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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喜(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3-09-09 08:54:55  作者:半吐云
 
 
 
事实上,丰华镇的人基本不喝,不代表游客不喝。游客可能不那么爱喝,但人家要的就是这爿咖啡店临水照人的意境。再说,刚开店那会儿奥运会还没开,99.9%的普通人哪里喝得出来什么是商业咖啡什么又是精品咖啡?那些咖啡店牌子上挂着厄瓜多尔危地马拉,可能都一股脑来自埃塞俄比亚。严华不搞这些噱头,人家问起来都答阿拉比卡豆,鬼晓得什么阿拉什么比卡?其实都是云南铁皮卡,性价比高得很。
 
 
 
与其在豆子上下功夫,不如把店搞得亮堂些格调浓郁点,那会儿严华的装修就是一个字,“抄”。她拉着包工头直奔那家谐音“母鸡”的连锁店,“跟它家学配色和灯光布置,料往实里砸。”桌椅、磨豆机、制冰机等等设备全淘了八成新二手货。捣鼓了两个多月,除了院内那株梅花和院角维持的几丛野花原封不动独树春风中,严华把这处前店后家的地方整出了丰华镇第一波情调咖啡馆,店名《洛英》。
 
 
 
此外,遮阳伞搭配烟灰缸,花花草草里外一摆——不要搞那些老头老太爱种的兰花长寿花,得薄荷叶南天竹铁线莲铜钱草。最后怀揣一身稀烂咖啡手艺的严华头发一束套件白衬衫和褐色围裙,搭配自家小店员那张性冷淡的脸,中产阶级格调不就有了?
 
 
 
生意不咸不淡,这是严华对哥嫂说的。其实这爿店开了三年都没回血,因为丰华镇咖啡店有好几家,竞争在疫情之前就蛮激烈,之后严华靠着平价多销策略和无房租打底才能活下来。而疫情期间就没竞争,大家两眼一翻齐齐等天亮。疫情之后生意有点起色了,可是上个月小店员自己租房去开咖啡店,严华缺人,严珑自告奋勇,这家店就是她们姑侄女打点。
 
 
 
严珑两侧发丝用发卡拢在耳后,脸上的绒毛和血管被阳光映得清清楚楚。她正用蒸汽棒打发牛奶,绵密的奶泡蕴动着蓄势待发的冲劲,汩汩绕入咖啡上后,随着她的手腕拉出了朵简单的千层心。技巧看起来简单,但严珑足足拉了三四周才熟练掌握四五种基础形状。论及拉花,一旁的姑姑严华最有心得,她点头:“和我在工厂流水线一样,要想熟练就要走心,熟了后心就可以轻轻放那儿。”
 
 
 
严珑猜想姑姑想说“心外无物,境随心转”,但她连理解都不能解出一二分意思,更别说做到。她更好奇的是,“姑姑,如果境随心转,为什么你还要和李勤芳打架?”遇到事儿心转一下不就消化了吗?
 
 
 
将咖啡端给客人后,严华回到吧台前盯着书读呆了题也做麻了的侄女,“我这是和李勤芳互相渡彼此呢?她送我几个劫,我回她几个。有来有往的事,我转心但是她不转有什么用?”说完示意严珑看手机,“工资收了啊。”
 
 
 
严珑这才打开微信,发现严华早就转了五千块给她待收,“这……也太多了。”说好的只是来帮忙,也没提工资的事儿,这种情况才是她熟悉的模糊状态。就像她不工作回家专心复习考试,但承包了全家人一日两顿正餐加其它家务,外加辅导欣怡功课。家里人没提钱的事儿,她也不觉得帮家里有什么好提的。而几年不工作,她以前的存款已经从五万块迅速脱水至不到一万。逢年过节还要给家里买点东西,父母自然不要,但她心里总过意不去。
 
 
 
正因为如此,严华才要给她发工资,而且是全职薪资待遇。严华将手指放到嘴旁,“打小儿我前脚给你零花,你后脚告诉你爸妈,害得我还要再给严瑞一份,这次可不能说了。”
 
 
 
不给倒还好,给了才教严珑愧疚。从小她被姑姑宠着护着,心里想过好多次长大了要有出息要赚钱给姑姑花。结果二十六的年纪,白吃白喝在家还要姑姑资助零花。严珑湿润的睫毛眨了眨,知道她毛病的严华隔着吧台捞过侄女的头,像对小时候的严珑那样重重在她脸颊亲了下,“别太感动啊,也别哭,不就是暂时不顺嘛,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十四亿人的市场,以后还能少得了你那碗饭?”
 
 
 
严珑不好意思地咬唇忍泪,头发顶又被姑姑撸了撸。
 
 
 
“黄毛丫头。”严华曾经也是黄毛,后来年纪大肤色晒黑了点,这头黄毛显得她风尘仆仆不太精神,于是染成褐色,结果是显得她更不精神。严华将此归结为自己气质特殊,“我二十岁不到人家就说我长得像倪萍,现在五十多了,还被说像她。”倪萍在她看来就没年轻过,出道就是一张稳重得像三四十岁的脸。可严华的眼袋生得重,发色也挽救不了她显老。
 
 
 
“别老在家闷着,题是做不完的,不如出去逛逛。”严华建议严珑去实体店试衣服买衣服,或者上哪儿大吃一顿,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要暂时离开丰华镇,“得换换环境。”
 
 
 
“不是说境随心转吗?”严珑问。
 
 
 
“转你个头,没修到那个份上你拿什么转?”严华觉得到达境随心转的级别前,境是随钞票转的。
 
 
 
严珑笑着吐下舌头,转身给严华端凉好的绿豆汤,“这几天真奇怪,一下子像冬天一下子像夏天,姑姑你为什么要喝绿豆汤?”
 
 
 
严华说为了消消火,免得又和李勤芳在小学门口干架,“我这也不是在努力修行吗?”又看绿豆,忽然心有所动,“你看老外就是贼,喝个咖啡就是这豆那豆的,我刚开始学咖啡手艺还要辨认豆子,眼睛都看花了。搞这么复杂不就是为了赚更多钱嘛,分层定位才是法门啊。”哪里像中国人实在,绿豆消费大国的老百姓管你是洮南的还是白城的,吃就拉倒,价格为王。
 
 
 
“老板你这是什么咖啡豆。”坐在远处的客人被咖啡味道打动,拍完照后随口问道。
 
 
 
“阿拉比卡豆。”严华忙回头笑着回。
 
 
 
喝着铁皮卡的顾客恍然点头,“还挺香。”
 
 
 
“你看,这就是境随心转了。”严华对严珑道,再扯下她的围裙,“今天你爸妈哥嫂都在市里喝喜酒吧,你也别为我和欣怡做饭了,咱们娘儿仨去外面吃。”
 
 
 
熊狗鸭猴围绕的小电动车载着三人,由严珑把舵在下午四点半驶离家门,严华说去市区吃潮汕牛肉,可惜她和严珑总有一人要开车,不能对瓶吹啤酒。
 
 
 
严珑说她不喝酒。
 
 
 
严华笑,“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谁考完试买了四瓶啤酒在楼上躲着边哭边喝呢?”
 
 
 
被揶揄得脸红的侄女笑,“那是人生第一次。”再皱起鼻子摇摇头,“不好喝。”又说烟酒这种玩意对身体不好,姑姑你还是悠着点。
 
 
 
“我这人啊悠着点儿的事太多了。”严华搂上盯着手机的严欣怡,“结婚半年就离婚我也悠着,生孩子更悠着,还有她爹妈给她取这么个烂大街的名我都悠着了……所以啊我这点小爱好才不想悠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尼古丁照酒精。”
 
 
 
严珑被逗笑,小车爬上了石拱桥。丰华镇先人修了座好桥,开山规格就是供三顶四人轿并行。后来补修加固也保留了这个尺寸,所以这座五孔桥上至今还能跑汽车也是建筑奇迹。
 
 
 
正说笑着上桥时,还是欣怡看到前方即将会车,一辆白色的小汽车也准备上桥,两车似乎都灵性地愣了下,又同时决定率先起步并没有相让的意思。严珑想的是自己车小,而过桥后路比较宽,这样白车过会儿更方便进镇。而白车不知道怎么想的,起步、暂停、又起步时,不晓得哪里奔出个孩子杀到桥中间,吓到了严珑也吓到了对方。
 
 
 
严华正叮嘱“慢一点”时,严珑猛地发现白车里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吓得一哆嗦的她不晓得哪根筋搭错,心理素质向来不过硬的她竟然直奔白色车头而去,刹车终于在要碰撞前起了作用,却吓得姑侄俩呆了两秒。
 
 
 
“没事没事,别怕啊。”先回神的严华安慰侄女,“理赔嘛,人没出事就好。”
 
 
 
“这是我的车有防碰撞预警呢,我才没被撞伤。什么叫没事?”白色小车里杀出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姑娘,腰细胸挺,中分长卷发披下,眉毛文过,眼线描过,红唇刻意凸显,五官被妆容放大。她周身气质本来凌厉,这妆容更是凌上加凌——姑娘丹凤眼睨向小车内三人,手指力道恰到好处地敲击玻璃,“怎么赔,出来个能说事的呗。”
 
 
 
严珑低头不看姑娘,严华则要开门出来处理,只听那姑娘“诶”了一声,两眼发亮的她竟然从车窗缝外伸进一只手,直接捏住严珑的衣领,“是——你——啊!”
 
 
 
严珑的脸现出苦涩,“嗯……不……不好意思啊,是我。”她回头想看姑姑,严华已经认出这是李勤芳那个不省油的女儿,她斗志陡起,推门出车,“王砚砚有话好好说,你拉扯严珑干什么?”
 
 
 
叫“王砚砚”的姑娘松开手歪起头,“是严阿姨啊,那就好好说呗——
 
 
 
“我这辆特斯拉modelY不算什么好车,但是该怎么定损该怎么赔偿咱们走程序啊。这事儿可以先放一放,上周五你在镇小门口打了我妈这笔账怎么算?我妈在家哭了三天,我这才火急火燎赶回来为她讨公道,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你妈也打了我,我这额头还青着呢,这账怎么算?我回家失眠了三天精神萎靡情绪抑郁,这事儿我跟你妈也没完。”严华早就想想好,李勤芳要是不依不饶,她也要求验伤,今天查脑震荡,后面还有心脏惊厥肠胃脾肾骨折检查等排队,不就是互渡嘛,拿钞票来渡。
 
 
 
“还有,冤有头债有主,李勤芳的事让她自己来出头,让自己女儿算什么回事?我告诉你王砚砚,从你五岁起我就看着你欺负我们严珑,这笔账我们也得说到清楚。”严华一口气说完,扭头看车里的侄女,“严珑,你别愣着啊,出来吵啊。”
 
 
 
严珑憋得脸通红,抬头哀求地看着姑姑,又怕怕地瞧一眼王砚砚,“那个,境随心转,咱们又是一个镇上的,我看大家一起喝……喝杯咖啡吧?”
 
 
 
“喝你妈的头!”王砚砚毫不领情。
 
 
 
“喝你个大头鬼!”严华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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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打五岁起,严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王砚砚的跟屁虫,之前两人有没有交往她记不清楚,只记得那是幼儿园正式开学的日子,编了一对细麻花辫、身穿淡紫色连衣裙的王砚砚气场很足。她走到严家门口,对孤零零坐在门槛看着大溪发呆的小姑娘说,“帮我拿着。”
 
 
 
王砚砚递上自己的小书包,坐严珑身旁再玩了会儿蚂蚁,又说,“上学去吧。”严珑就背一个书包又提一个,天天和王砚砚一起上学。
 
 
 
从小王砚砚长相格外显小,是最欺负不得的。王砚砚还特别得老师宠爱,小学那会儿担任收作业的分组长,严珑则是悄无声息的“平民”。每次交作业时,个头矮一截的王砚砚都会拿一摞作业本敲她的头,“快点交!”可是作业就整齐摆在桌角。
 
 
 
初夏时,放学路上看到有孩子躲开大人耳目去镇外大溪摸鱼逗虾,王砚砚就拿出那副天然的颐指气使的气度安排严珑,“在溪边等着我啊。”王砚砚等几个孩子被大人捉住私自下水时,严珑手里还提着她捕捞的战利品:一袋子头大尾巴细的小蝌蚪。
 
 
 
王砚砚见她妈妈也在兴师问罪的行列中,尚且赤着脚的她马上放声大哭,还指着那袋小蝌蚪不说话。严珑憨憨地看她,觉得王砚砚顶个大脑袋的身体也像小蝌蚪。再看眉毛倒竖的李勤芳,以为人家误会她抢了战利品,便讪讪递上塑料袋。她不晓得王砚砚的本意是解释自己只在溪边捞了点青蛙种子做妙蛙种子,并没有下深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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