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渝尘眉头紧锁:这种私生子的事很常见,但是和自己亲哥哥就……有些匪夷所思?
“DNA检测呢?”
朱雀满脸羞辱的摇头:“你看,这种正常人的思维他们姚家高高在上不落凡尘,大概是没有的!”
“他们就凭区区几句所谓的当事人的话就断定小贺是那个孩子!”
纪渝尘大吃一惊,这也太草率了吧!
“小贺知道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他收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去做了DNA。”
“如何?”
“毫无关系!”
纪渝尘看着那个牛皮纸袋,觉得有些烫手:也就是说离忧真的亲自送走了自己的孩子!断送了和小贺之间的感情!
纪渝尘问:“小贺为什么不说?”
“说?你让他说什么?他去问问你兄弟,阿若前后问过他多少次,他说了吗?”
朱雀做出暂停的姿势:“打住,你别帮他说话!这是他亲自签的,他不是不放心阿若没做手术吗?这就是证据,你给他就成!”
“信任就是一张纸,皱了就是皱了!阿若嘴上没说,可我知道,他最气的,是你兄弟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纪渝尘看着这个烫手山芋,感觉自己就是乔太守手里打鸳鸯的无情棍棒,这种拉仇恨的活儿谁做谁死!
哭丧的脸问:“能不能快递?”
朱雀勾起他的下巴,笑道:“可以呀!快递纪小哥!”
纪渝尘知道自己是被讹上了,护了兄弟就没了媳妇儿!
而且这兄弟确实渣,自作自受的渣!
他咬咬牙,打算好好借此机会鞭挞对方!
“小贺是不是在找离忧的父母?”
对上朱雀的面不改色,纪渝尘马上坦白:“我不是故意偷听,是你们说的太大声!”
朱雀点头:“听见就听见,别拿出去说就行。”
纪渝尘心中一阵温暖:朱雀这是真的承认自己了!
他喜上眉梢,问出了自己心中已久的问题:“小贺是不是你们关陇的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朱雀笑的看着纪渝尘,说:“你猜!”
明明对方一脸笑意,却浑身都是危险的威胁。
纪渝尘投降:“是我僭越了。”
朱雀一秒变脸,阴寒的冷哼:“知道就好!”
他眼珠子一转,又说:“找人的事已经有眉目了。阿若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等找到了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他也就能安心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
“去哪儿不好?要留在这儿被人当绵羊薅?”
纪渝尘被怼的毫无还口之力。
…………………………………………
直到第二天下午,贺若君才悠悠的回到姚家老宅,姚太广问,他只是应付说在朋友家喝酒喝醉了。
他路过姚离忧的房间,闻到了他的草木幽香,听着他正在屋里吹箫,萧声落落寡合,离离幽怨。
他没有在意,摇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抱起那个精致的礼物匣子又走回来。
敲了门,姚离忧的萧声应声折断,门开了。
贺若君从来也不知道一天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姚离忧是个过惯了精致生活的人,平时的衣着都一丝不苟。就像他现在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一点凡间尘埃。
可是他那张脸异常憔悴,双眼通红布满了红血丝,无神又疲倦。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眼角发红,鼻头酸涩。在看到贺若君时,嘴角不自觉的下拉,周身都是哀痛。
他别过脸,用手随意抹了一把,笑着如沐春风的说:“阿落,身体怎么样?”
贺若君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干净的脸颊挂着不落的笑容。
他背对着窗户,屋外被暴雨洗涤过的干净清澈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在他的身后,让他有些圣光普照。
他笑着站在门口,说:“如你所愿!”
又说:“需要给你看医院的证明吗?”
姚离忧摇头,他没有闻到贺若君的信息素,一点都没有闻到!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的看向贺若君的小腹,可是被他抱着的一个盒子挡住了。
贺若君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这是我托人费了好大劲找来的。本来是想送给你订婚用的,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耸肩无谓的说:“我看着碍眼,你随意处置吧!”
他转身欲走,又侧身说:“我最近都不想看到你,能麻烦你从我的视线范围离开吗?”
“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搬出去!”
你才做了手术,需要好好静养。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怎么办?
姚离忧摇头,说:“我走!”
直到看不到贺若君的背影,他才关了门,靠在门上打开盒子。
一盏铜制的马灯卡在礼盒里,干干净净的,就像是新烧制出来的。黄铜做旧带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放灯芯的玻璃筒在灯光下清透盈秀。
他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马灯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记得,他都记得,他全部都记得!
他帮我找到了马灯,找到了感情!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孩子!
可是全部都被我亲手打碎了!
这一刻他几乎不认为血缘是什么重要的事了,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第62章 62
纪渝尘拿着烫手山芋去季骞科技晃了好大一圈,在众人惊讶中把平时没做的事都认认真真的做了一遍。一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愉悦的放下文件,能拖一阵是一阵吧!
临近下班,他坐在办公室,看着牛皮纸袋,心塞:要是没送出去,今晚就真的没家门进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冯巍的头像,想了想,还是算了。
巍巍现在这情况也不适合知道太多,他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还不闹的人尽皆知!要是被气到了,他家裴总可不好惹!
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拿起东西往斑斓走去。
才出了电梯口,就听到一阵呜咽哀愁的萧声。他指了指紧闭的设计部总监室,众人皆点头。
挥挥手:“好了,忙自己的去!”
他推门进去,被办公室内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姚离忧侧对着门站在落地窗边,满脸泪痕的吹箫,听到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停下。
办公桌上放着贺若君曾经用过的那个时代感十足,写着‘打工人打工魂’的搪瓷杯。杯子旁边放了一个半开的首饰盒,盒子边有一张姚离忧签字的设计稿和裴氏的订做单。
那是一对结婚对戒!
状似莫比乌斯环的银色对戒在接口处被打断,错开的位置是半朵梨花,梨蕊有几颗碎钻。菟丝子一样干净的弦顺着莫比乌斯环的起伏在戒指上绕出弧度,点缀了钻石。
两颗戒指合在一起就是一朵完整的梨花;一个完美的莫比乌斯环,代表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落地窗旁边的画架上有一幅画,是身着片警制服的贺若君站在绽放的白梨树下,明亮灿烂的笑着。
纪渝尘捏着手里的文件袋,有些不忍。
两人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这么互相折磨,连孩子都……
姚离忧放下萧,没有转身,说:“什么事?”
纪渝尘叹了口气,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姚离忧面无表情,万事都不能扰动他一片死水一样的心。
他放下萧,一言不发的拿过去,看着文件上‘妊娠结束手术确认单’‘完全标记洗去确认单’才稍微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点波澜。
纪渝尘看不下去了,任务完成,他转身离开,才打开门,还是忍不住,转身怒气冲冲的回来揪着姚离忧的衣领。
“你到底要怎么样?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给谁看?小贺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折磨他?”
“心情好就去撩拨逗弄一番,心情不好就一脚把人踹开漠不关心,柿子捡软的捏,逮着一只软绵绵的小绵羊可劲薅是吧?做个人吧姚离忧!”
“朱雀说你是甘蔗还真没错!有时候我觉得我坏起来还真特么不是个人,我看你是真的狗!”
“渣成你这样也是绝了!”
姚离忧没见过纪渝尘这么大脾气,但他心情也不好,烦躁的把他的手打开,退后几步,说:“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指摘我!”
纪渝尘捏紧拳头上前揍在他的脸上。
“这是替小贺打的!”
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
“这是孩子的!”
“完全标记了就分手,怀了孩子就让他流了!之前干嘛去了?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
姚离忧毫无痛感一样,流着泪惨笑在地上坐着,用手背在嘴角擦出一道血痕。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阿落是我的,他给了我一个家,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吗?你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签字的吗?”
纪渝尘甩甩手,说:“从小到大你就这样,有事就闷在心里从不说。傲视九天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好像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我不知道?那你又知道什么?”
纪渝尘冷笑:“哦…你是想说小贺是你亲弟弟是不是?”
姚离忧睁大眼惊讶的看着他,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你占有欲这么强,从你觉得他是你亲弟弟开始,你有真的把他当亲弟弟吗?但凡他旁边出现个人,你都能用醋淹死对方!”
“就这样你还自我洗脑那是亲弟弟?自欺欺人也有个度!”
“瞎子都能看出来,何况是小贺,他能感受不到?你要是真想把人推开,为什么不洒脱点转身就走?”
“说白了就是你孤高自傲的优越感和占有欲作祟!”
“我问你,DNA检测做了吗?”
纪渝尘气的就地转了一圈,指着姚离忧的脑门心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遇到这个事就犯糊涂?一根头发就能解决的事绕这么大个圈子,别人说几句你就信以为真!”
“你姓姚不姓郑,郑人买履还知道拿出以前的鞋子量一量,你用的是什么参照物?”
姚离忧傻眼了,他确实看着姚太广拿出的资料时就完全没了主意,再加上冯伯伦的作证,一心认定那些证据是真的就从没有质疑过。
可是他却完全忘记了现在拥有比证据更准确的DNA检测技术。
他张了张口,不敢问。
纪渝尘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朱雀只让我把东西给你,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真是看不下去了!”
他蹲在姚离忧面前,拎着他的衣领说:“小贺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做了检测。”
“你们,毫无亲缘关系!”
“你是怀着什么心情签字的?呵呵!不重要,你怎么不想想小贺是怀着什么心情接受你签字的事实的?”
纪渝尘扔开他,同情的说:“那个傻瓜被你这么折腾,还想着要去帮你找失踪了的父母,结果落得这种下场!”
姚离忧大脑已经转不过来了,巨大的信息量压迫的他就要窒息了。其他的话全部都成了耳旁风,根本听不进去!
阿落知道,阿落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渝尘冷笑:“你告诉他了吗?你让他告诉你什么?朱雀说小贺问过你很多次,你倒是嘴巴紧得很!”
姚离忧疯了一样的摇头:阿落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愿意接受手术?阿落当时一定痛苦极了,所以才会说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姚离忧痛苦的喘不过气来,看着桌上扎眼的文件,那是他作为杀人凶手的铁证!疯了一样的把东西全部都推到地上。
“你信任过他吗?你真的爱他吗?你有想过和他一起面对困难吗?没有!你把所有事都自己扛在身上,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纪渝尘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插在姚离忧的心尖。
阿落也控诉自己根本不是爱他,是满足自己的保护欲!指责自己根本从来没有想过信任他!
“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别去折磨小贺了,让他走吧!”
姚离忧猛然抬头看着纪渝尘:“走?他要去哪儿?”
纪渝尘重复朱雀的话:“去哪儿不好?要留在这儿被人当绵羊薅?”
“不!不!不…他不能走,不能走,我不能没有他!”
姚离忧入魔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我要把他找回来,关起来,不让人见到!他是我的,哪儿也不能去!”
纪渝尘一把把人逮回来扔到一旁:“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还是人话吗?小贺是个人不是物件!”
“不,他是我的,他不是,他哪儿也不能去,是我的,都是我的!”
“他是我的,标记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抱着头靠着文件柜蹲下,嘴里碎碎念叨不停。
纪渝尘看不下去了,拿着抽纸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你又要把人赶走,又不让他离开你的视线,看见他身边有人又吃醋,你到底要怎么样!”
姚离忧愣愣的看着地面:“我要把他找回来,重新标记,对!重新标记!他在伤心,他心里一定还有我!”
纪渝尘恶心的看着他:“呸!你特么是真的渣!”
“就逮着小贺嚯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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