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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蓬莱(玄幻灵异)——郁都

时间:2023-09-06 20:41:08  作者:郁都
  明无应点头道:“那我就再猜一猜,你已经有了通天手段,却无法令陆英复生,是因为你从白玉京返回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对吗?”
  阴长生的声音一瞬间如寒冰一般:“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杀得了我吗?”明无应诚恳问道。
  “你别忘了,千年之前,你我同一日入天门阵,我过了天门,你却没有。”
  明无应笑了起来:“那是我自己不愿意过天门。”
  纵然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的声音,谢苏也仿佛听见了无数人的心跳。酆都城中那许多的昆仑弟子皆屏息凝神,聆听着这一切。
  阴长生垂首望着烟云香炉里的那支香缓缓燃去,说道:“返回此世的时候,我吃了她。”
  明无应故意道:“什么?”
  “这香燃尽尚需片刻,也罢,我既然当你们是观礼的来客,不妨教你们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
  他漠然的声音响彻酆都城中。
  “你将天门阵后的那个世界称为白玉京,那也算不得错。琼楼玉宇,星汉灿烂,在我辈修道之人眼中,确实称得上这个名字。可是有谁知道,那是个生气断绝,只有杀戮的世界。你若本领高强,赢过旁人,自然可以吞噬他人的法力。你若有片刻停歇,或是避而不战,便会被那个世界抹消,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就好像你从未出现过一样。一千年的争斗啊,我才活到如今。”
  他似是从那些昆仑弟子脸上看到了太多的惊异之色,脸上微微现出嘲弄。
  “我且问你们,天道在争,或是不争?身为此世修士,一出生便天然与大道相和,自然以为上善若水,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可若是……你们从出生便在那个世界里呢?三千尘世,便有三千大道,孰优孰劣,谁上谁下,若不交手论道,谁又能说得准?”
  谢苏轻声道:“所以,所谓的天门试炼,只是天道之间的一场论道?”
  平都山之上,那浓厚的灰色烟云被血色光芒映照,团团烟云变幻,便如捏出一只香炉一般,捏出了无数幻景。
  血光之间,人人都看到了白玉京你死我活、血流漂橹的景象。
  这就是天门阵背后的世界。若不争斗,便无法存活。
  阴长生又道:“我与陆英一同过天门飞升,在白玉京中挣扎了一千年。天门阵有去无回,我走过无数地方,才终于找到那一丝缝隙,可以回来。可是从白玉京回到此世,要从混沌中穿渡而过,我一人的法力难以支持,所以我……”
  谢苏道:“你吃了她,你吞噬了陆英的法力,所以你会用她的蛊术。”
  香炉中那支香濒临燃尽,阴长生垂下目光,显然不欲再多说。
  明无应忽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香燃尽,你真把他请来了,想过如何收场吗?”
  “如何收场?”阴长生仰天大笑,那张淡泊的脸骤然狰狞起来,“荧惑守心是弑天之阵,我将他请来,就是要将他斩杀阵中!他要我做他论道的傀儡,我就要他来做我阵中的亡魂!”
  烟云香炉之中,那支香已经到了尽头。
  那一点压过天地之间所有光芒的亮光颤抖了一瞬,终于熄灭了。
  阴长生脸上狰狞的笑容未褪,他身后忽然浮现一个淡色的影子。
  影子伸出一只修长俊逸的手,自后向前贯穿了阴长生的胸膛。
  那只手带着他的心脏破出胸口的霎那,阴长生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在他身后。
  “你请我,我来了。”
  那手五指收拢,将掌间的心脏握碎,浓腥鲜血流溢,阴长生一声未出,整个人已经如灰烬一般,消散于风烟之中。
  而那只修长的手依然稳定,肌肤洁净,没有染上丁点肮脏。
  淡色的影子走到血色光芒之下,居高临下,却也彬彬有礼地望着明无应和谢苏,目光继而扫过酆都城中的一切。
  “总是骗人,实非我愿,”元徵淡淡地笑了,“能这样见你们,其实我也觉得很轻松。”
  谢苏缓缓道:“你究竟是……什么?”
  元徵的眼瞳之中一轮金芒闪动,他脸上的笑意堪称柔和。
  “我乃……天道化身。”
 
 
第140章 干戈尽头(完结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这是圣人所言,是仙门之中每一个稚子开蒙时会诵读百遍的经典。
  何为大道?
  谢苏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之前,他从学宫的试炼中归来,向元徵问起秘境之中那条奇异的河流。元徵曾对他说,逆流而行,永无到岸之时,顺势而为,才能证得真道。天道所指,方为大道。
  而今他才真正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
  元徵就是天道,沉湘也是天道。一为彼世,一为此世。
  三千尘世,便有三千大道。所谓天门试炼,世间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飞升,不过是争与不争这两大天道之间的一场论道。
  元徵俊逸出尘的身影屹立于平都山巅,周身洁净,有淡淡的光晕。
  他扫视酆都城中一切生灵,面容之上无悲无喜,而后缓缓向上伸出手,修长的五指再度握紧成拳。
  方才这一握,令已经成神的阴长生霎时间灰飞烟灭。
  现在这一握,山巅处、烟云中那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翻涌坍缩,化为一道红光,落于元徵的指间。
  而整个荧惑守心大阵中的血色光芒却没有半分削弱,反而如同呼吸一般闪烁,渐渐强盛,阵中的魂魄之力呼啸来去,带起利刃般的狂风。
  山脚处那十几根冲天的光柱再度扩大,光柱中心的灵宝源源不断释放出灵气。而随着阴长生的湮灭,阵中镇守灵宝的鬼面人渐次无声无息地消失。
  所谓抹消,便是连一丝气息都不会留下,尽数湮灭于天地之间。
  其中一脉红光越来越亮,殷怀瑜的身影骤然浮现,向着山巅的元徵遥遥地跪下,在他身后是沧浪海的门人,几如一片漆黑的剪影。
  所以沧浪海对阴长生的假意臣服,也不过是得了元徵的授意。从一开始,殷怀瑜就听命于元徵。
  他联手无极宫,携众仙门进入蓬莱,是为了按照元徵的意思,逼迫明无应再过天门。
  那他顺从阴长生,为他袭击木兰长船,帮他夺取仙门灵宝,又是为了什么?
  阴长生要的,是这名为荧惑守心的弑天大阵。
  他真正要杀的人是元徵,他是要向天道复仇。
  那元徵呢?
  在金陵城外的万水之源,谢苏曾经亲耳听到元徵说,他将他们拖延在金陵,是为了给阴长生一点时间,让他找到一个东西。
  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晰,阴长生在酆都找到了牧神剑。这柄可以引九天风雷的神剑,此刻就插在荧惑守心大阵的中心。
  甚至可以说,元徵比阴长生更希望此阵落成。
  霎那间,一个可怖的念头出现在谢苏心间。他侧目望去,明无应脸上的漫不经心已经尽数收敛,他望着平都山巅的纷乱红光,面无表情。
  元徵望着掌中握住的那一团红光,神色淡淡。
  “这阵法在阴长生的手里,其实没有什么用,但在我的手里,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猛然爆发出灼目的金光,令人无法直视,只能感觉到那浩瀚如汪洋一般的法力落下,涤荡于整个荧惑守心大阵。
  元徵的嗓音响彻酆都城中,压过了一切声音,似乎温柔含情,深处却是漠然无情。
  “谁输谁赢,早见分晓,输家不必留着。从此以后,天门阵也可以不必再有……”
  谢苏轻声道:“你要灭世。”
  他这样轻的声音,也被身在山巅的元徵听到了。
  元徵淡金色的瞳孔一转,目光十分平静:“不,我要此世与彼世融合成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即是天道。”
  难以言喻的寒意弥漫谢苏全身,元徵要的不是抹消,而是吞噬。
  阴长生不愿沦为天道之间的牺牲,不想再做这一场论道的傀儡,可是他费尽心机,杀了那么多的人,到头来,还是成了元徵的棋子。他只是利用阴长生为他建成眼前这座足以弑天的阵法。
  元徵握碎了指间的红光,化为十数道金红交错的链条伸向平都山山脚的冲天光柱,昆仑弟子以符箓结成的法阵被瞬间压制。
  狂风席卷酆都,符纸轰然破碎,荧惑守心阵中的煞气凝结成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向着每一处斩落。结着金光的法阵颤抖了一下,化为漫天灰烬。
  破碎的金光流散,照亮烟云中无数的尘埃。
  那十几根血色光柱越来越强盛,城中巨大的裂缝再度拓宽撕裂,地底深处响起轰隆隆的悲鸣。
  忽然之间,其中一道光柱熄灭了。
  暗处,有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他抖开手中长长的画卷,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了鬼面具。
  画卷中爆发的五彩神光让谢苏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形容,只觉得浩荡的灵气倾泻而出,随即而来的是一股强悍到无法抗衡的力道,偏偏柔和无害,像一个穿越亘古光阴而来的拥抱。
  顷刻间地动山摇。
  那五彩神光将整个荧惑守心大阵,将站在山巅的元徵,将酆都城中的每一个人卷入画卷之中,谢苏只来得及看到画卷上流淌而出的乾坤万象,便随之跌入。
  深浅不一的云雾流动,视野全被五彩神光盈满。
  就连这一瞬间看似无尽的坠落,也转为绚烂的流光,四周不知是气还是水,惊涛骇浪,涓涓细流,尽数跌落于此,酣畅淋漓。
  画卷再度倾倒,谢苏从画幅之中跌出,御剑而下。
  他回首望去,自己正身处于一条深谷之间,两边是高耸的断崖,头顶是层层叠叠清透的水光,好似一整片汪洋悬于上方。
  深谷如一条裂缝,直通漆黑的地底,一边的悬崖上则是望不到尽头的宽阔神道,地砖碎裂,荒草丛生。巨大的石碑倒在地上。
  神道两侧是通天的石柱,上面雕刻着蜿蜒的龙形。最初雕刻之时,应当也是威严摄人,如今已经黯淡无光。
  无边画卷横过,纷乱的人影从里面跌下来。谢苏看到了郑道年,看到了方长吉,看到了丛靖雪,看到了无数他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昆仑弟子。
  唯独没有看到明无应。
  画卷背后,一个人影御剑而下,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漆黑的鬼面具,已经干枯僵硬,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昆仑弟子再度祭出铺天盖地的符箓,结成法阵。
  一片闪闪的金光之中,那人走向谢苏,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人皮面具,往脸上套了一下,说道:“这样,谢道友认得出我吗?”
  谢苏认出了面具上的脸,也认得这个声音。
  “你是逐花楼的楼主。”
  逐花楼主丢开人皮面具,向他拱手道:“正是,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戴云溪。”
  这个名字触及谢苏极深的一缕思绪,他尚未回忆起来,丛靖雪已经走到他身边,不敢置信道:“你是无极宫的大弟子,死于学宫试炼之中。”
  这句话令谢苏想起了戴云溪是谁,在学宫试炼中,他们进入了一个山洞,他在洞中找到了承影剑,华歆也在洞中找到了戴云溪的遗物。那时他们以为戴云溪被叶沛之强逼来参加学宫试炼,死于洞中,化为了那只水魈。
  戴云溪笑道:“如假包换,不过我没有死。师傅要我成栋梁,我却只想做膏粱,比起求仙问道,我还是更喜欢做个富贵闲人,只好借学宫试炼假死脱身了。”
  郑道年眼中划过一丝惊异,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戴云溪抬手将横贯天幕的画卷召回,重新展开在手中。
  “荧惑守心阵中的无极画卷是假的,真的那个,多年之前被我偷了出来,一直带在身边。”
  谢苏却觉得他掌中的画卷十分眼熟,正是自己在逐花楼里见过的那副乾坤画卷。原来乾坤无极,从头到尾都只这么一幅画而已。
  戴云溪看到他的目光,又道:“啊,你认出来了,就是那一幅。我与蓬莱主有约定,等那位天道化身现世,我就用无极画卷将你们带来这里……你不必觉得有什么,这不是我帮他,是他帮我。”
  他轻闲的脸忽而端正了神色:“我虽离开无极宫,却一生一世都是无极宫的人,这血海深仇,不报不行。所以蓬莱主的万金一诺,于我已经兑现。”
  丛靖雪望向头顶层叠的水光,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神道边缘,郑道年伸手抹去倒下的石碑上厚重的尘土,辨认上面的碑文,片刻后低声道:“归墟。”
  东海之下,无底之谷,名为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
  戴云溪的目光从一众昆仑弟子上飘过,略带期许地问道:“谢道友可见着我那小师妹了?”
  谢苏知道他说的是华歆,可他此刻已经分不出心来答话。
  他的视野中,只有石碑上陈旧的碑文。一字一句,如刻在心上。
  天有九野,地有九州,天上地下的江河尽数汇集于此,归墟之水却始终无增无减。归墟,是龙的居所。
  无底之谷,其下死气蔓延,如积水日渐满溢。死气溢出,生灵涂炭。
  真龙夺天地造化而生,也当应劫而死,以己身镇压归墟之下的死气。
  谢苏猛地抬头,神道两侧望不到头的石柱上,所有的龙形石刻好像都在看着他。
  忽然之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在金陵城桃花疫泛滥的时候,明无应是回到了归墟,他说天门阵有去无回,阴长生必然是找到了另一条路。
  那穿渡混沌的裂隙,一端连着白玉京,一端连着归墟。
  阴长生就是从这里逃回此世,而明无应又将他们全部带来了这里。
  谢苏在神道疾驰而过,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看过去。他竭尽全力,想找到那个熟悉的人。
  头顶的碧水之外,隐约亮起荧惑守心大阵的血色光芒。
  无极画卷将酆都城中所有的人带来归墟,也带来了元徵。
  他们脚下的深谷,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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