚,身体竟快于本能的猛踢了下床板,咚的一声钝响在黑暗里刺耳的要命,而他跟主人仅隔了一道墙,生怕再弄出动静会把睡在那头的人惊扰醒,因而此时虽内力乱涌一点力都使不上,从里到外的疼的发冷,却仍是死死咬着,无声地蜷成一团。
  痛楚这种东西,总是身体里的比身体外的难承,可他早知道自己是主人用来试药的,哪里会因为难耐而心生怨言,只是后来实在疼的厉害,便想些其它的东西来散注意力,要在以前王府,柳承午总在熬刑时默背府里的规矩,从暗卫到小厮,全府上下该守的他都能背一遍下来,不是为了提醒本分,只是不同职位的规矩加在一起足够多,再久的刑罚都能靠这个来撑过去,可柳承午才堪堪起了个头,从前背熟了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背不下去,一闭眼就是今日的情形。
  他在黑暗寒冷里行走了二十多年,哪里想过能得那么多暖意,他自觉该是主人初得个侍卫觉得新鲜才如此温待,但光这一日的记忆就足够安抚他到最后了。
  柳承午趁疼痛些微减弱的时刻喘气,被咬的狠的手腕出了血,溢了他满嘴的铁腥,虽觉得是自己贪心了,但他闭着眼睛,却想起主人施他的那颗糖来,甜味若浸进去,想来连这血腥都能驱个大半,他一边想,一边继续攥紧了手下的被单。
  结果这折磨竟生生持续了大半个晚上,等到寅时了才有些缓和的架势,柳承午被折腾的全身没力,疼的刚没那么厉害了就神智模糊地睡过去,不过还是没能睡上多久,这天才刚透出一点青色的亮光来,他便睁了眼,挣扎着起身去准备早饭。
  昨日因为太过被动了没能做好本分,可他一个做属下的,哪有让主人准备吃食的道理,何况睡前主人仔细吩咐过,让他起了就把大包里的药拿去熬出来做底,用完早饭再取一茶盅的量出来合着小包的药材一起煮,约摸着煮一刻钟就能放凉了喝。
  柳承午把备好的早饭温在锅里,自己吃了点从王府出时带上的干粮,等把药都熬好喝完了,见那主间还是没什么动静,便跃着身进到山里,寻着水声到河中捉了两尾鱼回来,处理干净后架了口蒸锅,用方笋和姜去腥,花着时辰的炖一锅鱼汤。
  自打来了这不必定点起来工作的地,柳栐言是从来不强迫自己早起的,等他睡醒又洗漱完毕,准备去灶房随便弄点东西填肚子时,却被立在那看顾蒸锅的人弄得有些意外。
  他这一觉起来,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这人在,柳承午听得动静,转身冲他行礼,低低唤了一声主人,柳栐言就挥挥手,饶有兴趣地去看那锅奶白的鱼汤,温火慢条斯理的炖着,醇浓的香味飘了满屋子,
  “你弄的?”
  “是,主人可要用早膳?”
  柳栐言只是点头,柳承午就把仍温热的粥端出来,恭敬地呈给他,因着小王爷是真不能沾什么油水,这种全荤的东西更是碰都不能碰,这几日下来,柳栐言也净跟着一起喝只添了山珍的粥了,只是他对食物并不挑嘴,哪怕天天都是清粥淡食也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没想到眼前这暗卫还能弄出粥以外的东西,
  “做暗卫还要学这个?”
  “不曾,只是属下做过内应,在一位厨娘身边打下手,学了一些。”
 
 
第8章 
  那时他用打杂伙计的身份混进去当差,跟着的厨姑娘年纪轻性子好,边做事边教了他许多自己摸出来的小技巧,有时府里来了客人,后厨就全都忙的脚不沾地的,柳承午混在中间,偶尔恍惚了也会暂时忘掉自己是个暗卫,来这里是为着找破绽把柄的。
  后来他掌握了消息,却硬是拖了两个月,等厨姑娘辞离了那府邸,回家跟她青梅竹马成亲去了之后才回王府汇报,之后那户人家是半个活口没留,而他也因任务拖的太久而受了罚。
  但对柳承午来说,自己罚不罚的却没什么紧要,他没能真正进到那种安平的生活里去,用一顿惩来换另一个对他颇为照顾的人的安平,实在划算的很。
  鱼汤的白气腾的整间屋子都暖了,柳承午回头寻他的主人,他坐在搬来的梨木椅子上,一边慢悠悠的喝粥,一边平静地看那锅翻腾的白汤,雾气将他的眼神润虚了,看起来专注而柔和,让他不由记起厨姑娘曾和他说过的话来,
  ‘若有人对自己做的东西有所期待,那便是喜悦的一种了。’
  您说的真对,柳承午想。
  柳栐言极久没见着这种耐下心熬出来的东西,吃完早饭就陪着柳承午一起等,他显得在意,柳承午也就不敢多耗,差不多了就盛出来。
  只是柳栐言刚吃完粥没多久,虽然那人还准备了米饭跟配菜,现在却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便只拿着碗和小瓷勺慢悠悠的喝汤,他这边喝了快小半碗,抬眼就见柳承午站在一边,抿着嘴紧张地候着,不由勾起嘴角,
  “挺好。”
  他不过说了两个字,柳承午却松了口气似得,从冷峻的眼里泄出些微柔软来,柳栐言见他只是站着,就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坐下来,柳承午才静下来一些的眸子就又乱了,死死瞪着那方石椅,最终才沾了一点边的落座。
  像被欺负的狠了的野犬似得,得每天安抚一次才敢有所动作,柳栐言这样想,果然那人只低头瞧着桌上的吃食不动,就把执着的瓷勺放回碗里,
  “不饿?”
  柳承午犹豫地点了点头,柳栐言觉得稀奇,这暗卫的情绪该是这么好弄懂的么,便打趣地笑道,
  “还是说要我喂?”
  那双漆黑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忙举着筷埋进碗里,生怕慢了就得劳烦主人动手,柳栐言早饭吃的晚,光喝汤就喝了七八分饱,现在正在逗弄人的兴头上,就隔三差五的往那白饭里添菜,添一次那人僵一次,喏喏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柳栐言夹着夹着,突然想起件事来,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先笑了,
  “你睡觉是不是挺不老实的?”
  本来手足无措看着那小菜堆的人疑惑地望过来,
  “昨晚踢床板了吧,做噩梦了?”
  谁成想那人却猛的颤了一下,柳栐言还没问怎么了,忽的就一阵风似的落到座位旁边,冲他俯身跪了下去,
  “属下扰了主人休息,请主人...”
  一句话没说完就断了,因着柳栐言把筷子尾磕在桌上,闷闷的一声,柳承午就低着头没敢说话。柳栐言实在摸不清自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会让他害怕,那一声响虽突兀,但若是他睡着了,也不至于会到吵醒的地步,只是柳栐言当时才刚准备睡,隔壁突然这么一蹬,想听不到才奇怪,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却没想到说出来会引得这种反应,
  “请什么?请我处罚?”
  柳承午低声回了句是,柳栐言瞧着他的发顶,把那双竹筷放了,
  “行,那就罚。”
  他说完,跪着的那人就沉默地等着,柳栐言不喜欢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把自己理所当然的看作是物件似得,他回灶房取了只干净的碗过来,把水倒尽了就往里头添汤,奶白色的鱼汤上飘着切细的姜末,醇透的很,他把那碗汤一放,冲柳承午招呼,
  “坐回来,把汤喝了。”
  那人就迟疑地抬起头,柳栐言觉得还是这幅样子看着讨人喜欢,让人想去摸一摸他的头顶,
  “还不快喝,给你的罚不乐意受了?”
  世上哪有...这种罚的。
  柳承午局促地坐回去,把盛满汤的碗小心翼翼的端起来,凑到嘴边了还极快地瞄柳栐言一眼,准备等主人一反悔就放下,柳栐言随他犹豫,漫不经心地点了几筷子菜来吃,柳承午见着,就慢吞吞地喝下去,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汤喝完了还有饭,柳栐言在一旁督促他吃完,恍惚间有种自己还上学时去做义务护工的感觉,等吃完饭柳承午洗完碗筷,柳栐言便拎上只小小的竹篓,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到深山里去。
  他虽睡过一觉把弄伤那人的愧疚丢了不少,但好歹还惦记着,在密林里仔细寻那用的上的草药来,只是走走停停地拔了几株,转身见柳承午因做不上事而显得不自在,就把草药塞了一株在他手里,让他照着样子找。
  既然是两个人一起找,还聚在一个地方就没道理了,柳栐言自个绕到更偏一些的地方去,让柳承午留在原地寻,柳承午弯着身子仔仔细细地对着看,瞧到像的就拔出来堆在一起,等柳栐言回来,地上已经堆了有一些数量,他就蹲下去,若有所思地看那堆植物。
  “...主人。”
  柳承午心里没底,果然柳栐言开始动手挑,有的丢左边有的丢右边,没多久就分成三堆出来,最中间的那堆却寥寥无几。
  柳栐言憋着笑,故作严肃地指着中间那堆到,
  “我让你找的药材,”
  转过去点了点右边最高的那堆,
  “没用的野草。”
  再点点左边的,
  “嗯,野菜。”
  柳承午脸色一下就白了,说不出的紧张,柳栐言不想他又跪,摆摆手就止了他的动作,
  “我初识的时候都没认的那么快,更何况你。”
  那人没说话,柳栐言把药材和野菜都捡了,随手就把装了半笼的竹篓丢给柳承午拿,
  “行了,一起洗了吧,晚上煮野菜吃。”
  柳承午拿着竹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没拐多久就到了一条河流旁边,他先前捉鱼的地想来该比这里要低些,不至于这么湍急,柳栐言往河边的草地上一坐,就等着柳承午把竹篓里的东西洗干净。
  可有他盯着看,那人就怎么都做不利索,绷着肩膀洗,像要把手里的东西捏烂似得。
  柳栐言了然,干脆不去看他,从怀里掏出只箫来,他以前没兴趣,但拿到手了,就忍不住想试着玩上一玩,现在闲情正好,便拿出来做消耗时间的。
  而昨日柳栐言便是用这只箫做的施刑之物,只是下手过于宽容,倒也不至于令承午心有余悸,再次见也仅是只箫罢了。
  见主人自顾自摆弄起竹箫,他总算比方才自在了点,只是要集中注意却还是比想的要难,好不容易对着流溪清干净了一小把野菜,柳承午忍了又忍,终是没能忍住地抬眼悄悄看了眼旁边随意坐着的人。
  他的主人竖箫的姿势极漂亮,眼睑低敛,神色淡漠,端的是十足的架势,只是吹出的气渡进箫管里,声声换出的皆是哑音。
 
 
第9章 
  吹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偷瞄的就有些局促不安,还没想好该作何反应,察觉到视线的人已经顺着目光撇回来,柳栐言安静地将他看了又看,直看得原暗卫全身都僵了,才缓缓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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