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北星做着梦,他穿越到古代,变成了皇帝,正梦到皇后脱衣服要凑上来侍寝呢,忽然感觉自己床轻轻一沉。皇后上来了。
北星被吓得下意识往床边滚,眼睛都没睁开,已经往床边飞了一脚。踹到一个有些软的东西,然后被一只手握住脚踝。
“靠,死鬼!”他骂道,汗毛倒立,猝然睁眼,漆黑一片,等把那只脚抽回来,他才反应过来。死鬼可能是……温升。
无辜的死鬼揉着肚子,轻轻抽气,北星这一脚跟要把鬼踹回地狱似的凶猛,力度很大,温升差点摔地上去。
“温升?”北星迅速坐起,靠在床头。
温升哑着嗓子,没动。“嗯,你没事吧?”
那你没事吧?北星抚摸着刚才被握住的脚踝,似乎还有一丝不属于他的温度。最终他也只能若无其事地说一句“没事”。
房间太暗,令人生出一种恐惧与抵抗,没有安全感,下意识要逃离。
北星瘫着身子,“几分钟了?”说着,伸手拉开床头的灯,亮起的一瞬间,他看见温升漆黑的眉眼,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穿衣服。
“靠。”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手忙脚乱地又去关灯,今晚可真是够呛人的!
“你他妈光着来我床上晃是几个意思啊?”学医学变态了啊?
温升解释:“我没带衣服和手机过来,换下来的衣服湿了。”
哎呦喂,真巧。北星腹诽一句,摸过床头柜上的背包,不敢开灯,就勉强地凭感觉找了几件儿扔过去,“滚 。”
“可以开灯……”
没让他把话说完,北星冷漠道:“不。”
“看不清。”温升叹气。
“靠。”北星一巴掌拍在台灯上,“哐”的一下,又亮起来。他转身不看温升,用口型骂人。亏北星还以为自己脾气变好了些,原来是错觉。
微小的动静很快停了,北星正想舒气儿,又听见温升说:“有内裤吗?”
北星给他气笑了。“挂空挡呗。”说完陷入带着尴尬的沉默中。
“靠。”他只好再去包里翻一次,没有新的,于是扯出一条穿过的,不知道温升会不会嫌弃,呸!还嫌弃呢,有都不错了。往后一扔,心说这下你总该滚了吧!
温升应该是在脱裤子,这声音把北星引得都有些睡不着了。不知道以后哪个女的能听到,北星默默感叹一句。片刻后,温升说:“太紧了。”
“……”牛逼。
北星忍无可忍继续忍,在心里骂得他狗血淋头。嘴上也不客气怼他:“怎么的,几年不见还更厉害了?”
转念一想,好像这话说得太不正经了。北星是真的受不住,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他怕温升说想在这里睡一夜,就从那边下床,目不斜视地说:“你哪个房间,我和你换,要么你挂空挡回去。”
温升瞅他脸色,知道差不多可以了。可是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记门牌号。
“嗯?哪个?”北星催他。
温升坦言:“不记得了。”
下一秒,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摁住,抵在他胸口,温升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连他脸上细小的毛孔,和眼里的一抹憋屈都看得清晰。温升倒在床上,一千七百多个夜晚后第一次再与他贴近。
北星咬住下唇,狠狠地压着他:“你他妈非得这样?”耗尽他的耐心,等他暴露心思,然后再推开他?北星盯着他,管他穿没穿衣服,真想抽他一顿。
真特么欠。
但是北星有自知之明,要真干起来,自己还是下风,到时候谁被抽还真不一定。恶狠狠地乱想了一通,北星忽然一愣。
卧槽,温升这……
北星慌乱抓过一条毛巾,甩在他身上,不知道气的还是怎么,脸有些发烫地起开,盯着地面出了房间。
温升张嘴想说话,提前回答他的只有一道落寞愤怒的关门声。
晚上十点多的风真舒服,花田的味道一路吹过来,扑在北星脸上,紧绷的人这才松开攥紧的手。
难不成温升真没死心?那尴尬的场面还能有反应?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反应吧。北星难得自嘲一回,所以说真不愧是温升呗,不动如山的,就他一个人搁那儿斤斤计较。
可是……那种感觉他现在都忘不了。
他坐在酒店外面的椅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脚边有东西在轻轻地蹭,一下一下,毛茸茸的。北星弯腰拎起白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北星朝猫一笑:“哟呵。”
猫“喵呜”几声,在他手上蹦哒,大概是希望他把它放下来。北星抬手捏着猫耳朵,向它倾诉:“为什么他这么欠儿?欠抽,欠骂,欠死了。
“虽然说他本来就欠儿,但是现在我感觉他都不要脸了,你知道吗喵,他都敢光着来……反正就是开我眼了。
“我是真没感觉了,哦不是那个感觉,是喜欢的感觉,但是你要说喜欢吧,除了他这性格我不太喜欢,其他的我还是……咳,真没劲儿啊。”
好像还有很多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没勇气说出来了,约莫是自己也觉得丢人 。北星把猫搂怀里,这家伙亲人,随便他揪。
酒店屋檐下的灯熄掉好几盏。白猫在他暖乎乎的怀里趴着,北星被猖狂的蚊子叮了几口,又困又累。他想回去睡觉,又怕温升还没走。
他一点都不想面对他,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讨厌。无论是哪种,北星都不想承认,温升依旧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以前主要是喜和乐,现在变成哀和怒。真烦人啊!
睡醒就腰疼的北星一掀开被子,发现他手臂是真酸啊,好像昨天晚上打架了似的。
不对,他对昨晚最后的记忆是他坐外面揪猫。多想无用,他去了一趟卫生间,重新躺下时才看见搭旁边椅子上的大短裤。
他疑惑三秒,这应该是昨晚扔给温升的裤子。
那……这是没穿还是还回来的?北星揪过裤子,跪床上皱眉思索,可能是还回来的,那是什么时候还的?
“笃笃笃。”邵贺在外面号:“北,醒没?吃早餐去啦!”
北星随便将裤子塞回去,跳下床时差点崴脚,“来了!”
邵贺把热狗给他,北星低头咬了一口,又开始想刚才的事儿。那如果温升是早上还回来的,那不是还没来得及洗吗?可他是挂空挡走的,岂不是……
猛咳几声,夹子被他吓一跳:“你没事吧?要不要豆浆?”
北星咳得面红耳赤,打算回去立马洗裤子。“嗯……”忽然感觉这热狗也有些怪,北星给自己翻白眼,觉得自己也变态了。
三个人坐在中餐厅的靠窗处,阳光跌落在他们身侧和手边。北星吸着豆浆往邵贺后面看,这随便一瞄,默契地和不远处的人对视。
“靠。”一见着温升,北星瞬间想起昨晚,再次抬头看,才注意到他旁边的常盼山。原来还真是跟别人一块儿来的。
邵贺跟着他往后看,和温升打完招呼后脑袋朝北星那儿一伸:“昨儿咋样?”
“呵呵。”北星挑眉。
“啊?啥意思?”他懵圈了,“发生什么事了?”
北星:“想知道?”
邵贺冲他竖大拇指。
北星冲他竖中指,啧一声,没什么好情绪:“就那样呗,没打起来,但是我真想抽他。”
“你想怎么抽?”傻兄弟问问题另辟蹊径。
“……”北星在底下踹他,压着声音很痞道,“怎么抽?扒光了抽。”
邵贺一愣,乐了,“我去,你特么真牛。”
后方。不知道自己要被扒光了抽的人心不在焉地听小常说话,视线时不时地去瞥北星。
小常怒了:“你听见了吗?”
温升收回目光,左手不自觉地搭在肚子上,昨天晚上被北星那一脚踹过去的后劲儿真不小,早上起床时更加疼,掀衣服一看才知道已经青紫。
“听见了。”他答,“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小常麻木:“我说我想去找邵贺。”
“嗯。”温升已经吃完,在旁边等他,小常吃的多,他不禁问,“和他们一起?”
“怎么可能。”他飞快地瞅北星一眼,这小子现在看着更加冷酷无情了,他一点也不想把旅游的时间花费在吵架上,“我跟邵贺,你先一个人玩,行不行?”
“行。”
温升没犹豫,毕竟这次常盼山就是冲邵贺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俩见面次数不多,关系倒是突飞猛进,温升想不明白为什么。
按道理来说,事情也不是这样发展的。
小常吃完,便和温升来到北星他们跟前儿。小常和邵贺热络聊着,温升和北星一个看对方一个看窗边,剩下一个夹子,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夹子可能是紧张,声音一变,北星好久没听过这软乎的声儿,凑太近就下意识推开他。“哥……”夹子怕摔,一下子抱住北星的手臂。
温升意外地看着二人。
北星扶额,口气无奈:“能用正常声音说话吗?”
夹子咳咳,“嗯,能。”
看邵贺跟小常兴高采烈地离开,夹子想叫住邵贺,却听见旁边的男生说:“你去哪?”问的是北星。
北星把问题抛给夹子。
“呃……要不去花田?”他从两人这莫名其妙的气氛中察觉到不对劲,看向北星时他又好像表现得没什么不同。
夹子猛地想起,这个男生的音色很耳熟。是……几年前去北星家找北星的那个人,惹得北星非常生气。因为这个,夹子也有些不喜欢他,以为他跟北星关系很差。
因此三个人去花田的路上,夹子一直无意识地打断温升讲话,害怕北星又不开心。
开始北星没觉得有什么,次数多了就直接问他:“你干嘛?”把他拖到远点儿的地方才压眉问,“针对他?”
“没……”他低头,朝温升的方向一瞥,撇着嘴角,“你不是不想跟他说话嘛。”
“闭嘴。”北星也没说什么,只是警告性地瞪他一眼,然后重新走到离温升两米的地方。夹子满腹疑惑地跟上去。
温升问北星:“你的衣服我放在你房间的椅子上了,你看见了吗?”
“我没瞎。”北星语气不太好。
“需要帮你洗吗?我明天早上回去。”
北星一顿,“你昨天晚上真挂……”
温升扭头看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北星翻着白眼笑一下,严肃地改口:“昨晚是全部直接接触布料的吗?”
温升差点摔一跤。“嗯。”
“那要洗。”不洗不太好,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太好。北星盯着旁边的小溪,不知不觉都走到花田了,想着昨天晚上的意外,北星脚步往边儿上挪,可不能再滑进去。
C市也是南方城市,夏天却是带着凉快的,不像B市那样热烈。这里经济也很发达,气候好,旅游业发展不错。
这个山庄游玩项目很多,来花田打卡拍照的人络绎不绝。
在被一个小孩儿踩第三脚时北星没忍住,提起小孩儿放一边去,并且不顾小孩惊恐害怕的表情,板着脸教训小孩:“你站好,看花用腿看?瞎跑什么?”
小孩四五岁,天真无邪,突然被这么凶的哥哥骂,不知所措地哽咽起来,好像被揍了一样。“呜呜……妈妈……”
北星“嘿”一声,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不扛训,这也没骂他啊!果不其然,小孩的妈妈马不停蹄地从另一头奔过来,气冲冲地瞪北星:“你欺负他啦?”
“……”他躲开妇女飞溅的唾沫,“没,就说了几句。”
妇女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凑得越近,生怕他听不懂自己的愤怒似的,特意拔高声音:“你说他干什么呀?他那么小,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来了再跟我说?”
北星掐住自己的巴掌,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到她脸上去了,“你能不能冷静点大妈。”
“大妈?!”她心痛地捂着胸口,一手牵孩子,另一只手指着北星,“我才三十九岁,你管我叫大妈?!”
听着声音来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把北星他们仨挤到小溪边儿上去,尤其是妇女的步步紧逼,让北星产生了一种“我没惹任何人”的无辜感。
他看着妇女,手悄悄地往后摸,碰到温升的手指。开水烫到般地迅速收回,他腆着脸皮问后面:“跑还是怼?”
后面是水啊。温升也悄悄地碰一下他的手指,发现北星在僵硬地咽滚喉结。“走吧。”他附在北星耳旁。
于是两个人同时挤出人群,往花田另一边跑,原地剩下不知所云的夹子,“哎!”
“北星。”
面前是一大片缕丝花,白色小巧的花朵繁多,变成一片干净的海。北星差点溺水,垂眸一看,自己的手还抓着温升的衣角。
他嗯一声,默默松开,衣角都皱了。“夹子呢?”难道被大妈逮住了?
温升扯扯衣服,忽然走近两步,嘴唇离他的后颈只差几厘米的短距离,可却难以跨越。
虽然北星刚才转过了身,可是温热的气息他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他马上伸手捂住后颈,目光冷硬地回头看他。
“非要动手是吗?”北星撤手,仍然看着他。
温升蹙眉,旋即恢复正常的神色。“不是的。”他只是有些想……试一下。事实证明这个想法太危险,他果断选择放弃。
北星沉默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一直都看不明白。你说的话,做的事,还有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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