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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茗风艰难地将视线挪向窗外，外面已是一片混乱，一大群身穿甲胄的骑兵把他带来的亲兵团团围住，为首的那名年轻人，他只依稀打过几次照面，脖颈处的疼痛让他视线有些模糊，恍惚间听窗外那人高喊：“我乃平遥提督萧就清，奉皇上之命，肃清乱臣贼子，尔等还不速速伏诛！”
“九哥还有心思看外边呢？”
穆晚襟的声音拉回了穆茗风的注意力，他剧烈地喘着气，而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你个穆黎，好你个穆晚襟！为了杀我，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设计！何其阴险！何其歹毒！”
他话音未落，便猛地翻身，抬腿朝穆晚襟面门踢去，穆晚襟也不跟他客气，折扇一挡，扇面收回时斜向朝外侧一滑，就在穆茗风腿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
穆茗风本就只会点花拳绣腿，更是从未真刀真枪地与人打架斗狠过，此时腿上的剧痛让他几欲昏厥，他哇哇地抱着腿大叫，在地上狼狈地翻滚。
穆晚襟一脚踩在他那条汩汩流血的伤处，穆茗风就痛得嗷嗷直叫，“呜哇哇啊！——穆晚襟！你这、你这该死的小畜生！天杀的！天杀的！！”
他脸上的皮肉因为疼痛而扭曲得十分狰狞，穆晚襟一脸嫌恶地蹲下身，折扇上的刀刃明晃晃地照着穆茗风的眼睛。
“九哥有没有亲手杀过人？”穆晚襟宛如在讨论如何碾碎一只蚂蚁一样，不疾不徐地用扇骨拍了拍穆茗风的脸颊。穆茗风吓得一哆嗦，一时也顾不上那条伤腿，本能地铆足劲朝后缩。穆晚襟见状便松开踩在穆茗风身上的脚，还不等穆茗风反应，就一挥折扇，将刀刃再次刺向穆茗风另一条腿上。
“啊啊啊啊！——”穆茗风连连惨叫，不住地喊道，“我们……我们是手足兄弟！你、你、你……你不可以杀我……来人！来人啊——救命！——救命！！”
“太吵了，九哥。”穆晚襟皱了皱眉，视线冰冷地挥刀下去，鲜血飞溅而起，喷洒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
穆晚襟正欲泄愤再补上几下，御书房的大门就被猛地推开，他转过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襟儿——”穆黎惊魂未定地望着浑身是血的穆晚襟，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几乎是冲了过去，将穆晚襟拉起来，牵着那双鲜血淋漓的手反复擦了几遍，才发觉那手上并无任何伤口，于是又拿衣袖擦净穆晚襟脸上的血渍，“怎么了？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穆晚襟愣愣地摇了摇头，鼻头一阵酸涩，便一头扑进了穆黎的怀中，“皇兄……”他把脸埋进穆黎的颈窝，眨了眨湿热的双眼，“好想你。”
第79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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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毫无疑义地被快速镇压。穆茗风死了，为首的官员被擒，几日后林风海畏罪于家中饮鸩，小莲也在得知穆茗风的死讯后悬梁自尽；与此同时，山戎的老国王因病去世，山戎国内旋即爆发王储之争，在天朝的暗中扶持下，大皇子阿维瑟即位，二皇子阿如罕叛乱未果后出逃，便再无音讯。
不久，山戎新君便递交了请降书，两国继开战半年以来，又签下条约重修旧好。周遭小国见状也纷纷来贺，西北边境再次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穆黎听着穆晚襟的奏报，不时点点头，视线在殿内的几名内臣身上来回扫过，最终落在了萧就清身上。他轻笑着开口道：“先前出征水遥，还有这次京中的平叛，爱卿实属功不可没。”
萧就清闻言忙诚惶诚恐答道：“微臣不过谨遵圣旨，实为皇上圣明之功。”
穆晚襟看了眼穆黎，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把话端接过：“萧大人何必过谦。如今立此大功，皇兄对萧大人青睐有加，再加上娴妃娘娘近来又晋了位份，也是颇受皇兄恩宠。萧家上下，于外于内，都为皇兄分忧不少。”
他话里话外将萧就清和萧梦声夸了个遍，却独独未提他们的父亲萧彦霖，萧就清是个明白人，忙行礼叩身，点头如捣蒜。
第二日，穆黎便收到了萧彦霖悬车告老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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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穆黎遣走了唠叨的小栗子，独自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忽听窗子被人叩响，走去推开，还未看清，便有抹黑影翻窗进来。
“你是——”穆黎开口，却被来人捂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摘下面纱，落入眼帘的是一双碧泱泱的眼眸。
“碧浓？”
碧浓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那笑容在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这么久了，皇上怎么也不来寻我？”
穆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漂泊无影，我去哪里寻你。”
“哼，负心汉。”
穆黎摇了摇头，伸手想将窗子合上，却让碧浓一把拉进了怀里。他抬眼看向碧浓，只觉得这样的对视恍若经年。
“与巴音交战，你可有伤到哪里？”
“他才不是我的对手。”碧浓得意地哼哼。
“那你后来去了哪里？”
“嗯……”碧浓在穆黎脸颊上亲了一口，含混道，“处理好了些手头上的事，就立马动身来找皇上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穆黎的脸上，痒痒的。
穆黎拉开了些两人的距离，道：“同山戎交战那些日子，你一直都在？”他看向碧浓的眼睛，对方少有地好像有些难为情，抓了抓鼻尖，才有些模棱两可道：“皇上什么时候知道的？”
“哼，”穆黎扬了扬眉，揶揄道，“不是要做自由的浮萍吗？怎么去了朕的募兵处？还跟去了山戎。”
“啊呀——我发现皇上真的很记仇诶！”碧浓怪叫一声，捧起穆黎的脸，报复性地狠狠咬了一口。
穆黎顺势扣住碧浓的脖颈，吻了上去。唇舌交缠许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穆黎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嘴唇，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不是记仇，只是……还要多谢你。”
碧浓嘻嘻地笑起来，鼻尖抵上穆黎的脸颊，“救命之恩，皇上要如何酬谢？”
“朕想……”
“嗯？”碧浓一脸期待。
“想给你封个官。”
“啊？——”碧浓满脸错愕，“哎呀皇上，您可饶了我吧，您看我这不成器的样子，能当什么官啊！”
穆黎捏了一把碧浓的脸，似笑非笑地打量起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碧浓嘴里哼哼唧唧地撒着泼，手却不老实地绕去了穆黎身后，“依我说啊……皇上不如以身相许来得直接。”
他一边说一边隔着衣物揉捏起了手下那两团挺翘结实的臀肉，穆黎被摸得有些站不稳了，忙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你这色欲熏天的混账东西。别闹，还有正事没说。”
碧浓低头吻上穆黎裸露在外的脖颈，吸嘬出黏腻的啧啧水声，“什么正事？”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含混不清。
穆黎清了清嗓子，踟蹰片刻才说：“那日你问的问题……答案是「有」。”
“嗯？有什么？”碧浓有些发蒙，眨着那汪碧绿的双眼，双唇濡湿。
穆黎不自在地扭过头，“不记得就算了。”
碧浓耸了耸肩，将穆黎圈进怀中，厮磨了许久，忽道：“皇上快看呀！”
穆黎扭过头望向窗外的夜色。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荡荡地自夜空中落下。
“下雪了！”碧浓说话时不自觉地扬起了眉，嘴角也漾出了柔和的笑，“是初雪呀，又过了一年。”
穆黎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去年初雪时叶初曈说过的话，不由得也轻笑起来。
“瑞雪兆丰年。”他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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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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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剧情就写完啦，剩下跟攻们的感情向剧情放到接下来的番外里，再写3个番外，就可以写上【全文完】这三个大字了！！
第80章 番外3：烛影摇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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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叶大人，您总算到了！张大人和萧大人他们都已经回去了！”小栗子迎上满身风雪的叶初曈，叶初曈来不及拂去肩头的落雪，解释道：“抱歉，来时雪下得太大，压断了桥。大雪天清理桥面的差役又来得慢，我怕耽误百姓们通行，只好在那帮忙处理和疏通了一会积雪，所以才来迟了些。”
“这哪里是来迟了一些呀……”小栗子咕哝了一句，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忙道：“皇上在里边等了好些时候了，叶大人快点进去吧！”
叶初曈点点头，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屋内的热气扑面而来，他连忙关上屋门，阻隔了呼啸的风雪。
“皇上？”他轻轻叫了一声穆黎，屋内十分安静，隐约可以听见炭火燃烧的窸窣声。朝里走了几步，见穆黎正坐在案前，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撑着下巴，双目轻闭，似是睡着了。
叶初曈缓步走上前，注视着惺忪烛火下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也许是不堪久等，穆黎看上去已经沐浴完毕，发梢上散发着丝丝的湿意，一双赤足踩在厚厚的毛毯之上，脚踝处还挂着些许的水珠。
总觉得上一次见到穆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从山戎回京后，叶初曈一直被勒令在家中休养，直至今日才终于被召进宫中。
他看着穆黎的睡脸，又想起了那日的爆炸。
从前不是没有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但他都从未动摇与惊惧过哪怕分毫。可唯独那日，只有那日，某个瞬间，惊恐竟盈满了他的脑髓与胸腔——原来自己并非想象中那样，可以无畏地赴死。
叶初曈伸手轻轻触碰着穆黎的眉眼，指腹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每每一想到，若是活着，也许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他就既怕死，又贪生。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睁了开来，叶初曈手下的动作颤了颤，情不自禁地抚上了穆黎的脸颊。
穆黎没有避开，抬眼开口问起：“路上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晚。”
叶初曈将方才对小栗子说的话又如实讲了一遍，穆黎点了点头便没再提。两人就着昌兰的战事前后聊了很久，也许是过于疲累，穆黎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叶初曈忍不住停下来，问道：“皇上可是身体不适？”
穆黎摇了摇头，按住前额，“无碍，兴许是老毛病。”
叶初曈犹豫片刻，掌心覆上了穆黎的额头，温热的暖意绵绵传来，穆黎就那么坐着，一言不发地等他开口。叶初曈忽然脸一红，收回手，解释：“微臣……关心则乱，多有僭越。”
穆黎没说什么，只问：“你的伤痊愈了？”
叶初曈点点头，脸上还是一片红，穆黎看着那张脸忽然觉得有趣，不由又补了一句揶揄，“很热吗？朕看你脸上涨红得厉害。”
叶初曈咬了咬唇，“皇上明明知道。”
穆黎不再打趣，站起身，“好了，不逗你了。天色已晚，该回去了。”他拂了拂袖，却被人拉住了手腕，于是转头看向叶初曈。
“皇上，其实微臣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穆黎挑眉，示意他说下去。叶初曈略一抿嘴，问道：“那日，皇上为什么要折返回来？”
穆黎沉默了片刻，道：“你是朕的多年好友，朕怎会见死不救。”
“只是如此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半晌后穆黎才开口反问：“那你觉得，朕为什么要折返回去救你？”
叶初曈不自觉收紧了掌心，喃喃似是自语：“皇上自当知臣所想。”
穆黎半垂下眼帘，看着被叶初曈紧紧攥在掌心的手腕，叹了口气，“朕累了，回去吧。”
说罢他挣了挣，手腕却被抓得越发紧，于是有些不悦地啧了一声，“叶初曈，不要放肆。”
叶初曈拧着形状优美的眉，眼睫抖动着，“可是皇上孤身折返，去寻一个也许已经死了的人，实在不是高明之举。”
他停了片刻才问道：“如此下策，绝非皇上平日所为。既是如此，微臣可不可以认为，皇上对微臣……也存有私心？”
穆黎一时语塞，动了动喉头，正欲开口却被叶初曈拉了过去。
极近的距离下，两人无言对视了许久，终于，叶初曈微微向前一倾吻了上来。
唇齿相接，舌尖还未做出反应就已被掠夺——熟悉又久别的吻。
穆黎想要别过头，一只手却已经扣在了他的脑后，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紧紧禁锢着他的后颈，他只得被迫沦陷在对方的唇舌之下。
“真的没有吗？”叶初曈声音沙哑，流连地亲吻着穆黎的唇角。
穆黎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热烈的诘问，只觉得叶初曈哪怕是此情此景，眼里依然有着难以让人忽视的赤忱与光亮。他只得伸手，捂住了那双眼睛。
“皇上……”叶初曈呢喃了一句，穆黎心下一片柔软，无奈地倾身上前，在对方的唇边落下了一个吻。
他本意不愿再多与他人牵扯，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叶初曈。
可是山戎的爆炸还历历在目，穆黎无法忘记那时的胆颤与心惊。他不愿叶初曈死，那种感情，也许是出于对朋友的于心不忍，又或是其他暗自萌生的情愫，穆黎还理不太清，只知道眼前这人是叶初曈，他似乎无法拒绝。
纤长的眼睫扫过掌心，穆黎心中微动，缓缓把手移开。
叶初曈的脸上已是一片通红，直愣愣看过来，穆黎被盯得也有些羞赧，干咳了几声，“这样满意了？”
叶初曈这才后知后觉地拥了上来，如劫后余生般吻住穆黎的嘴唇。热切的亲吻让穆黎也为之动容，他张开嘴去回应，以至口中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都悉数顺着下颌流到了衣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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