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迈步要往前走,被江无昼展臂拦住了去路。
江无昼一手撑着门框,下颌压低,笑容带了些邪肆,“既然你都看的这么开了,那不如,我顺水推舟的再提一个提议。”
“什么?”祁飞星问。
“做我男朋友怎么样?”江无昼说。
祁飞星:“???”
兔子霍然瞪大了眼睛,满脑袋的问号,好半天才道:“你没发烧吧?”
“没有啊。”江无昼唇角含笑,表情认真极了:“当然了,我这只是一个提议,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就当我没说过,你要是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我可以过段时间再来问。”
祁飞星舔了一下唇角,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个兔耳族,公的。”
“我知道。”江无昼说:“还很凶,很暴躁,不喜欢讲道理,喜欢打人,暂时可能没什么积蓄,但是眼下升官升的快,前途明朗,还很喜欢开星舰,跟我有共同语言。”
祁飞星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
片刻后,他舌头打结道:“你让我消化一下这个信息量......”
“OK。”江无昼笑吟吟的从他头上扯下浴巾,一把将他裹住,将他领到客厅里来细致的擦干水渍。
祁飞星就坐在一张板凳上,任凭江无昼站在身后给他吹头发和耳朵毛,沉默的像是一个老学究。
片刻后他忽然道:“你以后会一直这么给我吹毛吗?”
“会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手法慢。”江无昼说。
祁飞星:“哦。”
片刻后他又道:“我以后可以经常来你家做客吗?我还挺喜欢你这房子的构造的。”
江无昼笑道:“行啊,待会儿我就把房门钥匙给你一把,再让你录个虹膜记录进去,长期住在这里也没问题。”
祁飞星:“哦......那我同意了。”
江无昼本来还以为他要考虑什么难过天的问题,一时间啼笑皆非:“就这?”
“就这还不够啊?”祁飞星说:“行了,你也去洗漱吧,我自己穿衣服。”说着他起身,弯腰去拿沙发上的T恤,却被江无昼充满恶意的拍了一巴掌。
尾巴再次落进了男人的掌心里,被搓扁揉圆,祁飞星的身形一僵,耳根明显红了一片。
“你特么的能不能——”他一扭头龇牙,江无昼适时含笑凑过来,噙住了他的唇瓣。
与昨晚近乎于宣泄的状态相比,这个吻就温柔缱绻了许多,祁飞星愣了愣,感觉好像不赖,遂放弃了抵抗,江无昼就这么亲了他一会儿,低声笑道:“就冲你这可爱的小尾巴,我也不可能再去找其他的人。”
“所以你爱的是我的尾巴不是我这个人咯?”祁飞星幽幽道。
江无昼笑得更厉害了,撒了手,转身去往洗手间。
“帮我盯着点腕机。”他临了了嘱咐了一句。
“有星讯电话来怎么办?”祁飞星问。
“帮我接一下,你可以电话录音,回头再放给我听。”江无昼说:“免得误事。”
突然就获得了好大的控制权限,祁飞星拿着江无昼的腕机,盘腿坐回沙发上,发了会儿呆,莫名其妙的就笑了一声,而后又觉得自己这状态有些诡异。
突然多了个男朋友。
不久之前还是能在办公室里打的你死我活的那种。
不得不说,他一度还祈祷着江无昼出门被车撞呢。
一想到这些与江无昼有关的的点点滴滴,祁飞星就感到心情愉快,大脑好像在条件反射的分泌多巴胺一样,这时,江无昼的腕机震了起来,一个陌生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祁飞星思忖了片刻,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好,又找了个白墙做背景,在心里迅速编好了一套说辞,这才郑重其事的点了接通,画面震颤了一下,一个年轻貌美的红发女人出现在了对面。
祁飞星的瞳光一凝。
这女人的脑袋上也有一对兔耳,但奇怪的是,这女人脸颊两边还长着人类的耳朵,这就显得她头上的兔耳不伦不类,偏偏这对兔耳又是深埋在她的头发中间,不似寻常的头箍装饰品。
约莫是信号不太好,画面静止了有一阵子才动起来,女人凄切的叫道:“阿昼,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每天睡觉都睡不好,闭上眼睛梦里都是你,睁开眼枕巾都湿透了!”
祁飞星没说话,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对面的女人大概也是后知后觉的看到了他的模样,表情渐渐扭曲震惊。
“你是谁?!”她的嗓音瞬间变得尖锐难当,隔着屏幕敌意都要溢出来:“为什么你也有耳朵!!!”
“你的重点好像不太对嘛,我以为你会问‘我打的阿昼的腕机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你这个小妖精,阿昼呢,阿昼去哪里了!’”祁飞星掐着嗓子阴阳怪气,末了盯着女人气到鼻孔外翻的表情冷哼一声:“另外啊,阿昼也是你叫的吗?”
第27章
对面的女人被他堵到说不出话来,精心描绘的红唇颤个不停。
祁飞星也是没料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会遇到这种状况,破天荒的交了个男朋友也就算了,这还没半个小时呢,就有一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对自己的男朋友诉说衷肠,一把鼻涕一把泪。
祁飞星不太懂这是什么状况,但总有一种所属物被侵犯到的不爽感,他又不是个喜欢收敛的,便开始火力输出。
“你问我为什么也有耳朵?废话因为我是兔耳族啊!倒是你,怎么长了两幅耳朵,什么物种啊?没见过。”祁飞星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叫你兔人吧!”
萨琳娜:“......!!!”
祁飞星又细品了一下萨琳娜刚才的开场白:“对不起啊视频星讯是我接通的,昼哥应该还是不想接你的电话,那挂了。”说完,他也不管萨琳娜同意还是不同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断了视频。
那头,萨琳娜手中黑掉的屏幕上赫然映着她的一张气到扭曲的脸。
她都情绪已经激动到了如此地步,头上的两只耳朵却一动不动,像是一对粘上去的外来装饰,带着诡异的违和感。
这是她在百日虫难期间,偶然从一只死去的兔耳族身上移植过来的器官。
那时兔耳族还并不常见,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兔耳族长什么样,所以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事实证明,她的尝试卓有成效,她被当成了濒危物种,被江恕北和夫人带回了营地,而后又因为外貌出众被夫人收作了义女。
她一直引以为豪的东西,竟然在这一刻被人贬的一文不值!
“什么鬼!!!你才是兔人!!你全家都是兔人!!”她气的要砸腕机终端,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把手头的一瓶昂贵的香水拂到了地上。
馥郁到甚至有些刺鼻的香氛味弥漫开来,让人基本是待不下去,萨琳娜从华丽的梳妆台跟前站起身,气咻咻的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这是一座豪华如城堡般的三层别墅,装修的金碧辉煌,萨琳娜提着裙摆一路从楼梯上走下去,就见江家幼子江桐正坐在大厅的地板上玩儿遥控玩具。
江桐只有十六七岁,如果细细看的话,跟江无昼长得半分也不相像,泛黄的发色总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既视感,发量也颇为稀疏。
萨琳娜的高跟鞋落在地上发出犹如马蹄般的“哒哒”声,江桐循声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笑容:“萨琳娜姐姐!你醒啦!”
他似乎对萨琳娜颇有好感,立刻连手里的玩具也不要了,小跑着迎上去道:“后花园的郁金香开了,我觉得和你特别配,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嘛?我折一支最好看的送给你。”
萨琳娜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眼神中甚至藏着一些嫌恶。
江无昼走后,她曾经想过是不是可以换一个平替的对象,江桐好歹也是江家的儿子,还深得伯爵夫人的喜爱,即便没有资质继承爵位,但只要江无昼不死,江桐也会拥有尊贵无比的地位,等江桐长大订个婚她的未来也是不可限量。
但是事与愿违,在江无昼离开的这一个月里,越与江桐相处,她就越觉得江无昼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江桐与江无昼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不论是外表还是资质方面,都无可比拟,快成年的江桐还像个孩子似的在玩儿遥控玩具,在事业方面毫无建树,要知道这个年纪的江无昼早就随着江恕北四处征战,美誉加身了。
她有时候都怀疑江桐跟江无昼是不是亲兄弟,怎么同一套基因相差会这么大呢?
刚刚被江无昼拒绝,萨琳娜的心情很差,她自从被伯爵夫人收养,打小就像真正的贵族名媛一样过着众心捧月的生活,极少碰钉子。但近几个月,在江无昼那儿受的气简直比她过去的十几年都要多,她的心情很不好,所以面对江桐的示好,她没办法给出合适的回应。
“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她皮笑肉不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妈妈,告诉我妈妈在哪里好吗?”
江桐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注射了毒素的鲜花,转瞬间枯萎凋敝,他低下头,显而易见的沮丧着。
“妈妈和亚父刚刚出去了,你暂时应该没有办法见到她。”
“怎么这样!他们去哪儿了?”萨琳娜急声道:“我刚刚好不容易用一张新卡拨通了阿昼的终端机,这可是一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了解到阿昼的情形,真的很重要!”
“果然......你的眼睛里永远只有大哥。”江桐垂下眼帘,拨弄着手指头:“你每次不高兴,都是跟大哥交谈结束的时候,在我心里,萨琳娜姐姐是这么美丽动人的仙女,为什么总要因为大哥而难过呢,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心疼惋惜。”
“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萨琳娜不想跟江桐多谈,很多时候她打心眼儿里觉得江桐可能智商不高,他们之间的代沟如天堑,这些话说了江桐也不会懂。
“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快要十八岁了!我可以做主很多事情!”江桐似是恼怒,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你跟妈妈总是把我当成孩子!”
“你如果不是孩子就应该体谅我现在有多么的十万火急。”萨琳娜不耐的说着,神色冷冷:“行了,我没有时间跟你闲聊了,你快把妈妈的去处告诉我。”
“我不知道。”江桐低声说。
“你不可能不知道。”萨琳娜皱紧了眉头道:“妈妈去哪里一定会告诉你的,因为她担心你找不到她会哭鼻子。”
不得不说,萨琳娜的心思百转千绕,缜密的让人害怕,这一刻江桐觉得她像一座山,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自从父亲死后,萨琳娜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一个状态,她每天出去回来都能带回许多消息,时时给毫无主见可言的伯爵夫人出谋划策,譬如跟澳丁投降,譬如暗度陈仓江无昼的零号机,譬如让他认澳丁作亚父,譬如解散父亲昔日的旧部。
的确。这一步一步执行下来,他们江家和伯爵府在长安α星始终维持着贵族的地位,锦衣玉食,人人尊敬,江桐起初觉得萨琳娜很可靠,但有时候又觉得萨琳娜有些可怕,因为家里的人越来越少,空气越来越冰冷。
“萨琳娜姐姐变了好多。”他果然是一说就哭的体质,鼻子抽动起来,鼻音浓重。
萨琳娜见他哭泣,眉宇间的烦乱愈发浓重,但此刻她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哄这位祖宗。
“弟弟。”她温言细语的样子就像是个真正怜爱幼弟的好姐姐:“姐姐也是没有办法,父亲死了,咱们家就像是烈火烹油,走在刀尖上,多少人眼巴巴的想看我们一家子堕入尘埃,从贵族降为猪狗不如的平民!姐姐不得不运筹帷幄,抱住家里的财产和爵位啊!”
“财产和爵位就那么重要吗?不当贵族......咱们也不一定会饿死啊,我成年了,可以出去工作,养活姐姐和妈妈,大家能够生活在一起,这不就够了吗?”江桐小声喃喃。
“不够!这怎么可能够!”萨琳娜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蓦地尖叫起来:“凭你怎么可能养得活我和妈妈!你想让我和妈妈都和那些平民一样生活吗!我不要!!我死也不要!!”
江桐被她吓得不敢说话。
“我再问你一次,母亲到底去哪儿了!”萨琳娜精美的面容略显得狰狞。
“威,威灵顿花园酒店。”江桐哆嗦道。
萨琳娜呼出一口气,敷衍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了句“姐姐疼你”,便扬长而去。
江无昼洗完澡出来,嘴里还叼着牙刷,时不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沫儿,平时这些事情他都是在浴室里解决完了再出来,但如今客厅里有个人,他心里惦记着,便总想往外跑。
出来后,他看见祁飞星还盘腿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哪儿也没去,悄然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就好像是从漂浮着的梦境云端踩到了地表,踏实的要命。
祁飞星一抬头,就看见江无昼斜倚着门刷牙,眸光一瞬不瞬的凝在自己身上,眉峰揶揄的上挑,就差把“看不够”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形状好看的嘴唇周围溢出些白色的牙膏沫儿,很是放浪不羁,跟江部长一丝不苟的人设全然不符。
“你来的正好。”祁飞星晃了晃手里的终端机,“刚才有个长兔耳朵的女人给你拨视频电话,说她见不到你相思断肠,每天晚上做梦都在哭,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外面有别的兔子了。”
江无昼拧了一下眉头,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辙回洗手间里把牙刷完,随后郑重其事的来到祁飞星身边坐下,把兔子连手带终端一起拉进了怀里。
“你说的应该是萨琳娜。”他淡然道:“我母亲收养的义女。”
“义女?”祁飞星转了转眼睛,企业级理解:“童养媳啊?”
江无昼咳嗽了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但我觉得她对自己的认知好像就是这样。”祁飞星眯着眼睛质问。
“也许他们是这么想的,可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江无昼捏了捏兔子清瘦的腕骨,表情严肃起来:“说实在话,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功不可没。”
19/25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