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怎么还未歇下?”无来从树上跃下。
“本座……本座睡不着,出来走走。”
“可是西征之事遇到了难题,若有无来可以帮上忙之事尽管……”
玉荒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哦。”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的陶埙吹的……真难听。”
“哦。”
玉荒言受不了他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咳咳,你在练刀?”
“嗯。”无来略微有了点精神,“练到一处不得要领,有些烦闷。”
“本座帮你。”
无来眼睛亮了,一双下垂眼直勾勾的盯着玉荒言。“真的?”
玉荒言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真就如此迷恋本座吗?他走到雪松旁随意的折了一根松枝在空中挥了挥。
“来吧。”
“那恕无来无礼了。”
两人在无人的山中一个攻一个守,偶尔玉荒言守得不耐烦了回身用松枝予以还击,无来狼狈的摔在地上。玉荒言得意一笑,“小子,你这差得远呢。”
无来皱眉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发起进攻。
就这么一来一回一直练到了雄鸡报晓,无来跌倒了不知多少回,脸上满是泥土,裤子也跌破了看起来甚是狼狈。
“噗嗤……”玉荒言忍不住抿嘴笑了。
无来也笑了,笑得傻里傻气。“君上终于笑了。”
玉荒言一愣。
“自无来回昆仑,许久没见君上笑颜。还以为君上是为无来之事烦忧。”
玉荒言清淡的嗯了一声,“那件事……那件事就别再提了吧。”
无来眸光一暗,“好。”
玉荒言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抬头一看天已大亮,“糟了!忘记采集月光灵气了!”
“都是你这奶娃娃!坏我大事。”
无来疑惑的问:“君上何事?不放吩咐给我吧。”
玉荒言总不能说是给你做生辰礼用的吧,“咳咳,没你的事。走吧。”
无来刚转身忽然一把把玉荒言拉到怀里,玉荒言脸颊撞到无来的锁骨,“你干什么!”真是了不得了,一刻没注意就会被占便宜!
“君上不要叫无来奶娃娃,无来不喜欢。”说完转身就走。
玉荒言呆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过了半晌才荒唐一笑。
“本座陪你练了一夜!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你占本座便宜,你还生气了!”
“无来!”
“你给本座站住!要走也是本座先走!!!”
第19章 :彻夜
半夜陪无来练刀,白天也不得闲,玉荒言与昭凤、白泽几人商讨接下来的西征计划,讨论良久回过神来太阳已经落山。
“君上。”正想往后山去,行至前殿处,遇到几个洗衣处的小妖精。
“等等,”玉荒言将几人叫住。
“那个是无来的衣服吗?”破破烂烂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几名小妖连忙行礼答道:“正是。”
玉荒言抬头看了看几人行走的方向,“这前方也不是洗衣池啊,这是往哪里送?”
“无来的衣服破了,小雨今早看到就和我们说让我们送过去给她,她帮忙缝补。”
“哦,”玉荒言抿了抿唇,“那,那你们去吧。”
小妖行礼欲走。
“等等。”
玉荒言一双凤眸瞥了几眼篮中无来的衣物,“给本座吧。”
“啊?”
“给本座吧。”本座帮他补。
第二天鸡鸣时分,“君上,昨日你和白泽他们商量的我觉得有些漏洞,我认为……”刚刚天亮毕方蹦蹦跳跳的推开玉荒言寝殿的门。
玉荒言皱了皱眉,“门也不敲就往殿内闯成何体统。”
“君上赎罪。”毕方吐了吐舌头。
玉荒言不会真的生气,毕方就是个冒失的性格,这么多年他倒也习惯了。玉荒言闭着眼揉了揉眉心。
“君上,你这是几天没睡了?眼睛里怎么这么多红血丝?”
“没什么。”玉荒言专注在一根小小的绣花针上。
“这是?”毕方一愣,“君上你在帮无来补衣服?”
“嗯。”玉荒言点点头。“洗衣处人手不够。我恰好无事便拿来了。”
毕方无奈的摇摇头,洗衣处的人刚才她还看见了在广场上溜达呢哪里来的人手不够,最近天庭玉令已经集齐,攻打天界已是箭在弦上,每日操练士兵部署计划已是万分劳心,这晚上还帮无来补衣服,到底何时才睡觉啊。
“想来是这十年对奶娃娃的关心不够,才致疏远。能做一些便做一些吧。”
毕方忍不住道:“君上绝顶聪明,怎会不知无来心事。”
玉荒言手上动作一滞。
“本座只将他视为亲子看待。”
“这十年当真没有一刻有过些许不同的感觉吗?”毕方不死心。
“并无。”
“无来哪里不好啊,是没有君上法力高强,也不是君上这种混沌初开的第一条神龙。可是他又温柔又体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洗衣做饭样样精通,还那么努力那么喜欢君上。真不知道君上为何这般挑剔。”
“放肆。”玉荒言皱眉轻喝。
毕方心里为无来小儿抱不平,连讨论正经事的心思也没了。
“哼,等到无来不喜欢君上了,找了别人君上难受去吧。”说完害怕被打,化作神鸟飘然而去。
“不喜欢本座……”玉荒言放下手中的针线,脑海中闪过温若雨为无来喝药的画面。
“找别人……”
第20章 :生辰宴
无来生辰这一日昆仑热闹非凡。众人在昆仑中央的广场上摆了宴席百桌,庆祝西征军未来的少主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年纪。
玉荒言出现在宴席主位上,他今日头戴一根金色的盘龙发簪,长发垂腰。换了一身白锦缎的流云袖长衣,外披用金线绣着龙纹,腰间配和田玉雕龙玉佩。绝艳之余更显出五分威严华贵。
“君上你今天真好看!”毕方连连拍手。
玉荒言微微勾唇,倒了一杯酒。
“君上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最近没休息好?”白泽略显担忧的问。
“我看君上昨日晚些时候又往后山去了,可是又一夜未睡?”毕方不满的嘟囔着,“白天为了西征之事部署,晚上又为无来缝衣准备贺礼,君上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啊。”
“本座又非凡人,自是无事。”玉荒言的手摸索着袖中的砗磲手串,略显紧张。昨日他将缝补好的衣物放在无来榻上,不知道他注意到了没。这串砗磲手串不知道他是否会喜欢。
“无来来了!”
“来了来了!我们昆仑最俊俏的少年郎!”
“西征军未来的希望来了!”
无来刚一走出来,四周就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玉荒言望着无来微微一笑。奶娃娃很好的长大了,个子长的飞快衣服换了一轮又一轮,那张脸从婴儿肥胖嘟嘟到现在的棱角分明想来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他站在人群中央,眼角微垂的杏眼极其温柔,嘴角总带着三分笑意。他待人有礼,短短十年就在西征军里树立了威信。无来这样宽阔的肩膀,确实能让人依靠吧。玉荒言想着。
“哈哈哈,小娘子也跟来了!”
“手里拿的是给无来的礼物吧。”
“小雨也有害羞的时候啊哈哈哈。”
玉荒言一愣。
温若雨一改往日的活泼调皮,十分害羞的在无来耳边说了句什么,样子十分亲密。之后无来点点头,温若雨将手里抱着的黑色披风展开系在他身上。那披风极其厚实,针脚细密,上面绣着简单的海波纹样虽然朴素但足见制作人的用心与工艺之精巧。
周围人又爆发了一阵起哄声。
玉荒言垂下眸子,哪里还需要去缝补那些旧衣服,新衣服穿在身上才是最妥帖的。说着拿起酒壶飞快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之后的宴会上,众人像是献宝一样将自己准备的贺礼拿出来,场面热闹非凡。玉荒言却并不在意,他只是低着头自顾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昆仑万年积雪中窖藏的美酒易醉,喝到最后只觉得耳朵轰隆隆的响,心口疼的厉害。
“君上,无来敬你一杯。”每桌的人轮番的敬酒,终于在一轮新月爬到正中央的时候无来举杯来到了最后一人跟前。
玉荒言只觉得眼前人影朦胧,耳边无来聒噪的说着什么可是他听不清也不想听。一手紧攥着袖中的砗磲手串,另一手端着酒杯缓缓的站起来。
“君上,我敬你,感谢你……”
罗里吧嗦的客气话,玉荒言烦躁的皱着眉头想着赶紧喝完这杯酒就回去睡。眼前一片朦胧,无来端着酒杯迟迟不喝,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隐约间听到他提起温若雨的名字,玉荒言凤眸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温若雨十分害羞的低眉站在一边。
小草和小鲤鱼想干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关心。玉荒言头疼的厉害,意识也有些朦胧。
忽然间他看到无来从怀里拿出了那根梨花样的银簪,玉荒言心头猛地一跳。无来微微一笑,为温若雨戴在发间。
就在这时,玉荒言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一阵凛冽的剑意将百张酒席撕成碎片。道行不高的小妖抱头鼠窜,道行略深的有的跪在地上站不起身有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无来离玉荒言最近,身上被这凌厉的剑意划出道道伤口,玉荒言单手持无事剑一双凤眸与无来四目相对,周身是滔天的怒气。无事剑清冷的剑锋指着无来的喉咙,剑意已经在他的喉咙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无来表情平静,一双眼睛直视着玉荒言。今日的玉荒言精心装扮,一身龙纹锦衣漂亮的他不忍移开眼眸,即使神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他也丝毫不退。
白泽看了一眼毕方,暗示她是不是做的太过分,是不是把君上逼得太紧了。毕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白泽叹了口气,这千年间他只见过玉荒言无事剑两次。一次是为了救无来,一次是为了杀无来。
玉荒言单手持剑,那剑锋再近一寸便能要了无来的命。
过了片刻,无来轻声道:“君上说谎。君上心里有我。”无来伸手握住了无事剑的剑锋,手掌瞬间鲜血直流。
玉荒言浑身一颤。
“君上嫉妒了。君上不愿意我将银簪赋予他人。”
仿佛被道破了心事,玉荒言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他自幼学剑,即使面对天界的千军万马,手也未曾颤过一下。
“本座,本座没有!”他就像个撒谎的孩童,分明已被从里到外看的明明白白却依然固执的不服输。
温若雨跪在地上拉住玉荒言脚边的衣袍哭着说:“君上放过无来吧。是我,是我出的主意。他没有喜欢我,没有要把和君上的定情之物给我。”
毕方一听慌忙跪了下来,“君上,整个主意都是我出的。我想让君上看到无来的心意,想撮合君上和无来,从弄得这场闹剧,请君上责罚。”
“请君上责罚!”在场所有人的跪下了。
玉荒言收起无事剑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啊,你们所有人合起伙来骗我。”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座这个君上!”这一声昆仑上抖了三抖。
见玉荒言是真的动怒了,毕方也责怪自己不该联合所有人让君上吃醋,这玩笑开的太大了,也哭了起来。
玉荒言眯起眼睛看着无来,“你,你好大的胆子。”
无来跪下来,“要杀要剐只要君上一言。”
玉荒言转身就走,无来从后面大声说道:“君上,我就在这里等。等你原谅我。”
玉荒言回头,“那你跪着吧。跪倒天荒地老我也不原谅你。”
——一日后——
“无来,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毕方心疼的给孩子擦了擦脸。
温若雨在一旁劝道:“无来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给你出了馊主意。”
“你这都跪了一天一夜了。先回去吧,身子要紧啊。”白泽接着说。
无来脸色有些苍白,冲他们微微一笑,“各位先回去休息吧,你们为我做的这些事,无来甚是感激。”
见怎么劝都没用,几人叹了口气叮嘱了几句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众人走后,殿前就只剩下无来一人。
无来跪在殿外,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门。想着若是门打开了,那人会是怎样的表情,一定还是生气的吧。
他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生辰宴上的玉荒言,那人坐在正中央,一双白修长的手握着白玉杯自斟自酌,神色慵懒,在人群中耀眼夺目。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你给我起来!”
玉荒言抓住无来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无来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这个给你,生辰,生辰礼物。”感觉又什么明晃晃的小物扔在了他怀里,无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串砗磲手串,似乎和月光有所感应正在微微发着清冷的淡光。无来连忙珍惜的戴在左手腕上。
玉荒言意识不太清醒,他贴的无来极近,喃喃的道:“喜欢吗?”
“喜欢,喜欢极了。”无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抱住玉荒言的腰将他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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