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不对安诺产生愤恨。
【你想帮我?】
终于在邪神不断的挑动下,兰奇在心中回复了祂。
成功了。
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邪神本体跳动速度加快了两拍。
“很简单,只要利用你的咒器能力,彻底毁了他不就行了......”
...
在另一边梦境。
一晚上的时间,让他们作为旁观者经历了五个人的梦境。
却并没有窥见任何容器的线索。
安诺有些着急。
他知道线索就藏在那个孕妇的梦中,可他无法亲口说出来。
甚至那个孕妇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容器也许就藏在她家。
直到最后清醒,他们都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刚好进入那个孕妇的梦中。
安诺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缩在监护人怀里睡觉。
男人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眸中有金光流转,就这样和他静静对视着,两个人之间姿势亲密无间。
贺长殊罕见的感到了几分不自在,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安诺已经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了。
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半响,不高兴了。
安诺推了他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我当做抱枕?”
完全是恶人先告状了。
贺长殊:“昨天晚上你睡着了自己滚进来的。”
安诺不信,他睡眠姿势一直很稳定,才不会乱滚来滚去。
监护人肯定又在欺负自己了。
他昨天睡前还把自己当做寿司卷滚起来,睡着后就把他当抱枕了。
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
安诺不穿拖鞋就跑下床,气咻咻跑去刷牙。
贺长殊跟在身后起身,顺手抓了把头发,将垂下来的额发又弄了上去,露出锋利的眉眼:“怎么个子不大,脾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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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
安诺一下子炸了毛:“你说我矮?”
同为男性,他的身高和接近一米九的贺长殊比起来,确实不高。
一下子就踩中了安诺的痛脚。
身为怪谈,他也是有审美的。
比起自己人形的样子,他更喜欢的是长成贺长殊这样的,一举一动都有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光是站在那里,腿长肩宽就能吸引众多仰慕的视线。
见自己把人惹得更生气了,贺长殊熟练的开始顺毛:“你等下想吃什么早餐?”
这招今天居然不管用了。
安诺用毛巾擦了擦脸,非常没有杀伤力的透过镜子瞪了他一眼。
“我要去上班了。”
贺长殊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挠了一下,不仅不痛,还想伸出手捏了一下肉垫。
只是再逗就真的要生气了。
邪神的本体还在陆小小的迷宫里。
现在放安诺回去保安亭,他也终于能放心,于是便任由他走。
一路走到楼下,安诺脸上表情微微变了变。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去探查一下容器的好机会。
他将自己的第一怀疑目标放在了赵瑶身上。
这个小区里还未曾有过生育的单身女子就只有她一个。
可如果她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过往才来到这个小区的也说不准。
时间是能对得上的。
那孕妇失去自己小孩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而赵瑶今年三十多岁。
十年的时光足够她隐藏自己的全部过往。
安诺走到赵瑶家门口,又停下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应该是出门去上班了。
那鬼童如果真的和赵瑶有关,他现在过去就是在羊入虎口。
安诺站在赵瑶门口,犹豫半响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选择单独行动。
他数着楼梯又往下走,想着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贺长殊过来看看,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阴影。
大婶站在他面前,脸上笑得有些褶子:“你怎么过来了?”
她不喜欢赵瑶。
自己也没有理由来找赵瑶。
安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才不会被怀疑。
大婶给他找了个台阶下:“是来找我做客的吧。”
她高兴地一拍双手,身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刚好啊,我今天想给我儿子炖个排骨粥,你过来一起吃吧。”
安诺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拉着走到了她家门口。
大婶家就在赵瑶家楼下,非常接近。
大婶非常用力拉着他,脸上笑容扩大:“我那个儿子啊,一大早上就打电动,也不知道出来陪我,还好有你在,我儿子要是有一半懂事就好了。”
“呦,到了。”
她打开门,把安诺请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给人插嘴的空隙。
安诺看着异常热情的大婶,心里有几分怪异。
如果这个小区里的人,人人都有阴暗面,那看起来热情好客的大婶又会有怎么样的一面。
他看着和之前一样,依旧乱糟糟臭烘烘的客厅,内心虽然拒绝,却不得不踏入。
趁着大婶进入厨房忙活,安诺毫不犹豫拿起手机想给贺长殊发一条消息。
没想到他还没有发消息出去,他就先发了消息。
贺长殊:【你在哪?】
安诺乖乖打字:【遇到了那天的大婶,现在在她家。】
对面的消息是秒回,似乎有几分着急。
【你能赶紧从那里出来吗?】
安诺察觉到不对劲,他抱着手机抬起头,和瘫痪在轮椅上的男主人对了视线。
发现他看了过来,男主人非常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只是他张了口,费力只能哼出一声无意义的字符。
大婶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来了:“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吧,我饭很快就做好了。”
饭香混杂着垃圾的酸臭味传来,安诺抿了下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刚刚尝试着拧大门,发现是打不开的。
他继续敲字回复。
【我暂时走不了了。】
打完这段话,厨房传来了剁排骨的声音。
咚咚咚非常使劲剁在案板上。
借着这声音的遮掩,他轻轻走到男主人身边问:“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男主人情绪激动,眼珠子疯狂转动,最后落在一处房间门口。
那房间便是他们儿子的房间。
他们儿子出事了?
剁肉的声音依旧很大,安诺小心翼翼走到房间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并没有传来应答。
他贴近耳朵去听,里面也并没有如大婶口中那般,传来打电动的声音。
厨房里剁肉的声音停了,出现了一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大婶就要从里面出来了。
安诺赶紧后退,想坐回沙发上。
没想到不小心踢到了放在房门口的一个垃圾袋,里面的垃圾全都倒了出来。
他蹲下来想收拾,却在看清里面的垃圾后顿住了,圆瞳有轻微缩紧,浑身寒意四起。
这些东西,居然是上次他们来这里做客时的大婶单独放到餐盘要给儿子的饭菜!
而它们此刻完完整整被倒进了垃圾袋了。
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食用半分食物。
又或者说,里面不用吃饭的,真的是人吗......
叮的一声,安诺快速掏出手机。
贺长殊的消息正好发了过来。
【小心点,我刚刚收到了一份关于这个小区人详细的资料。】
【我特意查看了她的档案。】
【这个女人的儿子在很早之前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打完,就急匆匆发出了,可见
对面的着急。
安诺手指顿时握紧了手机,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手指头用力到发白。
他以为远离了赵瑶可以安全,没想到真正危险的,居然另有其人。
贺长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很快就过去。】
他来不及回复,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了大婶的声音。
大婶笑得很和蔼,声音却阴森森的:“你怎么蹲在这里啊?”
第54章 成精的第五十四天
安诺吓了一跳, 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扶住了门才稳住身形,只不过手机一个没注意就从原本紧握的手中丢了出去。
滑出去了一段距离。
明亮的屏幕一下子变暗了。
仿佛在按灭他心中的光。
天气突然开始转阴,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着今日有雨。
客厅没有开灯, 光亮透不过窗帘, 显得昏暗。
他转过头看到大婶拿着刚刚剁肉的菜刀对着自己笑:“你怎么在我儿子房门口?”
菜刀上还有碎肉挂在上面, 刀面上有血水的痕迹。
安诺偏过头, 突然和轮椅上的人对视上了。
哪怕是在夏天室内,男主人依旧穿着长袖长裤,仿佛在故意遮挡着什么。
而此刻他眼神里明晃晃流露出的, 不是恶意,而是惊恐。
他也在害怕。
打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想引起安诺的注意。
——他想让自己快跑。
安诺心凉了凉。
他现在才看懂男人的意思, 可为时已晚,他走不掉了。
大婶走进了一步,脸上表情不变,拿着菜刀的手往上抬了抬。
仿佛只要安诺再不回答,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了。
安诺收回视线, 直视着她:“我只是很好奇, 他在里面玩什么。”
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眼神不要露出异样。
大婶嘴角笑意收了些, 举起菜刀的手抽筋了两下,又放了下去。
安诺继续道:“我没有玩过游戏,朋友也不多, 只是想认识一下他。”
大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道:“我儿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你还是别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 厨房里的高压锅时间到了,开始往外喷气。
大婶神色一变, 赶紧退回去厨房去关火,好像又恢复成原本热情大方的那个人。
安诺感觉自己背后都要冒冷汗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到男主人身边低声道:“冒犯了。”
他一把拉开了他的长袖,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一道道难看丑陋的伤疤。
这些伤疤有的是贯穿伤口,看起来像是被许多锋利物穿透划伤,且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伤。
不用想也知道,那两条无力的双腿上,伤口只会更多更狰狞。
他的瘫痪根本不是因为所谓中风,更像是......车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客厅里好像一下子多了几分寒意,光是站在这里,都觉得心要颤一颤。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现在全都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安诺这才想起来,当初在那个孕妇噩梦的葬礼之上,只是一个人的葬礼。
那些人口中只提到了丈夫带着女儿一起出车祸,却并没有明确提出丈夫已经死亡了。
是他自己看到葬礼,又听到那些话想当然以为是丈夫和女儿一起死了。
那场葬礼是女儿的葬礼,父亲并没有死亡,而是瘫痪了。
孕妇也不是赵瑶,是这个大婶。
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失去了她的孩子。
事情的真相让人毛骨悚然。
当初在葬礼上遇到的鬼童,现在正和他隔着一墙之隔,在那房间里关着。
不等安诺往门的方向多走两步,大婶就端着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脸上笑容因为过于僵硬而变得奇怪:“怎么脸色这么白?喝完这碗粥再走吧。”
她是个疯子。
安诺再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
他正对着大婶,背过去的手不断扭动着门把手。
大婶:“不要走,我都给你熬粥了。”
安诺去看她手上的粥,发现只有米饭熟了,排骨完全就是生着放了进去,把整碗好端端的白粥染成了红色,带着血腥味。
逃也逃不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
他知道贺长殊一定会过来的。
安诺将手收回,不再徒劳去掰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很好奇,你当年生出来的不是女儿吗?”
他一边说一边想挪到男主人身边。
希望能唤回她的几分理智。
大婶脸色彻底变得阴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可惜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好,我男人去求了算命先生,先生说必须要当做女儿养,过了八岁以后才能平安长大。”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安诺记起了当时在产房外,正是那个护士的随口一提,提到了有位很灵的算命先生。
而他当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只当是梦中寻常的一句问候,原来伏笔早早就在那时候埋下了。
是他自己不曾注意,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意外。
那孕妇根本生的就不是女儿,只不过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才对外宣称是女童。
孩子还小的时候,只要头发留长了,穿着小裙子,是很难分辨出男女的。
他一直认定那鬼童就是女孩化身,从而忽略了那孕妇的真实身份。
大婶:“你刚刚不是说要认识我儿子吗?”
她转身把那碗粥往地上一摔。
瓷器碎片连带着白粥四溅。
“去认识一下吧,我儿子来这个小区三年了,一直没有朋友。”
安诺额头上有些冷汗,他被大婶逼着往后走:“三年?你不是说你儿子岁数和我差不多吗?”
“我命不好,之前和孩子分开过一段时间。”大婶眼神逐渐疯癫,“他们都说我孩子死了,可是我知道,他肯定一直舍不得离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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