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群青(古代架空)——无麻全痛嘎腰子

时间:2023-09-06 20:33:57  作者:无麻全痛嘎腰子
  郑二娘心里有时候是有些恨狗儿的,可是真要她丢下狗儿,却也没有办法。
  现在也只有他们相依为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狗儿偎依着她睡着了,郑二娘浑身都被汗湿透,她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多,不同的人,还有交谈声。
  这里离着城墙很近,若是破城,她这里怕是第一个遭殃。
  郑二娘将狗儿搂得更紧了一些,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摸了两下,有些麻木地想,如果真的再有吐蕃人来,她便把狗儿杀了,自己再自杀。
  之前便有人说吐蕃人要来,大家都半信半疑,直到前日,一道道消息砸得人猝不及防——城要关了,吐蕃已经打下了雅州,再过几日便要来打成都了,要走的赶紧走。节度使?节度使早就跑回老家了!
  如今管着他们的,也姓沈,是成都司马,节度使最小的儿子。
  都还没及冠的人……怎么可能守住成都?
  她也想要跑,却无处可去了,亲族十不存一,乱世之中,女子是没有可傍身的地方的……
  郑二娘心里愈发没着没落,摸着狗儿湿湿软软的头发,又说了两句:“没事,没事。”
  那日她在城门旁看,那些富户一个个跑得比谁都要快,挤在城门口,把门挤得水泄不通。
  她也只见到一个穿窄袍的青年,身量很高,只有他是在往城里进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郑二娘想着,脑子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叫一阵擂鼓惊醒了,竟也听到了马蹄声,仿佛就在瓮边儿上!
  郑二娘一时大惊,不敢出声,捂住了狗儿的嘴,但手探去,却觉得气息格外微弱。
  “狗儿?”郑二娘一时也顾不得是否有吐蕃人在外了,急忙叫道,“狗儿?”
  郑二娘只得带着狗儿,爬出了大瓮,没有吐蕃人……根本没有人。
  她赁的这间小屋里,单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郑二娘将郑狗儿平放下,似乎是缓过来了,他在母亲的呼唤里睁开眼睛,很微弱地叫了声娘。
  她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外面擂鼓还在响着,震得人心肺俱颤,但却没有在瓮里时那样清晰。
  郑二娘不得其解,这个时候,夹在鼓声之中,有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居然像是传到耳边一样。
  她凝神去听,大概说的是两件事——
  沈郎是菩萨转世,有神功护体,能保大家平安!
  需人来干活,熬金汁,煮饭,搬东西,管饭!
  郑二娘知道金汁,就是粪汁的雅称。
  她正在思索这个熬金汁怎么和煮饭连到一起。
  而城楼上,沈青折也丝毫不知翠环小朋友对他的造神运动和盲目崇拜。
  此时的成都守军已准备好了第二轮齐射,随着“喇叭”里的巨大声响,又是一轮齐发。
  弩箭如同栉篦般梳过黑马军阵,残忍地剥开那些运气不佳的吐蕃军人。
  一支弩箭擦着云尚结赞的脸侧而过,正中后方副官的面门,然而对方不躲不避,竟然折断了弩箭箭身,顶着鲜血与疼痛,随主帅冲锋。
  自始至终关注着这里的沈青折沉下脸,并不做声,只是摆摆手。
  崔宁即刻会意,手上喇叭重新举起:“射——”
  弩箭飞驰,又是许多哀嚎与惨叫。
  三轮齐射过后,下面看着惨烈,实则只损失了皮毛。
  黎逢春披甲执锐,自一侧大步走来,边行着叉手礼,声如洪钟:“藏结哥是在试探。”
  沈青折:“黎都头……他可能叫,云尚结赞?”
  黎逢春:“是吗?噢噢。”
  沈青折已经麻木了,不过也认同黎逢春的观点:“他在试我们的射程和军备量,所以我让崔宁压低弩头,晚发了一刻。”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战术欺骗了。但也不一定骗得到。
  崔宁摸摸下巴:“他不一定会信,我猜云什么哥会在那里结营。”
  说着,往城外一平坦处点了点。
  沈青折:“崔都头,有没有一种可能,云尚结赞的名字里没有‘哥’?”
  黎都头和崔都头同时:“绝无这种可能!”
  沈青折:“……”
  他索性不再纠缠此事,眼见着虎豹披风越来越近,周身披甲的敌军元帅朝城楼上喊了句什么。
  沈青折没听懂。
  仰仗崔都头翻译,大致便是——“三日成都必下!”
  “还挺嚣张,”沈青折倚着高大的城墙垛往下看,“崔都头,骂回去,粉碎他闪电战的企图!”
  旁边的崔都头没吭声。
  沈青折往旁边一看,他似乎在严肃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察觉到沈青折的目光,崔宁认真道:“某一时忘了他到底叫什么。”
  沈青折:“……”
  沈青折:“我觉得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城门两侧略高的箭楼里,穿着窄袍的青年轻轻捻着箭尾的翎羽,眼睛盯着虎豹披风。
  他试了试长弓的硬度,并不急于拉满,又搭上了一根箭矢。
  那侧,战场最中央的骂战刚刚开始,这是叫阵,古代阵战前的必经程序。
  就算语言不通也要骂,靠着翻译骂。
  他看见云尚结赞勒马回首,仰脸说着什么,气势汹汹。
  长弓举起。
  只有一次机会。
  一拉。一松。
  也只要一次机会。
  破空的声音极为轻微,若是能暂停,便能看到破开空气的轨迹。
  就在崔宁气急败坏地用吐蕃语要骂回去你算哪朵小云彩的时候,就在沈青折听完黎逢春的翻译表示“云尚结哥嘴真脏”的时候,就在黎逢春想说“他名字里不是没有哥吗”的时候。
  一支箭,斜射而来,掼入旁侧的副官面门,狠狠扎进原本那断头箭矢的凹痕,云尚结赞下意识偏头去看,另一支箭羽倏忽而至,直直插入他唯一暴露于外的左眼!
  一声痛呼,云尚结赞竟是痛得跌落马下。
  城上城下一片静默。
  众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箭楼里,青年静静站着,注视着城墙上一个身影,披着大氅。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他用手小心摸了摸,嘴角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他放下长弓,把地上昏迷的弓箭手摆正位置,迈步越过。
  楼梯陡峭,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和议论,他走到门口,还未伸手,门已从外面拉开。
  沈青折一路跑来,呼吸急促,面上也带着些热气熏染的红晕,见到他,却是呆愣良久:“你……”
 
 
第7章 似是故人
  “青折。”
  他看着有些狼狈,满面风霜,头发绑得散乱。
  沈青折看着他,找出了几分熟悉的影子。
  是时旭东。
  他却一时不敢相认了,对方沉默片刻,伸过手来,但沈青折躲开了。
  他后退半步,随即折身离开,没顾得上那些欢呼的人群,一边走,一边觉得周身发冷,那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又涌现而出。
  时旭东。
  见过他所有狼狈、所有不堪的时旭东,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为什么又这样,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现?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古怪,实在是不识好歹,可是克制不住内心的那些糟糕的念头。
  脚步愈发沉重,他扶着叫阳光照射得温热的城墙。后面有脚步声,不听也知道是谁。
  时旭东跟了他一路。
  路上碰到翠环,胳膊上挂着个硬纸糊的大喇叭,见到他,兴奋得叽叽喳喳,直扑过来:“沈郎!吐蕃退了,是么,吐蕃真的走了吗?”
  沈青折叫她扑得一个踉跄,往后要倒,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撑住了腰。
  翠环一下噤了声,仰脸看着沈青折。
  还有像是半抱着他的陌生郎君。
  时旭东自认还是比较大度的,主要这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我准头偏了一点,估计只是受伤。”那年轻郎君替沈郎答道,“吐蕃没有退,而且日后攻势只会更烈。哀兵必胜的道理,沈郎讲给你听了吗。”
  翠环茫茫然摇头。
  沈青折回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时旭东也松开了手:“是我听云尚结赞骂得难听,行事莽撞了,并非要……施恩图报。”
  只是其中有一句,估计是看见了沈青折的脸,便说要把他当军妓,操烂肏坏。
  这种话,估计他身边人不会翻译与他,而自己也不会说。
  沈青折抬脚往节度府走,时旭东在后面默默跟着。翠环茫然站在原地片刻,也抬脚跟了上去。
  直到在沈郎的房间里坐定,二人都没有说话。
  翠环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氛围,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她走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时旭东才开口说:
  “我遇到了一队商人,从蜀中来,说吐蕃陈兵边境,在打雅州,一但雅州攻克,接下来便会直取成都。剑南西川节度使早逃回了蒲州,只有最小的儿子,病得快要死了,不得已留在了成都……”
  “我就想着,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是你。”
  为了一个极不可能的微小希望,千里奔驰到最危险的地方。
  沈青折哑然,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灼伤。
  他们又沉默了有一阵。
  寓居其中的人早已惶惶,蓉城的秋天却仍旧是和缓的,风也轻柔,吹起没系住的一边帷帐,露出院里团团簇簇的山茶花。
  “青折,我希望是你,又觉得这么想太自私了,这么危险的时候,这么危险的地方……”时旭东垂下眼,“但真的是你,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翠环这时走进来,给时旭东捧了一杯茶。还收了一句“谢谢”。
  沈郎也常说谢的,倒让她常常不好意思起来。
  翠环的眼睛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等小姑娘掩门出去,沈青折才开口:“时组长……”
  时旭东原本一直垂着眼,听到这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抬眼看着他。
  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沈青折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恍如隔世。
  怅惘随即被笑盖过去:“我都不知道,你后来做到什么位置了?”
  时旭东闭了闭眼:“还是叫组长吧。”
  就好像时间停留在那个时候,没有发生后来的种种事情。
  “你母亲的事已经真相大白了……”时旭东说着,又急忙道,“不是我一人的功劳,也不是要挟恩图报。”
  能够再看见沈青折一眼,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沈青折看着他,看了很久。
  他的声音很轻:“我有些累,先去洗漱。”
  只是洗漱回来,时旭东像是没听懂他赶客的潜台词一般,仍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沈青折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了,问他:“你要留在这儿吗?成都很危险。”
  时旭东看着他沐浴过后惫懒的神态,摇头:“我送你到西军驻地,再回来。”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府里也只剩你和那小女孩了么?一并走吧。西军那里还算是安全。”
  沈青折却是摇头。
  时旭东明白了,吐了口气:“这是我的私心,之前……上辈子我给你办证件机票也是。”
  过去这么多年,他提到这件事,心还是不免刺痛。
  但是沈青折……他对于一些苦难,总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甚至于奋不顾身。这也是叫时旭东又爱又恨的一点。
  时旭东喃喃:“你说的对,我太希望你活着了……”
  他又匆匆补了一句:“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沈青折沉默,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是非对错,前世今生,都如烟如雾般朦胧。
  “时组长的话多了些。”
  “是吗?”他说,“可能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人。”
  太直白了。
  沈青折却已经不敢敞开心扉。
  他看出来沈青折状态不对:
  “天黑了,睡吧。今夜不会有夜袭,有我守着。”
  沈青折没有推拒,也不脱衣服,径直和衣倒在床上。
  浑身都在疼。
  他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下意识地往里侧挨了挨,留出了靠外的宽阔空侧。
  天一点点黑下来,因为资源紧缺,没有点灯,月光斜照进来,让屋里的情景格外清晰。
  时旭东维持着坐姿,一动不动。
  他当过兵,住过不短时间的集体宿舍,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别人的声响实属正常,甚至会造成不小的困扰。那些军队里的大老粗,白日里训练过后倒头就睡,鼾声此起彼伏,他有时候晚上要带耳塞才睡得着。后来被父亲发现他的耳塞,还说他是毛病多,少爷兵。
  只是……沈青折的呼吸好浅,又轻。
  大约是因为自己心绪不同的缘故,这种规律的呼吸声听起来也很悦耳。
  一息。两息。
  时旭东不自觉地去数。
  一动不动坐久了,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这张胡床明显老朽,一动就发出嘎吱响声,他不敢做什么动作。
  冷静。他对自己默念这两个字。然而似乎是因为沈青折就在旁边,总沉静不下来。
  寝房不太大,他们呼吸着一片空气。这让他有一种错觉,好像隐约可以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时旭东想象着,空气进入他的体内,在呼吸系统循环,氧气与二氧化碳交换,而后吐出二氧化碳和一些水蒸气,这些分子,其实还会被沈青折吸入……
  时旭东屏住呼吸,心脏都憋得微微发痛了,他刚伸出去一半手,却又悬停在了空中,不敢再往前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