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冯晟天瞪他。
陶凡初缩了缩脖子,“反正我不去。”
被拒绝的冯晟天脸色略难看,指尖轻敲了两下大理石桌面,“说说理由。”
这事能有啥理由?“你说说理由才对。”陶凡初反呛他,“你说,我为啥要跟你回家?”
冯晟天理所当然道,“我们住在一起,关系都公开了,自然是要去见父母,你要是不放心或者怕我父母为难的话,我们可以先去领证。”
啥......啥?啥玩意!?不仅见家长,还领证?
冯小可爱,你在玩儿呢?
陶凡初被他跳跃的思维吓得差点筷子都掉了,“你是不是喝酒了,大白天的说什么醉话?”
“喝什么酒,认真点。”冯晟天没好气。
到底谁不认真了,不不不,应该说是大总裁你过分认真了,陶凡初顾不上傻眼了,叨叨嚷嚷,“我说你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你自我攻略的能力已经厉害到能一步跃升,都直奔到咱俩能领证的阶段了吗?你这脑瓜子里肯定瞒着我装了火箭。”
一连数串问,惹得冯晟天格外不满,“别再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属于什么阶段你最清楚不是吗?”
“咱俩什么阶段都不是。”陶凡初睁圆了眼,“我现在跟你住一起,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回公寓,别顾着自我感动而遗忘了事情本质。”
冯晟天更加不满了。
陶凡初被他阴恻恻的眼神看得有些怂,“总之我不跟你回家,你也别老想着这个事了,快点吃饭吧。”
冯晟天却不放过他,“翻脸不认人?在床上爽的时候怎么不说别忘了事情本质?”
草!这傻子总裁,酷gay人设原地崩塌了吗,大庭广众的说这些话,是要比一下谁的脸皮厚?陶凡初不甘示弱仰起下巴,“什么叫我翻脸不认人,你没爽啊?咱们成年人互相解决一下需求,你为啥能趁机编个美好结局出来?”
两个奇葩傻子,脸皮也不要了,在人来人往的餐馆里互相责骂互相瞪眼,一个争当渣男,一个争劝渣男从良。
冯晟天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决定先解决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的心意,在这个基础前提下,我们有了亲密的接触,你也主动亲过我。”冯晟天板沉着脸看着他,“现在便宜你占了,人你不要,没有这个理。”
陶凡初眼珠子转了转,想质问到底是谁占便宜,但想了想,好像是他占得多,顿时有些心虚了。
而且他不能否认,自己和冯晟天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关系。冯晟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不属于这里的人,单单是这一点,已经足够在心底里筑起深而高的依赖。
甚至这份依赖是无形的,如风沙,慢慢积聚,被铁钢还要坚硬牢固。更别提冯晟天曾无数次帮他、救他,而自己,应该说是这副身体,也从不抗拒冯晟天。
陶凡初越想越犯难。
为啥大总裁不是个女的,不然他肯定马上娶了。
陶小可爱哀叹。
哀叹够了,他混乱的脑瓜子终于平复了些,睨了冯晟天一眼。
逃避无用且可耻,陶小可爱辗转反侧,开始深思自己与冯晟天的关系。
“反正现在不能。”
几分钟后,陶凡初这般说道。
其实他也是心乱,这么短时间内根本什么都思不出来,而且以前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件事,现在如此突然就让他见家长还有领证,简直要他老命。
他思想传统得很,就算真的跟冯晟天过一辈子,也不想这么轻率地开始。
“那什么时候可以?”冯晟天看着他,追问道。
他哪知道,再说他现在的身体才十九岁,法定年龄还不到,领什么证!这又不是玩过家家酒。
陶凡初灌了自己一大口茶,顶着冯晟天炯炯的目光,斟酌言辞,“我先不说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就单单拿见你爸妈这件事来说,根本就不合适。”
陶凡初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你看我,现在拿着这么点奖金工资,还背着一大笔违约金,如果真的跟你回家见家长,还有什么领证,我一个欠债的,能抬头挺胸去吗?”
冯晟天怔了一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你是很有钱,但你要为我想想啊。”
陶凡初见冯晟天脸容有所松动,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专业忽悠大总裁,“咱们换个角度,要是你是个欠了一大笔钱的人,没钱没房没学历,工作还不稳定,事业前途皆为零,你敢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吗?”
“我爸妈绝不会因为这个事为难你。”知道了他的担忧,冯晟天说道,“但你有这个顾虑,我很高兴。”
说着,冯晟天偷亲了陶凡初的唇一下,方才的不满全被满足的笑意取替,“我也不会因为你没钱,或者没学历之类的对你有别的想法。反正只要你不拒绝,怎么都好说。”
陶凡初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绿茶心机婊。
他至今都无法认定自己的心意,拖着嗷嗷恨嫁的大总裁半步不前,真是作孽。
“我现在,对于我们俩的事,没办法分神想太多。”
陶凡初心虚又愧疚,思虑片刻,决定先给大总裁打上预防针,“我现在正备考呢,满脑子都是考试的事,这段时间,我真的没办法给你答案。”
语气正经,言辞严肃,陶凡初难得不嬉笑玩闹,正视这个问题,惹得冯晟天挑了一下眉头,继续听着。
“我这人很传统古板,我以前谈恋爱,都是奔着跟人家过一辈子去的,从不会轻率地开始。”陶凡初说道,“而且我不是那种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的人,可你是,你满满的旧账前科呢,单拎出来两个都让我吃了这么多哑巴亏,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糟心的幺蛾子。”
翻起旧账来,谁有陶凡初快准狠,冯晟天像被抓到了把柄,根本反驳不了,迟疑了半分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等你考完试。”
陶凡初看着他,很想说其实他们中间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但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如飞箭般,晟达集团很快放春节假了,小何早早买了回家的车票,冯晟天过年要出国陪父母亲戚,不会留在国内,而陶凡初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他出国,但又无地可去,最后决定跟着小何回老家。
回小何老家前,他想去买点年货送老人家,便约好和小何的出门时间,结果大总裁无缝不钻无孔不入,提前买了一大堆东西往家里塞。
小何感恩戴德的,连声道谢,陶凡初却是郁闷,“这么多东西,提着坐车也麻烦。”
于是大总裁让小何把公司的保姆车开回家。
霸道且有钱,壕无人性。
小何更加惶恐了,马上去退了车票。
陶凡初觉得自己真真沦落为霸道总裁的妖艳贱货了,一句话让总裁为我赴汤蹈火。
简直作孽。
自己开车就方便多了,不用人挤人也不用赶车转车,陶凡初跟着小何带着一大堆年货回了老家,在小何外公外婆的款待下,每天都过得舒舒服服的,小何老家有暖坑,怕冷的他窝在坑上吃橘子,看电视,偶尔跟着外公外婆出门摘菜,办年货,晚上就跟冯晟天吹水聊天,小日子巴适得很。
新年热热闹闹地来了,小村落讲究过年的传统仪式,到处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声不断,外公外婆也在家里贴上新对联和红福字,寓言喜气迎新,吉祥满屋。
浓郁的节日气氛让陶凡初心情大好,年三十晚这天,他把自己裹得暖烘烘的,给小何打下手,帮忙准备年夜饭。
小何是村里娃,啥都会,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宰猪杀鸡,还上山给陶凡初摘了些菌子,说要弄个鲜美的菌子煲。
陶凡初为了一口吃的,帮忙洗洗刷刷,这会儿他又帮忙扒拉鸡毛。
正扒着,冯晟天的电话来了。
一手的鸡毛在大总裁电话铃声中显得格外优美。
忙不过来的陶凡初飞快点了接通,顺道点了扩音,“喂。”
话筒那头的冯晟天听着传来的沙沙风声,“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拔鸡毛呢。”陶凡初说着,把手上的鸡毛顺了顺,全扔进一旁的不锈钢大盘里,扯着嗓子吼,“晚上的年夜饭小何给我做大餐吃,嘻嘻,怎么了?”
冯晟天正要说话,小何提着刀从厨房走出来,“沐哥,鸡好了吗?”
“好了好了。”陶凡初顾不上大总裁,从铁盘里捞出光秃秃的裸鸡递给小何,“记得鸡屁股和鸡脖子都切掉,我恶心这些,还有鸡瓜的指甲,切记切记要剪,剪个干净。”
鸡哥断然想不到,它死后还能享受到优质的美甲服务。
小何还笑着回答说‘收到,保证让鸡舒爽一番’。分外诡异。
陶凡初被逗得哈哈大笑,跟着小何走进厨房。
就这样把遥远的冯大总裁给遗忘了。
果然鸡比总裁重要。
等到陶小可爱想起自己还在跟冯晟天聊电话时,已经是三分钟后的事了。
“喂喂喂,你还在吗?”陶凡初火急火燎地冲出厨房,急忙抄起手机问道。
“在,你终于想起我了。”
话筒那头传来冯晟天郁闷的声音,只是陶凡初忘记自己刚才点了扩音,电话贴着耳朵,这话直冲陶凡初耳膜而来时,没差点让他失聪。
“抱歉抱歉。”陶凡初赔笑了两声,外头冷,他边说边钻回屋里去,“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有事吗?”
“有。”冯晟天无奈道,“我来找你了,但车开到村口不会路,你出来接我。”
陶凡初愣了愣,啥?总裁大人刚才说了什么?
他来了?
第77章
陶凡初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三秒后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忽然来了?”
而且是来找自己了?年三十晚团聚夜的时候,不用陪家人吗?
陶凡初不敢相信,傻傻地站定在屋里。
看着电视的外婆见他这样,挥手招呼让他坐炕上聊,他也没动。
冯晟天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怎么还不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回来了,你赶紧出来,这附近的商店都关门了,路上也没人,经过的全是小孩,我问不了路。”
“所以就像个傻子那样等着?”陶凡初闻言也是笑,心底被惊喜溢满,全是难以形容的满足,边笑边穿鞋,让他给自己发实时定位,跟外婆说一声后,披上羽绒外套飞快地冲出门了。
抄小路绕巷子的话,小何家离村口特别近,陶凡初心里急切,穿过窄巷子和弯路,很快跑到了村口,远远看到冯晟天的车停在路边时,不由扬起嘴角大笑。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朝车子的方向挥手,边跑过去还边喊了好几声。
坐在车里的冯晟天没想到陶凡初这么快就到了,赶紧打开车门走下车,陶凡初跑了过去,在他面前轻喘着气,“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快一周没见面了,冯晟天想人想得紧,把他收进怀里抱着,还亲了那微凉的额头几下,“想你了,就回来了。”
陶凡初在他怀里嘻笑了一声,双手回抱住大总裁。这个人的怀抱暖和得很,羊毛大衣残留着车里的暖气,像个小火炉,陶凡初在他背上搓了搓,摇头晃脑的,像只傻乎乎的笨企鹅。
阖家欢庆的时刻,冯晟天抛下家里人来陪他过节,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陶凡初缩在他的怀里,不仅人暖烘烘的,连心也是窝暖窝暖的。
嘴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我来陪你,你这么高兴?”冯晟天跟着他也是笑。
“也就一般般,哪有高兴。”陶凡初不承认,但脑瓜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撒娇的小狗,“你来了,外公外婆还得招待你呢,别以为你有多受欢迎。”
口不对心,冯晟天也不拆穿他,摸了一下他身上单薄的羽绒服,“不冷吗?怎么穿那么少。”
陶凡初摇头,“家里有暖炕,不冷。”
说着微仰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爸妈知道吗?”
“我多大了,这么点事还得我爸妈批准?先上车吧,怕你冷着感冒了。”
冯晟天把人塞进车里,又把车内暖气开大,“今天早上订机票回来的,刚下的飞机,行李还在后车厢。”
陶凡初往后看了一眼,忽然歪头贼兮兮的朝他傻笑,眼睛布满精光。
“放心,忘不了,有礼物。”冯晟天被他的模样逗笑,“这附近有酒店吗,本来想一天来回的,没想到这地这么远,开车太累了,今晚得在附近找个落脚地。”
“拐个弯有一家民宿,听小何说好像是上个月新开的,不过我没有住过,也不知道环境怎么样,我带你去看看吧。”陶凡初想了想,说道。
两人便去了新开的民宿地。说是民宿,不如说是新盖的四层小洋楼,环境挺好的,进屋前有个大院子,还养着一条雪白的萨摩耶小狗,小狗不怕人,格外热情好客,可爱得很。
屋里各处也新,屋主是两名新婚年轻人,还没有小孩,就把家里的三四层打造成民宿,可惜挑错了地,小村落荒凉得很,根本没啥外地游客来观光,加上临近新年,直到现在还没开张,一见着冯晟天来住宿,马上给了个优惠大酬宾,还说包早午晚三餐。
陶凡初笑着说冯总裁占了大便宜。
于是占了大便宜的总裁,直接把三四层都包下来了。
土豪出手,直接给新婚小年轻感动得鼻涕横流。
三四楼很大,新房子干净整洁,环境很好,每层各有两个房间,三楼有一个较大的公用客厅,而四楼,则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几乎把小村的环境尽收眼底。
陶凡初一上楼就奔向阳台,还兴奋地指着某个方向咋咋呼呼,说那是小何家,又指着更远处,说那是外婆的瓜田和外公的鱼塘。
冯晟天见他高兴,就睡在了四楼。
把行李都搬上楼,整理好后,冯晟天提着礼物,跟着陶凡初去了小何家。
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家家户户的鞭炮声陆续响,到处一片热闹欢庆,小何见着冯晟天来,还拿着不少珍贵药材补品上门时,受宠若惊,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来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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