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群青
作者:无麻全痛嘎腰子
简介:【完结】官迷美人受×表面正经茶狗攻
未折青青桂,吟看不忍休
穿到唐朝当节度
正文完结,更新各种番外ing
一大堆tips:
*1v1时旭东×沈青折(番外会放飞,请注意预警和标题)受有前男友,万人迷预警
*不要带入现实,会对历史魔改也不要带入真实历史
*中晚唐背景,会有大量古代战争描写
第1章 第一卷 剑阁峥嵘而崔巍
沈青折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周围都是水流声。
他感觉水漾过来,仿佛要把他溺毙,恍然之间,被人揪着领子拉起来。
一张横布戾气的脸凑近,拳头又照着刚刚的地方狠狠挥下:“妈卖批的……”
隔了层水幕般,怎样都听不清。
沈青折被打得佝偻起身子,干呕着,单薄的身体颤抖,被人当做是物件一样毫不留情地挺入。
他的手臂被拧在背后,穴口撑得不能再开,似乎是撕裂了,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挥之不去。
他浑身的疼痛叠加在一起,真实得不像是一个梦境。
女人夹了支烟,在旁边看着他的惨状直笑:“沈市长,疼的话还是叫出来比较好,在越昶床上不是很会叫么?”
越昶……
在毒打和强奸里,他挣着身子想抬头看看她,但是烟雾里女人面目模糊,他却知道这个人是谁。
越昶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沈青折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了外面无止尽的黑夜。
疼痛和黑夜一样,仿佛是无止尽的。
灯亮起来了。
“尸体已经处理好了,”那个纪委看着自己的电子手环,语气冰冷,又问,“沈青折,你为什么要动手?”
沈青折只是怔怔看着他,不说话。
这是梦?或许是死前的回马灯?
一瞬间,让他逆着时间的流水,把一辈子的痛苦再经历一遍。
他似乎坐在了越昶的办公室里,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给他倒了杯茶。
是越昶的下属,看着年纪小,很青涩,低眉顺眼的时候还有几分沈青折的样子,尤其是眼睛和脸颊轮廓,长得很像。
沈青折怔了一瞬间,而后无声笑了笑。顶着对方偷偷打量的目光,岿然不动地喝茶。
等到他走了,沈青折才忍不住捏紧了杯柄,而后把那杯苦得过分的茶扔了出去。
瓷片碎裂,茶汤洒了一地,慢慢汇成一条黑色的河流。
这梦仍旧不肯放过他一般,他于是看见了那条长河边,渐次亮起了灯火,是一家又一家的酒吧。在黑色的河水里,却没有一丝灯火的倒影。
越昶在酒吧门口,倚靠着墙,懒洋洋的,旁边还依偎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她仰着脸说了什么,越昶笑了下,有些宠溺地低头,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他知道,那是越昶的相亲对象,名正言顺的女友,未来的妻子。
沈青折有些茫然地想——那为什么,要叫自己来呢?
说要送他的东西,越昶转手就可以给别人,倒显得他像是个尴尬的笑话。
所以叫他来,就是为了这样羞辱他吗?
沈青折木然地站在原地片刻,退后了几步,而后折身,沿着黑色的河流,挤开面目不清的人群,仿佛逃跑一样离去。
梦里的路仿佛无穷无尽,周遭的人越来越少,他像是终于到了河岸边。
沈青折循着阶梯下去,缓了一阵,慢慢坐在遍布滑腻青苔的堤岸阶梯上,佝偻着,眼前一点点发黑。
他其实已经经历过一遍了,不应该这样难过。但是真到了这样一刻,竟然就像死了一百万次一样,胸口的闷痛断断续续,越来越沉重。他蜷缩着,无法动弹一根手指,意识却又这样清醒,一遍又一遍,叠加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就像经历着一场永无止尽的凌迟。
他想:“妈妈,和我说说话吧。我难受。”
没有回音,不会有回音。
他从很早之前就是孤身一人。
沈青折:“妈妈说:好孩子,青折,睡一觉吧。”
模糊的视野里,好像呈现出幻梦一样的场景,越昶正在厨房给他做早饭,外面好像在下雪,漫天都是白色的,看不出是在哪里。
他走过去,越昶冲自己笑了下。他穿着居家服,眼梢嘴角有了细纹,年轻时候的锐气都被磨平了,显出很平和的模样。
屋里有点冷,他抱住了越昶,对方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回抱住他:“怎么了?”
而后,他嘴里吐出一个陌生的、属于女性的名字。
“妈妈说:我的猫猫,我的宝贝,你怎么又在哭啊?”
沈青折迟缓地摸上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的水,像是河水一样,是黑色的。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渴望一些温暖和爱,竟然要被这么折磨。
不知道在这样的地狱里煎熬了多久,他再一次猛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彻骨的河水中,回头过去,看到了一艘破旧的白色渡船,横在河岸边,像是要来渡他。
他定定看着那破旧的渡船,变成了父亲的尸首,浮胀惨白,不知道在府河冰冷彻骨的水里泡了多久。他眼前模糊着,这才发现下了雨。
很大的雨。
他看着那浮胀的尸首,他本不应该觉得害怕的,他的父亲生前是很温厚的人,可此刻却让他觉得陌生。
太冷了。
他看见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从他生命里流过。
父亲在抽烟,在黑暗里,像是一颗暗红色的星星明灭。
他们面前,是母亲满面青紫的尸体,冰冷的,辨认不出来原本漂亮的模样。
他尚且不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这一刻,无尽的黑暗包裹住了他。
“青折,好孩子……”他颤抖的手拂过他的头顶,“你要好好的……好好上学……”
我会好好上学。
只是学校也像是另一个炼狱,他被羞辱、孤立、打骂,施害者的面目不清,总蒙着血色。只是因为他不一样。
他在灰头土脸的青春里,漂亮得像是一个异类。无父无母,连保护他的人都没有。
他不需要人保护。
他像是走长路的人,在荆棘路上跋涉,被割裂了皮肤,几乎体无完肤。他看见了母亲面目青紫的尸首,辨认不出本来漂亮温柔的模样。
他被人抱起来,才发现自己变得很小了。
他被爸爸举得高高的,妈妈在旁边,嗓音温柔:“青折,我们去看星星呀。好不好?”
痛苦到了最后,竟然还可以给他一个这么美好的梦境。
沈青折觉得舌头像是一块干瘪异物,是被别人塞进嘴里那么奇怪。他下意识舔了舔干涩嘴唇,才觉得自己能缓过来一些。
人都死了还能疼吗……沈青折断断续续地找回自己的思绪,缓慢睁开眼,先看到的是面前的暗纹帷帐。
有个小小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来。“七郎!”她说,“七郎终于醒了!耶耶,七郎醒了!”
第2章 宕机重启
扎着双环髻的小女孩凑上来,像是只狗儿,眼睛圆圆的,在暗室里也很亮。对着沈青折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七郎……七郎你醒啦。你要喝水么?”
声音像是隔了层罩子,怎么也听不清。
沈青折直直看着她,眼珠剔透。翠环有些畏缩,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看。
沈七郎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可真好看……
他以前发火生气的时候也是好看的,可是也很吓人。
要是不打人就好了。
但哪有主子不打奴婢的?她这样的家奴还算好,挨的打不算多,也有耶耶护着。前段时间圣人赠了些官奴婢进府来,那些本就是被抄家没籍的可怜人,又被发来府里作了供人狎玩的奴婢,性子烈的,便跳了井。尸首捞起来的时候翠环正在旁边,吓得整晚未睡。
说起来,七郎前些时日也是自水里捞上来的,又高烧了许久,嘴里说着些胡话,月场之类的,听不分明。
翠环偶尔想,要是七郎能一直昏着就好了。昏着的七郎才是好七郎,不打人,也不凶,像只漂亮安静的猫。
小女孩又叫了两声,沈青折没有回话,他花了太多心神对抗延宕至此刻的疼痛,迟缓地想——
大概是哪个地方的方言,但他听得懂。
这又是哪里呢?地府吗?
翠环的耶耶林次奴终于慌张赶来,由于常年操劳,佝偻着背,见着柏木寝床上的沈七郎睁开了眼,有些心神不稳,一时失声道:
“七郎居然醒了!”
怎么还未死……
林次奴心里转过这个念头,一边急急走来,来扶沈青折起身。
“七郎!你总算醒了,吐蕃人要打来了!”
吐蕃……至少是元以前了。
林次奴着急忙慌,沈七郎正盯着自己的脚背,要不是扶着的地方还柔软温热,恐怕都要以为他是已经死了。
莫不是烧了太久,烧傻了?
林次奴又小心道:“阿郎都走了,府里只剩老奴和翠环……七郎,还是赶紧上路吧!”
上哪个路都行。
他东西都收拾好了,今晚就带着女儿逃走,说不得还能趁乱脱了奴籍,谁还管这沈七郎的死活。
沈青折被人扶起,看见了自己的脚背,苍白的,可以看见青色血管。
小女孩趴在床边,看着不过七八岁大,有些黑,但脸圆圆的,眼睛也圆亮,正一个劲儿地瞅着他。
他把视线移向那驼背的中年人,对方扶了他起来,便忙慌去柜里收拾东西去了,扒出来什么都往褡裢里一塞。
“过来。”
林次奴一怔,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病了这么多日,林次奴却莫名觉得他气势更盛了一些。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虚张声势的凶恶,此刻却让人感觉到某种由内而外的凌厉。
沈七郎的脸色像是水沥过的花瓣一样白,柔软发丝未束,松松拢着一件团纹织锦袍,衣摆散开,孔雀尾羽一般。
沈青折却只是在想,自己说出的话,竟也成了这里的“方言”。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局促地站到面前。
“张嘴。”
林次奴一阵惶恐,随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比如把他的舌头拔了?
沈七郎是节度使最小的一子,佛面蛇心,仿佛天生少了些人的心肝。
林次奴忽然想到了什么——沈七郎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未听说有什么狎妓通奸的传闻……莫不是……莫不是……
——他好自己这一口?!
向他伸来的手很白,玉雕一样,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钳住了他的下颌。林次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口口水,只能张开嘴。
沈青折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松开手,没有再说什么。
手上满是胼胝,上肢粗壮,显然是劳苦工作,看牙齿,有严重的磨损痕迹,是长期吃掺了杂质的粮食的缘故。
决计不是群演穿了古装来骗人了。
别的可以伪装,牙却一时半刻伪装不来……人种是亚洲人没错。亚洲只有些岛屿和山脉还有原始部落的存在……也不像。
这里还是地球吗?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一团乱麻的思绪里抽出线头。
如果真的是所谓的“穿越”,他是到了他的年代之前……还是之后?
要么是古代,要么是人类文明消亡之后,新的智人重建起来新的文明,正巧与华夏古代类同了……也不是不可能。
床是木床,异常宽大,垂着暗纹帷帐。室内布置得雅致,没有椅子,只有些案几。
如果是古代,那么还可以往前推一推,大约是中古时期,椅子还没有普及的时候。
沈青折又猛地爆发出一阵咳嗽,这具身体底子未免太弱,不知道是不是肺痨。在古代得了肺痨,估计也只有等死的份。
他的咳好不容易平复了,仍旧是昏昏沉沉的,又问:“有钱没有?”
钱?
翠环想,不会是要扣例钱吧,这是什么丧尽天良的折磨人的法子?
她偷偷望向自己的爹,对方一怔,从怀里掏了个铜币,想了想,又掏出了一个,一并递到他面前。
沈青折没有接,扫了眼——开元通宝。
……唐朝。
唐朝绵延近三百年,也不知是落在了哪个时候。
“我昏了几日?”
“也有一旬了,”林次奴赶忙把通宝收回来,又实在是弄不懂他要干什么,只能老实答道。
“什么情势。为何要逃?”
他说话极为简短,一方面是要避免露怯,另一方面则是他多说几个字都压抑不住喉咙的痒意,想要咳出来。
“吐蕃,说是吐蕃要打来了,阿郎接了信……”
阿郎就是对一家之主的称呼了。
从林次奴颠三倒四主次不分的话语里,沈青折大概明白了一点现在的情况。原主的爹先得了消息,不只是吐蕃,南诏兵也陈兵金沙江,不日将直取成都府。
南诏是在云贵高原上,而“吐蕃”,也就是后世的藏区。成都的洗面横桥街驻着藏区办事处,因此道路一侧卖些佛教特产和藏香,另一侧则经营着各种户外登山物品、高原车辆改装、卫星电话等等,沈青折偶尔路过,还能看到一些信众排起长队,可能是有高人来办法事。
副市长是有分工的,宗教局不归沈青折管,但因为川蜀地区挨着藏区,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历史掌故。
但唐和吐蕃从高祖时期就在不断拉扯,停停打打,一直纠缠到了唐末吐蕃衰亡,不能借此判定到底是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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