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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单纯的惩罚，这个由道具转变成新生物的存在自然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何况不亲自做些什么，总是很难抵消对方冒犯安兹大人的怒意，迪米乌哥斯已经想好之后如何处置四魂之玉了。
不过现在，他们走在纳萨力克的走廊里，耳边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前方王者身上布料与风的摩擦声。
路过门外的仆从，死之统治者在面前落座，关上身后的门，整个房间里就安静得几乎没一点声响了。
这种情形与以往商讨事情时没什么差别，只是平常偶尔还会有别的守护者而已，但今天，迪米乌哥斯的心情不同以往。
即使安兹大人已然考虑了各种可能的情形，将任何致人失望的结果都转化为了有利的条件，可是他使安兹大人不悦的事实还是无法抹消的。
不仅是指在出发前的不悦和发现并非是要找之人后的失望，还有在四魂之玉开口后那再明显不过的愤怒。
那是与前者截然不同的情绪，他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四魂之玉将安兹大人惹怒到了什么地步，是从未见过的生气程度。
如果是守护者使安兹大人那样愤怒，恐怕连自裁谢罪都无法赎清，不止如此，甚至还有可能连自裁谢罪的机会都没有，安兹大人就离他们而去了。
倘若是将安兹大人冒犯到了那种程度，又哪里还会有资格请求安兹大人不要离开？
这些事不是他做的，是四魂之玉自不量力，可说出四魂之玉有可能是世界级道具的是他，就是为了四魂之玉，安兹大人才会动身，结果被四魂之玉冒犯。
可以说，是他间接的惹怒了安兹大人。
无上的至尊看起来还是格外高深莫测，无法让人判断得出来此次商谈安兹大人是什么态度，但迪米乌哥斯也不敢盯着主人的面容研究，只是低着头等待对方的开口。
然而，并未有任何责骂处罚，也没有不快的表现，安兹大人只是和他说起了最近从尸魂界得到的情报。
谈起正事，迪米乌哥斯自然也端正了态度，无论如何，安兹大人明明可以直接下达命令，却还愿意和他商讨、指点愚钝不堪的自己，这无疑还是好的发展。
分析完毕，座上的王者没有立即说话，迪米乌哥斯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哪里考虑不足，没有领会安兹大人的深意。
“属下是否遗漏了什么重点？”
“不……”无上至尊抬起手，很快又放了下去，“我只是在思考，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这不完全是真话，也不完全是假话。
他停顿不是为了思考这个，而是单纯在听了
迪米乌哥斯的话以后感到自己考虑得还是太少罢了。
但奖赏的事情也并非是应付的空话，早在对方报告卷轴生产已经没有问题了的时候，铃木悟就觉得应该要奖励迪米乌哥斯了，只是当时随后的消息看起来更重要，便将这事往后延了。
“能够为安兹大人做事就已经是最高的奖赏了，何况属下今日犯下错误，也不该有什么奖赏。”大恶魔重新低下头，像是在为自己的错误而羞愧。
铃木悟早就料到守护者又是会这样觉得为无上至尊工作就是奖赏，也做好了让这群孩子意识到有想要的东西的欲望会不那么容易的准备，可“犯下错误”还是他没想到的。
因为之前迪米乌哥斯已经分析过了今天和除妖师合作的结果，纵使之前由于四魂之玉与传言不同而请过罪了，他也下意识觉得既然那才是该有的结果，那么一条本身就是去确认的不确定情报，实在没什么过错好惩罚的。
不过那时候他都说了会考虑的，此时迪米乌哥斯仍然认为那是需要惩罚的，要是他说不需要责罚，考虑到夏提雅的状态，还是会有令人担心的隐忧。
所以想了想，铃木悟还是说道：“既然你说过了赏罚分明，那么过错需要责罚，优秀的成果也需要奖赏。”
“是的。”迪米乌哥斯没有反驳。
不死者之王像是满意了，接着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想要安兹大人永远不会离开。恶魔的心声这样说。
这就是唯一的愿望了，可他那样微不足道的成果，有什么这样要求的资格呢？
见迪米乌哥斯一时没有会话，铃木悟几乎有些习惯了守护者仿佛没有欲求一般的做法，心知这事只能一步一步来，便也不再催促。
“既然你暂时没有想到想要什么，那么姑且就用这个代替奖赏吧。”无上至尊拿出从死神那收到的宝石，交给对方，“等你想到想要什么了，就带着这个来换你的奖赏吧。”
反正这个东西在他那也没什么用，送给对方反倒还更物尽其用一些。
迪米乌哥斯平时思虑较多，既然这个宝石有缓和心情的作用，对于对方来说至少能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平心静气效果。
何况，这可是□□贝特创造的恶魔啊，恶劣、欲望才是最深处的本性，理智与对纳萨力克的忠诚使得他看起来冷静甚至宛如无欲无求，那也不会改变其他方面的恶魔本性。
要是为了执行任务、完成研究过于压抑，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不好，恰巧宝石是这样的功效，总会让人感觉好点吧。
炎狱造物主接过宝石，“是，属下一定小心珍藏安兹大人的赏赐之物。”
“……倒也不必小心珍藏，即使丢失了，等找到想要什么的时候，也还是可以要求的。”
“安兹大人赐予的东西，怎能因为粗心弄丢呢？”顿了顿，迪米乌哥斯有些犹豫道：“不
过今日安兹大人赐予宝石，属下有一个问题，安兹大人是否愿意解答？”
“你说。”
“安兹大人喜欢珠宝吗？”
铃木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迪米乌哥斯，虽然说他是有一点收藏癖，但是也不算是喜欢珠宝吧，除非是他觉得有收藏价值，通常情况下并不限于是不是珠宝。
迪米乌哥斯解释起来，“因为在上个世界时，安兹大人对着那里的星空，曾说过觉得像珠宝箱，今天赐予属下的，也是一枚宝石。”
要是安兹大人喜欢珠宝的话，那就太好了，有能够取悦安兹大人的东西，哪怕是抢夺尽这个世界全部的珠宝，也一定要使安兹大人高兴。
“原来如此啊。”大坟墓的统治者笑起来，解释道：“不是因为喜欢珠宝，只是觉得那样的夜空，星星像珠宝箱一样闪耀漂亮。”
毕竟，能见到这样的夜空，在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也只有像是游戏里才能见到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天空，也很漂亮啊。
从回忆中醒神，铃木悟继续道：“至于今天给你的宝石，与其说是宝石，不如说是道具更准确一些。”
“道具吗？”
“是啊，用来缓和心情，平心静气的。”死之统治者微笑起来，即便在他的面容上并不能看见那样的笑容，“我觉得对迪米乌哥斯或许会有用。”
缓和心情……平心静气吗？
迪米乌哥斯想起安兹大人不悦地说不会开心，想起安兹大人失望地扔下四魂之玉，想起安兹大人暴涨的绝望灵气……自己今天确实很令人失望吧。
他原以为会被严厉责罚，结果却是这样温柔的方式啊。
是奖赏……还是惩罚呢，这块宝石？果真是……统合了四十一位至尊的，至高无上的大人啊。
“不过，要说起喜欢的珠宝啊……”无上至尊的话语让大恶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等着主人未尽的话。
座上的君王举起手，朝他的方向而来。
然后摘下了炎狱造物主的眼镜。
迪米乌哥斯怔了怔，那只洁白的手却停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指骨的触感告知他这样的接触并不是幻觉。
紧接着，他听见眼前支配者的温和语调，说道：“如果要说有什么喜欢的珠宝的话，就是这双眼睛了。”
“夜空的星星、具有能力的道具，对我来说，也比不上这对你眼中的宝石。”那闪耀着红光的至尊的眼瞳看着他，这样说道：“这就是我最喜欢的珠宝了。”
这是何等的……何等的奖赏。
迪米乌哥斯几乎要以为自己生病了，这种胸腔膨胀的感觉，可是由无上至尊创造的这副身躯，是绝不会像脆弱的人类一样生病的。
他知道，这就是……这仅仅就是因为那几句话而已，眼前的、他的主人的话。
这对由□□贝特大人镶嵌在眼中的无色宝石，他眼中的宝石，被安兹大人如此认真而又温柔地称赞了。
第21章
“是，得到如此的称赞是属下莫大的荣幸，只要安兹大人想要，这双眼睛里的宝石，也会尽数献给您。”大恶魔的神情同语气一样郑重而狂热。
他甚至是满足的。
守护者的一切都是安兹大人的，不管是头脑、精神，还是身体，全部都可以献给安兹大人。
不过只是一对眼睛，能将自己的一部分献给安兹大人，能够让安兹大人对自己有所要求，这就是最高的愉悦了。
迪米乌哥斯的手伸向自己的眼睛，看动作正是要将自己的眼珠挖下来，献给面前的无上至尊。
铃木悟吓得瞬间被强制冷静，在守护者差一点就要挖下眼中的宝石前，终于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阻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那对无色的宝石还好好的待在眼睛里，像某种钻石。铃木悟松了口气。
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问题，可仅仅是因为赞美了对方的眼睛，就准备挖下来献给自己，这也太让人担心了吧？
夏提雅还只是借酒消愁，看起来最正常的迪米乌哥斯却是准备要自残了，这精神状态，怎么想都难以让人放心。
原本，他只是想起了乌_尔贝特创造对方的时候，在怀念友人的同时，表达一下对孩子们的喜爱而已。
“安兹大人？”迪米乌哥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显然还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铃木悟差点就又要生气了，但是想到面前守护者的精神状态，又觉得不能这样粗暴。
“迪米乌哥斯。”死之统治者维持了与先前一样的温和语调，可还是看得出来不那么愉悦的心情。
将迪米乌哥斯的手拉下来，无上至尊再开口的话还是认真的，“这对宝石只有在你的眼睛里，才是我最喜欢的珠宝，倘若不是你的眼睛，那么这宝石也与其他平凡的珠宝没有一点区别。”
这是怎样的感觉？
炎狱造物主眨了眨眼，仿佛自己的眼眶在发热，比感动更加复杂深厚的情绪像要满溢而出。
这就是最后留下来的仁慈而温柔的至尊啊，他所效忠的无与伦比的主人。
迪米乌哥斯看着眼前的支配者，被说是最喜欢的宝石在头顶的灯光下闪着温暖又璀璨的光芒，“属下一定保护好安兹大人喜爱的眼睛，不让它们损害一分一毫。”
懂得爱护自己了，应该算是一个好现象吧。铃木悟想，便也没再说更多劝解的话。
不死者之王重新拿起被自己摘下来的眼镜，然后戴回恶魔的脸上，“那么，今天就这样吧。”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七层的守护者没有异议地退下了。
“迪米……乌哥斯？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穿着短裙的暗精灵少年对出现在面前的同伴这样开口。
大恶魔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因为被安兹大人奖赏了。”
“这样啊，能得……得到安兹大人的奖赏，确实会……让人很高兴呢。”马雷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有些羡慕对方能够被指派任务，“迪米乌哥斯今
天来第六层，是有……有什么事吗？”
“啊，我是想问问亚乌拉回来了吗？”
“姐姐已经回来了，要……要帮你叫一下她吗？”
迪米乌哥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不必了，我只是来确认一些事。”
虽然自己是恶魔，不过恐怖公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希望去的，但是亚乌拉已经回来了的话，那么四魂之玉就已经在恐怖公那里了，也就是说，自己得亲自去一趟。
他还有在现世的任务，回纳萨力克不会十分频繁，那么在自己离开之前将四魂之玉带走，才能更早地让对方彻底发挥剩余的价值。
道别后，炎狱造物主走向了恐怖公的方向，还在原位坐着的无上至尊则思考着应该要向谁请教才好。
铃木悟很庆幸迪米乌哥斯在他说出“今天就这样吧”以后顺从地离开了，没有坚持再提什么请他责罚的话题，可这个问题还是需要解决的。
夏提雅和迪米乌哥斯的状态都没法让人放心，这事不宜拖太久，要尽快搞定。
但是惩罚这种事，还是很难办，要考虑一个不会被守护者觉得根本算不上惩罚的惩罚，也不能真的伤害这些孩子，果然，要成为符合守护者们期望的统治者，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有点头疼，虽然他已经没有脑袋这种东西了，可是这样烦恼的感觉还是不变的。
领导者的话，认识的人当中确实是有这类对象的，但都不太合适。
恐怖公和饿食狐虫王的话，先不说通常情况下都最好还是不要接近的问题，对待敌人的手法总是会让人觉得在惩罚守护者的方面，或许会过于严厉的担忧。
死神那边的话，虽然当初觉得那位总队长似乎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但以双方的立场，在很多方面都很难以信任。
那么，贵族的话，在这方面是否有可学之处呢？
相比那位山本总队长，朽木队长要更年轻许多，可是问题也正出在对方较为年轻上。
虽然按照双方实际的生活时长来说，朽木白哉只是外表年轻，活得比他其实要久多了，但是当家主应该也不久，作为领导者而言也不确定是否足够优秀。
不过在刚见面的时候，对方面对外来人员的态度还是很稳重的，从小到大的教育环境应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倒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或许在面对部下的惩罚手段上，这种年轻反而更符合自己不想过于严厉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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