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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蓬莱(玄幻灵异)——郁都

时间:2023-09-06 20:41:08  作者:郁都
  明无应道:“烧个水也这么慢,你是从砍柴开始的吗?”
  姚黄跟随明无应多年,对他的性情十分了解,料定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明无应已经教训过谢苏了。
  只是看谢苏的样子,倒不像被教训之后垂头丧气,受了这么重的伤,似乎还心情很好。
  他腹诽这一对师徒,手底下的动作倒是轻柔有序,将谢苏伤口附近拭净,细细上过药后,又用清洁的丝绢一圈圈绕好,将谢苏的半个肩头全给裹上了。
  谢苏听话得很,被姚黄摆弄过来摆弄过去,到最后肩上裹着厚厚的丝绢,连胳膊都被绑在里面动弹不得。
  明无应看着,不禁失笑。
  姚黄却是一直板着脸,徒弟都伤成这样了,他还笑得出来。
  他这点不满情绪几乎写在脸上,架起谢苏就向外走。
  谢苏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低的:“我自己能走。”
  外面水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霞色烟霭,暮色四合,水平如镜。
  谢苏和姚黄坐在小船上,一路平稳地驶过去。
  离开镜湖小筑,姚黄便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苏却道:“姚黄,你知道沧浪海一个叫做殷怀瑜的弟子吗?”
 
 
第40章 放鹿青崖(五)
  回到半月小湖的一路上,谢苏向姚黄讲了今日之事的经过。
  不过到他受伤那一节,谢苏却是掐头去尾,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就带了过去。
  姚黄对于各家仙门的掌故了如指掌,他略一沉吟,就将殷怀瑜的来历说了出来。
  沧浪海地处南海之上,正是凭借着这份地利,养了大批船队往来贸易,数代苦心经营下来,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其实天下间仙门众多,其中有不少都有自己的生意田产,甚至有些仙门本就富甲一方。
  只是经商一道,诸事繁杂,而修炼却是最忌三心二意。
  因此真正在修炼上有天赋的弟子,是不会被仙门中选去处理俗务的。
  反倒是那些天分不足的,若是有经商才能,便会被着意培养。而这些生意所获财富中的大部分也要归于宗门。
  沧浪海也是如此。
  沧浪海门下的弟子,大多都曾经护卫过自家商船往来航行。
  其中一些聪敏机警又善于与人交际的弟子,常常被选中去学习经商之事,跟着商船南来北往,慢慢执掌一条航路。
  殷怀瑜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对于仙门来说,这些被俗务缠身已经远离仙途的弟子,即使为宗门赚取了大量财富,在门内的地位也并不甚高。
  这个殷怀瑜却是个例外。
  他原本在沧浪海的弟子中也不算起眼,天资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在做生意这件事上,却要胜过旁人许多。
  数年下来,沧浪海的商船倒有一大半都归他管理。
  殷怀瑜这个名字,放在各大天才辈出的仙门之间并不起眼,但若是放到南海附近的城池中商道上,却是人人皆知。
  谢苏道:“那时我背身对着他,他看到了牧神剑,就说我是偷剑的贼。但后来无极宫的人和祭酒他们来时,他却不见了。”
  谢苏不怎么懂世事人情,只是觉得殷怀瑜此人有些奇怪。
  但姚黄却是在人间看过数百个春秋更替,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这世上的复杂人心,他比谢苏懂得太多。
  “这个殷怀瑜的用心只怕不好,偏偏碰到那叶天羽也是个傻子,”姚黄冷冷道,“往后你再遇上这个人,能不跟他接触最好,若是不得已要打交道,自己也得长个心眼。”
  姚黄知道谢苏不懂这些,恨不得拆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
  “你在丹青树上的时候,不是觉得殷怀瑜其实已经发现你了吗?叶天羽要砍树,殷怀瑜看似是劝阻他,其实反而是用叶沛之激他,好逼你现身。”
  谢苏问道:“逼我现身?”
  姚黄道:“是啊,如果只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换了我察觉到树上有陌生气息,我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人。但他后来说你偷了牧神剑,这点用意就很明显了。”
  那时叶天羽喝令鬼脸杀了谢苏,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可是殷怀瑜认出了牧神剑,偏偏要说谢苏是个偷剑的盗贼。
  以他年纪轻轻就能掌管沧浪海大半商船的资质,在蓬莱山中,见到一个背着牧神剑的少年,又怎么会想不到谢苏必定跟明无应有极深的渊源?
  “且不说殷怀瑜绝不可能是个口不过心的莽撞之徒,这事发生在学宫附近,纵使他对你有些怀疑,也该把你交给杨观。就算他是一开始看见牧神剑花了眼,以他的心智,略想一想也该明白。”
  姚黄神色凝重:“他这样说,是故意想激起叶天羽跟你相争。此人的用心……”
  谢苏平日里常见姚黄坐在案前处理文书那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却甚少见到他此刻这种神色,仿佛整个人都锋利起来。
  “叶天羽是叶沛之的独子,而你随身带着牧神剑,明显跟蓬莱山甚至主人大有渊源。若是叶天羽那个护卫杀了你,或是你杀了他……”
  谢苏问道:“你是说,他想借我和叶天羽挑起蓬莱跟无极宫的争端?”
  姚黄缓缓摇头:“仅这么一件事,还不能这样说。也不能将殷怀瑜一个人的行事就当成是沧浪海的意思。”
  只是这个殷怀瑜一见谢苏身上的牧神剑,当即便说他是盗剑的窃贼,心思转得却是很快。
  待到众人赶来,叶天羽要将他拖下水的时候,这人又无声无息地溜走了,倒是值得让人注意。
  姚黄问道:“这事你也跟主人说了吗?”
  谢苏摇头。
  姚黄道:“只怕你不说,主人听叶天羽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也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半月小湖。
  天色昏暗,湖畔那一圈销明草却似萤火将四周照亮,点点银光映在水中。
  有碧色蜻蜓在水面上悬停,片刻后落在细长的兰草之上。
  “有些事情你以后就明白了。仙门之间看似一团和气,其实暗流汹涌。”
  蓬莱凌驾于所有仙门之上,与其说是超然世外,不偏不倚,不如说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没有任何仙门能讨好明无应。
  就是昆仑将学宫拱手送上,也没见过明无应对郑道年稍假辞色。
  偏偏明无应的实力又如此强悍,这些仙门对他又敬又怕,拉拢不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姚黄随手抚过一枝枯萎的兰草,那干瘪的茎叶被他一碰,缓缓现出生机。
  “去睡吧,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养伤,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
  姚黄看着谢苏,竟有些分辨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绪,似是感慨,又不由得有些欣慰。
  谢苏这个名字,从今天起就要传遍天下了。
  姚黄正要离去,却被谢苏叫住。
  暮色之中,少年俊美的轮廓似染上几分温柔,琉璃色的双眸中映出销明草的点点银光。
  他展开一方帕子,向姚黄伸出手来,丹青树树皮新鲜而辛香。
  姚黄伸手拍向自己的额头,将树皮接了过来。
  “差点忘了这个。”
  他让谢苏给自己割些丹青树的树皮,是为了制成香料,凝神静气,缓缓他的头痛,也能助眠。
  这时谢苏把树皮拿出来,倒让姚黄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走进谢苏的房间,往香炉之中添了些能够助眠的香料。
  谢苏身上有伤,虽然敷了伤药,但那药只管治伤,有青鬼剑的剑气影响,伤药的镇痛效果便不大灵光,谢苏今夜怕是睡不好觉的。
  一切停当,姚黄便顺着来路离开了,他所经过之处,兰草芳花皆似在微风中轻轻招摇相送。
  谢苏将牧神剑解下,低头凝视那暗金色的剑鞘。
  这两年间,他时常这样轻轻抚过牧神剑,也时而握住剑柄,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将牧神剑拔出来,或是透过牧神剑,想象自己将来佩剑的样子。
  牧神剑是明无应的佩剑,谢苏只知道这柄剑是天下第一的神兵,能引九天风雷,但牧神剑的来历如何,又是怎么到了师尊手中,他其实一概不知。
  不仅谢苏不知道,连姚黄都不知道。
  可是直到今天,谢苏才真正看到这柄剑意味着什么。
  在林中时,他清楚地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牧神剑上,几乎无法挪开。
  那些目光之中有敬畏,有震撼,还有渴慕。
  这样一柄无比强大无比珍贵的剑,恐怕对于仙门绝大多数修士来说,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得到它。
  而师尊却是轻描淡写地就把牧神剑留给了他。
  两年来,他就这样背着剑在山中修行。
  此刻牧神剑在他掌底,似有浩瀚剑意隐而不发,与他心意相通。
  至于肩上的伤,谢苏倒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到了夜间就寝时,他左肩被姚黄裹得如同粽子一般,连胳膊都几乎动弹不得,光是脱去身上的衣服就花了不少功夫。
  最后还是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尖锐刺痛一瞬袭来,令谢苏轻轻皱眉。
  姚黄为他裹了数层丝绢,但青鬼剑造成的伤口非同小可,仍可见丝绢之上有淡淡红痕,是有血洇出。
  看着这道剑伤,谢苏便回忆起了鬼脸的剑路,这是他第一次跟外人交手,生死迫近之时,若不想输,就仍该向前。
  继而又想起了那柄银光闪闪的青鬼剑,以坚冰淬火九次,锋刃之中自带一股逼人的寒意。
  凡用剑之人也大多爱剑,谢苏还没有自己的佩剑,因此刚见叶天羽时,目光便被他手中的青鬼剑给吸引去。
  这柄剑是叶天羽母亲的遗物,被叶沛之随手毁去的时候,叶天羽双目中那种痛彻心扉的情绪,却正好被谢苏看到。
  如叶天羽这般骄纵桀骜、目下无尘的人,母亲的遗物被毁,一样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华歆虽然畏惧叶沛之,却对叶天羽很是维护。而叶天羽虽然跋扈,但对华歆又与别人不同。
  叶沛之的冷酷严厉,殷怀瑜的不怀好意,杨观的焦头烂额,全被谢苏看在眼里。
  他自己是一个没有来历,原本也不知去处的人,最初来到蓬莱山时,姚黄虽然不说,却好像有些担忧他长成一个无心之人。
  两年时间过去,谢苏也不知道这有心和无心之间,究竟以什么来判定。
  而今日这些人的种种情态,看在谢苏眼中,却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人会说什么样的话,会做什么样的事,大多时候都被自己的身份所束缚。
  譬如鬼脸是叶天羽的护卫,叶天羽要他杀人,不管他敌不敌得过对方,鬼脸只能提剑来上。
  殷怀瑜是沧浪海的人,所以有意在谢苏和叶天羽之间挑拨。叶沛之是无极宫的掌门,叶天羽做事莽撞,他就不得不给出一个交代。而杨观身为学宫祭酒,哪边也得罪不得,所图者不过大事化小和和气气。
  一个人生在世上,总是要陷于许多种关系之中,也因此,身上的束缚便一层一层地叠上来。
  真正能洒脱自在,逍遥于人世间,是太难的一件事。
  谢苏看着自己腕上的玉玲铛,好像忽然明白了两年前在竹林深处,元徵为什么要对他说那句话。
  明无应将他带回蓬莱收作徒弟,是为他担了一份很重的因缘。
  而因缘,是世上最快的剑也斩不断的东西。
 
 
第41章 放鹿青崖(六)
  谢苏这一夜果真没有睡好。
  肩上伤口的痛楚并不算十分难忍,但伤口中那一道冰寒之气却需要经脉中的灵力慢慢化开,令他周身都没有和暖之意。
  倒是时间一久,连指尖都冷得有些麻木。
  谢苏阖上双目,心中想起了自己刚学剑的时候。
  师尊虽然把牧神剑交给他,但在最初,以谢苏的修为,即使是不出鞘的牧神剑,他也操纵不了那苍茫磅礴的剑意。
  然而学剑终究是没有捷径的。
  谢苏每天负着牧神剑修炼,既是学习如何使用牧神剑的剑气,也是在逐渐尝试如何调动身上的灵力,与牧神剑一分一毫地相抗下去,以此来磨炼自己的剑心。
  牧神剑的剑意浩瀚如汪洋大海,谢苏就像是海上一个孤屿。
  海潮席卷而来时,他会被短暂的淹没。待那剑意短暂退去时,他又重新现身。
  只是每一次相抗过后,露出水面的部分好像就会多一些,谢苏脚下的立足之地也更坚实一点。
  人挑选剑,剑其实也在挑选人。
  这是因为名剑有灵,若是持剑之人的心智不坚,对战的时候招未用老,剑心就已经先消磨殆尽。
  剑还没有认输,人就已经认输。
  再如何声震天下的名剑,落到这样的人手中,也不过是一块废铁了。
  而以牧神剑的强势,谢苏若是稍微有些软弱或者放弃的念头,便会成为牧神剑的附庸。不是人操纵剑,而是剑操纵人。
  以这一点来说,其实谢苏以牧神剑作为习练之剑,实在是凶险之极。
  可是获得的好处也是难以估量的,好比美玉良材,也需要金刀琢磨。
  剑心既成,谢苏挥动牧神剑,剑风激荡,惊动一天烟岚。
  收剑时,谢苏回头,似看到明无应的青衫隐没。
  直到那一日,他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修炼之途。也因此,那一日的长风碧空,烟岚霞霭,一同载入他心中。
  回忆仿佛历历在目,谢苏微微挪动左臂,右手伸过去,轻轻拨弄着腕上的玉玲铛,合着房间里水沉香静谧的香气,终于有了些许睡意。
  这一夜,月明星稀。
  微风拂过水面,月亮在水中的倒影亦轻轻晃动。
  湖畔的销明草银光点点,映在半月小湖粼粼的涟漪之上。
  午夜之后,姚黄却是去而复返。
  谢苏白日里受了剑伤,夜间或许会发热,他有些担心,所以在入夜后悄悄来探看。
  他不想惊动谢苏,所以脚步放得很轻。
  姚黄一面顺着小径走向半月小湖,一面在心中想着殷怀瑜这个人,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找个机会去探查一下。
  今日在林中发生的事情虽然是碰巧,但姚黄总觉得不大安心。
  可是山中与学宫之间隔着明无应下的禁制,姚黄的一些术法便施展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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