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想了想，又重复道：“我也不能确定，我在想她是不是看见我了，还是看见什么了……我就记得她往我这个店铺的方向看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对上我的眼神，但我想问她要不要进来……然后她突然脸色就变了，立刻就跑向了玻璃护栏，往外面翻……”
“我没有反应过来，我当时第一想法是看看我的周围，是起火了还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跑呢？后来我听到楼下的人在尖叫，我才突然意识到她跳楼了。”
小叶和女警带着逛街的母女还有衣服店的店员在四楼比了一下位置，发现正如阿姨所说，林茜坠楼前看的衣服店正是这个店员所在的店铺。
这店铺竟是一家运动服专卖店，和林茜的穿衣风格不太搭。殷唯清带着雷颐和穆沐也看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有一丝古怪的阴气，但太淡了，我刚刚寻踪追着这道阴气，却只是绕了商场一圈，什么也没找到。”雷颐低声说。
“是商场有问题吗？”穆沐问。
殷唯清摇摇头：“不好说，但这家商场的风水没出过问题。”殷家在S市经营多年，这座商场作为本市CBD配套的产业，在修建之初自然是找过他们家的。
一行人回到市局，图侦组已经在分析商场拿回来的视频资料了。
图侦室里烟雾缭绕，穆沐被烟味呛得咳嗽了几声，但没说什么。倒是副队长姚林见殷唯清领着两个年轻男孩进来，颇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他们几眼。
顾建忠一心都扑在监控视频上了，他见殷唯清几人进来，直接道：“你们来看，这里！”
视频的画面是正对着林茜的，可以看到女孩坐在咖啡店外的露天广场，正在朝内看着什么。她的神情十分自然，甚至可以称得上愉悦。
“这是咖啡店朝外拍的视频，你觉得她在做什么？”顾建忠说。
雷颐一头雾水，摇了摇脑袋。
但穆沐很快就想到了：“她在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在S市生活这么久，穆沐自然也去过这个商场。他的印象里，林茜坐的这个位置并不对着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而是对着旁边贴海报的玻璃墙，正好在光线的作用下可以映照自己的影子。
小闻切换了一个视频：“这是商场外面露台广场的监控拍到的画面，林茜扭头的方向确实是对着那面玻璃墙。”
“镜子，又是镜子……”姚林喃喃道。
雷颐一声不吭地盯着那视频画面，穆沐注意到他扶着椅背的手指攥地直接都发白了。
小闻熟练地切换画面：“这里拍到她站起来了，她开始往商场里走。她走进来了，这是一楼的监控，她在打电话，应该是催促钱明明的电话……”
“这里，她在看橱窗。这是个手表店，外面这个橱窗的背景是手表海报，黑底的海报和玻璃窗……又是一个镜子！”
画面里的女孩看向自己映在橱窗里的影子，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些惊惶的样子。
“她看到什么了？”顾建忠暂停了画面，往回倒。
但是这个一楼监控正对着商场里的通道，角度根本拍不到橱窗的倒映。
“她似乎有点害怕，她在往人多的地方走。”穆沐说。
视频里林茜张望了一下，似乎发现楼上服饰区的人比较多，她开始乘坐扶梯往上。
小闻又切换了几个监控视频的视角，就看到林茜一边乘坐扶梯，一边拿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手机呢？手机检查了吗？”顾建忠问。
姚林道：“在技侦那边呢，正在检查。”
林茜乘坐扶梯来到了四楼，或许也是她自己对服饰这一层楼比较感兴趣，外加上四楼的人流还算多，她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这个阿姨，这是我们那个目击者阿姨。”小叶指了指林茜身后不远处的母女二人。
林茜来到了四楼，她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她沿着半环形的商场通道走着，而她身后不远处，目击者母女俩也如同她们所说，正在随意地看向一侧的店铺。
“阿姨开始注意到林茜了！”小叶一惊一乍道。
小闻立刻熟练地开始慢放视频，就见那阿姨看向了林茜，而她的女儿还在看着橱窗。前面走着的林茜也没有避讳，她也看向了附近的橱窗，旁边一个女店员正好送顾客走出店门，她与林茜的目光似乎交错了一瞬。
“就在这里，”顾建忠皱眉，“林茜看到了什么？”
慢放的画面里，林茜看向那家运动服店，然后停顿了几秒，突然就猛地冲向了一侧的玻璃护栏。
小闻把画面暂停了，旁边一个刑警说：“这里就很蹊跷，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但是她这行为也太突然了吧！”
另一名女警道：“我提一个观点，这个林茜看起来是个注重打扮的女学生，我猜测她一直看橱窗的倒映只是下意识整理仪容罢了。但是她这个跳楼的动作就很奇怪……”
“这个玻璃护栏其实比她的腰部还要高一点，她想要跳楼不是跨过去那么简单。你们看她的动作，她是有些艰难地抬腿翻过去的！”
“重点呢？”姚林有些急脾气。
“重点就是，一个连喝咖啡都会注意仪容的女学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需要岔开腿掀起短裙的动作！她不可能是有预谋在这个商场里自杀的！”
姚林很同意她的说法，忍不住道：“你们是否想过，她们会不会是被什么进行了催眠。一旦遇到某个触发点，就会触发自杀行为。林茜恰好是在商场里遇到了触发点，于是她最近的.最快的自杀方式就是跳楼。不要说掀裙子了，她甚至都没有考虑从上面跳下去，可能会砸到一楼的人。”
小林默默地拿出相机，开始给大家播放现场照片。
照片里的案发现场，那家店里的触发点明明白白。
橱窗布景里，有一面镜子。
*
【主题】说个恐怖故事，我刚刚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我昨天睡得太晚今天眼睛花了，我刚刚在商场橱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在对自己傻笑？直接给我吓清醒了。
0L：zbghjkadh
？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被自己丑到？
1L：yiuew
问题是，我没有在笑啊，我发誓！还是血盆大口恐怖！
2L：zbghjkadh
现在坛子的人已经无聊到白日饮酒发疯了吗？
3L：nbshj
我是说真的，爱信不信，我现在找个人多的地方走一走。靠我刚刚打字手都在都！
4L：zbghjkadh
改字：抖
5L：zbghjkadh
lz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产生幻觉了
6L：ldsjh
我掐指一算，LZ八字太轻，恐有血光之灾
7L：= =
楼主人呢？我建议楼主再对着镜子看看，说不定有惊喜
8L：duoauh
lz消失了……照镜子被自己丑到自闭了吗？
9L：nbshj
无聊！
10L：idhc
*
“这是林茜发的帖子？”
投影上是技侦发过来的图片，来自林茜的手机。
“对，”小闻激动地搓手道，“我们终于知道她看见什么了！”
重案组里有人表示瑟瑟发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接触过非唯物主义案件的：“队长，这……小姑娘开玩笑的吧？”
顾建忠反问道：“那你们觉得我找顾问是闹着好玩的吗？”
“……”对不起，真以为是开玩笑的呢，还以为是三个高颜值实习生。
姚林是知道灵协的，但他对这张图片有些疑问：“这是匿名论坛吗，我看他们的id都是乱码？”
“匿名论坛，而且我觉得……这可能是突破点。”
殷唯清抚掌道：“说不定就是死者的共同点！”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加速！
第108章 报复
雷颐的晚餐是泡面。因为案情分析室那边都是烟味，他独自找了一间没人的会议室。
穆沐进来的时候，雷颐正对着手机计时器发呆。
“4分钟了……”穆沐提醒道。
“哎呀，”雷颐如梦初醒，“超时了超时了。”
“你没事吧，我看你情绪不太好？”穆沐问他。
穆沐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雷颐原本十分开朗话唠的一个人，整个下午的情绪都有些紧绷，让人想忽视都难。他一时又老好人上头，过来安慰安慰这个“同龄人”。
雷颐看起来还有些沮丧，他已经在尽自己所能掩盖情绪了，可惜演技不加。他的黑发耷拉在额头上，眉毛也耷拉着，衬着稚气的娃娃脸，看来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puppy。
雷颐无精打采地用叉子搅了搅泡面，却说出了很严肃的话题：“现在真是末法时代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雷颐道：“已经两次了，我已经扑空两次了！我也不是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只是我非师门不学无术之徒，却总是铩羽而归。”
他怎么突然文绉绉，我该说什么？穆沐不禁扪心自问。
不过雷颐也没有打算让他开口的意思，接着道：“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正不抑邪，纲常崩坏，末法之相也……”
穆沐：“……”虽然听起来有些意思，但是比较突出的还是他的中二之风。
殷唯清拿着纸袋从门外走进来，听了个正着。但他已经熟练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已经吃上了？那这就算了……”
雷颐一个健步从穆沐面前窜过，跳到了殷唯清跟前：“你去买金拱门怎么没和我说啊？殷大哥我不吃泡面了，都泡糊了！赏我一个汉堡吧……”
末法之势，终是不及金拱门。
*
吃了晚餐，雷颐也不肯回酒店，因为技侦那边发现了论坛的线索，他打算再多蹲守一会儿。
技侦的雷主任觉得小孩有趣，看起来也像经常上网冲浪的样子，便邀请他一起加入探索林茜社交网络的世界。
穆沐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死前最好销毁所有电子产品，免得哪天死了被人摊开在太阳下研究。
林茜的家人在外地，但至少是省内。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的父母也赶到了警局。
顾建忠和殷唯清他们继续询问林茜的父母和好友，穆沐不想看白发人送黑发人，找了个借口和雷颐一起留下来探索林茜的网络世界。
林茜的网络痕迹和之前几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很大差别，多是在社交媒体上发言.发照片，闲着没事就看剧.看综艺节目。
穆沐只比较详细看过林萍萍和谢君的卷宗，因为两个女孩社会关系单纯，警方着重调查了她们的网络关系。
其实几个女孩都还算大同小异，看看八卦.看看番剧，偶尔发一些精修照片。不过林萍萍侧重二次元.谢君侧重追星，而林茜侧重……美妆时尚圈。
穆沐又想起他在林茜父母还没来时，听林茜的室友钱明明说过，林茜是个不太注重化妆打扮的女孩……
死后真的不想被人看光网络痕迹啊！
技侦组这边各有侧重，雷主任和雷颐两个同姓的八百年前亲戚相谈甚欢，并且在穆沐的支持下，觉得这个匿名论坛大有可研究之处。
这个匿名论坛虽然发言是匿名的，但是因为隐蔽性的需求，还是要使用账号登入的。
林茜的账户后台里面并没有她的其他发帖纪录，也没有留言记录，只有一些没来得及清空的浏览痕迹。
雷主任道：“其他两个小姑娘的电子产品里并没有发现这个论坛，虽然我觉得其中有关联，但一时找不出证据。”
穆沐已经在浏览论坛里的帖子了，他发现这个论坛里的人说话都很不客气。
雷颐一边看也一边说：“哇这个论坛的人也太凶了吧。”
比如林茜之前那个帖子，就有人在下面问她是不是被丑到自闭。这已经是比较初级的膈应人的说法，其他帖子还有很暴躁的回复，稍有不合就上人参公鸡。
雷主任见怪不怪道：“正因为是匿名，才什么都敢说，他们又不用为自己的言论付出代价。”
穆沐越看越觉得这是个情绪爆炸的社区，大家可以在这里发泄生活的不如意处，回帖有安慰.有诅咒，还有比惨。正因为不用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每个人都畅所欲言起来。
有些负面情绪比较重的帖子，在回复不断的比惨之下，甚至会发生集体情绪发酵的行为。
穆沐看了看置顶公告，幸好论坛的管理员还是有在按照论坛规则删帖。
雷颐一边看，一边猛喝了几口可乐：“真是影响我的心理健康，为什么只是宿舍里一点小事，情绪就能发酵成这样。如果我天天发帖抱怨被师兄喂健康食物，可能过一段时间也会被他们说到想自杀吧！”
穆沐凑过去看他在浏览的帖子，是一个简单的宿舍矛盾。但是下面的回复却是让人大开眼界，有劝楼主放宽心，毕业了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也有阴谋论，室友可能是为了争夺保研机会在陷害她；还有人主张楼主应该打击报复回去。
随着帖子越来越长，第一种声音几乎消失了。后面就是揭露室友阴谋和如何反击室友的各种讨论……
“可怕！”穆沐抖了抖，他突然想到如果几人的关系真的和这个论坛有关的话，那应该有个话题。
“雷主任，我们是不是要筛选一下搜索关键词？”
“我已经在看了，”雷主任扶了扶眼镜，深藏功与名，“不过自杀相关的帖子很多被封楼.删帖了，似乎管理员也在控制不好的情绪。”
雷颐又想到：“雷主任，之前两个女孩的电子产品您都接触过，破解密码试试看吧！排列组合，说不定总有个能登上论坛呢？”
66/85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