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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和‘大丈夫当战死于沙场’一样的道理。[1]
至少对这个世界的白胡子而言，战死是最好的结局。
在率领海贼团来劫刑场前，白胡子肯定已经猜到这次的公开处刑不仅是为了艾斯的身份，更是为了他的性命。
“…真遗憾。”鹤摘下自己的手套，“也就是说，你们不肯乖乖离开吗？”
格雷笑了笑，无奈道：“其实我没想到，在实力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你们为什么还这么自信。”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们为什么还不给我面子？
一个凭空出现的海贼团，哪怕实力再强也才区区十几人而已。
无论是威慑力还是名气，都比不过一个四皇海贼团到场的威力。
不过算了，格雷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三分之一。
在卡普和鹤的注视下，燃烧着金色火焰的乌鸦将一个电话虫抓到了格雷面前。
那电话虫睁着眼睛，制式外观让鹤眼皮一跳。
在处刑时，海军准备了数个电话虫向外界转播。
战斗打响不久，又把电话虫全部关闭了。
——海军只要向民众传达最后打败白胡子海贼团的结果就够了，中间步骤不需要转播出去。
但现在，为什么战场上还有一个睁着眼睛的电话虫！
它记录了多少、又转播了多少？
鹤已经无暇去想这些。
因为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炎格雷拿到了电话虫，并且在电话虫的壳子上又按了什么东西。
金乌稳稳抓着电话虫，让它的眼睛能对准伟大的格雷船长的脸。
于是香波地群岛的巨大屏幕上，就出现一张俊朗帅气的脸。
而世界各地，正在收听广播或正在播放影片的电话虫也同一时间，接受到了相同的音频图像。
镜头是个近景，既不过分放大五官，又能让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的脸上。
这个陌生的、无人认识的男人扬起浅淡的笑容，冲正在看着这个屏幕的人们打了个招呼。
“哟~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
“卡普！”鹤说着，身体已经朝格雷冲了过来。
而卡普同样也高举铁拳砸向格雷，一身气势完全不像之前被孙子路飞一拳锤倒的时候。
然而，就在他们动手的同时，黑炎海贼团的海贼也拦了上来。
各种招式技能轮着来，根本没给他们任何靠近船长的机会。
“大家满意现在的生活吗？我想应该是不满意的吧。”
“大海上海贼那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闯上你所在的岛屿，不仅会把你的钱全抢走，还可能侮辱你、打你甚至是烧了你的房子，杀了你。”
“至于保护海上安全的海军和世界政府……”
“醒醒吧！政府是天龙人的政府，海军是天龙人的海军！加盟国每年要上交几十亿的天上金才能勉强保障贵族和国王的安全！”
香波地上，因为突然的镜头切换而有些骚乱抱怨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他们听到了‘天龙人’这个禁忌的名词。
香波地群岛是天龙人的领地。
对其它岛屿平民来说很遥远的名词，对这里的人而言是经常能看到的。
这人疯了吧？
居然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记者们在短暂呆滞后，迅速举起相机拍摄起来。
他们有预感，马上将会有极其劲爆的内容出现。
“而你们——！你们这些日用品、奢侈品的生产者，靠自己的双手勤勤恳恳生活的普通人！你们就是贵族们眼里的垃圾！”
“他们吃你们种的粮食、穿你们缝的衣服、戴你们做的奢侈品、花你们辛辛苦苦攒下来又被征税收上去的血汗钱！”
“然后呢？然后你们还得跪下来、跪舔他们，战战兢兢生怕惹到他们不快！”
人们愣愣的听着，很多人放下了手头正在做的事情。
随着男人的每一字每一句，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拨开了云雾，展露在众人眼前。
平时生活已经够苦了，很少会有人停下来思考，造成我这么累的原因到底都有什么。
就算有人思考了，也会因为恐惧，下意识回避那些位高权重到足够左右自己生死的大贵族。
顶多就是想想仗势欺人的村长乡绅、街巷流窜的恶霸流氓。
“就因为要供给那些贵族们吃喝玩乐，有多少人、多少国家都因此丧命、灭国！他们有半点收敛吗？没有！”
“贵族们饿过肚子吗？喝过脏水吗？为了一块垃圾桶里的面包和人打过架吗？”
“他们但凡为平民考虑过，让你们的日子好过上哪怕一点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迫于生计才出海的海贼！”
“活不下去就革命吧！与其指望这个世界会出现一个英雄，不如自己去成为那个英雄，拯救自己、拯救别人。”
“让贵族们知道，没有平民，他们连饭都吃不起、连衣服都没得穿！”
……
一顿输出后，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格雷是爽了。
果然比起武力制裁，还是嘴炮输出更有意思。
他可是用掉唯一一个【世界喇叭】道具来喊的，还是以前抽奖抽到一直没舍得用的。
世界政府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轻易控制舆论。
马林梵多很安静，安静到无论是海贼还是海军，都停下动作望向这里。
卡普和鹤也是一副呆愕的样子。
他们现在可能会很懵吧。
一个海贼居然在说这么有道理的话，像是和平民们感同身受一样。
而更多的、已经从霸王色中清醒过来的底层海军们，则不受控制的思索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这个海贼说得很有道理。
“海军…是天龙人的海军？”
粉色短发的海军喃喃自语着，有什么凉凉的液体从眼眶滑落，蜿蜒着流淌下来。
成为海军不过几个月，如今才刚刚当上海军曹长的克比抬起颤抖的手臂，猛地擦了把眼泪。
——
在新世界阻拦了百兽凯多后，红发海贼团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海军总部马林梵多。
对一边赶路、一边在船上收看总部转播的他们而言，不需要过多了解，就能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势。
雷德·佛斯号停稳，下船的香克斯及一众干部立刻就吸引了海贼海军们的注意。
有香克斯在这里调停，就不需要格雷什么事了。
“走吧。”他挥了下手，率先往船上走。
卡普和鹤没有拦他，只是用一种略显复杂和审视的眼神注视着他。
直到战国说道：“我可以接受停战放白胡子海贼团离开，但海贼王之子必须留下！”
艾斯一愣，攥紧双拳想要说什么。
却被马尔科等人一把拦住。
白胡子海贼团自然不可能答应把艾斯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1]大丈夫即食君禄,当战死于沙场,亦马革裹尸还,幸也,今岂可为吾一人,而误国家大事乎!——周公瑾
第257章 顶上战争体验卡（五）
气氛再度变得凝重肃杀时,格雷停住脚步，无奈插了一句。
“如果海军非要这么固执，那等会打起来,我会站在白胡子海贼团一方。”
战国被噎了一下，怒瞪向格雷。
格雷笑道：“没办法,艾斯跟我儿子一样大，看到他,我就能想起我儿子。”
……
这什么鬼理由？
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有个20岁儿子的年纪。
海军心中吐槽,但这时候计较这些毫无用处。
红发海贼团已经明确表示过“海军如果还想打,那就和我们打”的态度。
这个黑炎海贼团也站在白胡子海贼团那边。
还有黑炎格雷说的那些话,造成的舆论混乱也是要马上解决的难题。
战国如今还不知道格雷那番话的收听范围是整个世界。
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会气得立刻晕过去。
最终,在一番对峙和思索后,海军元帅叹了口气。
“停战吧！海贼,你们可以滚了！”
格雷走上船,单手握住船舵。
下一刻,船尾涡轮疯狂转动。
漆黑火焰喷出的同时,寒鸦号也在地面极速滑行。
直至越过岛屿，轰隆一声砸上海面。
这艘船的坚韧程度超乎寻常，速度更是让人惊叹。
片刻功夫,这艘船就在海面上绕了个大圈又转了回来。
看着海面阻碍通行的浮冰完全融化,众人才意识到这艘船灵活绕圈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清冰。
——其实就是很单纯的在炫耀,格雷真要想清冰，就不会这么花哨了。
格雷看向还留在岛上的海贼们。
“上船吧,你们剩下的船应该不够吧。”
“甚平、艾斯,带着你弟弟去他们船上。”
马尔科拍了拍艾斯的肩膀,又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他们不敢保证海军会不会出尔反尔，所以让艾斯和路飞去那艘船上应该会更安全一些。
至少目前看来，黑炎海贼团是暂时的友方。
几十个伤痕累累的人上了船，甲板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
而就是在如此拥挤的时候，站在艾斯身边的路飞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从推进城到海军总部，他已经打了数场远超他实力的战斗，还在伊万科夫的帮助下，使用过治愈荷尔蒙和亢奋荷尔蒙。
如今时效到了，严重的副作用让路飞瞬间感受到了远超以往所有感知的痛苦。
“路飞！！”
艾斯连忙把他扶进怀里，湿润的双眼急切望向周围海贼。
他声音嘶哑，大喊求助道：“马尔科！船医！这里有——”
“我是船医。”阿丽丝越过人群，平和冷静的声音让艾斯稍微冷静了些。
“带他到医务室来。”
有阿丽丝在，路飞那边就不用担心了。
格雷没有立刻去和艾斯、甚平接触，只是让船员们拿出药品食物，让这些海贼好好包扎。
寒鸦号旁边，一艘龙首三桅帆靠近过来。
香克斯站在侧船舷前，在格雷看去时，颔首示意。
……
海贼走了，海军们开始打扫残局。
战国摘下眼镜，捏着鼻梁深深叹了口气。
这次的计划实在太多太多的变故。
作为统筹全局的元帅，他在战争中无法表现太多的情绪。
但当战争结束，无穷无尽的疲惫终于将他彻底淹没。
留下了白胡子的性命，却也无法弥补海军在这一仗中的损失。
“报告！”有海军站定行礼。
战国戴上眼镜，“查到了吗？那个黑炎海贼团。”
“没有，元帅！”
海军如实道：“已经查遍了伟大航路和四海的海贼团，都没有黑炎海贼团的存在。”
果然没有……
战国对自己的记性还是很挺自信的。
但这样一来，黑炎海贼团就真的没有半点线索了。
海军继续道：“元帅，黑炎格雷使用海军的电话虫说的那些话……几乎全世界所有正在使用电话虫的人都听到了！”
战国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战国：“你说什么？”
海军又紧张重复了一遍，末了补充。
“根据各处海军分部汇报来的情况，是这样的。”
战国扶住自己的额头，深深吸了口气。
诡异的是，他虽然愤怒这次计划的失败，但却对海军刚刚汇报的情况没什么感觉。
该说不说……那个可恶的海贼讲的还挺有道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战国很干脆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旁边汇报的海军吓了一跳。
“元、元帅？”
“没什么，除此之外，总部的损失统计出来没有？”
“伤亡情况还在统计，但本部建筑毁了大半，岛屿的情况……”
“我知道了。”战国绷着脸，半边脸上还有个自己大力拍出来的巴掌印。
卡普捡起已经闭上眼睛的电话虫，沉闷感慨道：“结束了啊。”
“嗯。”鹤轻声应了一下，半是警告半是提醒。
“海军不会放弃抓捕火拳艾斯的。”
“…我知道，但还是多谢提醒了。”
卡普当然清楚，只要艾斯一天是罗杰之子，海军就一天会尝试抓捕对方。
但现在，最难的一关算是被艾斯渡过去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海军应该都会很忙。
那个黑炎格雷说了那么一番忤逆贵族和政府的话，意图煽动平民革命……
卡普微微皱起眉。
不会是披了海贼皮的革命军吧？
*
想回新世界，就得在香波地群岛镀膜。
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也需要时间和地方休息养伤。
香波地群岛靠近海边的树根上，几簇篝火旺盛燃烧。
围在篝火边的海贼们却没有往日开宴会那般热闹，反而死气沉沉，灰暗又绝望。
他们的老爹死了，莫比迪克号也毁了，没死的兄弟姐妹也是人人带伤。
去时44个海贼团，回来时的总人数可能只有一半。
但至少死去家人的尸体也都带回来了。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黑炎海贼团和红发海贼团，他们可能连尸体都带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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