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杀了萨奇——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第一个敌人，和白胡子海贼团彻底决裂。
人只有残忍的断掉自己的全部退路、斩断所有羁绊，才能够势不可挡、一往无前！
——
深夜，莫比迪克号上除了守船的人还在甲板，剩下的人不是回了船舱休息，就是在酒吧喝酒聊天。
艾斯等一众黑桃海贼团的船员没办法回到自己船上，只能可怜巴巴的待在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
对比上一个四皇，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但该说不说，白胡子海贼团至少没有虐待他们。
艾斯憋得有点难受，虽然很想和伙伴们解释他们来找白胡子海贼团的原因，但格雷不让说。
他不是个能藏住事情的人，今天要不是情况特殊，谁都能看出他的异常。
而且他现在还有点紧张。
虽然格雷给的任务已经完成，但他还是很担心事情会不会向着格雷期待的方向发展。
格雷说，只要他去挑战白胡子，让暗暗果实被他们发现就够了。
艾斯问他之后该怎么办。
格雷的回答很简洁，也很随便。
——“静观其变。”
伊丝卡托着下巴，努力思考着对策。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逃的话，还得回斯佩迪尔号上，这么多人肯定会被发现。
其他人倒是很乐观，只要没被当场杀了，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大和甚至有些兴奋，“这就是白胡子啊，我在御田日记里读过，就是可惜，也不知道以藏去哪了，不然他肯定会给咱们带吃的。”
正当大家想问以藏是谁的时候，突然有道声音插了进来。
“真是不好意思啊，以藏他带着十六番队去剿灭闹事海贼了。”
马尔科和甚平一起走了过来，刚才的话，就是马尔科说的。
金色朋克头的男人懒洋洋的撑着半月眼。
“因为甚平、润媞帮你们说话，所以你们今晚很幸运的有了住处，跟我来…”
“咕噜噜……”
没等马尔科把话说完，响亮的蠕动声就从黑桃海贼团全员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马尔科抬手扶额，看着这群坐在甲板上，仰头眼巴巴看过来的家伙。
突然有种诡异的——好像看到一窝叽叽喳喳求投喂的小鸟的既视感。
而他，就是那只养了一大堆孩子的鸟妈妈。
什么鬼，太可怕了。
他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无奈叹气。
“真见鬼……甚平，麻烦你带他们去餐厅吧，我去找萨奇。”
萨奇是他们这里的厨师长，饿了找他准没错。
甚平答应下来，而艾斯他们也没客气。
在艾斯率先站起后，众人便哗啦啦的起身，一起去了餐厅。
莫比迪克号足够容纳上千人，餐厅很大，一长排一长排的桌子，收拾的还挺干净。
现在这个时间，餐厅没人，海贼们更喜欢待在船上的酒吧里，还有擂台能用来狂欢解闷。
船舱里，除了老爹可以住单人房间外，每个番队的队长也享有这样的待遇。
穿着白色厨师服的萨奇倒在自己房间的血泊中，呼吸微弱。
一旁桌子上，摆放在木盒里的恶魔果实不见踪影，只余下黑火跳动，慢慢聚成人形。
黑发黑眼的男人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
肩膀一只漆黑乌鸦看着地面惨状，老成摇头，“真可怜。”
“给他治疗一下，留口气撑到马尔科过来。”
格雷看向舷窗外的幽邃大海，其实就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什么。
但他能想象到，带着恶魔果实逃到大海上的蒂奇，吃了一口后发现自己没有出现任何能力的慌张无措。
对方肯定会慌张的，隐忍那么多年，孤注一掷的斩断所有退路，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骗局。
蒂奇会不信邪。
因为恶魔果实本就难吃，他会无比艰难的吃下整颗用蜡做的果实，最后绝望确定，这确实是假的。
提前失去白胡子庇护的蒂奇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但现在真正的暗暗果实还没找到，格雷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有危险的隐患。
“别让我失望啊。”他朝趴在血泊里的萨奇笑了下，“你可是蒂奇行凶的唯一证人。”
随着黑色火焰燃起又消失，他的声音也逐渐隐没在外界的哗哗海浪声中。
第183章 海妖的歌声
莫比迪克号嘈杂起来了。
极度茫然的情况下,在餐厅里百无聊赖等着吃饭的黑桃海贼们被绑起来带到了甲板。
“你们搞什么啊！不是你们说能去餐厅吃饭的吗，现在凭什么抓我们啊！”
大和气得够呛，大声嚷嚷着。
润媞气得扯了她一把,低声警告道：“你老实点！现在老爹正在气头上，恨不得剁了你们呢！”
“为什么要剁了我们？”
死倒是没什么，艾斯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格雷交给他的任务被他搞砸了。
润媞白了他一眼,还是回答道：“萨奇后背中刀,是被人偷袭的……恶魔果实也没了。”
“什么？！”艾斯反应很大，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茫然。
恶魔果实没了,那格雷的计划怎么办？
虽然是说过静观其变，但现在果实没了啊！
艾斯潜意识里，觉得这颗果实肯定是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果实没了，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他没想过格雷要的就是果实不见了这个结果。
“老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甚平着急问道。
愤怒之极的白胡子重重坐上沙发,强行冷静下来。
“萨奇被人偷袭,现在马尔科和医疗队正在全力救他……他房间里的那颗恶魔果实不见了。”
甚平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白胡子的话。
随即他便意识到，萨奇被偷袭,嫌疑最大的就是这群不属于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们。
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啊！
甚平急切道：“老爹，黑桃海贼团的海贼一直和我待在…”
“轰”的一声,白胡子将丛云切剑柄重重砸地。
“甚平！你现在是想让我怀疑我的孩子们吗？！”
沉默。
所有人都在沉默。
在这沉默中,艾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敲上手心。
“噢—！就因为是信任的人，所以才能从背后偷——唔！”
他被伊丝卡和邦西捂住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在场众人，谁都能猜到他没说完的话——只有信任的人,才能从背后偷袭成功。
萨奇能成为队长，就说明他自身的实力不弱。
这样的人在和一个陌生人相处时，哪怕露出后背，也会无比提防。
更不用说当时是在船舱，那么多人都在休息，却没有一个人听到萨奇房间里传出打斗的声音。
其实谁都清楚，是熟人偷袭的可能性更高，只是没人愿意相信。
“老、老爹……”在这沉默的死寂中，二番队一人突然颤声说道：“蒂奇不见了。”
“老爹！船尾少了一艘小船。”负责调查船上别处是否少了东西的海贼也在这时跑了回来。
一切似乎能连起来了。
蒂奇利用萨奇的信任，重伤萨奇并抢走恶魔果实，乘船逃离。
白胡子沉沉的闭了下眼，一瞬间，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
“在萨奇没醒之前，还不能确定就是蒂奇做的。”
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海贼团里，会有人为了区区一颗恶魔果实背叛甚至杀了自己的家人。
一整个晚上，白胡子海贼团都在寻找蒂奇的下落，船舱、储藏室甚至是酒窖、武器库。
鱼人则潜入海下，搜索对方有没有可能喝多后失足落水。
实际上，所有人都很清楚海上讨生活的除了能力者，都是水性很好的。
就算蒂奇真的喝多了掉进海里，甲板上也会有守夜的同伴听到动静过去查看。
除非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来，杀了萨奇、带走恶魔果实、掳走蒂奇。
但不可能，也没道理。
就算有人能做到从后背将萨奇一击毙命，也没道理掳走一个毫无价值的蒂奇。
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蒂奇背叛了白胡子海贼团。
“我们怎么办啊？”伊丝卡小声询问船长。
艾斯想了想，“静观其变。”
现在这情况，他们做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会惹怒白胡子海贼团。
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少在他们面前晃悠最好。
——
当把萨奇杀了后，蒂奇没有立刻吃下暗暗果实。
因为刚吃果实后，能力者会因为不适应自己的能力出现各种不受控的状况。
他担心自己会弄出动静惊动旁人，要是搞得最后没办法坐船逃离就糟糕了。
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激动，他带着恶魔果实，划着船桨，直到远离莫比迪克号后，才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他等了二十多年的恶魔果实，吃下后的滋味是字面意义上的味同嚼蜡。
恶魔果实都很难吃，有人形容是发酵了几十年的臭水沟味道，有人形容是煮熟了的大便……
总之一句话，难吃就对了。
所以这个味道和口感是对的。
蒂奇艰难咽下果肉，迫不及待的观察自身的变化。
一秒…
两秒…
整整半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蒂奇狂喜的表情逐渐变得凝固且疑惑。
他记得，果实只要吃第一口就能拥有能力，不需要把整颗吃下去才对……
握着果实的手逐渐颤抖起来。
他心里一遍遍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像是疯了一般把剩下的果肉全部吃进了肚子。
太难吃了，口感和蜡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味道，很干，连半点水分都没有。
最后一口咽进肚子，蒂奇看着自己逐渐颤抖的双手，再度尝试着感受暗暗果实的力量。
什么都没发生。
被骗了……
这是用蜡做成的仿制品。
意识到现实后，蒂奇眼前一片漆黑，向后一躺，任由自己在海上随波逐流。
有很长时间，他都处在双眼放空，浑身仿佛被抽干力气的绝望状态。
他已经杀了萨奇……
他杀了萨奇！
该死的，不能就这么回去。
还没到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
萨奇死了，他失踪，这确实会被联想到是他拿了恶魔果实逃离。
但只要他受了重伤再回去，坚决说有第三人存在，他是被迫的，那就算会被逐出白胡子海贼团，也能逃避掉白胡子的追杀令。
不，哪怕萨奇还活着，只要他肯跪下求原谅，老爹也不会再追杀。
这颗果实是假的，那么这世界上肯定还有一颗真正的暗暗果实存在。
少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助力很可惜，但没办法，他如今只能自己去找了。
蒂奇思考着，起身开始划船。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安全的岛屿落脚等待消息。
避开白胡子最暴怒的时候，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划着划着，蒂奇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起雾的海域。
原本还有月光照得远处海面波光粼粼，如今只有灰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而就是在这种时候，蒂奇听到了哼唱声。
像是在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又像是宇宙深处传来的空灵绮梦。
他意识到了不对，但精神却不受控的放松下来。
从幽深的海底，撩动着巨大鱼尾的美丽海妖浮出海面，娇弱无骨般靠在船边。
湿漉漉的蓝绿长发波浪般贴在身上，双手扒着船舷，以一种仿佛初生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
她缓缓抬起双手，带着沉浸在歌声中的男人沉入海底。
水手们心甘情愿的跟随海妖沉入海底，因为他们从海妖的歌声中看到了自己此生最渴望的东西。
唯一能避免被海妖影响的，便是在耳朵里封上蜂蜡，将自己绑在桅杆上。
——
寒鸦号上，格雷看着被塞壬迅速带回来的蒂奇。
以这个世界主要角色如小强般的生命力，蒂奇当然还没死，只是昏迷。
当然，格雷也不想让蒂奇现在就死。
老朋友嘛~他总归是要先把蒂奇带给纽盖特。
对方要是能杀就由对方杀了，对方要是心软嘛~那当然就是伟大的格雷船长永除后患的时间啦~
据说蒂奇小时候有老妈，还有两个妹妹。
马尔科说过蒂奇的身体是异形，网传蒂奇有三颗心脏三条命……
格雷没想探究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在塞壬把蒂奇扔上船后，他抬了下手，便有纤细却坚韧的藤蔓将蒂奇捆成粽子吊在半空。
藤蔓勒紧胸腹，昏迷中的蒂奇顿时吐出大量海水。
没等海水落地，便有一股狂风卷着它落进海里。
洛克紧皱着眉，收起小臂长的法杖。
蒂奇还处在半梦半醒间。
梦里，他吃下暗暗果实一步步成为世界之王。
正要坐上象征权力巅峰的王座时，冰凉的海水从上方浇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眼前还有些模糊，只看到有个黑影似乎是坐在前方。
蒂奇茫然眨眨眼，视野中的黑影越发清晰起来，在彻底看清对方的模样后，脸色骤变。
“哎呦，这是怎么了啊？”躺在自己最钟爱躺椅上的格雷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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