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阳拉着李傲然躺在窄小的病床上, 手指比在嘴唇前“嘘”了下,小声地说,“别哭了宝宝,咱们躺在被窝里,别影响别人睡觉。”
李傲然顺从地躺在江林阳身边,头枕在肩膀上,江林阳想吻,被他动作迅速地躲开。
江林阳显然非常不满意,执意要亲,李傲然被缠着只能给他亲,亲够了也不说话,低着头发呆。
江林阳紧握他的手,明白李傲然现在应该是在想怎么让他回家,哪怕是牺牲他们的爱情。他时常觉得李傲然活得理想主义,在被残酷的亲情击溃后保有一份稚嫩,至少这份稚嫩作用在他身上是这样的——李傲然自己坚韧而疲惫地活着,但希望他阖家幸福。
他拿下止血的纸巾,把李傲然的右手拇指含到嘴里,弥散一嘴铁锈味儿,他耐着性子跟李傲然讲,“李傲然,这不是什么牺牲与奉献,我爱你,五年、十年,一辈子不回家,我也不后悔。
“对于有的人来说,亲情很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爱你更重要。
“我其实特别后悔的是,如果大学的时候我没退缩,咱们在一块都快十年了,十年是什么概念,占据了我三分之一还多的人生。
“不过现在我把我的人生给你,也不算太晚。”
第62章 62 完结章
“不过现在我把我的人生给你,也不算太晚。”
江林阳迷迷糊糊地吻落在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孩额头,他手指摩挲着李傲然的脸,被窝里四只脚密不可分地勾在一起,熟悉的香水味嗅入鼻腔,他们在触碰彼此,也在感受彼此。
李傲然鼻头红红的,小声哭过一场,认命似的脑袋枕在江林阳肩膀上,说出来的话带着鼻音,好像在责怪,“那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啊。”
江林阳脸颊被他毛茸茸的头发蹭得发痒,亲了亲他露在衣领外的一截瓷白的脖颈,“不想让你知道。”
李傲然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嘴巴微张蹙紧眉头,“你不跟我说,我还是会知道,如果你早点跟我说,我们孩子都上小学了。”
江林阳挑了挑眉,对“上小学”的孩子十分感兴趣,“哦?李老师想跟我生孩子了,那我们……”
李傲然调整了个姿势,侧身和江林阳头挨着头,极亲密的适合说悄悄话的姿势,“你一天脑子里没有正经的。”
江林阳觉得他有些骄矜害羞的表情特别有趣,把手伸进他卫衣里搂着后腰,收起插科打诨,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正经的就是我爱你,好爱你的。不想跟你说就是因为,也没有什么幸福美满的团圆,到现在我还觉得愧对爷爷奶奶。但不是因为爱你而愧对,而是因为我不能爱别人而愧对,你懂吗?”
李傲然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又何尝不是。
只会有一个爱人,那个爱人只能是他。
江林阳知道自己的心声已经传达到,于是继续说,“你们家,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不是不爱你,只是相比之下,更爱自己,这你要相信的。我知道你怕,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会失去我的家人,对吗?我都明白。”
李傲然乖乖躺在江林阳怀里,浅浅地点头,又像小猫舔人似的亲了亲他,明知故问,“可现在你还是……”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用微微的哽咽代替。
“那我们分手吧,李傲然,这样你能不能不愧疚了。”江林阳自然地接了下一句,松开了搂紧的怀抱,语气稀松平常,像是说着天气真好那样冷静,“反正其实我们也没在一起,现在分手,还来得及。”
李傲然全身瞬间僵硬起来,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那张说出残忍话语的嘴巴,他感觉心脏被疼痛的淤血堵住了,崩溃地压抑地地哭,起伏的胸膛紧紧贴着江林阳不肯放开。
他感觉自己是个一贫如洗的穷人了,被江林阳放弃,这让他斩断了一直以来坚强的、向上攀爬的藤蔓。
江林阳放任李傲然眼泪如暴雨般如注落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张口说话。
李傲然嗅着江林阳身上木质后调的香水味,打通心窍似的止住了哭,慢吞吞下床喝了口水,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回到病床上,把自己塞到江林阳怀里,呆楞地拿着他的手和自己十指紧扣,主动印上带着粘稠水声的湿吻,边吻边说,“江林阳, 你要是分手,我就把你阉了当太监。”
江林阳语气没什么变化,又扒开他阻止献上热切的吻,“为什么我们分手,受伤的还是我。”
李傲然把埋在他胸膛里,有些羞怒,讨好地蹭着,“我不跟你分手,没在一起也不分手,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啊。”
江林阳放松下来,眯着眼看着撒娇却不自知的人,“你不吊着我了?”
李傲然嗔怪着嘟哝,“我不会乱想了,我也不愧疚了好不好,以后我陪你一起回去给奶奶和爸爸赔罪。”
“那如果我爸还是不同意,你还会离开我吗?”
“我不会。”
“如果我爷爷奶奶给我托梦,让你离开我呢?”
李傲然觉得江林阳多少有点神经混乱,但还是红着脸说,“不会。”
“如果有一天,你爸爸妈妈不同意我们,要跟你断绝关系,逼你跟我分手,你会放弃我吗?”
“不会。”
江林阳对他总是有一百二十分的耐心,一句一句地确认。
“那如果有一天我把老婆本赔光了,你会离开我吗?”
“我可以养你。”
“那……如果有一天我身体不好了,不能满足你了呢?”江林阳又变成了委委屈屈的样子,大言不惭地说一些让人羞到耳根的话题。
李傲然却存心想逗他,佯装认真状思考了一下,“可能会。”
江林阳后知后觉自己的得意忘形被李傲然有机可乘,他假模假式地“哭诉”,“原来你只爱我的一夜七次。”
李傲然亲了亲江林阳的眼睛,心也变得蓬松,“爱你的全部,一夜七次爱你,一夜半次也爱你。”
江林阳重重碾上他的唇瓣,他觉得李傲然的吻不一样了,更温柔而坚定地与他融为一体,这种“他们在相爱”的快感要让他喷薄地窒息。
他暗自为刚刚大胆行招松了一口气,他害怕激化矛盾的方式会让李傲然再次龟缩逃窜,像五年前一样,一场云雨过后只剩下蒸腾的痛楚,但他想五年后的李傲然应该可以面对,所以他要用最孤注一掷的方式,消散彼此心里的哪怕一丁点萌生的退意。
他要李傲然百分百的确定。
李傲然被他吻地发晕,眼角洇出融融的眼泪,好像被这样难以言喻的情欲的蜜糖从头腌渍到尾,嘴里轻浅的呻吟打着颤哼出来,被江林阳山呼海啸地吞掉。
吻过之后,江林阳压抑住跃跃欲试的冲动,小声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一夜半次过,我保证,以后也不会。”
听到这话的李傲然害羞地躲在他怀里不出来,几分钟之后才扭扭身子躺正,感受着呼吸交融,懒洋洋地说,“我说真的,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
话没说完,李傲然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悬念的停顿,跟江林阳短暂的对视后,原本想说的话却转了个方向,“你不会跟我分手的。”
末了朝支起上半身,在江林阳耳边悄悄说,“对吧,老公。”
江林阳的心立刻充血到爆满,抓住他压在自己身下,粗暴地把人亲了个满脸通红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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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林阳舒舒服服地出了院,头上的伤口被医生叮嘱三天后来换药之后,就牵着李傲然的手,大摇大摆地回了酒店。
文秋在酒店等着他们吃了饭,坐着剧组的车同行,江林阳和李傲然忙完工作,没有多少空闲时间跟文秋相处,但文秋走走停停,也自得其乐,停留了三天回哈尔滨去了。
文秋临走前拉着李傲然的手说,“他爸也想儿子,看样子松动了,今年过年你们回家来,我给你们撑腰。”
李傲然又被一阵鼻酸逼得眼泪直流,送文秋上飞机之后趴在江林阳肩膀上哭了好久,被江林阳温温柔柔地抱在怀里不停安慰才止住。
拍摄在张成“真是太顺利”的反复感慨中进行到最后一天,一行人吃了本站杀青宴,躲在梁政的酒店套间里看「7 Moments」第二期节目,弹幕上刷屏很多梁政的名字,俨然大热。
李傲然笑着跟梁政说,“其实你的名字一点都不普通,看得多了感觉特别顺眼,提前给我多签几个名,限量版的那种。”
梁政此刻却露出腼腆的笑,咧到嘴角,“李老师要,我把手签断了都可以。”
江林阳抬头打量梁政,“咳咳”了两声,动作暴躁地把李傲然拉进自己怀里,巴不得用绳子把他拴起来挂在腰上,“你再看他我就亲你。”
李傲然心里涌上一股满足的热流,他不是第一次见江林阳吃醋,但他不得不承认,每次他都享受非常,他喜欢被江林阳坚决地占有,这给了他共担未来的勇气。
“我爱你。”李傲然突如其来地表达爱意。
江林阳对这直白很受用,也不假思索的回答,“最爱你,老婆。”
张成每次都恰巧听到两人表述心意,回过头去,看到播放节目的电视机的光亮打在一丝不苟接吻、密不可分拥抱的他们身上,画面像是撷取自最美好的爱情童话里最完满的章节。
紧接着送梁政去机场的路上,李傲然接到了警局的电话,盘山路飙车的男生是梁政的私生粉,得知梁政来了W市,循着定位找过来,刚开始是想跟到酒店,没想到被江林阳发现,让“爱”变了质,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危险行为。
梁政听过之后沉默了许久,他第一次收到了小有名气带来的苦楚,表面的光鲜和内里的败絮,叫嚣地撕扯着。
他早就预想过,但他没得选择,只有向前。
陪着一起候机的交谈中,李傲然反复嘱咐了“不要喝陌生人给的水、不要吃开了包装的食物,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身份信息”,梁政都一一应允,他对李傲然还存在一些浪漫幻想,但止步于此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回北京当天是李傲然的生日,吃了蛋糕吹了蜡烛,和江林阳在一起,免不了想起十年前过的第一个生日,江林阳害羞地承认“当时就是急着回来给你过生日,幸好赶上了。”
是很久以前就拥有的罗曼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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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突如其来地完结了。
想了一下,还是停在今天吧!
往后可能也没有番外了,没想到这么多字只do了两次!好素的文!
说回正题!
没想到真的坚持下来了,这几个月上班偷偷写,也有晚上回家日更的勤奋!再也不懒了!
非常感谢到现在还在看的你们,每章都给我留言的宝贝们,实话讲每次更新完一章之后看到黄灯亮起我都好激动!谢谢你们!
这个文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后可能会试着修修,但是目前来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改呜呜呜,可以给我提提意见来看看!说说我这个哪里不好,让我进步一下!!!
以上!有缘咱们再见!
已经多多少少有构思下一篇了!
第63章 番外一
兵荒马乱地拍完节目,又赶在年节前播出,趁着「7 Moments」播出的热度,把流量挤占到极致。
李傲然一颗悬着的心放下,跟江林阳在小窝里闷了一周用来缓神儿,每天巴不得上厕所的时间都在一起。
大年三十那天,李傲然带着江林阳回了一趟家,走了社区报备的流程,最后牵着手在家楼下晃了一圈。
江林阳不好意思牵,碍于小城市邻里街坊的闲言碎语,但李傲然执意要牵,牵的就是名正言顺,以倒反天罡的勇气。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从北京拎回来的塑封烤鸭、甜腻腻的果脯和茯苓饼,江林阳让朋友从哈尔滨采购红肠列巴,又提了两瓶白天晚上抢购但未果最后高价买来的茅台酒,总算是把年节的礼数备全。
拿钥匙开家门是江林阳攥着李傲然的手开的,后来江林阳笑话他“抖似筛糠”,不知怎么的说到老了以后如果手抖脚抖,就天天把手握在一起不松开,永远做他的支撑和后盾。
出行前李傲然跟陈苏华在微信上打了声招呼,因着李时和李傲然经过那场轰轰烈烈的“断绝关系”后,互相拉黑了微信,于是陈苏华尽职尽责地当了传声筒,购买清单、行程报备、情绪播报,一应俱全。
所以在回来之前,李傲然也没想过李时情绪有过多松动,而爱人在旁,江林阳平稳的爱让他有了着陆的安全感,他干涸太久了,一丝一毫的爱与被爱都弥足珍贵。
到家已是晚饭时间,局促的气氛和飘香的饭桌交织成两股力量绑着围坐的五个人——一言不发的李时、缓和气氛的陈苏华、面色凝重的李傲然、坐立难安的江林阳和呆头呆脑的刘清。
陈苏华照例是缓和的角色,分别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给李傲然和江林阳,嘴里说着,“小然,你爸知道你们要回来,中午就炖上了,到现在都炖脱骨了,多吃点。”
江林阳一边端着碗接过,一边点头哈腰地说,“谢谢阿姨,谢谢叔叔。”坐在主位的李时还是不讲话,额头黑青,不动筷子也不喝酒。
江林阳悄悄在饭桌下面捏了捏李傲然的手心,示意他给李时酒杯里倒酒,但李傲然纹丝不动,像吞了一千根定海神针。
父子俩都执拗,两头牛犄角顶在一块,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于是江林阳做了前进的那个,把带回来的茅台打开,往配套的小酒盅里倒了一杯,弓着身子推到李时面前,以推心置腹的架势开口,“叔叔,我叫江林阳,今年29岁,是李傲然的大学同学,但不是一个专业。我跟李傲然大一时候认识的,到现在我喜欢他快10年了,之前我们有点误会,前不久才在一起。”
李时一副油盐不进的黑面孔,眼睛盯着江林阳,不说话不点头,看起来又有在听。江林阳只管说,又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这里有100万,当是我和李傲然孝敬您的,我的钱现在在跟朋友开公司,目前周转不太出来,李傲然知道这个事情。目前公司经营状况良好,基础口碑已经打下,接下来按照正常发展是会有营收的,这个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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