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夏选了我。”
姜洛煦不知道林和安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和林长夏的“奸情”,他其实根本没想过要对林和安隐瞒这段关系,他想把林长夏从林和安身边救出来。
“说实话,他根本没有选过你,他没有选择。”
这句话似乎戳中林和安的痛点,他不再管这里是学校,直接对姜洛煦挥拳相向。
姜洛煦不声不吭地被林和安按倒在地挨了几拳,等林和安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才开口:“我以后不会再缠着长夏,希望你也能还给他自由。”
“我和长夏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林和安实在是看不惯姜洛煦这副胜利者的模样。
“你算什么东西?身为老师,却把学生拐上床,别和我说什么你爱长夏,你只不过是利用自己的权势玩弄长夏,长夏也只不过是从我身边逃到另一个人的身边而已!”
姜洛煦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林和安。
他是爱长夏的,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给予长夏,甚至在自己犯下所有的错误后,选择了逃避,单方面结束这段关系,留下林长夏一个人独自承受。
“我做错的事情,我会向长夏道歉,你要做的,是把长夏还回来!”
见姜洛煦不说话,林和安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你他妈听到没有!如果你再不让长夏回家,我会立刻报警......”
姜洛煦这才听出有些不对劲。
“长夏没有回家?他也没有请假?”
“你别给我装糊涂!”
三天前的晚上,林和安在浴室里把林长夏操到失去意识,甚至差点亲手杀了这个孩子。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已经空了。林和安以为林长夏只是照常去学校上课,但是到了晚上,林长夏并没有回家。
甚至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林和安自然以为林长夏躲去了姜洛煦那里。
这两天,他受够了内心的谴责,也为自己差点掐死林长夏而感到后怕。
林和安终于意识到,在林长夏人生的前十七年里,自己究竟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
“我没有见过长夏。开学第一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姜洛煦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安,翻出手机,再三确认过去两天并没有收到林长夏发来的任何信息。
“长夏离开家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只带了上学用的书包,所以我才会以为......”
林和安也明白过来林长夏这是失踪了。
两人第一时间报了警。
“这孩子不是正常去上学吗?”
警方从林长夏失踪那天早上的监控里发现他按着平时上学的路线去了学校,只不过时间有些早,坐的是第一班早车,那个时候校门都还没开。
“从学校附近的监控来看,他是翻墙进的学校,至于学校里的监控,得学校配合才行。”
那天值班的警卫是丁树科,他被叫来接受调查。
“我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这是丁树科的回答。
林和安隐约觉得这人看着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直到丁树科结束调查,离开警局之后,林和安才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自己的邻居。
姜洛煦在得知林长夏去过学校后,想起了那间钢琴教室。
那个时候的林长夏在想什么?
姜洛煦想着,长夏应该会想要见到自己,和自己说他的委屈,他的害怕,而那间教室,是他们的秘密,也是一切的开始。
姜洛煦几乎是一口气跑上三楼,冲向走廊尽头的钢琴教室。
猛地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书包安静地落在那张黑色沙发上。
姜洛煦在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跪倒在地。
他的长夏来找过他。
姜洛煦甚至能想象得到,林长夏缩着身子,半张脸埋进校服,安静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等着自己的到来,然后用钢琴声把他叫醒。
就像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因为林和安的怀疑,丁树科被再次带去警局进行调查。
在学校的配合下,监控被交给警方,发现林长夏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那栋刚建好的展览馆附近。
从监控来看,林长夏被人扛在肩上,并没有任何意识,而那个带走它的人,就是丁树科。
接到林和安的电话,姜洛煦跑去了那栋展览馆,丁树科还没有交代,他只能一间间地去找。
终于在最顶层找到了全身赤裸,陷入昏迷的林长夏。
姜洛煦替林长夏解开绳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虽然林长夏的身体被清理过,但是留在他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斑驳和血迹,说明了他曾经遭受过怎样残忍的虐待和侵犯。
姜洛煦轻手轻脚地把林长夏从那张椅子上抱下来,拥进怀里,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身上每寸肌肤。
眼泪落下来,砸在林长夏有些泛凉的脸庞上,又滚落在地。
“长夏,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林长夏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林和安在一旁陪着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不过可以喝一点粥。”
林和安扶起林长夏,又递过来一杯温水。
林长夏接过水,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逃出一个噩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又回到另一个噩梦。
“长夏,对不起。”
这是林长夏第一次听见林和安向自己道歉,但是他在被囚禁的这两天听过太多遍这三个字,以至于一听到就会有些心悸。
“我想见姜洛煦。”
这是林长夏无意识说出来的。
这句话狠狠地打了林和安一个耳光。
但林和安没有生气,他坐到病床边,把林长夏轻轻地揽进怀里。
“长夏,一切都结束了。”
林长夏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丁树科,我和你,你和姜洛煦,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林长夏没有问什么,之后,他配合着医生的检查,林和安给他买来一碗鱼片粥,他也乖巧地让林和安喂他吃下。
“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学校那边已经让人帮你做了笔记,那个同学是叫余墨对吧,他很关心你。”
林和安一整天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林长夏,偶尔和他说说话,林长夏却什么都不回,只是轻声应着。
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林和安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或许是学校出面,又或者是姜洛煦掏的钱。
林长夏对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好几个噩梦,醒来之后,一切照旧,唯独没有了姜洛煦。
那个曾经在他的身体和心里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男人。
姜洛煦没有来探过病,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甚至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林长夏发出去的短信也如同大石一般沉海,没有任何回复。
夜色渐浓,林长夏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林和安接起一通电话,似乎是林志强打来的。
“爸遇到一些麻烦,我得回去一趟。”
林长夏点点头。
林和安摸了摸林长夏的脸:“明天就能出院了,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哥买给你?”
“蛋糕。”
林长夏回得很轻。
林和安愣了愣,随后笑着答应。
等林和安离开后,林长夏就这么穿着病号服走出病房,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医院。
拦下一辆出租车,林长夏对着司机说出这几天他在心里一直念着的地方。
“去山立高中。”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早就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整个学校融进黑暗之中,只是安静地伫立。
林长夏熟练地翻过围墙,跑向艺术楼。
他的心跳有些快,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夜风灌进病号服里,即使在夏末的九月也感觉有些冷。
今年的夏天好像快要结束了。
林长夏跑上三楼,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却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吹起窗纱。
教室里没有那架钢琴,也没有那张黑色沙发。
直到这一刻,林长夏才意识到,他的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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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完结~
第三十九章 结局
“这道题找个同学来分析一下。林......林曦,你来回答。”
姜洛煦偏过头,目光从教室一侧移到另一侧。
那个名字印在大脑里太过深刻,以至于自己总是下意识地喊出口。
林长夏。
姜洛煦把这三个字咬碎了咽进肚子里,满嘴苦涩。
这不过是他自食其果罢了。
林长夏坐在位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
这次月考,他的英语分数史无前例地低,刚好卡着及格。
姜洛煦看到这样的分数,当场黑了脸。
大家都说林长夏是受到开学初那场事故的影响,可偏偏他又只有英语这一门课的成绩差到离谱。
那场事故匆匆落下帷幕,学校对外宣称只是简单的绑架,真相被隐藏,那些留在林长夏身上的伤痕也随着时间渐渐褪去。
一切都像是突然被按下了结束键,截然而止,了无踪迹。
林长夏从林和安口中得知丁树科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才是疯了的那个人。
他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疯的梦,梦里的一切都与姜洛煦有关,可现实里没有那架钢琴,没有那张沙发,也没有姜洛煦。
林长夏回到学校,姜洛煦变得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似乎他们之间从没有过那些肌肤之亲,那些耳鬓厮磨,那些刻骨铭心。
所有的苟且烂在地里,化为尘土。
林长夏做不到跑去质问姜洛煦,可他始终是不甘心,于是故意考了一个如此离谱的成绩。
然而姜洛煦却什么都没有提。
林长夏再次看向那个鲜红的分数,觉得极其刺眼,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执迷不悟和一厢情愿。
那些错题分析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不屑得去听,索性把卷子推到一边,往桌上一趴。
“林长夏。”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那个人念起,林长夏猛地睁开眼,朝他看去,却发现那人并没有望向自己。
“考成这样上课还敢睡觉?去走廊罚站。”
原来是,眼不见为净。
林长夏忿忿地起身,意外对上姜殊烁的视线。
那目光不像从前一般充满敌意,反倒带着几分嘲笑和讥讽。
连姜殊烁都知道自己是一个笑话。
林长夏拿着那张刚好及格的卷子,背靠着教室外墙站好。
初冬的阳光正好和煦,照在林长夏洗得发白的校服上,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缕光,握在掌心。
但终究只是徒劳。
教室里传来姜洛煦讲解试卷的声音,林长夏想起那声音曾经很轻很痒地落在他的耳朵上,带着化不开的暧昧和湿濡,仅仅只是这样想着,他的耳朵竟也会染上臊红。
然而现在却听起来有些遥远。
抬起头,天空晴朗得如同自己与姜洛煦相遇的那一天,白云自由地飘荡着。
林长夏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蹲下身,他把那张英语试卷折成一只巨大的纸飞机,起身大步一跨,跃上栏杆。
教室里有同学发现了林长夏异常的举动,发出一声尖叫。
姜洛煦在第一时间跑出教室。
“林长夏,下来!”
姜洛煦喊得撕心裂肺。
转眼间,教学楼的走廊上围满了同学和老师,林长夏不去看他们,也不去看姜洛煦,只是抬着头,狠狠地扔出手里的纸飞机。
纸飞机乘着风奔向天空,越过喧闹的教学楼,越过落了幕的礼堂,越过那间秘密的教室,消失在看不见的尽头。
林长夏这才转过身,眼神明亮地看向姜洛煦,缓缓张开手臂。
“接住我。”
闭上眼,林长夏倾斜身子倒下来,稳稳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周围的人群涌过来,嘈杂的声音填满走廊的角落,可姜洛煦还是清晰地听见林长夏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话。
“姜洛煦,我总有一天会忘了你。”
因为这场闹剧,林长夏又被停了一个星期的课。
林和安打算要给林长夏转校,却被他拒绝,学校也不希望损失一个优秀的生源,提出可以给林长夏转班,却又被姜洛煦拒绝。
“爸,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
姜殊烁乖巧地坐在姜洛煦办公室的沙发上,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姜洛煦皱着眉头叹出一口气:“我已经拒绝了林长夏转班的申请,他......还是我的学生。”
上课铃声响起,姜殊烁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爸,如果那个时候林长夏像我妈一样跳下去了,你会哭吗?”
姜洛煦没有回答。
姜殊烁勾起嘴角,突然笑起来,又开口道:“那如果我跳下去了,你会哭吗?”
姜洛煦还是没有回答,可是他的眼眸却分明在颤抖。
“没关系,你不需要回答,只需要害怕和痛苦就够了。”
说完,姜殊烁轻轻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一切的喧嚣终究会在高三这样的特殊时期归于平静。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高考还要重要的。
这一年的除夕夜,一年难得见到几回的林志强终于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长夏快高考了?”
喝了酒的林志强话就变得特别多。
“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林长夏还没说话,林志强又絮絮叨叨地开口:“去北京吧。去远一点的地方,去见不到我的地方,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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