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道:“这样才对。”
白离手上多出一把短刀,他快步朝着玉罗刹走近。
玉罗刹说:“这是他教你的?摩呼罗迦在你这个
年纪时早已纵横大漠,再无人匹敌,你却软绵绵的,真是给他丢脸。”
白离闭上眼睛,根据风声判断他的位置。
玉罗刹出招势如雷霆,掌风呼啸带起的寒风格外刺骨,白离灵巧地躲过他的杀招,确定了玉罗刹的站位,隐匿身形,绕到他的身后,手上短刀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刀刃划破皮肉的手感如此熟悉,玉罗刹反应及时,前倾几步躲开了他的力道,没有让那把短刀刺入心脏。
白离目光阴冷,藏在身上的暗器毫不留情地射向玉罗刹,将他步步逼退。
“这也是圣子教你的?好,你可真是他的好儿子。”玉罗刹冷笑,“原本以为你是个没有武功的废物,没想到深藏不露。既然如此,本座便也不算是恃强凌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经过了二十年的潜心修行,玉罗刹的武功更胜一筹。
他的身形犹如鬼魅,气势磅礴鸿大,内力化成灰雾,几乎要凝结成实体。
白离的内力不如他,但是身形比他更为敏捷迅速,玉罗刹每次出击带起的声势浩大,白离轻松判断出他的位置,轻巧地躲过,却没有机会反击。
玉罗刹拿他也没办法。
萧兰的武功和摩呼罗迦有相似之处,但是更加轻盈灵巧,内力阴寒,显然与圣子同源,比起摩呼罗迦,他的力气要弱很多,但是更加适合闪避。除非白离内力耗尽,否则很难触碰到他。
玉罗刹沉吟片刻,改变了攻势。
白离侧耳,没有听到他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玉罗刹后退几步,以雷霆之势朝着东方不败攻去。
他脸上的血色褪去,顾不得太多,连忙飞身而去,挡在东方不败面前,袖中的短刀刺向玉罗刹,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皮肤,就被浑厚的内劲震得手腕发麻,短刀落在了地上。
玉罗刹这一掌的气劲消散了半成,拍在了白离身上。
东方不败惊呼:“兰儿!”
他狠狠地盯着玉罗刹,只恨自己没有携带佩剑,竟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玉罗刹捡起地上的短刀,浑身杀意包裹住了东方不败。
白离心跳得很快,他吐了口血,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拉住玉罗刹的衣摆,“别杀他。”
玉罗刹道:“不男不女的腌臜玩意,趁早杀了,别污了罗迦的眼。”
“你要是敢杀他,最好连我也一起杀死,不然我定会添油加醋地告诉我爹,你这辈子都别想跟他和好!”白离咳嗽两声,又吐了口血,神经质地笑道:“你要是杀了我,我爹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玉罗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恨我?”
白离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倒是不错,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招人恨也是理所应当。”玉罗刹笑了笑,他怜悯地看着白离,蹲下来,以手覆盖住他的左眼,只留下蓝色的右眼还有满头白发。
就在东方不败伺机而动,准备对他下手时,玉罗刹抬手摸了摸白离的头,叹气道:“你若是再见到他,替我问一问,他什么时候肯回来。”
说完他站起身,像来时那样,轻飘飘地消失不见了。
东方不败松了口气,连忙过来抱起白离,“兰儿,你怎么样?”
白离声音沙哑:“没事。”
东方不败给他检查身上,见他断了几根肋骨,肺部受损,才吐了这么多血。不过倒是没有性命之忧,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他小心地抱起白离:“你何必这样激怒他?”
白离委屈道:“实在是他太可恶,我根本控制不住。”
东方不败抱着他上了马车,拿起手帕,给他擦掉嘴边的血迹,服侍他用茶水漱口。
白离脸
色苍白,呼吸略有些不顺畅,他轻咳了几声,笑道:“要是天宝哥在这儿就好了。”
东方不败恍然大悟:“你来万梅山庄,就是为了替玉天宝出气的?”
白离说:“我才不管他,只要我自己痛快就好。只是连累了你,你身上如何?伤的厉害吗?”
东方不败知道,他虽然嘴上说着不管玉天宝,其实还是看不得他受欺负,所以才会在西门吹雪和玉罗刹受气时觉得痛快。他心里有些吃味,“你还知道管我?”
白离伸手摸过来:“你可是我的妻子,我怎能不管你。玉罗刹要杀你,可把我给吓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了?我分明都听到声响了。”
东方不败被他抓住,按着全身的部位都查看了一遍,最后确定只有肩膀受伤,白离给他扒开衣领,不知从身上哪里取出一瓶药油,涂在手掌心,轻轻地给他揉搓。
“疼不疼?”白离问。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白离看到了大片的乌黑,显然伤的很重。
“兰儿,我不怕疼的。”东方不败说。
“你那是能忍,不是不疼。”
东方不败怜爱地把他搂在怀里,他捧着白离的手腕,“也给你自己涂药,别只顾着我。”
“好。”白离咳了几声,对东方不败说,“等见到了叔叔,我必会狠狠给他告一状。你我尚且年轻,对付不了那样的老妖怪,我的叔叔们可不一样,他们心疼我,会帮咱们报仇的。”
东方不败觉得他跟个小孩子似的,揉揉他的白发:“那我就等着。”
-
玉罗刹在集市上遇到萧兰时,险些错认成摩呼罗迦,那时他很想剜掉他的左眼,把他当作摩呼罗迦束缚在身旁。
可是还未等他查清此人的身份,他就主动登门拜访。
玉罗刹这才知道,他来自昆仑山,与摩呼罗迦关系匪浅,而且双目失明,那双漂亮的眼睛,完全是摆设。
玉罗刹心思烦乱,越想越生气。
他等了摩呼罗迦二十年,一直在等他回来。
他坚定地认为摩呼罗迦离开时,对自己仍是有情的,只是怕二人走向难以挽回的地步,才一时想不开,带着玉天宝离开。
他怎么能接受,摩呼罗迦有一个二十岁的孩子!
那不就代表着他刚离开沙漠没多久,就让别的女人怀孕?
可是那个孩子跟他太像了。
相同的发色,相同的蓝眼,唯有那只左眼,与摩呼罗迦的金色眼睛颜色不同。
他的容貌大概是随了母亲,更为柔和美丽,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摩呼罗迦跟别人生的孩子。
玉罗刹妒忌得恨不得想杀了他。
可是又不舍得下手。
尽管萧兰的眸光涣散,眼神与摩呼罗迦毫无相似之处,在那双蓝眸染上泪光时,玉罗刹还是心软了。
他甚至舍不得责备萧兰的残疾,因为摩呼罗迦同样身有残疾。
玉罗刹躲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东方不败带萧兰离开。
这些年来,他常常会来燕北,试图偶遇摩呼罗迦。怕把摩呼罗迦吓走,他甚至从来没有在西门吹雪面前出现过。
那个孩子,倒是显得他自作多情了。
摩呼罗迦早已忘记了他,开始新的生活,只有他仍活在二十年前,不肯走出来。
-
白离被打伤后,躺在床上修养了几日,就被东方不败带着回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的伤好的很快,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的伤迟迟不好,无论喝再多的药,依然会咳嗽,偶尔还会咳血。
东方不败担忧不已,喊了平一指来为他诊治。
平一指开了些药,换了新的方子,就这样修养了半年才逐渐好了起来。
因为本体无法挂机操作,只能白离自己操控,使用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时候都在练功房里修行。
趁着养病的时间,他经常切回本体那边,在据点和基地间来回穿梭,终于认识了江南据点那边的邻居,也终于和花满楼结识,不止如此,他还认识了陆小凤。
陆小凤到处乱跑,偶尔才会过来,方便了白离在几个马甲间来回切换。
这次他从外面回来,竟也过来拜访了白离。
白离只好让萧兰那边系统挂机,把意识留在了据点这里。
他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出。
陆小凤随意地说:“我怎么觉得,每次我过来的时候,你都在睡觉?”
白离道:“因为我的确是在睡觉。”
陆小凤问他:“你白日睡了,晚上还会睡吗?”
白离说:“当然。”
陆小凤竖起大拇指:“只凭这一点,你已无人能及。”
白离好笑道:“确实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不过要是真的论起谁睡得更多,排在榜首的,应当是晴日里晒太阳的懒猫?”
陆小凤说:“我看你就跟那猫儿似的,差不了多少。”
白树端来茶水,放在两人面前,安静地退下。
其他暗卫们全都隐匿在暗处,明面上白离只有白树一个仆人,他仍旧是那副温和的假面,看起来平易近人,非常好相处,就算和花满楼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白离喝了口茶,“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
陆小凤道:“那可就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扑朔迷离的诡谲案子?抑或是惊天秘宝,引得众人相争?”
白离好奇地问:“我记得你前段日子对明教很感兴趣,不知还有没有明教的故事?”
因为明教遍布全国,与诸多势力都有利益来往,也经常和正道起冲突,陆小凤查的案子,有一半都是和明教有关的。就算他不想参与到明教的帮派事务中,也身不由己。
自从白离发现了这点,就经常切过来,主动跟他打好关系。
陆小凤走南闯北,到处吃瓜,消息十分灵通。交他一个朋友,比结交二十几个朋友获得的信息还要多。
最重要的是,陆小凤会自己过来汇报,根本不需要白离主动试探。
陆小凤说:“我听说明教的圣火令只有六块,其中有一块在西域明教教主摩呼罗迦手上,剩下的五块下落不明,很多人都有过猜测。”
其实摩呼罗迦只有名义上有圣火令,其实还是在他的背包里。
真正拥有圣火令的只有玉罗刹和阳顶天,阳顶天已死,白离把他的圣火令收回,所以剩下的五块其实都在他手里还没发出去。
白离好奇道:“什么猜测?”
陆小凤说:“有人猜西域明教属于明教,中原这边或许也有许多门派,暗地里已经归顺了明教。比如风头正盛的日月教,杀手组织青衣楼,甚至还有人觉得,昆仑派也是明教的下属帮派。”
白离笑着摇头:“太夸张了。”
陆小凤说:“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架不住有道理,毕竟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常常在中原行走,跟各个门派都有往来,其中的恩恩怨怨,谁又说的清楚。可是到头来却弄得人心惶惶,互相猜忌。”
白离倒是没想过,明教发展壮大,还能让正道离心。
陆小凤问:“你既然对这些江湖事如此感兴趣,为什么不亲自出去看一看?”
白离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武功,也不懂你说的那些黑话,出门在外危险得很。更何况我也弄不清那些恩怨,就算真的亲眼
见到,也是不明白的。能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陆大侠相交,我已经很满足了。”
陆小凤被他吹捧得飘飘然:“这倒也是。”
白离说:“花满楼还好吗?”
陆小凤道:“你是有多久没出门了?住在花满楼家附近,自己不过去看看他,反而问我他过得好不好?”
白离算了算日子:“大概三个月吧。”
陆小凤大为震惊:“你还真坐的住,独自在小院里,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白树在身边,连个能聊天解闷的都没有,你就不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白离笑笑,“我的床很柔软舒服,永远都不会嫌弃我,在家里睡觉,比在外与人打交道惬意多了。”
陆小凤完全无法理解,拉着他出门,去花满楼那边。
白离没事就在练功房修炼,那边的时间流速跟现实生活不同,他现在虽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却都已有了将近五十年的功力。
再加上暗尊的心法以隐匿为主,白离可以毫无压力地伪装成普通人,哪怕是花满楼都听不出来。
来到小楼时,花满楼立刻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白离,你来了?”
“是我。”
“还有我。”陆小凤道,“你刚才在弹琴?怎么不弹了?”
屋子里放置着琴架,房门和窗扉全都敞开,阳光洒落在上面,看起来通风很好,很舒适的样子。
花满楼说:“一曲已终了,自然停了下来。你若是想听,我再弹一曲?”
陆小凤说:“好啊。”
白离跟着他进屋,自行找地方坐下,看着灿烂的阳光,觉得岁月静好,暂时忘记了攻略日月教的烦恼。
主动挑衅玉罗刹时,白离没有觉得不对,等他养伤期间,从萧兰身上脱离,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这个马甲看似清冷理智,其实情绪非常浓烈。
他有点护短,很在意昆仑山上的人,在知道玉天宝的心结后,一直替他觉得不平,连带着看西门吹雪也很不顺眼。
白离刚扮演萧兰时觉得他冷漠到残酷,忽略了他的情感,现在想想,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本体的记忆中也有和萧兰相处的过程,马甲是他自己,也是他半个儿子。
每当想起拿下日月教的任务,白离就愁的不得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花满楼弹完一曲,问道:“你有烦心事吗?”
白离说:“只是觉得,若是能一直这样惬意就好了。”
花满楼微笑。
51/112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