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九蛇海贼团船长脸色铁青着从吧台后走出，一脚一个，将红发海贼团给踹飞出去。
新世界搅风搅雨的大海贼们可怜巴巴的站在外面，却没勾起任何人的同情心。
两个海贼团加起来的人数，夏琪的酒馆已经盛不下了，再加上门框坏了她心情不好，众人便十分明智的把交谈地点改到室外。
“格雷船长！”
在红发海贼团一众眼巴巴的注视下，乌塔选择跑到格雷身边，拽了拽披风。
在格雷蹲下身后，她凑近到格雷耳边小声道：“路飞藏在吧台后面。”
“这样啊。”格雷朝酒馆看了眼。
——当然他看不到藏在吧台后的路飞，只能看到抱胸靠在门边，一脸纠结着要不要过来的艾斯。
“呲呲。”格雷冲艾斯勾了勾手指。
“干嘛？”后者一脸‘虽然我不想来，但既然你找我那就没办法了’的傲娇表情。
格雷知道怎么治傲娇，“想你了啊，不然还能干嘛？”
“！”
艾斯露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头顶迅速冒烟，气恼到炸毛。
“无、无聊！刚分开不到、不到一天……有…有什么好想的。”
怎么说呢，艾斯真是可爱到爆炸。
只是打个直球而已，居然就害羞成这样。
在乌塔气势汹汹走向红发海贼团的时候，格雷以强硬手段镇压下艾斯的反抗。
把对方微卷的黑发揉得乱糟糟后，他满意收回手，恶劣笑道：“怎么办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唔，别开玩笑了……”艾斯抬起胳膊挡在脸前，声音细听有些颤抖。
整个人像只刚煮熟的虾子，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因为害羞而充血泛红。
估计格雷再说几句，他的大脑就会因为过热发生短路。
“这可不是玩笑。”格雷半蹲下身，把艾斯拉到面前更近的地方。
他微微仰头看向少年别开的脸，稍认真了点，“艾斯，被抓走到监狱的时候，有没有害怕啊？”
“哈？我怎么可能会害怕！”艾斯像是受到侮辱般朝格雷瞪过来，气愤强调道：“我才不会害怕呢！”
格雷仍是那副认真平静的样子，“那…你当时有没有思考过，我会不会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去救你呢？”
“！”艾斯一愣，又迅速避开格雷的视线，声音也因为心虚明显软了下去。
“当…当然没想……我干嘛要想这个。”
他不是个擅长隐藏内心想法的孩子，格雷也能猜到他心里都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他一个恶魔之子，格雷肯定不会大费周章去救他。
或者是自己没了，格雷肯定会松一口气，庆幸少一个麻烦之类的。
这种多年养成的自轻自贱，不是短短几个月的航行就能愈合的。
格雷伸手捧住艾斯的脸，强硬让少年移开的视线转向自己。
“艾斯，咱们不是已经拉过钩成为家人了吗？”
艾斯沉默着没有说话，半垂下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暗色，不知道是眼睫的阴影还是心中难掩的阴霾。
“我呢，是个很有耐心也很负责任的人，虽然这么说有自夸的嫌疑，但不管你怀疑多少次，我都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你，你对我很重要，直到你打消怀疑为止。”
在艾斯愣愣看来时，格雷用拇指蹭蹭少年脸颊上的软肉，笑容越发柔和下来。
“艾斯，你是黑炎海贼团船长的珍宝，没有哪个海贼会任由自己的珍宝被别人抢走。”
艾斯缓缓睁大眼睛，茫然又疑惑。
他完全搞不懂格雷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如果格雷是因为罗杰才对他这么好的，那艾斯也就不用这么茫然了。
他会干脆拒绝格雷的怜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软弱。
但格雷之前又说过自己为的不是罗杰，而是他，只是他。
为什么？艾斯心中，更多的是茫然和不解，“我……我可是海贼王的儿子，是恶…”
“我当然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吗？”格雷笑容更灿烂了，以堪称霸道的态度拒绝了艾斯所有的疑问。
“拉过钩以后我们就是家人，黑炎海贼团就是你的家，不管你以后是否要组建海贼团，是否要当船长，家里都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他把艾斯往自己海贼团的方向推了一把，随后便起身朝红发海贼团走去。
“乌塔，你们聊完了吗？”
艾斯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扯扯衣角，看向黑炎海贼团的成员们。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足够了解眼前这些人了。
第71章 父女
船医阿丽丝总会坐在秋千上,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们玩闹，不管是多小的伤口，她都会耐心给予治疗。
塞壬的话,除了时不时盯着他们流口水外,同样很好说话。
他们在船上吃的大多数鱼，都是对方捞上来的。
朱莉锻造手工技术出众，代表作就是船长的躺椅和阿丽丝的秋千。
他们船舱里的衣柜桌椅也都是对方的作品。
磐石非常憨厚,在船上话不多也没什么存在感。
但会主动帮他们收拾房间、在他们专注玩闹时打扫甲板，应对副船长的突击检查。
威尔很孤僻,白天会躲在船舱睡觉研究，晚上才会出现守船。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召唤各种骷髅动物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洛克非常跳脱,在没有自己的任务时,会和他们一起钓鱼，和他们比赛各种各样的项目。
希亚神出鬼没的,时不时会从任何地方的影子里钻出来吓唬他们。
还有黑炎海贼团曾经的冒险故事，也都是她声情并茂（添油加醋）讲给他们的。
艾米莉亚是个很严厉的老师，教他们识字、教这个世界各个方面的知识。
艾布纳很恶劣，日常恶作剧数不胜数,晚上还会专门跑到他们房间里讲恐怖故事——虽然他们完全没在怕的。
汉森同样是老师，不过和艾米莉亚不同,他教的是基础训练和各种格斗技巧。
最后还有副船长卡泽尔，看似对他们很嫌弃,实际上……也确实嫌弃，不过艾斯能看出来，对方和达旦一样，都是嘴硬心软的性格。
这样一艘船,这样一些人，会成为他未来的家人吗？
艾斯抿紧嘴唇，看向站在一起的黑炎海贼们。
卡泽尔冷声说道：“就算成了家人，该干的活你也一样别想逃。”
“喂喂，这种时候说什么干活啊~”洛克无奈笑着，朝艾斯招招手，“欢迎啊，艾斯，你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小鬼嘛。”
没人露出不欢迎的表情，也没人苦恼他这个麻烦。
艾斯眼眶湿润，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情绪还没完全到达顶峰，乌塔坚定的大吼声就把这边的温馨全部破坏掉了。
“我说——我要和你决斗，红发香克斯！”
乌塔大喊一声，指着红发香克斯的脸，表情无比认真，“你们把我抛弃在音乐之岛上，还合伙骗我的账还没完呢！”
“噢~”格雷在一旁煽风点火般鼓掌。
“我要是当事人的话，绝对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怎么能抛弃家人呢，你说是不是啊乌塔~”
“没错！”乌塔用力点头。
因为格雷在身边，她底气很足，喊完以后就双手抱胸，一副‘我今天不打倒你就誓不罢休’的凶狠模样。
红发海贼团一众都还有些惊讶。
其实刚才，他们和乌塔聊得很和谐。
在这之前，他们担心过乌塔不会原谅他们，也担心过乌塔直接和他们冷战。
但没想到，这个两年前还任性娇惯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可以笑着原谅他们了。
乌塔说，她能理解他们当时的想法，也能明白当时的处境。
是多种原因促使着红发海贼团做出如此下策，归根到底，他们是为了保护她。
性情的骨干们已经泪流满面，正当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格雷来了。
这个刚才还在和另一个孩子聊天的黑炎船长走了过来。
只轻飘飘的问了句“乌塔，你们聊完了吗”，女孩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吸引走了。
“格雷船长！”乌塔亲近喊道，声音里带着想要得到表扬的期待。
“我和香克斯他们说了，我能理解他们当时的难处。”
“是嘛，那你做得很好。”格雷揉揉她的头，“那之后呢？你不是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嘛。”
乌塔眨眨眼，红发海贼团的人也闻言一愣。
努力？乌塔为了见到他们做了很多努力吗？
也是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香波地的一路上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乌塔……”
香克斯微微皱起眉，看到记忆里活泼任性的女儿变成这么懂事的样子，看着她亲昵依赖别人的样子，心里就难以抑制的酸涩起来。
但同时他又很清楚，是自己残忍的抛弃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他们自己。
“对噢！”乌塔脑后的兔耳朵抖了抖，突然攥紧双拳，“我说过要狠狠给香克斯一拳的！”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香克斯：嗯？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红发船员：嗯？
所以这个很多努力是指……给香克斯一拳？
红发船员们在想明白以后，十分默契的后退几步，将自己的船长单了出来。
香克斯：？？？
一脸受伤的香克斯看着‘背叛’自己的船员们。
船员们眼神示意：船长，应战吧！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我要和你决斗，红发香克斯！”乌塔大声喊道。
红发香克斯轻叹口气，“我接受你的决斗……乌塔。”
红发船员：“乌塔加油！”
黑炎海贼团的人到了附近，也全都是给乌塔加油的声音。
一时间，香克斯VS乌塔的声援，达到了惊人的0：全部。
躲在酒馆里的路飞眼巴巴看着窗外，急得都想哭了，“我也好想出去看啊。”
夏琪叼着烟，“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我答应过香克斯，要等到成为海贼王的时候，才能和他见面。”
路飞抱着自己的帽子，坚定转身背对窗户，“我要遵守约定！”
“哈哈，原来是这样。”雷利呼出口烟气，露出个笑容，“路飞，重新认识一下吧。”
他看向疑惑歪头的路飞，“我是西尔巴兹·雷利，罗杰海贼团的副船长。”
“……”路飞反应迟钝的呆了很长时间，才拖长音大喊，“欸——？？？”
其实路飞早就知道眼前这个老头的名字叫雷利。
但说实话，他对于罗杰海贼团的了解，也就仅限于船长罗杰，至于什么副船长乃至其他船员，一概不知。
知情的两个，金乌和艾斯都没挑明，他也就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雷利的真实身份。
——
草坪上，微风习习，吹起少女遮挡在左眼前的白发。
乌塔坚定的紫眸里带着燃烧的斗志，攥紧双拳摆出一副准备进攻的姿态，看着还挺像模像样的。
香克斯的右手搭在格里芬的剑柄上，空空荡荡的左袖随风飘起。
没有拔剑、没有气势上的压制，他只是站在那，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看着乌塔。
那眼神中有怜惜、有欣慰、也有惆怅和痛苦，但唯独没有后悔。
已经做出的事情，后悔不仅毫无意义，还会徒增伤感与烦恼。
感觉没什么好戏可看。
乌塔本来就因为他的开导和这段时间的心理斗争逐渐放下了当初的事情，自身力气也不够，想象中暴打香克斯的画面肯定实现不了。
格雷放下抱在身前的双臂，转身返回酒馆。
他没什么兴致看父女争执的小剧场。
“走吧，别人的家事没什么好看的。”
他的离开吸引了不少视线，黑炎海贼团的成员很快让开一条通路，在船长离开后，他们也跟着往酒馆走去。
红发海贼团里，贝克曼和耶稣布朝这边注视的久一些。
其他人只是看了眼就又将视线全部落回乌塔身上。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这么顺利，贝克曼微微眯起眼。
在酒馆和对方的副船长卡泽尔交谈时，对方就乌塔在他们船上白吃白喝的事情做出总结，最后要了金钱方面的赔偿。
钱倒是没有问题，关键贝克曼本以为他们会和黑炎海贼团打上一场。
结果别说打了，连点冲突都没有，此前的如临大敌只是他们单方面的警惕罢了。
没有利用、没有阴谋，真的只是好心吗？
“哈啊——！”
乌塔怒吼一声冲向香克斯，气势显得很足，眼神却因为通红的眼眶显得无比委屈痛苦。
她锻炼了数月之久的全力一击结结实实砸在香克斯的腰腹上，这让后者挺直的身体稍微晃了晃。
“乌塔……”香克斯垂首，看着站在面前低垂下脑袋的乌塔，“对不起。”
虽然这道歉显得苍白无力，但香克斯不想什么都不做。
女孩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刚才强装出的懂事成熟被这挥出的一拳击得粉碎。
乌塔锤在香克斯身上的拳头缓缓松开，又转而双手攥紧他的衬衫。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中跌落，砸在两人中间的草地上。
她紧咬着颤抖的嘴唇，在香克斯说出“对不起”后，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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