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这么安慰自己了,如今粮产翻倍,且国库充盈,哪怕旱灾再持续几月,也可支撑一二。
就怕,水源干涸……
或许老天爷也不想再看到益朝皇室与丰国就这么陷入胶着吧,司农官人刚走,月明宫密室外蹲守许久的金影卫们就逮到了丰国大皇子的身影。
在他走出宫门之时,丰国大皇子和明贵妃之事便被暴露在人前,其中便包括了越梧桐和宁嘉。
从亲眼见到母妃同最大的敌国大皇子苟合,到他的父皇皇兄出现,再到皇兄亲手将大皇子一脚踹到父皇跟前,越梧桐整个人都仿佛活在梦中。
“父,父皇……”越梧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定是有误会,母,母妃她不会的……”
“朕姑且收了你这声‘父皇’”皇上看向明妃,“可有话对朕说的,比如,朕的二皇子是不是丰国血脉?”
这个问题一出,越梧桐收获了宁嘉一个惊愕的眼神,自己也跟着瘫软了身体。
他为了那个位子,做了那么多事,还给父皇下了慢性毒药那么些时日。
只需在父皇驾崩之日,他便可在景安伯府全力支持之下打败皇兄登上皇位,可如今,因为母妃之事,眼看着一切成了泡影。
纵使他是父皇的血脉,满朝文武百官,也容不下一位与丰国苟合的女子血脉登上皇位。
他的心中如何想暂且不提,从衣衫不整被金影卫抓个正着,无论是明贵妃还是丰国皇子,都未曾说一个字。
“不说话是吗?那朕,便当你默认了。”
直到现在,皇上看向明妃的眼中,才终于有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面前这个女子,是他入主东宫之时,迫于先皇之压娶进东宫的侧妃。
虽是被迫,但他自认并未苛待于她。
那时他便说过,若是她已有心上人,他不会碰她,会在登基之后,将她清清白白放出宫去。
不说,却又跟敌国大皇子苟合,身为一国之君,他还真无法去理解。
惊愕了半盏茶时间,宁嘉眼中突然泄露一丝笑意,继而延伸至嘴角。
眼见着越梧桐萎靡下去,见到丰国大皇子的狼狈之相,宁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着,“有趣,有趣!”
笑够了,他才轻声道,“可惜。”
他猜测皇上父子俩应当会借此机会将丰国布下的暗桩连根拔起,可他不在父兄跟前,却看不到他们如今是个什么表情了。
那两人肯定不知道,明贵妃跟丰国大皇子有染。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且他的直觉很准。
另外……宁嘉垂下眼帘,父亲,想必儿子送您的礼物,您现在应该收到了吧?
景安伯府,前一刻还在跟自己的父亲商议接下来要如何做的宁大公子突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被紧急招来的府医细细看过后,在景安伯连吼带骂了几声后,才支支吾吾道,“伯,伯爷,大少爷,他,他可能……”
眼见着急躁的伯爷都快拔剑把他斩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索性闭上眼睛,“大少爷那处沾染了可延缓发作的剧毒,恐日后于子嗣有碍。”
都于子嗣有碍,光是想想,便知道是何意,景安伯踉跄了一下,“你,再给我说一遍。”
“伯爷,大少爷应当是与人欢好才沾染的剧毒。”
“查,给我查,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
暗桩一个个被昌阳侯府精兵以及东宫军卫抓住,前途无量的大儿子如今也成了废物一个,饶是景安伯正值壮年,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景安伯府有一群通房丫头,却没有女主人,景安伯醒来之时,身边只有一个管家,他终于久违的想到了二儿子。
对,大儿子废了无碍,他还有个二儿子,同样能延续他的血脉。
再不济,他如今正值壮年,府上通房众多,他还可让一个丫头给他再生儿育女。
如此安慰自己的景安伯并不急着去看望大儿子,更不急着差人去将宁嘉寻回来,而是先找了刚替大少爷解了残留毒素,还等在外头的府医。
听到他的话,府医惊愕一瞬,才小心翼翼道,“伯爷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子嗣自然无碍。”
待走出主院,府医头也不敢回便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居所,见到还在襁褓就被自己收下的两个徒弟。
两个徒弟脸上如出一辙的担忧,让他的心陡然一松,“没事,改日为师想想法子,带你们脱离景安伯府吧。”
每每见到景安伯对次子非打即骂,对长子信任宠爱有加,他便觉着主家着实有些奇特。
子嗣众多的寻常人家,就算有所偏颇,也不会像景安伯一样,如此对比分明。
他有预感,大少爷之事,暗中有二少爷的手笔。
“你们两个都是为师的徒弟,为师也是第一次养孩子,必然有所纰漏,若是你们发现为师对待你们有偏颇,定要跟为师直说,可明白?”
尚且年幼的徒弟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是,师父,徒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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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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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朝上下,在一日内被抓走了数十位官员或家眷,还有少量不是官员,却在当地很有威望的老百姓。
一时间,朝廷之中人人自危,次日朝堂之上,皇上上朝之前,殿内竟无一人说话。
直到皇上携太子入朝,官员们才察觉到了什么。
皇上对太子向来较为满意不假,但他向来都尽量做到不偏不倚,给了太子差事,必然也会给二皇子安排差事。
因此,尽管朝臣大部分都明白,除非太子行事除了大错,否则,二皇子上位渺茫。
但还是有不少另有打算的官员们,暗中是偏向二皇子的。
可今日,皇上只带太子殿下一人入朝又是何意?
朝臣们心中各有猜测,在行李过后,却无一人先行站出来对昨日清缴事件发出疑问。
其中一名行事谨小慎微的朝臣看了一眼保持安静的同僚,又看了一眼今日缺席的上峰平时站的位置,慢吞吞站了出去。
“臣,有奏”
“说”
“皇上,微臣与林大人共事多年,林大人两袖清风,行事毫无差错,家事上也未有不对,不知……”
他说的是实话,跟这位上峰共事多年,不是不想上升一步,但对方从未有过差错也是事实。
比起秘而不发,心中却始终有疑,还不如今日在朝堂之上提出来,哪怕皇上连坐,他也认了。
他说完话后,小心翼翼抬头,却见到太子殿下嘴角微勾,仿佛就等着有这么个傻大胆,让这件事能顺理成章昭告天下似的。
“郑爱卿官位不高,胆子倒是大。”这个官员他知道,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办事也一直都以姓林的马首是瞻。
如今姓林的下去,这个官员倒是可以提拔一二。
心念急转的同时,皇上也没误了正事,冲越梧晟丢了个眼色,“郑爱卿之疑,相信众爱卿都有,便让太子,给众爱卿解释吧。”
闻言,越梧晟站了出来,许公公也配合的恰到好处,扬声喊道,“宣古统领觐见!”
朝臣在许公公的招呼声中往两边散开,在中间留了一条道给古南枫通过。
在听到太子殿下说那些朝夕之间就成了阶下囚的官员贵胄以及百姓都是丰国暗桩时,还有不少朝臣半信半疑。
可随着古南枫带人从外头带进来的证据一点一点披露开来后,最终,朝堂上所有官员陷入了后怕。
直到古南枫退出去半晌,才有一名官员颤颤巍巍地站出去,“臣,有罪。”
“哦?”皇上扬扬眉,“高卿何罪之有?”
“方尽乃老臣早年学生,老臣有愧。”上了年纪的老人重重跪下,他没想到自己教出来的,令他自豪一时的学生,竟是丰国探子。
方才太子殿下说出来的名单之中,不乏官员家眷,家眷是暗桩,那名官员都被下了大狱。
他作为其中一名暗桩的先生,同样难辞其咎。
被他这么一提醒,还没反应过来的臣子顿时跪了一地。
这些官员,都跟那些下了大狱的官员或是家眷,甚至是寻常老百姓,都多多少少有些关联。
与其事后被皇上追责,还不如在此主动领罪。
见此情形,皇上父子俩对视一眼,皇上扬声道,“众爱卿不过失查之罪,罪责可大可小,与那些连枕边人究竟是何人都分不清之辈不同,该如何罚,就让太子做决定吧。”
突如其来的差事,让越梧晟忍不住斜睨了父皇一眼,随即无可无不可地再度站出去。
“小惩大诫即可,每人罚俸半年,每日下朝之后,随司农官务农半日,以三月为期。”
“众爱卿可有异议?”皇上适时出声。
“臣等领旨谢恩,皇上万岁……”
虽说还有不少臣子对二皇子没来朝堂一事有些疑虑,然而此刻,却再没人去提起。
不管曾经对二皇子抱持何种态度,出得宫门,都存了同一种心思,且静观其变吧。
皇家之事,他们为人臣子的,总不可妄加论断。
毕竟,头上乌纱帽他们还是要的,项上人头则更为珍贵。
将将下朝,就有宫人前来禀报,说二皇子吵着闹着要见皇上。
除了部分侍卫知晓二皇子实非皇上血脉之外,剩余的也只知晓明贵妃犯了大事,已经被打入冷宫,其余都不知晓。
因此,在软禁于月明宫正殿的二皇子不吃不喝枯坐一夜,又吵闹着要见父皇之时,便来禀报皇上了。
听到侍卫禀报,越梧晟难得越过他父皇,直接发话,“父皇,不如让儿臣去见见他?”
有些事情,总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在去见越梧桐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先去了一趟软禁宁嘉的偏殿之中。
正殿和偏殿之间有些距离,他也不担心跟宁嘉说的话会被人听到。
“景安伯为何对你和你大哥区别如此大,你可知缘由?”
静坐于偏殿,吃喝不愁,仿佛什么也没想的宁嘉听到这句话,惊愕了几息,便回过神,“跟二殿下之事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只是,我猜二皇子非皇上血脉应当并非皇上揣测,而是事实,对吗?”宁嘉相信自己的直觉,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但在我身上,却只是揣测罢了。”
他的亲娘在刚怀他的时候,曾遇山匪,山匪确实看上了娘亲美貌,未曾对她辣手摧花。
但山匪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被古月秋大将军救回来,只因都城流言,父亲便厌弃了娘亲,令她抑郁而终。
因为产期也对不上,甚至连他的出身,都被打上一个问号。
哪怕在八岁那年发生一事打破了传言,他依旧是父亲眼中的污点,从不被他看在眼里直到如今。
“传言是如何打破的?”
宁嘉挑着眉看了一眼当朝太子,“为何前来问我这些问题?总不能这些问题还能让你们将景安伯府上下抓捕归案吧?”
一手给了父亲一记沉重的打击,他并不后悔,事到如今,说话也少了几分伪装的温和弱气,多了一分洒脱。
见到这样的宁嘉,越梧晟意外之余,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若是你不嫉恨闻瑾,应当能跟他成为朋友。”
“免了,说不准越是相处,我就越是嫉恨他,还是远着些好。罢了,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景安伯对梅子过敏,这份特性究竟传承自前朝闵贵妃,还是景安伯天生的都已不可考,但传承到他们兄弟俩身上却是真的。
宁嘉自嘲道,“那些梅子是我令人摘的,也是我让人去做的点心,本意是为了跟大哥能亲近些。”
那人本是他兄长,见到食盒之初看着心情尚可,不知道点心是他让人做的之前,还吃了一块。
得知是他让人做的以后,一手便将食盒掀翻了,嘴上骂着“野种”,身上迅速起了疹子。
他躲在后头,将所有事情从头看到尾。
见兄长起了疹子后,心慌地跑出去,生怕是送上去的点心出了差错,顾不得掉落在地的点心沾了灰,捡起来吃了一口。
而后,他们的父亲急匆匆进了门,见到他们都起了疹子后,让府医把人带下去诊治。
那段日子,他难得感受到父亲对他的一丝丝关爱,尽管微乎其微,但他也靠着那一丝丝,直到如今。
以前他以为兄长不骂他野种,父亲多看他一眼就好,毕竟父兄偶尔为了让他好好做事,还会送他礼物。
可人毕竟有七情六欲,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限度,在父兄一次次无视,一次次非打即骂之中,当了叛徒。
听到这儿,越梧晟瞅着宁嘉,眼中丝毫未曾隐蔽的怜悯,让宁嘉发了火,“看什么看?没见过跟父兄关系不好的人么?”
“非也”越梧晟皱着眉,像是看个傻的,“只是从未见过如此不将自己当人看的傻蛋,果真还是闻瑾聪明些。”
“……”目送越梧晟转身准备离开,一时间不知对方究竟是来问些无意义废话,还是心存试探的宁嘉突然发声叫住越梧晟。
“太子殿下”宁嘉看向地面,“有一事我可以告诉你……”
临走前,越梧晟背对着宁嘉,问出一句,“若是你不曾被闻瑾发现,且诸事顺利,日后跟越梧桐登上至高之位,你可会因嫉恨而屠杀昌阳侯府满门?”
宁嘉惊愕一瞬,下意识摇头,“我杀他们作甚?还不如留着,说不准我嫉恨他的父兄对他好,他也能嫉恨我抢了他的二皇子呐。”
盏茶时间过后,越梧晟便拎着一坛酒出现在关着越梧桐的正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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