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析语回到住处瞧见许清允的鞋子才想起自己都还没来得及问她在诊所有没有受影响,不由叹口气自我嫌弃念叨着:“整天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少想点没用的就行。”从房间内走出的许清允拿着杯子随口搭话。
像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陈析语抬手贴在胸前平复狂跳的心脏。
她换好鞋子走到客厅开口关切询问:“他去你那里,有没有给你的工作造成影响。”
“没有。”许清允说着上下扫了眼对方后转身准备回房,陈析语见状忙出声叫住她:“许清允。”
许清允转头开口:“有事?”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相对安静一点的场所吗?我想趁着学生们放假给他们补习。”虽然回来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可她一直没有很充足的时间去逛附近的环境,一时也想不起来哪里最合适。
周围的音量似乎随着陈析语最后一个尾音的结束按下暂停键,许清允指尖轻点杯子抿嘴作出决定。
“就在这吧,客厅随你用。”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陈析语怔愣片刻下意识反驳:“这会打扰到你作息的,而且……诺诺也在我想要补习的人选内。”
按着许清允现在的想法,应该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们之间如今又住在一起这件事。
“那随你,我也不知道哪里安静。”仿佛耐心被消耗干净,许清允拧眉不再停顿直接走进房间。
砰的一声门响传来,陈析语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叹口气嘀咕:“别扭死你算了。”
另一边沈念结束工作搬起箱子离开设计部,来到电梯前想要腾出手按电梯键却被人抢先一步。
她偏头看过去发现是程亦礼后大方打招呼,程亦礼微抬下巴回应,接着瞅了眼她手里的箱子犯了难。
沈念被她这模样弄得有些纳闷,于是主动询问:“怎么了程总。”
“你还腾得出手吗。”
“什么?”
不怪沈念显得反应迟钝,而是她实在跟不上程亦礼说话莫名其妙的速度。
后知后觉自己没表达清楚,程亦礼举起手里的布袋开口:“这个,送你的。”
“送我的?”沈念看着像是装有盒子的布袋感到好奇,“是什么?”
“生包子。”
“生包子?”
电梯门开,两人先后进去后程亦礼坦然点头,随即看出沈念的疑惑贴心解答:“前几天跟张幼唯说话,她说你最喜欢吃小笼包。可我坐飞机带蒸好的小笼包不好,而且时间长,小笼包凉了会影响口感。”
“所以……”
“所以我今早特意问老板要了几个他做的生包子,他说冷冻起来,想吃的时候拿出来蒸熟就好。”
“你没有被老板说什么?”
“就是被厨师说我这人真是新鲜,这有什么好新鲜的,再说了,人还能用新鲜评价?”
听到这里,沈念原本柔和的神情出现一丝不同的情绪,她稍稍抬高箱子挡住自己的脸低头偷笑。
程亦礼被沈念的反应搞的一头雾水,她完全没有察觉出自己行为哪里不对追问:“有问题吗。”
“咳,没有。”沈念连忙收敛笑意放下手臂莞尔一笑表达谢意,“谢谢程总,让你破费了。那个,你放在我手上吧。”
程亦礼低头看着沈念伸出的右手半天,突然临时改变主意:“我送你回去,你手上拿的东西太多。”
“不用的程总,我自己可以。”
“但你的快递箱容易碰到我的袋子,会脏。”
装食物的东西怎么能跟快递箱子放在一起?一点卫生都不讲。
果然气氛这个词跟程亦礼犯克,沈念忽然来了兴致逗她:“可是我的快递箱子太脏,程总送我的话,你的车不也脏了?”
电梯门打开,她们并肩走到车库,程亦礼眉头紧锁盯着沈念手中其实算得上干净的快递箱好久才抬眸跟她商量:“可以把快递箱子拆了丢掉吗。”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句话,沈念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如月牙般弯起的明亮眸子里充斥笑意,轻而易举就能感染他人的心情。
程亦礼突然看痴了,她回过神眨眨有些干涩的眼,心想一定是今天没休息好才会不舒服。
“不劳烦程总了,我自己开车来的。不过程总待会有安排吗?”沈念的话让程亦礼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她大脑迅速过了一遍行程安排后诚实摇头回答:“没有,怎么了。”
“如果没有的话就去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就当是感谢程总的礼物了。”
面对邀请,向来都是拒绝为主的程亦礼看着沈念依旧包含浅笑的眼睛,竟然鬼使神差点头答应。
女儿估计看到程亦礼会开心吧,沈念在心里想道。
不过比起女儿的心情,她现在更好奇程亦礼到底是哪家店里淘来的生包子。
“程总是在哪里买的生包子。”
“哦,平津市一家很有名的餐馆,第一天就吃了他家的小笼包,觉得味道不错。”
“你跟餐馆买这个,一开始人家肯定不同意吧。”
“多付钱就好了。”
“……程总,你这样显得你很……财大气粗。”
“是吗?可这是事实啊,那我以后收敛点。还有,箱子一定要拆开丢掉,哪怕是放在你的车里也不卫生。”
“知道了程总。”
沈念的态度令程亦礼感到非常满意,她眉头舒展开来瞥了眼对方的箱子提问:“里面是什么?”
“给我女儿买的积木,她看中很久了,我答应她年底买的。”
“这样。”程亦礼说着低头打了个哈欠把车解锁,从里面拿出美工刀递给沈念。
看着眼前的刀,沈念无奈把箱子放在地上,随即接过来打开拆箱并撕下填有个人信息的快递单。
突然化身好奇宝宝的程亦礼低头神情专注目睹沈念把积木盒子拿出来,等她看清是什么图案后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果然是飞机模型。”
沈念闻言奇怪反问:“你知道?”
“听你女儿说的,而且我看到过她桌子上有小飞机。”
“她爸爸以前是副机长,可能受她爸爸传染吧,从小就对飞机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眼前的女人回忆起丈夫时柔和含笑的眉眼看上去温柔极了,程亦礼为自己的冒失郑重其事道歉:“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沈念反应过来后大概清楚了程亦礼对她态度上转变的原因,她轻松一笑道:“没关系,所以程总对我好,是因为知道我的事情之后觉得我可怜吗。”
“是。”程亦礼坦然承认她的确最初是抱着这个心思,可现在她觉得这个概念有点模糊了。
沈念彻底被她的直接打败,“程总倒是不会委婉点说。”
“这有什么好委婉的,实事求是而已。”程亦礼说完开始催促,“走吧,我跟在你车后面。”
“说话试着委婉点没什么不好。”一听这话沈念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箱子询问,“这箱子怎么办?”
程亦礼抿嘴稍作思考后出声:“会有人来收的,走了。”
“好吧。”
几分钟后孔铎兴冲冲来到车库,看着地上的快递箱子顿时叉腰喊出声:“怪不得说是送我的礼物,要是不喜欢就丢掉,这哪里能收下啊!想让我扔东西就直说啊!居然学会弯弯绕了!”
第22章 试图破局
环境相对不错的小区,楼道内也是打理的干净整洁,然而许清允都无暇顾及。
她此刻神情忐忑站在一处房门前双手紧握拳头,楼上的居民经过时目光探究打量她一眼便离开。
房门突然打开,许清允瞬间局促站直冲着面前的女人点头打招呼:“阿姨好。”
王书兰眼神冰冷看向许清允,随即转身向屋里走去,许清允见状小心翼翼跟着进来反手将门关好。
“我以为你是懂事的孩子。”王书兰坐在沙发上直截了当开口,语气里充满失望,“我想我上次跟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结果你居然还在跟小语见面。”
“我……阿姨,我……”许清允宛如做错事的孩子般双手握在一起组织合适的措辞解释,“她现在在公司里工作很忙,而且最近是关乎她能否谈成第一次单子的关键,我不想这个时候……”
“那你想什么?你想让我女儿跟你一样成为人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变态吗。”在王书兰眼里这一切都是借口,她决不允许自己女儿变成不正常的人。
许清允当即愣在原地,阵阵刺骨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叫她动弹不得。她嘴唇嗫嚅片刻试图争取:“阿姨,我们真的不是变态。我们只不过是性别相同而已,跟你们眼中所有寻常的感情没有区别的!”
“那你能给她什么?!婚礼?还是孩子?你能给她什么!”王书兰深吸口气强忍逐渐强烈的怒火厉声道,“我女儿这么优秀,你凭什么非要把她往深渊里拉!”
“那怎么能是深渊呢!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够了!真是不嫌恶心!”
争吵声戛然而止,许清允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这位母亲。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一个人的转变会有这么大,之前拒绝陈析语交朋友,说那是浪费时间,后来知道自己成绩好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和陈析语商量的很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双方家长都知道了,这个世界的颜色也彻底变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重话,王书兰起身走到许清允面前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苦苦哀求:“就当阿姨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好吗。全世界女孩子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我女儿。你不能拖着我女儿和你一起做不正常的人啊。”
面对长辈的示弱,许清允态度不由自主放软下来,她轻声道出的回答显得是那样坚定:“可我喜欢的女孩就是陈析语,这个改变不了。如果她是男生,那我也会喜欢她的。”
她说完吸吸鼻子透着哭腔请求道:“阿姨,我会给陈析语婚礼的,至于孩子……我是医学生,迟早会研究出来的。求求您给我时间,我会给她好生活的。”
年轻女孩的表态令王书兰眼底被愤怒填满,她觉得许清允真是无药可救了。
无助的神情被淡漠取代,她绷紧下颚又问一遍:“你是死活都不肯放过我女儿是吗。”
无话可说的许清允低头用沉默代表承认,王书兰被气笑连连点头说:“好,好,非要跟我女儿在一起是吧,那你就看着我死好了,看看你之后还能不能心安!”
话音刚落许清允猛地抬头,就见王书兰拿出水果刀用力划在自己手腕上,鲜血顿时从伤口流出滴落在瓷砖上。
她脑袋轰了一声迎上王书兰那双狠厉的眼,耳边响起的话更是叫她感到血液逆流。
“我看我死了,她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
“不要!”
漆黑的夜里许清允突然睁眼大喊出声,她额头渗出冷汗猛烈喘息。
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分明是在温暖的被窝却让许清允感受不到一丝热度。
狂跳的心脏渐渐归于舒缓的节奏,她舔舐干涩的唇坐起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水流经过身体激的许清允本能打了个冷颤,毫无睡意的她掀开被子下床出门去饮水机前打开,趁着等待的功夫走到沙发前坐下出神。
这个梦许清允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原本变得模糊的画面因为王书兰的再次出现而突然清晰刻骨,一遍又一遍反复折磨她的精神。
之前询问过的心理医生建议她最好能够主动解开这个疙瘩,不然这个噩梦很有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寂静的夜里,房门打开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刺耳。
许清允眼珠稍微向左侧偏移后又看回茶几默不作声,然而她的沉默并不代表另一个人打算熟视无睹。
隐约听到呐喊声的陈析语被惊醒,她不确定声音是不是从许清允房间发出来的,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被刻意放轻的开门声与脚步声才有了答案。
陈析语起身悄声走到门口继续偷听外面的动静,结果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担心许清允会从外面睡着,她斟酌再三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走出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巨大的黑暗犹如有一双手般笼罩着许清允纤瘦的身体,分明最怕黑的人如今居然能够在不开灯的情况下独处,陈析语看后不禁心底泛出酸楚与歉疚。
说到底许清允会变成现在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她和她妈妈。
饮水机变灯示意水温适宜,许清允起身走过去接了一杯热水后捧着暖手转身见到台阶上的陈析语低语:“我吵醒你了?”
“刚刚……”
“做噩梦而已。”许清允说完低头吹吹水面抿一口水后轻声叹息。
陈析语听到这话后迈下台阶走到她面前发现什么开口:“你没戴眼镜?”
“我本来也不是近视。”
“那你……”到嘴的话被陈析语的突然醒悟打断,一个看似不太现实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成型。
“诊所里的同事是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实状况?”
像是没想到陈析语会猜中,许清允眸光一闪,温热的杯子烫的手有点发麻都没能让她移开半分,她舔唇没有接话迈步朝卧室方向走去。
陈析语忍不住追上去拉住她衣角,半晌才缓缓出声:“我们找个时间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可以吗。”
背后言语中格外小心的态度令许清允脖子仿佛被人扼住,她颤抖着将呼吸吐出后回答:“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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