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顾承执知道了这个男孩表露出的种种奇怪迹象,他不敢保证顾承执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伤害那男孩。
这并非是他的妄想,以着纪轻冉对顾承执两世加起来的了解来看,他敢肯定顾承执绝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留在他的身边,更不用说男孩信誓旦旦地说过可以帮他屏蔽顾承执感知的话了。
莫名的,对于男孩刚刚的那番话,纪轻冉发现自己几乎生不出多少怀疑,就如同他冥冥之能感觉到那个男孩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一样。
终于,纪轻冉下定了决心一一他不想让顾承执受到伤害,却也奇异得不想让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盲童受到伤害。
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纪轻冉最后选择顺从自己心意愿,他低声开口说道。
“没什么……”
顾承执自然早就将少年的所有神色都收于眼底,感觉到纪轻冉似乎还有事情隐瞒着自己,男人眼底的沉黑逐步地扩大着,眼底如同沉冷的寒冰,冷锐得足以刺穿一切。
不仅忘记了曾经信誓旦旦向他许下的承诺,只不过离开了他一会儿,现在还有了见不得光,必须要瞒着他的事情。
果然,少年人的真心都是这样无端而善变,除非将这人如同笼之鸟一样彻底圈禁起来,不然迟早会生出被外边的多彩世界迷昏了神智的心思。
男人眼暴虐阴冷的感情逐渐占据挤压着这些时日来被温暖的理智的一部分,顾承执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他的魂体阴气猛烈地冲撞着,似乎想要在身体里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将所有暴虐冰冷的情绪都彻底发泄出来。
“你,你怎么了?”
从古怪的男孩事情里回过神来,这时的纪轻冉才察觉到了顾承执的情绪有些不对。
如果说之前的顾承执身上,或多或少能给他一些属于人的活气的话,那么此刻顾承执绐他的感觉,就如同一块在海不断下沉的沉冰,男人身上某种冷郁沉下的东西让他敏锐得雷达一般小动物的直觉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顾承执一把抱起了他,男人凝成实质的身体肌肉紧绷着,一寸寸冷下的触感如同冰块一般,这种被格外大力挟持的气息格外不好受,纪轻冉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忍不住如同扑腾的鱼一般拍着顾承执的身体,从
嗓子里憋出几个字喊道。
“顾,顾承执,你放我下来!”
如果说先前纪轻冉的表现让男人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濒临火山的爆发口,那么仅仅个字生疏得连名带姓的称呼,就如同最后推动着土层破开的汹涌岩浆。
气氛焦灼地仿佛凝成实质,顾承执的动作却奇异得慢了下来。
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和全身的重量放到了洗台,纪轻冉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时,他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和顾承执好好谈一谈,至少表明他不是故意耽误午回去的约定,而是林叔叔的病情让他以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挨不过今天,才违背了答应顾承执回去的约定。
然而当抬起头望向顾承执的眼时,纪轻冉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吓了回去。
男人的面色是比轮廓分明的雕塑般的冷峻锋利,然而顾承执漆黑得几乎透不出一丝光线的沉黑瞳眸,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萦绕于身的恐怖沉寂气息,却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一世,自己逃跑时被顾承执抓回去的样子。
“你,你听我解释,”这一次纪轻冉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不对超出了他预料之,他缠着抓住了顾承执的臂,然而男人毫不客气地俯下身来,一口冰冷而准确地咬上他脖颈大动脉的力道,几乎让纪轻冉头皮发麻地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
下一刻,一个满含着血腥味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顾承执的力道大得几乎让他没有一丝反抗的空间,纪轻冉被迫吞下一口含着自己血液的吻,他被动地承受着这个汹涌的吻,只感觉顾承执冰冷地在他身上扫过的眼神不带丝毫欲念,只是如同深沼吞噬着所有活物一般的没有丝毫感情。
疼痛,无力,冰冷。
在无尽的挣扎之,纪轻冉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前世的第一次见到顾承执,被恶鬼一遍又一遍用所有的气息脏污他的灵魂和身体的前世。
纪轻冉失神地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累得就如同一滩死鱼一般瘫在洗间上,连动一根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顾承执衣冠整整,气息没有乱上分毫地定定望向他。仅仅是用阴气,顾承执就足以在自身不动一根指的情况下,将他的身体逼到崩溃的边缘。
在灼目的白炽光下,如同恶鬼一般面无表情的男人静静望着他无力的满头大汗的样子,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冰冷得无动于衷的面色终于有了微微松动的迹象。
“冉冉,我什么都不想听。”
顾承执扭开了水龙头,等到水流完全地从指尖流过,顾承执笑着望着他,然而那丝笑意却丝毫都透不进眼底。
顾承执用冰冷的沾着水流的拍了拍他的面颊,男人一点点俯下身子,不过咫尺的近距离,定定凝视着他的瞳眸,男人黑沉的瞳眸里透不出丝毫的光芒。
“从今天开始直到下月冥婚,你都不准再离开我身边一步。”
顾承执唇角的弧度微微勾起,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仿佛和昨晚在他耳边念着童话故事的那个顾承执没有分毫区别。
然而这一次,顾承执话的意味却是让纪轻冉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毛骨悚然。
“如果言语无法让你记住你应该遵守的承诺,我希望痛苦能让你记得更深刻一点。”
—点点舔舐干净纪轻冉脖子上被咬出的淡淡血痕,顾承执的舌尖如同某种冷血动物的蛇类一般,绐纪轻冉一种毛骨悚然,仿佛命脉被人缓缓咬住的感觉。
“冉冉,别让我变成连我自己害怕的样子,”顾承执低沉喃喃的语气仿佛对着自己呵护至极的爱人,又仿佛微微冰凉地对着即将在自己下死去的生命,男人的轻轻按住纪轻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翕动着,想要开口的唇,
“别再惹我生气了。”
在那双冰冷的轻轻盖上他的眼后,纪轻冉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他控制不住地跌进了昏暗冰冷的漆黑里。
而直到醒来时,纪轻冉仍感觉自己的身体仍是疲累得连一根指都没力气抬起。
忍住昏睡过去的想法,纪轻冉勉强自己抬起眼打量着周围,从周围熟悉的房间布置看来,他显然是又回到了顾承执的房间里。
那股让他心悸得仿佛还残留在他脖颈上的疼痛已经消淡不见,纪轻冉摸着自己脖颈上的牙印,身体下意识地微颤着,只能回忆起让他现在想起还忍不住畏惧的那一种冰冷。
本来以为这一世他已经顺好了顾承执的毛,纪轻冉一想到顾承执将他从医院带回来的种种表现,心忍不住沮丧地叹道,为什么他只不过一不留神,好像又让顾承执继续走上了前世那种对他过于病态爱意和占有欲的道路?
将身体缓缓蜷缩裹进一层层的被子里,纪轻冉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这一次不仅他在短时间内不能再去看林叔,估计顾承执大概连门都不会放心让他出去了。
唉,哄好一只厉鬼怎么这么难啊?
纪轻冉忧愁地叹道,不知道是不是顾承执在洗间里咬了他一口,吸了他很多阳气的缘故,他不过是出神想了一会儿顾承执的事情,就有些累得有种眼皮子打架,忍不住又想跌回睡梦的感觉了。
可是他这一觉睡得时间应该不短啊,纪轻冉心暗暗担忧,最终他还是忍下了身体的疲累,打算下床看看。
虽然用语言解释道歉,获得顾承执谅解这件事看起来完成的难度有点高,可他相信顾承执那天大概是在气头上,等他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顾承执肯定还能变回之前那个心软可爱的小仙男的。
不自然地回想了一遍郑管家曾经描绘顾承执的话语,纪轻冉心底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下床,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冰冷的紧锢一拉,纪轻冉本就没有力气的身体软软地只能跌回了床上。
而等到回头望见自己脚腕上的束缚是一条细细却格外结实的银链的时候,纪轻冉不由瞪大了眼。
顾承执这是疯了吧?竟然拿链子锁他?!这是把他当成狗来锁了吗?!!
第81章 杀了顾承执,好不好?
纪轻冉有心想要生气,可大概是被锁得时间有些久了,在连续喊了好几声,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后,纪轻冉心的愤怒逐渐转化成了说不出的忧心和烦恼。
纪轻冉心想,他和顾承执计较什么呢?他又不是不知道,上辈子的顾承执就是这样占有欲强烈,霸道得不许别人看他一分一毫的性子,这一次他违背了和顾承执的约定,擅自决定呆在医院的事确实是他做错了。
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的顾承执被他好几次违背约定的举动一激,一气之下做岀这种把他锁在房间里的事情,现在想来和上辈子的坟前侵占相比,已经不知道温和了多少倍,他怎么就没有吸取教训,早一点明白重塑顾承执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而是需要他持之以恒地软化男人呢?
自己想通了之后,纪轻冉也不钻牛角尖了,握着自己脚腕上的银链,他低头认真打量着,想着顾承执到底要把他困多久,这份气才能彻底消掉。
想着想着,奇怪的睡意陡然涌上脑,纪轻冉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是软沉的,就如同被人灌了铅水一样,他忍不住从原本站在床边的动作变成了坐在床边,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地靠在床背上,然后身子一点点向下滑下,直到给自己盖上小被子的时候,纪轻冉还模糊地想着。
算了,他就闭一会儿眼,等五分钟后他一定再去下床去把顾承执叫过来。
抱着被子的少年安然地闭上了眼,面孔安详宁静,睡梦唇角微微翘起,如同做了什么美梦一般的安详自得,没有半点担心被人囚禁的意味。
顾承执在黑暗定定凝视着床上的人许久,直到纪轻冉的喘息逐渐平稳了下来,男人微微蹙着眉,才仿佛想要确定什么一般的走近,然而直到男人走近,床上安详自得自顾自进入睡眠的少年也没有被惊醒半分。
这是一个发现了自己被囚禁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顾承执的眉眼锋冷,看不到自己预料之纪轻冉挣扎疯狂的反应,男人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为此感到失落。
顾承执感觉,他似乎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在许多方面安然自得的小食物的心思。
然而一想到只有自己从头到尾沉浸在这场囚禁独角戏的扮演,男人的眉眼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更让人生寒的冷意。
本来想再晾着纪轻冉一些时间,让纪轻冉好好反省之前的错误,此刻的顾承执感觉自己的眼都要被床上少年安然的睡容刺痛着。
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毫不留情地扯住了纪轻冉抱着的小被子。
纪轻冉在睡梦感觉到自己的保暖源有要离他而去的危险,迷迷糊糊地加大力量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就如同要被坏人欺负的小孩子一般,纪轻冉下意识地在梦里喊道。
“顾承执,顾承执……”
轻声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更要委屈而急促,就如同被人欺负到极致的孩子一般,睡梦的纪轻冉不自觉地皱紧着脸,如同护食的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被子。
顾承执拉出被子的动作顿了顿,男人瞳眸里的幽沉透不进丝毫光线,望着少年依赖地在被子上蹭着脸的动
作,顾承执终于松开了,少年的睡袍被无意略微折上,露出一小片柔软白嫩的肚皮,看起来感温暖柔软得诱人。
顾承执冷着脸,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往纪轻冉肚皮上一放,如同回到了从未有过的最恶劣的想要欺负自己喜欢的人的幼稚时期,男人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睡梦迷迷糊糊感觉到一个冰块贴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那冰块还有毫不客气地往他胸膛上挪动的姿势,纪轻冉发出了极力反对的哼唧声,然而意识里仿佛对这冰块的主人极为熟悉一般,纪轻冉没有生岀半分想逃离的想法,只是模糊地想着这冰块那么冷,他到底要捂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冰块捂暖。
更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纪轻冉睡梦只希望那在他肚皮上的冰块不要再往上蹿了,快点安静下来被他捂暖。
而感觉到自己的被少年温柔的肌肤和被子柔软得贴紧着,顾承执含着怒气的动作停了下来,男人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怒气原来可以被纪轻冉如此简单的几个举动挑起,又被少年简单的捂住的动作而平复。
少年白嫩的面孔因为太紧地贴着被子,被捂出了一点润红,那平日里总是撩拨得他不得安宁的嫣红嘴唇此时微微张着,隐约露出洁白的虎牙和柔软的带着水泽的舌尖。
以着他们现在贴近的距离,顾承执几乎能闻到少年唇无意识微微吐出的温暖而香甜的气息,就如同摆在饿鬼面前的一块香甜糕点一般,如果说在见到纪轻冉的时候,男人就觉得这款移动的食物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一口咬上去,最好能将这个人的每寸血肉嚼碎咽进身体里。
那么现在,除了源自魂体本能对于纪轻冉体质阳气的冲动,顾承执更能感觉到,从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尖,微微泛起的一点点酥麻般近乎刺痛般的悸动和疼痛。
而仅仅是这个人呆在他身边,伴随着温暖体温散发出的温软气息,就足以让顾承执有种几乎想要让时间凝固下来的渴望。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下,他的小食物就不会再展露出对他抗拒的神情,抑或者是轻而易举地挑动起他所有的怒火。
如果他的睡美人能永远地保持这幅安静和微笑的模样,不会逃离和反抗,顾承执甚至觉得他愿意为了这样的纪轻冉,而去忽略甚至宽宥顾家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
轮廓俊美而冷漠的男人单膝在床边跪下,面孔就如同蒙上一层寒霜般透不出丝毫神色,暗潮海水般的漆黑一点点漫上男人的眼眸,男人的视线从纪轻冉微微起伏的胸膛,逐渐转向了少年柔软白皙,仿佛一捏即碎的如同白瓷一般的脖颈。
如果他愿意的话,或许他是可以做到的,顾承执平静地想道,一想到少年能永远以这样乖巧而不会反抗的微笑姿态留在他的身边,魂体里某种沉厚黑暗的情绪逐渐压过了心脏微微泛起的刺痛。
顾承执平稳地伸出,男人的轻轻覆在了少年的喉间。
柔软,脆弱,就如同他望着少年的脖颈时,想象到的触感一般。
难以想象活人能具有这么温暖得几乎让他忍不住沉浸的温度,顾承执漆黑的瞳眸如同一片死寂的夜空,没有泛起半点光芒。然而当感觉到少年脖颈下脉搏的轻柔跳动后,男人收拢的微微停了下来。
只会对他笑,永远不会违背他,这样的少年只要一想,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迫切拥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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