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冬无语:“这怪谁啊,有废料也是从你那倒过来的。你和周峰玩什么哪?”
辛何手指拂过合金桌台上摆放整齐的一溜刀具:“过来看不就知道了。”
几乎不用思考, 齐冬立刻心动了, 一直没找辛何玩耍是怕打扰他和小舅的二人世界,现在知道辛何是在家玩, 能让辛少爷一周不出门的项目,他抱以百分百的好奇。
“今天不玩枪?”辛何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拿起一把二十厘米左右的弯月形军刀,语气散漫的问。
周峰正拿着一套护具走过来,闻言脚步顿了顿,迟疑道:“您想玩木仓?”
辛何连续几天都是在玩射击,各种型号配置的手木仓在他手中轮了一遍。
几天前的某个晚上,周峰临睡前脑海中浮现辛何玩木仓的情形,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翻了翻日记,复习了下某人面对不同型号武器的神色变化,接着写了篇××观察周记总结,重点描述某人兴趣度变化。
周峰心中不禁产生了担忧,担心小少爷厌倦了同样的套路,于是连夜联系了老战友们。他们这群战友一起刀尖舔血、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各奔东西之后,一是大家少言寡语本就不是喜欢沟通的人,二是为了互相保密行踪,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是不联系的,周峰三更半夜的点开通讯,让已经躺平睡觉的其他人一个鹞子翻身警醒的坐起来,以为兄弟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
以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干的兄弟,支吾半天,吞吞吐吐的问他们最近有什么好玩的武器。他们这边武器都别裤腰带了,整装待发准备营救,对面一开口差点跪倒。
好奇心驱使之下,他们针对周峰奇怪的态度先来了十分钟的三堂会审,才满足他的要求,说起各自最近收集到的新“玩具”。
【明天一早走空运,让你小情人见识见识,有喜欢的就收下,当见面礼了】
周峰涨红脸,咬着后槽牙:【不是小情人】
【那就祝你早点追上弟妹】
周峰本就不善言谈,仅仅看到这些文字,浑身就跟火烧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像堵满了棉花,他完全想不起来方才说了什么,才让他们提炼出这样的结论。
为免他们再说出别的惊世之语,周峰匆忙的结束通讯,快速俯身做了两百个俯卧撑才稍微平复心绪。
周峰两天收了十一个快递,频率之高数量之多让其他负责安保的同伴都为之侧目,他们交情不深,平时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都忍不住问一句,老大,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周峰面瘫着脸答没有,心却是提了起来,想着若是他们也问同样的话,他是装聋作哑还是怎么着,好在他们没有追问。
与辛何做陪练的第十二日,周峰比往日起来的更早,将寄到的包裹分门别类,挑出来九把不同类型的军刀送到训练场。
据他观察,辛何对冷兵器时代的很多东西都挺感兴趣的,他不能像赵先生一样搜罗来天价的古董珍藏,也不懂它们的价值所在,但一些现
代兵工厂锻造出的顶级刀剑,恰好是他所熟悉的领域。
不过能不能让辛何喜欢,周峰其实有点忐忑,直到他听见对方的疑问,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您想玩木仓?”
“改天吧。”辛何抽出刀柄,噌的一声现出寒光,饶有兴致的问,“这些军刀有来历?”
周峰悄悄松了口气,他想过辛何喜欢冒险与刺激,挨着和兄弟们交流了一遍,收获捉弄的同时也收集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他五年讲的话也没有今天一天多,挨个说不同军刀的来历,并演示它们的使用方法。
齐冬来的时候正赶上周峰一板一眼的讲故事,齐大少受过专业的礼仪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憋不住。
还是辛少有定力,瞧那认真听讲的模样,比上学时候听老师讲课认真多了。
“咳”齐冬被辛何轻飘飘的瞄了一眼,赶忙捂着嘴巴遮笑,对暂停讲述的周峰摆摆手,“我嗓子不舒服,你继续、继续。”
周峰与辛何的目光对视,害怕触碰似的迅速移开视线,猝不及防落在对方扬起的唇角上,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彷佛被馥郁的花香弥漫,甜蜜的令人沉醉。
周峰近乎慌张的垂下眼,紧紧握住刀柄,不知为何心脏紧缩有一瞬间的颤抖和刺痛。他极力克制这种陌生的情绪,继续讲述手中这把军刀的来历。
齐冬听习惯了周峰的一板一眼的故事讲述方式,也不觉得好笑了,关键是故事本身很吸引人。尽管他是个惜命的人,不会亲身去体验那些格斗拼杀、生死搏斗,但不代表他对那种热血刺激的生活没有好奇心。
他的好奇心大大的有。
齐冬听的津津有味,暗叹这趟来的不亏,哪知故事讲完之后才是重头戏。
周峰手持军刀,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比划了几下,看的齐冬头晕目眩。然后细致的解析方才的动作,如此如此可一击致命,听的齐冬目瞪口呆。
原来周峰教的不是防身术,是杀人技。
辛何接受良好:“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某种程度上,谋杀事件潜移默化中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赵殷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让他难以忘却。若是再次经历类似的事件,他会果断的对赵殷说,不用顾忌他,该杀便杀,面对穷凶极恶的凶手,他不会再犹豫。
那些肆意掠夺别人生命的人,他为何要对他们的生命报以尊重?
午饭时间到了,齐冬探头探脑看了眼大厅,立刻转变成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毕恭毕敬的和赵殷打招呼,搜肠刮肚的找借口离席。
“去吧。”赵殷惜字如金,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目光始终落在他后面的人身上。
“是,小舅。”齐冬如蒙大赦,相当知趣的向一旁迈了一步让出身后的人,转头看到辛何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的好兄弟好像会魔法,当你和他对视时,只需一秒时间他就会攫取你的全部心神,齐冬也是那个容易中招的人。当他的世界只有辛何一个人时,他就会进入完全放松的状态,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完全凭下意识说话:“我先走了,小舅妈。”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变脸秀,尤其这个变脸来自于他漂亮到无人可比的好兄弟,完美诠释了什么是生动的美丽,齐冬只能用大饱眼福、心满意足来形容,美滋滋的心情已经盖过了骨子里对小舅本能的敬畏。
齐冬得瑟后,敏捷的避过伸过来的魔爪,快速出逃,他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抵住额头扑腾腿,毕竟他可是一米八多的威武大汉。
齐冬溜得比兔子还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辛何暗暗磨牙,伸出的手没能惩罚到人可不行。
这还有个更可恶的坐在沙发上看戏哪。
辛何插着兜慢吞吞走过去,准备出其不意给赵殷一个脑瓜崩。
手伸过去一刹便被捉住,尚未来得及挣扎,对方的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他的腰,轻巧的一拉拽,辛何已经换了个姿势坐在了赵殷腿上。
辛何为免碰到他的伤口,没有挣扎,桃花眼里一刻不停的咻咻发射刀子。
赵殷全盘接受,并相当享受:“叫声老公听听。”
辛何反手把要求扣到对方头上,还附加了条件:“哭着叫声老公听听。”
第47章
让赵大佬痛哭, 这是他失忆之前攻克的一个问题。辛何自认为是个眼泪很少的人,流血不流泪嘛,除了“吃苦”的时候,那是特殊情况。仅有的几次流泪, 还都被赵殷看个正着。
当然要找回场子。
可这位……
无论是爽到极致, 还是痛到极致,别妄想从那幽邃的双眸中看到一点水花。
辛何不得不怀疑对方生理性方面出现了问题, 天生泪腺不发达。毕竟对方感情挺汹涌的, 占有欲强到没边, 显然不是情感障碍的因素。针对这个问题,他曾友好的建议对方去看医生, 解决一下。
赵殷却说,他流过眼泪的,只是辛何未能看到。
辛何半信半疑,赵殷说的哭……那时候不会他还没出生吧。于是说,我不信, 除非你哭给我看,表演也行。
赵殷笑而不语。
那段时间, 研究如何让赵大佬痛哭流涕, 成了一个他相当感兴趣的课题。
某天, 他们去SK酒店顶层花园餐厅吃饭。车开过楼下缓慢行驶时,一男一女正在酒店门口的喷泉处跪着拥抱, 两个人抱头痛哭。
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不是痛苦,反而是喜悦的, 就是不知是何时让两人激动到这样的地步。桃源三兄弟久别重逢, 也没有他俩这么热泪盈眶。
赵殷只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论, 两人是情侣,男生求婚成功了。
女生左手中指带着一枚戒指,手里还拿着花。
辛何肯定了赵殷的判断,联想到他哥的结婚现场,向来严肃的大哥、开朗的云澜姐在宣读结婚宣言时双双落泪。
辛何突发奇想,眨眨桃花眼:“有人向你求婚,你哭不哭?”
天上下金箔雨都不会抬一下眼皮的赵大佬,首次体会到从天而降的奇妙幸福感——穷困潦倒的人忽然得到了一座金山,沙漠中饥渴的旅人拥有了取之不尽的食物和水源。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颤抖了下,身体似燃烧了起来,血液在沸腾,如此滚烫令他愈合的伤口都不禁传来灼热感。
赵殷克制的让自己不动声色,隐藏翻涌的情绪,放缓了声音,仿佛一个引诱猎物掉入陷阱的耐心猎人:“有人因痛苦而哭,有人为幸福落泪。”
“那你呢?”
赵殷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石头人。”
“你的意思是……不哭是没有达到感情的临界点。”有道理,辛何倾向选择放弃,赵大佬的情感阈值太高,他毫不怀疑即便痛到求死的地步这位也不会眼泛泪花,能哼哼两声都不错了,最低限度都摸不到边,最高值更难触及了,“算了,宇宙爆炸,你的世界都不会崩塌。”
赵殷心想,他的世界已崩塌过。早在辛何消失于天焘湾之际,在他看到辛何倒在于血泊中不省人事之际,明明刀子捅进了他的腰部,赵殷却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感谢眼前人奋力从死神手中逃脱,睁开眼看向他那一刻,复原了那个崩塌的世界。
“宇宙爆炸哪比得上某人求婚令人吃惊。”算了可不行,赵殷不动声色的拉回来,“人可以忍受最大的痛苦,却难以消化超出想象的快乐。”
辛何想,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关羽刮骨疗伤眉头都不动一下,久别重逢见到兄弟却喜极而泣。
虽然辛何不理解结婚有什么重大意义,对他来说还不如选修课程重要,选不同的课程可以获得不同的体验,结婚与否…最大的改变是多了一张盖着证明的双人合照。不过,赵殷既然这样说了,这件事就多了些趣味性:“所以……有人向你求婚你会哭?”
赵殷循循善诱:“许多人认为求婚或结婚那刻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这两件事超出
了我的想象与控制,所以我大概也不能免俗。”
辛何倒向试试的天平,又因赵殷这番话产生了动摇,若真如赵殷所说结婚意义重大,而他是玩乐的态度,对赵殷不公平。
赵殷观察他的神色,若无其事的说:“其实情绪高昂的临界点也不过那一瞬间,订婚、结婚与否并没有差别。你的兄嫂结婚前后相处有什么改变吗?”
辛何对比了下哥哥嫂子的生活状态,好像确实没有变化。
“把它当作一场游戏。”赵殷强按下浓厚到几欲喷薄的情绪,“游戏而已,无法预知结果的游戏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辛何被说服了,于是他说:“有意思吗?这个游戏太无聊了,我不玩。”
赵殷心口空了一瞬,敛下翻腾的心绪,不露声色的引导,辛何完全不为所动。
惊喜嘛,被提前知道了哪还有惊。
私底下辛何开始与齐冬密谋求婚的事。齐冬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在确认之后控制不住的发出了令人惊悚的男高音。
辛何揉揉耳朵:“你什么反应?”
“太可怕了!”齐冬走来走去,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比宇宙爆炸还可怕!”
宇宙炸不炸他不知道,他的耳朵快炸了。
齐冬捂住不堪负荷的小心脏,连生询问,“订婚!结婚!你怎么突然想通的?”
“为什么需要想通?”辛何挑眼,“求个婚而已。”
“好吧。”齐冬深吸一口气,出乎意料那是必然的,放在辛何身上又觉得合理了,毕竟他哥们最擅长的就是不走寻常路。
惊吓之后是兴奋,齐冬胸脯拍的铛铛响,“有需要告诉我,兄弟为你鞍前马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求婚这事不就一句话的事?
齐冬说当然不,我们得做充足的准备,什么场地、灯光、氛围、着装、鲜花、戒指等等,每一步都要到位。
还未等到齐大少展现自己的作用,赛车场的意外打断了进程,等辛何出院之后这事才再次提上议程。
齐冬表现的比他这位当事人积极太多,连着推演了几次给他算求婚的好日子。
趁着小舅不在的时间,兴冲冲的奔到别墅找他,扯着大嗓门吼日子我给你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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