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升机上端着重机.枪扫射???是我疯了还是谷梁你疯了?还是全人类一起发疯了??”
“谷梁的第二人格……这么狂野的吗??”
“给那具干尸一样的魔神点蜡哈哈哈哈,刚才我有多想弄死他现在就有多幸灾乐祸,吃枪子吧你!”
“漠大的火力就是猛啊,正好又是沙漠实战演练,来来来沙漠里的各位狗大户们都看过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漠大毕业生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用魔神当靶子的是我们华国自主研发的载天导弹,搭载相控阵雷达,射程300km,速度达到7马赫以上;瞄准那头骨龙的,是专为应对掠海飞行反舰导弹饱和攻击设计的武器,在多次实战演戏中,它拦截低空突防的巡航导.弹成功率为百分之一百。”
“艹漠北工业的销售你们都这么拼的吗,上一秒还在全球危机,下一秒就开始当场解说卖货了?”
“其实谷梁他手里那把重机.枪也是我们的压仓货……感觉马上就要成为爆款了hhhhh”
“……神特么爆款,沙漠爆款吗?就算是白头鹰那边也卖不动这种玩意儿吧!”
“我震惊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真的,我怀疑我之前对谷梁一有很大误解,我为前段时间在网上说他性格太软难当大任道歉,你这两个人格完全是一个旱的旱死一个涝的涝死啊!”
“所以现在是第二人格在单纯发泄怒火,还是他在为主人格报仇?”
“突然一下子带感起来……平时对待所有人都是包容温柔的救世主,潜埋在心底的阴暗私欲最终变成了只守护自己的魔神……”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笔给你!太太请务必多写点!”
“各位,好消息!指挥部刚刚公告全球,说易言他们都没事!特动组已经都被校医院接收了,正在接受全套身体检查!”
“!!!太好了!刚才都担心死我了,不过易言没事吗,之前说是【不可复活】的印记一直在变淡但始终没有消失,他现在身体没出问题吧?”
“这个指挥部没说,应该也是没事的吧。而且马上谷梁就回学校了,到时候肯定要去一趟校医院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指挥部大厅内。
陆朗一屁股坐在座位上,颤抖着手拧开保温杯的杯盖,发了好半天的呆,才想起来喝上一口。
他的嗓子已经因为刚才的指挥而彻底哑掉了,不过比起周围好几个正在掏血压药速效救心丸的同事来说还算好的,至少之后不用去医院检查。
但是这种情况要是再来几次的话,那可就说不定了。
“老傅啊,”他扶额深深叹息一声,“你可别那么早来找我啊,你儿子还有谷梁都在我手里呢,你放心把他们交给其他人?改明儿我给你带包好烟过去,你给牛头马面说两句好话,别那么早来收我……”
旁边的下属:“…………”
陆部长真不容易啊。
*
异世界,硝烟散去之后。
“……切,跟老鼠一样,跑得倒是快。”
驾驶着坦克转了半天都没发现魔神人影的严北辰冷哼一声,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操控着坦克,骂骂咧咧地从一堆骨头碎渣上碾了过去。
他面前的沙丘上已经堆满了亡灵族的白骨,而那座机关城也随着魔神的逃离,失去了运作的动力,再度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下。
“已收到返航指令,”直升机内,驾驶员对其他两人说道,“安全带都系好了吧?十五分钟后回学校。”
副驾驶应了一声,他扭头望去,发现谷梁幽正一动不动地抱臂靠在后座上,安全带倒是系好了,但却对驾驶员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谁也不知道,青年的意识之中,正在缓缓展开一幅广阔的天地。
熟悉的景色如水墨般由浅变深,勾勒出远山的轮廓和地平线上一望无际的旷野,风吹过山峦,送来记忆中熟悉的青草芬芳。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听着房间内八音盒内传来的熟悉旋律,谷梁一的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他的手握在福利院锈迹斑斑的门把上,内心一时竟生出了些许畏惧,但出于某种强烈的情感,他最终还是推开了这扇记忆中的大门。
门后是一间简陋的图书室。
陈旧的书架凌乱摆着一些过时的书籍,纸张在阴雨天散发出淡淡的潮湿霉味,正对着他的窗户大开着,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已经枯死的花。
房间空地的彩色的泡沫拼接垫上,凌乱地放着一些儿童的图书和玩具,谷梁一垂下眼眸,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吱呀转动的木马八音盒,和摊开在它旁边的青少年科普百科全书上,第108页的宇宙大爆炸图案。
“从前的人们认为,宇宙是个岛屿,广大无边的空间之中有着数量无限的世界和星系……”
“1922年,弗里德曼方程得到的宇宙模型是在膨胀的。……根据哈勃定律,我们的宇宙图景有两种可能:或者我们正处于空间膨胀的正中央,从而所有的星系都在远离我们……”
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这一章内容,他曾在儿时翻阅过千百遍,每一段话,都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时候,他的世界只有小小的一间福利院,而这本百科全书,则将他的思维带领到了深蓝的星空之上。
——那广袤的天空和无垠的宇宙,对于他来说就是自由与神秘的象征,也是能够让他忘却一切烦恼、沉浸其中的无穷乐趣。
所以在选择专业时,谷梁一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漠大的航空宇航制造工程。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近视,其实他最想做的还是一名宇航员。
他想超脱地球引力的束缚,去到人类最难以涉足的空间,在万千星辰的包围之中,静静地凝望着母星的光辉,让一切时间与空间都湮灭在宇宙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彻底摒弃一切人世间的束缚,灵魂孤独而自由。
那种感觉,一定就像是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摇篮一样安心。
旋律仍没有停止,谷梁一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慢慢地走过去,弯下腰捡起了那枚八音盒,将发条拧到底部。
音乐声戛然而止。
正对着他的大开窗户外,却骤然刮起一阵狂风!
扑面而来的风中夹杂着浓郁的水汽,淡色的轻薄窗帘被风高高吹起,阴沉的天空中积云翻卷,远方的旷野上,玉米杆如波浪般起伏,蜻蜓在风中被吹得东倒西歪,池塘的水面泛起波澜不定的褶皱。
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预示着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即将到来,谷梁一却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八音盒咚的一声摔在了泡沫垫上。
他猛地扭头望向斑驳墙边挂着的日历,看到熟悉的日期,谷梁一顿时头晕目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才将将站稳。
他冲出门去,在空无一人的福利院内狂奔着,一路狂奔到了地下室那扇紧闭的铁门之前。
那里曾是他的噩梦,但谷梁一深吸一口气,还是用力握住了门把,猛地向外一拉!
“吱呀——”
门后是一截长长的楼梯,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地下室的场景,谷梁一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到最下方,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后,却失望地发现这里也是空无一人。
……他好像又搞砸了。
青年瘦削单薄的脊背靠在墙边,一点一点地滑落在地,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一股难以忍受的绝望寒意让他紧紧瑟缩起来。
只要一闭上眼睛,易言举枪对准自己的画面就会在眼前不停闪回。
他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也害死了所有人……
谷梁一的肩膀颤抖起来,他用毫无温度的冰凉手指抓住了胸前的那块长命牌,死死咬着下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几近崩溃的啜泣声。
“对不起……”
“又在哭了。”
一声熟悉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满脸泪痕的谷梁一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惶然地望向四周——
“幽……?”他嚅动着唇,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是你吗?”
没有回答。
但谷梁一不相信是自己刚才听错了,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踉跄着跑上楼梯,几乎把整个福利院从里到外翻找了一遍,又冲出大门,跑到玉米田地的边上,不顾天空中已经滴答落下的雨滴,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
暴雨来势汹汹,顷刻之间,他整个人就都被淋湿了。
谷梁一站在大雨之中,胸膛剧烈起伏,虽然急促地喘着气,他的脸色却再度变得惨白一片。
望着四下无人的旷野,黑发青年狼狈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脸上渐渐露出一种像是被抛弃在路边的落水小狗般的悲伤神情。
喧嚣的雨声仍未停歇,但一把黑色的雨伞却撑在了他的头顶。
过了好几秒,谷梁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了那个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眉眼轮廓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几乎比双胞胎还要相似的青年,正举着一把伞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唇角微勾,漆黑的双眸专注地凝视着他,语气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洒脱:
“哟,爱哭鬼,好久不见。”
谷梁一呆呆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突然猛地抱住了面前的谷梁幽,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谷梁幽被他撞得身体一晃,就连手里的伞也差点掉在了地上,表情有些无奈,但却并没有推开对方,只是说道:“我就说你没我不行吧,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但谷梁一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顾着一个劲地哭:
“幽……呜哇哇哇……幽我好想你啊……”
……完全无法沟通的样子。
算了。
反正他们是同一个人,就算不需要用言语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们是灵魂共通的半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存在。
直升机内,看到谷梁幽正靠在后座上抱臂闭目养神着,副驾驶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真的被这位吓到了——哪家好人刚被救出来,就抄着重机.枪朝罪魁祸首疯狂突突啊?
谷梁一你崩人设了知不知道!
他正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青年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和之前的冷笑、狞笑完全不同,这次他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副驾驶的目光一顿。
谷梁幽睁开双眼,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指尖又触碰到了胸前的那块长命牌,刚才还愉悦的表情瞬间拉胯.下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非常、特别之想要把这块牌子直接扔出直升机。副驾驶的眼神再度惊恐,但幸好,谷梁幽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把长命牌摘下来随意揣进了兜里。
“高空抛物就算了,”他自言自语道,“还是回去找个不可回收垃圾箱再丢吧。”
副驾驶:“…………”
他默默地靠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再不敢往后多看一眼。
趁着回学校的这段路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谷梁一,也在脑海里和他失而复得的第二人格沟通:“我被易哥救了之后就失去意识了,后面发生什么了?易哥没事吧?”
“你居然还叫他哥?”谷梁幽一脸嫌恶地撇了撇嘴,“你不是都已经猜出来了他是谁了吗,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真的是傅敬言?”
那七天的记忆谷梁一已经很模糊了,那是大脑在极度痛苦之下,出于自我保护而进行的记忆模糊处理。时隔多年,谷梁一虽然仍对那间地下室有着心理阴影,应激反应却远没有当初刚被傅警官救出来后那样强烈。
他现在只能勉强记得,从易言被他们抓进来再到逃跑之后的前因后果,但更加具体的相处记忆,基本都已经忘了个干净。
“我觉得易哥……易言,”感受到内心的恼怒,谷梁一一秒改口,“他其实还挺不错的,一直在尽心尽力保护我,这次又救了我一命。”
“怎么,你打算原谅他了?”
“不,”谷梁一摇摇头,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幽,当初那件事都是抹不去的伤痛,“我就是想说,反正他也不欠我的了,就当个普通的同学正常相处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当朋友。”谷梁幽挑眉道。
看来他沉睡的这几年,主人格倒也不是没有长进。
望着直升机下方逐渐接近的校园停机坪,谷梁幽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在心里问道:“接下来你要出来吗?”
他们能够理解彼此的一切思想,就连情绪也是共享的。但是当一个人格占据主导时,另一个人格体会到的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全息电影,感官上的接收始终不如自己亲自体会的深刻,尤其是身体上的各种反应。
主人格拥有随时切换人格的能力,但是每次转换时他都会提前和谷梁幽商量,征求到对方同意之后才会这么做。
唯一一次,他这个第二人格强硬地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就是在他沉睡之前。
这也是为何比起主人格他更加厌恶易言,无论对方有什么苦衷,易言让他遭受到那群人的折磨、又让他被迫陷入数年沉睡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还是算了吧,”谷梁一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暂时逃避一下和易言的见面,他现在对对方的感情十分复杂,“你帮我处理就好了,记得不要太凶啊,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很好的人。”
“知道了。”
谷梁幽知道他想偷懒,不过看在自己刚醒主人格又刚受到刺激的份上,他就简单帮忙应付一下吧。
“对了,你为什么能让那头骨龙听从命令?”谷梁一翻阅着记忆,又发现一件事,顿时很不服气,“等一下,为什么你能用法力我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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