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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事实让四魂之玉又陷入了比除妖师们更深一层的绝望之中。
如果说除妖师的恐惧不过是被那样散发的气息所波及的，那么它就是被能散发出这样气息的对象所准确针对的。
敌意与杀意直直地刺向它，四魂之玉几乎要以为自己因此而碎裂了。
不，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那个自称是恶魔的妖怪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并没有怒意显现出来。
只要那个家伙能够许愿的话，以骸骨大妖对这个手下的重视来看，恶魔若是被拉进来了，是不会轻易毁灭自己的吧？
[果然是人类与妖怪灵魂凝结而成的卑贱之物。]这样属于恶魔的声音响起，话语中的内容饱含轻蔑与恶意。
四魂之玉意识到了，对方不会向自己许愿的。
大恶魔的语气是与外在表情不同的冰冷，[窥视我的愿望也就罢了，竟还不自量力地想要对我至高无上的主人动手吗？永远陪伴、不会离开，你想对大人做什么？]
迪米乌哥斯当然知道，安兹大人的力量绝不是这样低贱的道具所能挑战的，可是仅仅只是有那样试图控制他的主人的想法，就是不可饶恕的。
是，没错，他永远害怕、担忧唯一慈悲留下的安兹大人会离开，为了能让安兹大人愿意认为他还有一丁点价值而留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倘若有一天安兹大人真的想要离开了，那只会是他做得不够好，只会是令安兹大人不满了。
他会乞求的，希望即使自己对安兹大人来说毫无价值，也能秉持着慈悲之心而继续留下，乞求安兹大人不会抛弃他们。
但，无上至尊的意志是不可被强迫的，他会寄望于安兹大人的怜悯之心，却不会试图使用肮脏卑劣的强迫手段让安兹大人被迫留下。
[面对大人这样的存在，就应该祈祷自己能对伟大的主人有什么用处，而不是胆敢升起那样卑劣的心思。]即使表情毫无变化，恶魔对四魂之玉的语气却好像下一秒就要走过来踩碎它一样，[家畜就要有家畜的自觉，哪怕成了道具，也还是低下的东西。]
“哈，四魂之玉……”骸骨
大妖的怒意仿佛突破了什么顶点，在越来越让人害怕的气氛中，在这样开了口以后，忽然顿住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周身给人强烈压迫感的气息在瞬间被平息下来，好像愤怒也忽然被平息了一样。
但是不会的，那根本不可能，在见过那样愤怒的场景之后，谁都不会认为在毫无任何缘由的情况下，这个怪物会莫名就不生气了。
那更像是什么物极必反之类的平静，反而更加让人忐忑不安。
“据说，四魂之玉的出现，是一位叫翠子的巫女为了净化万妖结成的大妖，最终双方同归于尽，二者的灵魂凝结而成的。”不死者之王以这样平静到恐怖的语气再度开口。
除妖师们和四魂之玉都不知道这个骸骨大妖为什么忽然提起了这个人人都知道的传说，但也没有一方敢在此时出声。
铃木悟回想着迪米乌哥斯汇报过的关于四魂之玉的情报。
自己珍惜的伙伴被当作借口来利用的怒火在猛然的升高以后，还是被强制冷静消除了，这让他不快与落寞，可是愤怒、敌意却还是存在的。
光是毁了一个珠子，那实在是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胆敢用他珍贵的同伴作诱使诈，就要有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的准备。
无上至尊走近黯淡了不少、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四魂之玉，以一种漠然且残忍的声音说道：“那么即使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本质上也还是魂魄而已。”
而拥有自己意识，又力量强大的魂魄，他是才做过实验的。
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珠子在骸骨大妖难以听懂的咒语下，竟渐渐凝成了一个人形。
即使与人类极为相似，但还是有许多与人类不同的特征，要是不知情的人，恐怕会怀疑是不是什么半妖之类的存在。
同时，铃木悟自己也有些意外的一点是，除了拥有躯体的四魂之玉外，还有别的灵魂也一同出现了。
一个长发的女人，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巫女，还有一群原本凝成了大妖的妖怪。
他们在死后灵魂一直被困在四魂之玉的体内不停战斗，永无止境，也无法逃脱，要不是今天的事情，恐怕只有四魂之玉被真的毁了才能从战斗中解脱。
除妖师们看见传说中的翠子灵魂朝骸骨大妖道谢般的鞠了一躬。
原本普通人类是看不见这些魂魄的，除非鬼魂怨气成了妖，可是在场的都是除妖师，大部分都看见了场景。
而那数以万记的妖怪则有些朝骸骨大妖的方向攻击而去，一部分被翠子攻击，在现实中真正死亡，一部分则在骸骨大妖的手下消失。
拥有了躯体的四魂之玉原本是应该趁机逃跑的，可是被死之统治者赋予了新生之后，却根本无法反抗对方，也打从心底产生不了丝毫的敌意。
那么……
不死者之王想：这个四魂之玉是交给恐怖公好，还是交给拷问官好，或者，迪米乌哥斯才能完整彻底地利用完对方的价值呢？
第19章
“这位……大妖。”开了口才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驱魔师族长考虑了一下才选择了大妖这个称呼。
见过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后，驱魔师算是完全确定这两个妖怪是真的和别的妖怪不一样的，虽然光看外表是很像坏人，可是做的事却好像是在往好的发展。
既然翠子巫女都感激地朝对方鞠了一躬，对方还消灭了不少妖怪灵魂，那一定不是什么邪恶的家伙了，再加上之前四魂之玉的话，说四魂之玉是依靠人的负面情绪生存肯定是没错了。
今天这个骸骨大妖揭发了四魂之玉的真相，又将翠子巫女的灵魂解放，世界上从此也没有四魂之玉了，对于原本守护四魂之玉的他来说，算得上是某种恩情了。
所以比起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来烧杀抢掠的宁死不屈，此时驱魔师的态度倒是好很多了。
“非常感谢告知我等四魂之玉的真相。”他说，“结束了因四魂之玉而起的争斗，对我们来说帮了不小的忙，你们似乎在找什么，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其余的除妖师对族长的态度有些许微词，毕竟不久之前受那骸骨大妖的影响，所有人都有种差点就要疯了的绝望感，那是会有一点心理阴影的。
但是仔细想想，对方其实是冲着四魂之玉去的，而他们会有那样的感觉只是被波及了，仅仅因为气息就这么恐惧，是不是自己太弱了？
何况他们也见过了之后的场景，族长说的其实没错，只不过那种恐惧一时还难以消散，便很难像族长一样也这么快转变态度。
听闻驱魔师言语的迪米乌哥斯几不可见地愣了愣，但不是那种震惊的怔愣，而是恍然大悟一般，还带着些许的敬佩。
不过那样的神情转瞬即逝，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非常冷静的。
铃木悟有一点意外，毕竟之前这个驱魔师的态度看起来还非常具有敌意，可是看现在说这话时的表情，也不像是假装的。
告知了四魂之玉的真相、结束了因四魂之玉而起的斗争吗？这个理由还算充足。
无上至尊看了一眼身旁的守护者，迪米乌哥斯瞬间领会。
“起来吧。”跪在地上的除妖师们终于活动自由了。
不再是被迫跪拜的状态，原先还对族长稍有微词的除妖师们，总算是态度有所好转了。
主要是认真的想一想，这样能靠言语控制他人的能力是很危险的，既然对方不是敌人，那么交好总是比交恶更合适，他们虽然是除妖师，但也不是什么妖都除的，还是有善恶之分的。
其实铃木悟原本是想看看迪米乌哥斯的态度确认一下，但既然迪米乌哥斯让他们起来了，那想必应当是确实可以信任的吧。
这样想着，考虑了措辞之后，铃木悟也就毫不客气地让除妖师们帮忙了。
当然，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隐瞒了许多信息，不过他也
没指望这群人类能真的帮他找到幕后之人，只是觉得有对这个世界更熟悉的对象，能帮助他们更快地缩小范围而已。
至于联系方式，迪米乌哥斯已经是现世这边会长期驻扎的人物了，定期过来交流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与来时不同，除了多了一个四魂之玉之外，原本作为后援的守护者也不必再隐藏了。
“虽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但是多了点帮手，应该算结果还不错吧。”异瞳的精灵少女双手枕在脑后，看起来很是开朗。
其实亚乌拉这话也有安慰讨好的意思，安兹大人之前被四魂之玉气成那个样子，即使之后看起来冷静很多，也有了除妖师的帮助，但也不像是心情愉悦的样子。
炎狱造物主推了推眼镜，“哦？难道你认为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在安兹大人的算计之中吗？”
恩？铃木悟动作一顿。
这也在我的算计之中吗？
“难道说，这样的结果也是在安兹大人的算计之中吗？”亚乌拉问出了无上至尊心里的问题。
“这是自然。”迪米乌哥斯转向脸上看不出表情的不死者之王，“安兹大人，允许属下为亚乌拉讲解安兹大人的计划吗？”
纳萨力克的统治者威严地点了点头，“那么，就由你来为亚乌拉讲解一下我的真意吧。”
“是的。”
大恶魔一本正经，“正如安兹大人所言，今天的线索是一份不确定的情报，所以安兹大人当然不是冲着驱魔师一定就是我们寻找的幕后之人去的。”
啊，这一点倒是没错。铃木悟在心里点头，他们确实有一部分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对方是不是幕后之人。
“所以假如驱魔师并不是幕后之人，除妖师这种会时常去往不同地方的职业，就是绝佳的收集情报的工作，也不引人注目。”
有道理。
“然而在面对异形种的外貌时，除妖师便绝不会轻易相信像妖怪的生物，因此安兹大人在听到四魂之玉形成之因时就想到了，如果驱魔师不是幕后的人，那么四魂之玉也可能不是世界级道具，翠子的魂魄是组成四魂之玉的重要存在，帮助对方得以解脱，受人尊敬的巫女向安兹大人道谢，并驱赶消灭邪恶的妖怪，一定能获取足够的信任。”
“再加上我在请罪时安兹大人与其他妖怪截然不同的作风，更是能让驱魔师相信我们是与人为善的好妖怪。”
听解释到这里，铃木悟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句，“对迪米乌哥斯的态度，并不是在做戏。”
“当然，能将对属下的慈悲与计划完美的结合，这就是伟大的无上至尊啊。”炎狱造物主发自真心的赞叹与感动。
“……继续吧。”
“是的，安兹大人。”恶魔又回归了正经严肃的表情，接着道：“四魂之玉如果不是世界级道具，能完成心愿的传言就必然是假的，还不自量力的向安兹大人与属下挑衅，
揭穿许愿的谣言，更是自然完美地施恩于守护四魂之玉的人。”
“因此，‘帮助妖怪的除妖人’，即使是幕后之人也不会想到，在外形上与妖怪极为相似的异形种，竟然能让除妖师帮忙，也更加不会对这些除妖师有所防备。”
精灵少女一脸惊叹，“不愧是安兹大人，不仅确认了驱魔师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让不会被人怀疑的群体帮我们做事。”
戴着眼镜的大恶魔微笑地点点头，“不止如此。”
啊，还不止如此吗？铃木悟想，倒是心情很平静。
“还不止如此吗？”亚乌拉再一次问出了无上至尊心中的问题。
“是啊，原本我也以为安兹大人的计划到这里就结束了。”迪米乌哥斯一脸完全可以理解同伴心情的表情。
很快，他就又接了下去，“可是当听到安兹大人的后续安排的时候，属下终于意识到了，安兹大人的计划实际上还要更加长远。”
“除妖师的身份，在妖怪频繁出现的战国时代，是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的，受人尊敬的人说出的话也更容易让人相信。”
这个倒是真的，人们肯定会更愿意相信自己尊敬的人。
“我在现世的经营，虽然能够做到让一些人类与妖怪和我做交易，但也会更加曲折麻烦，即使同样能达到目的，可总会更加花费时间，而安兹大人的计划就不同了。”
“后续与除妖人们定期联络，除了能获取他们的情报与搜寻进度之外，也能在接触下拉近一定的关系。”
“到时候，在建立了一定的信任下，想要除妖师们帮忙传出我们想要传出的消息时，就再简单不过了，只要装作无意地透露就可以了。”
“真是很长远的计划啊。”暗精灵感叹。
统治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支配者则夸赞道：“不愧是迪米乌哥斯，总是能够完全领会我的意思。”
被夸赞的大恶魔很是谦卑，“安兹大人的谋略高深难测，属下只是以自己微薄的智力试图领会一二罢了。”
虽然每每都会为守护者对自己寄予那样的期望而感到深厚压力，觉得在自己扮演一个合格的统治者的道路上难度又增加了不少，可是不管怎么说，迪米乌哥斯的智力是真的能让人信赖的。
因此，在确定驱魔师不是他们要找的幕后者之后，尸魂界那边得到的消息也是时候和迪米乌哥斯商量一下。
即使他自己想着应该要怎么做了，但迪米乌哥斯在的时候，他总会倾向于朝更专业的智慧人士寻求一下意见。
虽然说潘多拉·亚克特也是在设定上就智慧超群的，并且一直在宝物殿看守，按理来说去找潘多拉会更方便一点，可是这个自己的造物总是容易把智慧用到别的地方上去，难以想象和潘多拉讨论正事的场景。
“那么，随我来吧，接下来我还有事要与你商量。”无上至尊说。
“是的，安兹大人。”
第20章
主人的步伐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迪米乌哥斯跟随在无上至尊的身后，眼前是所侍奉君主的背影，二者保持在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四魂之玉暂时由亚乌拉带去恐怖公那了，据安兹大人所说，如果有计划，也可以之后去恐怖公那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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