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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喜(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3-09-09 08:54:55  作者:半吐云
 
 
再辗转到上海,做客服、卖奶茶、当前台、去便利店值夜班、专业上门保洁、甚至去医院做陪护……兜里只剩两千块不到的王砚砚为了生存什么活儿都试过,得出了一个结论:靠出卖劳动力赚钱真的太难了!她也不是没被人指过道儿:这么辛苦做什么?一次撒网十个二十个经济适用的“哥哥”,择优录用几个,一个月就能从公司四人间搬到虹口一居室。她姿色要是充分利用好,平台踏对,哥哥找准,不说住汤臣一品宝格丽,起码也能畅想一下在国金汇当名媛。
 
 
 
她还真听同事说过名媛价格,除了租房购物吃饭健身这些日常花销,老哥哥给力,还年发七位数。听到发愣的王砚砚最后拍拍自己属石头的脑瓜子,“真当了名媛,我妈会打死我。”更关键的是,她属于钱少事儿多的人,干不出为了钞票捏起鼻子装瞎的行当。
 
 
 
名媛路是断了,可有天下夜班,她坐在路边台阶上吃肉包子加茶叶蛋,一旁坐着几个和她吃同样的房屋中介,个个头发数得油光水滑,口罩拉到下巴大口吞着包子,却很亢奋而激动地说,“妈的小赵真是走了邪运,那个破地段,一千两百万的房子他说卖就卖掉了。人家卖一套吃半年,他能吃两年!”
 
 
 
“那是多少?”王砚砚直接问。
 
 
 
中介一看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笑眯眯将最后一口包子往嘴里送,左手伸“1”右手伸出“8”,含混不清又羡慕地爆破发声,“十八万!”
 
 
 
顾不上脸上沾了中介喷出的包子渣,王砚砚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两周后她就成为一名房屋中介,底薪三千,比同期进公司的本科生少五百。
 
 
 
进公司后,她被鸡血灌得膨胀,听到看到的都是什么区域销冠年实际收入几百万,再不济她待的这家店销冠也进账八十万。王砚砚也算实事求是,觉得八十万太难,毕竟那是少数人能做到的事。她就取个中位数,年赚四十万得了,要不二十万也行,再差十五万也能接受,烂到底好歹也能做点租单赚个七八万吧?够她在上海租房吃饭还能省下两万给家里。
 
 
 
两万块家庭补助是李勤芳给王砚砚的要求,毕业那时她就明确说了,她夫妻两人一个病一个作,手头的钱折腾没了。家里对她“要求不高”,一年两万块是个心意。她似乎不知道刚毕业的普通学生有多难,荷包里底气不足,二房东三房东那里付二押二付三押三就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剩下的那点钢镚吃饭都成问题。最窘困时,她微信钱包里就剩下7块钱。想了一圈能借钱度日的,最终目标锁定严珑——王砚砚最终还是忍住了,欠谁钱也不能欠严珑的,这会让李勤芳和王启德的家门荣耀毁于一旦。
 
 
 
于是王砚砚硬是挺下来,一天吃一顿挺到瘦了十五斤,挺到她在房产中介公司连续三个月都没开出一单,靠那三千块底薪一点点攒房源客源。不晓得带看房都数不清多少次也没成交,最后硬是熬到开出第一张租单后,王砚砚奖励了自己一顿金拱门,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在店里哭得稀里哗啦。
 
 
 
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李勤芳不稀罕听,眼下她只对一件事感兴趣,“你怎么忽然回家了?”
 
 
 
王砚砚干笑,“想你们了呗。”
 
 
 
李勤芳扫视着女儿这辆车,说大几十万买这么部车,攒着买房不好吗?她并不喜欢住在丰华镇,尤其梅雨季,家里的水汽跟苍蝇似地趴在墙面窗上,抽湿机都得开三台。更别说大溪一到阴天就像思量着干坏事,满肚子臭水坏水的味道源源不断逼到岸边。受够了潮气臭气的李勤芳这辈子都想离开丰华镇,也差点离开。至于差的什么?李勤芳归结为一个字,“命”——去城里买房的首付款倒是存起来,谁料王启德要搞什么加盟连锁?
 
 
 
眼看王砚砚慢慢出息起来,竟然和她爸一样是个手指头漏风的,一年赚几十万,存个两年就有首付,她却买了辆不顶事的车,被撞了还只要五千块。想到这,李勤芳气得哼了声,“我搞不懂你。”
 
 
 
王砚砚知道李勤芳数落她的三部曲,“我搞不懂你”算是最温和的,表达一位母亲对成年女儿的无能为力,却不得不依仗女儿的帮助又不能得罪,只能用这一句骂不像骂的话抒发郁闷。除此以外,“黐咗线”和“窝囊废”则是往年的主流。王砚砚问李勤芳你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丰华镇人,为什么老用“黐咗线”这句广东话骂人?李勤芳一愣,从那以后几乎很少用了,于是王砚砚不再是黐咗线,而和“窝囊废”越绑越深。
 
 
 
说到正事,王砚砚讲这次回来要带李勤芳去补牙,毕竟上下两颗牙齿豁口这么多年,李勤芳习以为常,王砚砚却见多识广了,觉得太损个人门面。李勤芳就是舍不得看牙的钱,愣是从五百块熬到五千块,到现在一万块。她熬适应了,该吃喝就吃喝该吵架就吵架,人可以缺牙,但不能缺心气。
 
 
 
母女俩为看牙的事儿争了几句,王砚砚依旧无功而返,说算了,看你自己吧。将李勤芳送到家门口她就开车去汽修店,4S店她不想去,这破车去那儿修理费就要翻几番。左右二手车,找家能凑合的补一补拉倒。她和家里说买车二十多万,其实压根不需要这么多。这辆车是同事给她抵债的,估价十九万。同事急于套现,咬牙十七万出手。
 
 
 
将车安排好,王砚砚暂时不想回家,出于职业习惯,她边走边抬头观察四周居民小区。丰华镇隶属于楠城,这些年赶了好几拨春风,从旅游热门到互联网经济再到新能源,却通通擦边而过,只赶了个人场没赶上钱场。倒是房地产行业火了十几年,均价一度逼近三万五奔四万而去,高得像李勤芳这样买不起的人只能干瞪眼,“究竟是谁买了这些房子啊?”
 
 
 
买房子的人里就有严珑的父母和哥嫂,丰华镇一套算是她家人的根,平常工作回家也方便。市区的三套则都写了严珑哥哥的名字,一套她父母住,一套归哥嫂打理,剩下一套就租出去。别看严珑平常不联系王砚砚,她家的事王砚砚却一清二楚。除了自己母亲李勤芳那边情报不断,王砚砚主要的消息源便是严珑咖啡店里近期单飞的小店员,最近严珑四战失败的事儿就是打她那晓得的。
 
 
 
但王砚砚有原则,轻易不会主动找严珑说话。小时候严珑似乎没脾气,被没心没肺的王砚砚拿捏了整个九年义务教育。再大一点,王砚砚忽然间失去了这份拿捏心气——中考结束,她俩分数差了二百多,一个轻而易举去读名校,一个灰头土脸进了普高。填完志愿回家的路上,王砚砚在记忆中最后一次搂过严珑的肩膀,用大姐大的语气嘱咐她以后放学去普高门口等自己一起回家。
 
 
 
严珑说好,王砚砚开学第一天等了她一小时,严珑才从公交上挤下来。两所学校间竟然没直达公交,打车又蛮不划算,于是一个倒车,一个干等。一个怯怯懦懦说对不起,一个横眉冷眼说你存心的。那之后严珑就一直对不起下去,王砚砚也发现她起码也是半存心——严华发现开学第一天侄女还是被镇霸掐着脖子回家,主动要求每天接送严珑躲开王砚砚。
 
 
 
都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母校附近,怪不得王砚砚又想起严珑那个脾性和脸一样白茫茫的人,白得委屈,白得那么逆来顺受,似乎看不到这之外的强烈色彩。她暗笑了声,隔壁潮汕牛肉火锅店的热气从窗户口飘出,伴随着的还有严华那个大嗓门,“五千块你都不还价啊我的好侄女?你心疼吗?你怎么老怕王砚砚啊,你究竟被她捏住什么辫子了?”
 
 
 
王砚砚闻言眉毛一提,转身盯着那扇玻璃后委屈的白脸,严珑正低头尝调料,听到姑姑的话就放下筷子羞涩笑起,“这……没什么辫子啊,我和她也算朋友。”
 
 
 
“也算?”王砚砚听了想撸袖子掐她脖子。
 
 
 
“朋友?”严华说就没见过这号朋友,韭菜紧着你这块地拔,羊毛逮着你只羊薅。你要是没把柄在她手上就振作啊严珑,别天天蔫了吧唧的姑姑着急知道不?你这样以后就算结婚了还是会被婆家欺负的。而且全丰华镇都知道你和王砚砚从小不对付,被欺负的却总是你,你这人设再不扭转名声就彻底完蛋了。
 
 
 
严珑的白脸忽然跳上红润,细长柔软的睫毛动了动,她小声说了句,“我大概……不会结婚。”至于名声什么的,深居简出的她没感觉。
 
 
 
王砚砚听不清严珑那句话,直接凑近窗前看也算朋友像是青梅其实是她受气包的严珑,对方也发觉不对劲,转头看向窗户上骤然压上的黑影,“啊”了声,脸色瞬间僵硬的严珑忽然缓和,轻声细语问道,“是……修车钱不够吗?”
 
 
 
严华这下倒想掐她,王砚砚反应更快,她垫脚伸出手轻轻捏了严珑脖子,“看微信!”
 
 
 
“黐咗线啊!”严华骂侄女不争气的谈判技巧,又冷瞥王砚砚,“讹诈吗?”
 
 
 
王砚砚嘿笑一声,索性松手走进火锅店,大大咧咧坐到严珑身旁还挤了挤她。直视严华片刻,王砚砚喊服务员加碗筷,“就是讹你怎么着?”
 
 
 
果然不省油。严华夹了块肉送进嘴里恨恨嚼着,“你报警吧,走程序!我就知道私了没那么快。”
 
 
 
“别别——”严珑发现微信里刚刚躺回那五千块,心里讶异的同时又泛起一股怪异的感动,而王砚砚也自来熟地夹菜,“你不是几年都没工作吗?我可不会欺负学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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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吃了严华四盘五花趾和金钱肚的王砚砚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一家三代姑系团建,反而拿出她做房产中介的机灵劲悄然拿下饭桌的主导权,又是建议严华别在市区买房,又是自豪奋勇要去她店里体验打工,“我在便利店也卖过咖啡,老手了。”
 
 
 
再看低头小口吃的严珑,王砚砚的大眼睛里现出一股疼惜晚辈的劲儿,“严珑,这次考不好没关系,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打工家,你是做题家。”
 
 
 
严珑摇头,擦擦嘴才瞟了眼王砚砚,“我不是做题家,985学校的才有资格被称为做题家。”
 
 
 
“那你是什么?”王砚砚想到好几个词:考公族,躺平族,慢就业族……最后才在严珑眼里看到一个无奈的答案:失业。
 
 
 
之前顾着吃,王砚砚这才发现严珑的精气神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蔫还是蔫的,以前她的蔫像在太阳下烤得略久的小青菜,泼点水分还能迅速滋润起来。现在严珑的眼神为她增加了几分搭在竹竿上晾晒的梅干菜气质,已然脱水发皱。美食显然无法激发她蓬勃的斗志,交谈也没能唤醒她对友情岁月的共鸣,严珑那两只被细蓝血管贯穿的手背正紧紧抓着牛仔裤膝盖,再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从小考试天赋都一般。”
 
 
 
女孩圆润的鼻头仿佛翼动了下,那张白白脸蛋被火锅热气蒸出了些可爱的粉意,王砚砚一愣,还是拍拍她肩膀,再给倒上杯啤酒,“碰一个。”她说严珑,在我面前就别提天赋这回事了。
 
 
 
“天赋我什么了?两只手空空的去抓客户,抓房源,抓钱……”她苦笑,“我还真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天赋。”
 
 
 
“我看你欺负我们家严珑倒挺有天赋的。”严华慢吞吞地放下筷子,环抱起双臂看王砚砚,“说真的,是不是你妈教的?”她姑且看在王砚砚做了回人、将五千块退给侄女的份上,才能吃得下去这顿火锅,还能冷不丁和王砚砚聊上几句。
 
 
 
“我妈教我欺负严珑?没有的事,她满心都只想吵赢你。”王砚砚挑着肩膀上的发丝时顺便甩头,恰巧碰上严珑的眼神,她凑近点瞪对方,“我欺负你了吗?说说看?”
 
 
 
严珑端杯子,牙齿嗑上玻璃两次才喝下口啤酒,“没有。”她小声道。
 
 
 
严华的眼神已经冷峻严肃起来,坐了会儿,她说自己去结账,顺便提前把孩子送到她父母那儿,“你们俩慢慢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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