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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曾消失了三年，再次出现时，他杀了洛萧，一向喜欢热闹的他却独居玉笙院，并且不让任何人踏足。
一个人扮演另一个人，就算再努力都会留下破绽。
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用师尊变了的理由来麻痹自己。
“师尊真的在千年前就已经仙逝了吗？”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齐思贤。
齐思贤看向木白亦，后者并未回答，眸光落在白卿羽身上。
“千年前，仙尊的确死了。”白卿羽将真相说了出来，让蓝影再无可乘之机，但还未说完，苏轻霓便跪在冰床之前，眼眶一下子红了，众弟子也跟着下跪叩首，哭泣声渐渐响起。
齐思贤的目光落在他还未来得及收好的淬月剑上，“你说师尊死了，那他的剑为什么在你这儿？你的修为也不亚于师尊，你到底是谁？”
苏轻霓闻言一顿，转过头来看白卿羽，眼前这个人除了长相不同以外，所用的剑，施展的招式都跟师尊一模一样。
但是她不敢再将他认成师尊，只平静地问道：“是君墨尘有意将你培养成这样的吗？”
她宁可相信白卿羽是君墨尘塑造的一个替身。
木白亦本想解释，但是被白卿羽拦下了，“这件事由我来解释。”
白卿羽对齐思贤道：“让弟子们先出去吧，告诉他们白仙尊已经死了。”
那本就是君墨尘塑造的假象，如今已经没必要了。
齐思贤依言，待众人退下之后，洞内只剩下他们师徒几人。
“现在可以说了吗？”苏轻霓起身道，“你是替身，还是......”
白卿羽坦诚道：“千年前，我是白卿羽，如今，我只想当白思尘。”
他不想当仙尊，不想承担那些本该由天下人一起承担的责任。
苏轻霓的嘴唇轻轻颤动，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哭道：“师尊，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你明明活着，为什么是君墨尘假扮您留在长明呢？”
白卿羽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安慰道：“他并非有意假扮，我也并非有意隐瞒，是墨尘耗费千年救我，我重生后一直无法坦白，便拖到了今日。”
苏轻霓抽泣着看向他身后的冰床，“五师弟怎么了？”
白卿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君墨尘，后者静静地躺着，如扇般的睫毛轻轻合在一起，安静的睡颜让他的眸光在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这些年他太累了，让他歇歇。”白卿羽拿出一枚白玉腰牌，上面刻着“白卿羽”三个字，他将腰牌交给齐思贤。
“师尊，为什么？”齐思贤讶异地看向他，腰牌代表的是长明弟子的身份，弃了腰牌，就等于弃了长明。
白卿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已经有守护长明山的能力，为师不想再困于一门一派，不如趁此机会抛却身份，去见想见的人，去过想要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太可怕了，小陌被迫缺席了这么久，哎。
【小剧场】
君墨尘：扶我起来，我还能挣扎一下。
白卿羽：我让你躺着，就不许起来。
第109章
苏轻霓一听, 语气有些委屈：“师尊，我们难道不是你想见的人吗？消失了千年才回来，您竟然不想见我们, 就连救你的五师弟您也不见，是不是太过分了！”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白卿羽解释道。
“我不管, 师尊既然回来了, 就算不当仙尊, 也不许离开长明！”苏轻霓一把抱住白卿羽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死活不肯放手。
白卿羽尝试几遍都没把手抽出来, 只好求助地看向齐思贤，但后者只是歉意一笑, 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将手背在身后, 默许苏轻霓的做法。
他无奈地皱眉, 以往乖巧的徒弟现在怎么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任由苏轻霓耍赖？
“师尊, 其实他们只是不想让你走而已, 你总不能因为一个徒弟，放弃我们这一群徒弟吧？”木白亦小着解释道。
白卿羽揉揉眉心, “我何时说过要离开长明了？”
他望向苏轻霓, 故意板着脸道：“我都说了不走, 你再不放手, 我就真走了。”
苏轻霓吓得一愣, 手不自觉松了, 白卿羽趁机将手抽出来，然后离她一丈远, 中间隔着木白亦, 防止她再次扑上来。
过了一会儿, 苏轻霓反应过来后，疑惑地问：“师尊，刚刚三师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木白亦自觉说漏嘴，“师姐，你听错了。”
“我耳朵好着呢，怎么可能听错！”苏轻霓反驳道，她扯住木白亦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师尊到底因为谁.......唔唔唔！”
她还未说完，就被赶来的尚辰捂住嘴巴强行拖出了冰洞。
“师尊，我先把师姐带走了。”尚辰一边道歉，一边拽着苏轻霓往外走。
他留在长明山应付各地闻讯赶来的世家，在前不久姻缘石忽然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他以为姻缘石有异动，便前去查看，却看到了被掩盖的字迹。
君墨尘失去修为后，他所布下的术法失效了，所以隐藏的名字显现出来。
尚辰看到“白思尘”三个字逐渐变成“白卿羽”时，震惊得差点平地跌了个跟头，他慌忙用灵力将上面的字迹恢复原样后便赶来了。
还好，师姐还没闯祸。
在尚辰二人出去后，齐思贤和木白亦也识趣地告退了，离开时的速度就像是逃跑一般。
白卿羽：“？”
雪狐静静地趴在冰床旁，一双幽蓝的眸子紧盯着他，眼中充满警惕，像是在守护自己领地一般，尤其是白卿羽想要靠近君墨尘时，它“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跟他拼命。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蹲下来看向雪狐：“小狐狸，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雪狐将脸撇开，不想搭理他。
但当白卿羽想要走到冰床前时，它又跳到他面前，死活都不肯让开。
白卿羽道：“让开。”
雪狐丝毫未动。
他眼眸一眯，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数道白色的灵力化为绳索倏然捆住雪狐的四肢，将它绑到一旁动弹不得。
“这个人是我的。”白卿羽坐在君墨尘身旁，挑衅地看了一眼雪狐。
雪狐怒目圆睁，但它哪里是白卿羽的对手，只能徒然地嚎叫两声，若是眼神能杀人，白卿羽早就被扎成了筛子。
它本以为白卿羽要对君墨尘做什么，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仅吻了一下君墨尘的额头便趴在冰床旁睡着了，看似极其疲惫。
他布阵杀蓝影时消耗了很多灵力，身上也受了不伤，但是他没有痛觉，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只觉一阵疲惫。
雪狐本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但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后，愤怒变为了嫌弃。
一身血渍竟然挨在它儿子身旁，是可忍孰不可忍！
它叼来草药和绷带丢到白卿羽身旁，用脑袋戳了戳他的腰，但白卿羽没有反应。
就在它想要勉强用爪子给白卿羽上药时，躺在冰床上的君墨尘似是被血腥味熏到了，眉头微皱，然后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中带着几分茫然，犹豫着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白卿羽的伤口，微冷的指尖让一向警觉的白卿羽倏然醒来。
君墨尘似是受到惊吓，下意识将手缩了回来，一脸警惕地看向白卿羽。
“墨尘，你醒了？”白卿羽有些意外，他布下了阵法替君墨尘疗伤，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醒来，但现在才过去了一日。
他想要替君墨尘把脉，但还未触到君墨尘手腕，君墨尘就将手缩了回去，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警惕。
白卿羽意识到不对，闭上眼睛，用神识探查君墨尘的情况，发现他体内魂魄缺失，神识洞府一片混沌。
现在的君墨尘只剩下一抹维持生命的命魂，在交战之时，蓝影和洛萧从未靠近过密室，怎会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夺走君墨尘的魂魄？
白卿羽的目光落到雪狐的身上。
雪狐似乎也察觉了不对劲，脸色凝重，见白卿羽望向他，便以为他怀疑自己，它用力摇了摇头。
白卿羽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我没怀疑你，我徒儿曾吃过洛萧的离魂丹，想必是蓝影在上面动了手脚。”
他的眼神一深：“蓝影想借此来威胁我。”
雪狐目露担忧，噌的一声跳到了冰床之上，本想靠近君墨尘，但后者的警惕性太强，它只能作罢。
命魂会下意识保护主人，会对靠近君墨尘的一切都怀有警惕，要想靠近绝非易事。
白卿羽用灵力将原本冰冷的洞穴变暖，然后从储物戒中拿出白色的绒毛披风。轻轻披在君墨尘的肩上。
君墨尘下意识缩到一旁，但白卿羽拉着披风的绳子，将他圈在其中，让他无路可躲。
“我是你师父，不会害你的。”白卿羽道，动作轻柔地替他系上披风，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这样是不是暖和了一些？”
君墨尘沉默，虽然眼中依旧含着警惕，但挣扎逃跑的力度弱了下来，身体缩进披风里，企图用披风将自己完全裹住。
白卿羽帮他拢了拢披风，安抚道：“有师父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二人就这么坐着，一人警惕，另一人担心，均是一夜未眠，直至天亮时，君墨尘才靠着墙壁睡了。
失去灵力之后，他只是一个凡人，需要休息和吃饭。
白卿羽将他抱回玉笙院后，独自一人去了长明山的大牢。
牢内，重重铁链中锁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齐思贤站在洛萧面前，严肃道：“你既然选择背叛长明山，便好好在牢里待着吧。”
洛萧眼中满是不甘，用力拽着铁链，铁链抖动发出哐哐的声音，在空旷而幽暗的牢里异常刺耳。
他用尽灵力想要震碎铁链，就在铁链出现裂痕时，一道凌厉的白光顺着铁链击向他的身体，将他的修为封印了起来。
齐思贤转身望去，发现那道灵力来自白卿羽，眼中微微讶然，师尊为何会来这儿？
“既然变成了阶下囚还是不肯听话，那以后就当个废人吧。”白卿羽冷声道。
以往，他因为千年欺骗洛萧的事情而对洛萧手下留情，但从知晓洛萧给君墨尘下离魂丹的那一刻起，他便不会再手软。
“你给君墨尘吃的到底是什么丹药？”白卿羽问道。
洛萧一脸疑惑，像是听不懂白卿羽的意思，“不过是一颗离魂丹而已，你不是知道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卿羽已经替君墨尘解了离魂丹。
“那颗离魂丹是蓝影给你的？”
洛萧老实回答了一个问题后就不乐意了，“白仙尊，你若是想从我这儿知道消息，起码得以礼相待吧，你把我绑成这样，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
白卿羽没心思跟他耗，径直掐住他的脖子，“这就是我的礼，你若是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洛萧一颤，白卿羽所掐住的位置能让他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窒息，却不会致死。
他眼眶骤红，整个人就如溺水一般，但不管怎么努力张嘴都无法呼吸。
白卿羽满含杀气的眼神让他心里讶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卿羽，惊讶之外又觉得有几分新鲜，不怕死地笑道：“我就是要杀了他，你能耐我何？”
他本想刺激白卿羽，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卿羽听到这句话后似乎冷静了下来，用力甩开了他，但下一秒，他的四肢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幽暗的地牢内回响，周围温度急剧下降。
“啊——！”洛萧就像是失去支撑的木偶轰然倒地，束缚他的铁链也重重地落在地上。
“当初墨尘断你筋脉之时，我就不该救你，现在我将这一切还给你，从此以后，你就当个废人吧。”白卿羽冷冷道。
他不杀洛萧，是不想让他死得那么轻松。
虽然离魂丹是蓝影给他的，但他逼君墨尘服下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死千万次。
剧痛过后，洛萧反而笑了起来，起初笑声带着几分沧桑，而后逐渐变得凄厉，“你竟然为了君墨尘这样对我，我告诉你，魂魄受损的人，半月之内就会魂飞魄散，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救不了他！”
话音刚落，牢内白光闪过，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他脸上，白卿羽收回施法的手，冷道：“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第110章 噩梦
齐思贤站在一旁, 面色讶然，他从未见过这么凶的师尊，因为洛萧的一句话而打人耳光, 还震碎了他筋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五师弟。
以往的师尊就算生气也是冷静的，绝不会如此贸然伤人。
就在他沉思时, 白卿羽望向他开口道：“让木白亦来给他处理伤口, 别让他死了。”
齐思贤心里一凛, 慌忙低头回答：“是，可是师尊你也受伤了, 要不要先让三师弟给您治伤？”
“不必了。”白卿羽转身离开大牢。
一炷香后，木白亦收到齐思贤的传讯匆匆赶来, 看到满是血迹的地牢，以及奄奄一息的洛萧后眼眸微睁, 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洛萧被逮回来时并没有伤的这么重。
齐思贤轻叹了一声：“给他治伤吧。其余的不要多问, 处理完后再去一趟玉笙院看看师尊。”
木白亦愣了一会儿, 随即了然, 沉默着提起药箱进了牢中，开始替洛萧处理伤口, 他本以为洛萧会呼痛, 但意外的是, 洛萧从头到尾都没吭声。
待齐思贤离开后, 木白亦问洛萧：“你的伤是我师尊打的？”
洛萧沉默。
“果然如此, 师尊一向宽厚待人, 能把他激怒到这个程度也是你的本事。”
木白亦望着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微微皱眉，洛萧的四肢都被划出了一道伤及骨头的口子, 要想治愈是不可能的, 他这辈子恐怕都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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