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他才会说出做床伴那种话。
谢究白感受得到,从他说出那句话后,宴辞的情绪就不对劲儿了,已经两天了。
他向来高傲,不会轻易低头,这是他头一回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
屏幕上显示游戏失败几个字,谢究白恹恹地点了退出。
发现已经三点半了,宴辞还没回来。
谢究白耐心告罄,直接给宴辞打了电话,结果发现他手机竟然在沙发上,没拿走。
想给秦臻打电话问问,结果发觉没加联系方式。
他又不好去拿宴辞的手机,毕竟两人还没谈恋爱,这样入侵对方的隐私不好。
谢究白只能等着,又跟小白玩儿了一会儿。
到了晚上十点,宴辞终于敢回家了,他轻手轻脚开门,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估计谢叔叔已经睡了,他正要回自己房间,突然啪嗒一声,客厅的灯开了。
宴辞心脏本能地猛跳了下。
一眼看见谢究白坐在墙边。
男人背着光,清俊的五官更显得冷感,眼尾那颗小痣欲得勾人,脸上还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宴辞莫名有种被抓包的负罪感:“谢叔叔……”
谢究白似笑非笑,英气的眉宇间隐隐含着怒意:“来。”
宴辞乖顺地走过去,在他轮椅旁蹲下。
谢究白眯起眼:“知道我在等你吗。”
宴辞突然想到什么:“谢叔叔吃晚饭了吗,我给你点了外卖,是你喜欢的,有没有送到?”
谢究白直接气笑了:“你还想得挺周到。”
自己离家出走,还不忘给他这个空巢叔叔点份吃的。
他下巴一扬:“是那堆垃圾吗。”
宴辞顺着他目光看向垃圾桶,饭盒被打开过,能看见上面红彤彤的辣椒。
他蹙了下眉,明明他备注过商家不要辣的,谢叔叔现在的身体不能吃辣椒。
宴辞立马就要起身:“我去给谢叔叔做饭。”
谢究白直接按住了他的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一下午去哪儿了。”
平时谢究白都很温柔,只有年长者的和蔼和体贴,此刻却露出一种压迫感,像是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
宴辞知道他是真有些生气了,垂下眼轻声说:“去,散步。”
他总不能说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天台坐了近十个小时,一直在想着谢究白吧,可怜巴巴的,一点也不成熟。
本来他们之间就存在年龄差,他不想让谢究白意识到他还是个幼稚的人,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乖巧和幼稚,完全不是一回事。
谢究白凝视他:“散步要那么久?”
宴辞睫毛微颤:“嗯……”
谢究白感受到了头疼,他直接伸手,抬起宴辞的下巴:“为什么?”
眼看男人已经隐隐烦躁,宴辞心头一跳。
以前他们也不过是在房间里各做各的,对方在不在似乎都没什么影响。
为什么谢究白要特意等他呢,他不在男人也能做很多事。
宴辞有个隐隐的猜想,或许呢。
或许谢究白会心疼他,或许谢究白要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口就泛起愉悦,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到此刻才得到救赎般舒缓。
宴辞有了点勇气,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叔叔。”
谢究白再次气笑:“所以就离家出走?你是小学生吗。”
宴辞眨眨眼:“没有。”
因为太过喜欢一个人,而产生了恐惧,以至于胆小到逃跑。
他知道哪怕他跟谢究白明说,对方也不会懂,因为对方并不那么喜欢他。
谢究白挑眉:“是因为秦臻跟我说了你受伤的事?”
宴辞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承认:“嗯。”
此前虽然谢叔叔知道,他为了给谢叔叔治病而去出任务,还接受了他请医生这件事,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时候谢究白并不能具体地明白,宴辞为了他受了什么伤,付出了多少。
就好像,一个人告诉你,他帮你买了份礼物,你会觉得感激,欣然接受。
但如果你知道他在给你买礼物的途中,因为这份礼物出了车祸,还断了一只胳膊,你就没办法再坦然接受。
因为这份礼物,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以前谢究白还可以因为宴辞喜欢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
但现在知道宴辞是怎么给换来治病的机会的,对原本就消极治疗、打算放弃自己生命的谢究白来说,这是一份很沉重的负担。
只会让他们距离更远,宴辞害怕这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来啦,谢叔叔在一点点接受啦,别急
QVQ乖乖们端午快乐鸭~
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但可能时间有点晚QVQ这么勤劳的作者确定不收藏一下??你们的收藏,就是我更新的动力!!冲!!
第34章
谢究白朝他一挑下巴:“站起来。”
宴辞有些茫然, 但还是乖顺地听从指令。
下一刻他的衣摆就被撩到了胸前。
宴辞顿时浑身一僵,有些无措地立在那儿。
谢究白一眼就看见,他腰上一大片发紫的淤青, 是被人狠狠地□□过的。
他眼底瞬间冻结起一层薄冰,伸出指尖浅浅地在那片凄惨的肌肤上滑动:“疼吗。”
宴辞屏着呼吸, 隐忍着:“不疼。”
实际上,受了伤的皮肤格外敏感,不仅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痒, 他腰身都不自觉抖了几下。
谢究白捕捉到了, 觉得这个反应好可爱, 忍不住用指腹去轻轻摩挲。
然后就看见男生抖得更厉害了,脖颈子都憋得通红一片。
谢究白觉得不能把人欺负得太狠, 就收回了手,视线却没挪开。
他语气浅淡:“谁打的。”
宴辞犹豫着, 对方是有点来头的, 他怕说了后,谢叔叔会为了给他撑腰去找那人麻烦, 但那人不是谢究白能对付得了的。
谢究白磨着牙, 笑容几分危险:“问你谁打的。”
“放心,谢叔叔只是想知道, 不会做多余的事。”
宴辞这才说了个名字:“黄潜。”
谢究白挑眉,好的记下了。
为了防止宴辞起疑, 这笔账他留到两个月后再算。
喜欢玩儿凌虐是吧, 谢究白笑了下, 他向来护短, 等两个月后他好好跟那个人玩玩儿。
谢究白又扫了一眼宴辞的腰, 心里翻腾着一股很复杂的情绪。
即便他很不愿承认,但还是清楚地明白,这种感觉叫心疼。
心疼到他想发疯。
他想亲吻那片伤疤,跟□□无关,仅仅只是出于这一刻情感的爆发。
谢究白向来诚实,他凝视着那片伤口,头缓缓地凑了过去。
宴辞低头看见他的动作,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他既害怕谢究白吻上去,又期待对方那样做,呼吸急促了几分:“谢叔叔……”
谢究白猛然醒神,停在宴辞腰身一寸的地方。
他蹙了下眉,随后欲盖弥彰地吹了吹伤口,再若无其事地退回来。
他还没想明白要不要跟宴辞继续,要不要再进一步,所以还是不要再做出贸然的亲密行为了。
如果到时候他想抽身的话,宴辞也不至于陷得太深。
宴辞说不明地松了口气,却又失落得很。
正要放下衣摆,却瞧见谢究白出神地盯着他的伤口,眼底是压抑着的涌动情绪。
宴辞心头一动,一股莫名的喜悦取代了失落。
所以谢叔叔也并不完全是无动于衷的对吗。
他能看见谢究白脸上隐晦的心疼,刚才要不是他出声,那会是一个吻的对吗。
宴辞突然有种拨开云雾的清明感,这几天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被救赎了。
他有预感,只需要一个契机,只要这个契机足够强烈,谢叔叔就会主动朝他迈出那一步。
谢究白半晌才挪开目光,示意男生把衣摆放下:“接着聊你离家出走的事儿。”
宴辞整理好衣摆后,蹲了下来,身子同他齐平,双手还放在膝盖上,比刚才还要乖。
一双眼睛也亮亮的。
谢究白向来敏锐:“你是怕我知道你的事儿后,不接受你请的医生?”
宴辞飞快地点头。
他并不是突然有了勇气,而是有了底气。
被宠爱的小狗,才有资格撒娇不是吗?
谢究白被气笑了,他眯起眼:“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这死小孩儿,就因为这个原因,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等了近十个小时。
谢究白牙都咬紧了,有些心梗。
他这么难受,怎么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谢究白直接抓起宴辞的胳膊,慢条斯理地撩起他的袖子。
在男生的注视下,他掀起眼皮,笑得风情流转,十足蛊惑。
宴辞只同他对视了一眼,就耳朵绯红地别开了头。
随后谢究白伸出舌头在男生遒劲有力的胳膊上,浅浅舔舐。
宴辞浑身都僵硬了,头皮一阵阵发麻,眼底欲.望瞬时翻涌。
但下一刻,一股阵痛从手上传来,他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头看,谢究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好一会儿才松开,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宴辞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血液沸腾,浑身的细胞都躁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谢究白出了气好受多了,脸上恢复了冷漠:“离家出走,是个很不好的行为,必须要受到惩罚。”
宴辞看着手臂上留下的一圈深刻齿痕,喉结滚动,忍耐得眼底发红:“好。”
他偷偷想,就当这是补上了刚才的那个‘腰吻’。
谢叔叔一定不知道,他每回以为的惩罚,其实都是奖励。
在谢究白眼里,刚才那个腰吻,他带了疼爱,所以是奖励,所以他忍住了。
但现在咬的这一口,他没带任何怜惜的情绪,下口还有点狠,所以是惩罚。
宴辞甚至贪婪地想,要不多犯几次错好了。
反正谢叔叔也分不出奖励和惩罚。
但他又不忍心让谢究白着急,或者因为自己产生其他负面情绪。
今天也是他没想到,消失半天会让谢究白那么大反应。
但这其实是好事对吗?不然他也看不到对方潜藏涌动的心意。
宴辞忍不住笑了下。
谢究白冷眼睨他:“很好笑?”
宴辞看着他眨眨眼,缓缓摇了摇头:“谢叔叔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道着歉,但脸上的笑却更温柔了。
一时间谢究白心里怪怪的,也不好再冷着脸:“好了,滚吧。”
宴辞下意识听从指令,但又想到什么,犹豫着回望。
谢究白无奈叹声:“我会接受治疗,已经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宴辞那么努力,才给他换来一个求生的机会,他哪怕是想糟践自己,也不能这样糟践小孩儿。
谢究白嗓音柔缓了些:“以后……”
他想说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但又想到宴辞骨子里其实跟他是很像的,认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就算这次,他提前知晓并拒绝了,他相信宴辞还是会为了他去做。
所以谢究白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以后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至少让我知道。”
对方愿意这么对他,他不能连沉重都负担不起。
宴辞笑容澄澈,两个梨涡轻轻跃动:“好。”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给谢究白做晚饭。
他现在开心得心脏都是酥麻的。
能感受到,谢究白在接受他,但他很贪心,觉得还不够,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
伺候谢究白吃了晚饭,等人睡下后,已经是半夜了。
宴辞偷偷出了门,一个人走在寒风肃杀的街上。
街上下着缠绵的大雪,全世界都被洗得一片白,宴辞裹紧了外套,匆匆上了一辆出租。
路上无聊,他打开了飞信,这才看见秦臻在群聊里艾特了他。
A:咋样了,我这助攻不错吧
宴辞飞快地打字:不错,差点把我送走
A:嘶,不能吧,我看他挺心疼你的
B:哟哟哟,合适吗,人家自己没秀恩爱,你还帮着秀上了
宴辞:谢叔叔,他不一样
A:哪儿不一样了,要是有人为了找医生给我看病,这么拼着命都不要了,我得感动死,立马就以身相许
B:同上
C:同上
宴辞懒得跟他们说:谢叔叔就是不一样
谢究白,残忍又温柔,他不想要别人为他付出太多,因为那既会让他觉得沉重,隐约中也是为对方不值。
宴辞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连对谢究白的好,都要露一半藏一半。
露一半是贪心,想要从那人身上获得点怜爱,他就是卑劣,哪怕是对方的怜爱和同情,他也想要。
藏一半是害怕,怕对方因为他背上沉重的负担,也怕对方连这种负担都不愿背负,将他推开。
宴辞突然就想到了古代的一个故事,妻子想给出征在外的丈夫寄棉衣,但却始终犹豫不定。
不寄征衣怕君寒,欲寄征衣君不还。寄与不寄,千万难。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思虑过多,原来从古自今,爱情都是这么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A:那最后呢,没坏事儿吧,要坏了事儿我真成罪人了
宴辞笑了下,把手臂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拍了照片,发了过去。
虽然光线有点昏暗,但还是能看出印子很深,扎进了肉里。
但没有流血,也没有留下淤青,可见男人下口的时候,还是留了余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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