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道:“那也是对外人强势,谁会在心上人面前拿架子耍威风?”
白离笑了起来。
东方不败去前面主持教内的事务,安排好之后,收拾东西和白离前往昆仑。
昆仑山下聚集了很多明教弟子,他们大多数都认识白离,见到他后
会主动行礼打招呼。
白离含笑点头,任由东方不败扶着他往山上走。
“这条路是当年阳顶天叔叔带人修的,直通山顶,顺着走就好,绝对不会迷路的。”白离说,“昆仑山很高,若是不用轻功,要很久才能走到。”
“你要是累了……”
东方不败眼前一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头顶略过,他警惕地将白离护在身后,目光凌厉:“谁在那里!”
“小兰儿,你这是何时下山的?”
“是韦叔叔。”白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韦叔叔,我早在半年多前就离开昆仑了,莫非你以为我一直在山顶闭关?”
那黑影突然现身,只见是个面色苍白的青衣男子,他打量了几眼东方不败,“这是谁?”
白离说:“这位是河北明教的副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向他看去,见他神色淡淡,好像他们的那些亲密相处都不存在,只是普通的上下级。
但是他忘记了挣开手,两人手掌相握,走动时白离手腕上的小金铃还会发出很轻的响声。
韦一笑道:“那就是自己人了,我乃护教法王韦一笑。”
东方不败没舍得松开手,躬身道:“早就听闻青翼蝠王的大名,如今见面果然名不虚传,蝠王轻功高绝,形如鬼魅,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韦一笑的视线略过他们的手:“既然要上山,不妨同行吧。你们这样走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我来带着小兰儿在前面引路,东方教主记得跟上!”
说完他运起轻功,抓住白离就跑。
他的动作太熟练了,对待白离也非常粗鲁,显然是寒毒发作时,抓人吸血练出来的。
韦一笑动作太快,白离抱紧了他:“韦叔叔,慢些,我有点晕。”
韦一笑冷笑:“你还知道晕。在外面跟男人厮混,连阳教主的丧礼都没回来。这才过去几天,就把人带上山了?”
阳顶天的葬礼,白离是用本体参加的,没有把萧兰弄回来。
他一直把马甲都当成自己,被韦一笑这么一说,就感觉到了来自萧兰的情绪,他咳嗽了两声:“阳叔叔怎么了?”
“你不知道?”韦一笑见他慌张的模样,心中不忍,“这倒也是,阳教主的事并未声张,只有教中几个亲近的兄弟知道。你远在河北,就算有人传信过去,等你收到也已经来不及。”
“阳叔叔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韦一笑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前因后果。
白离的脸上褪去了惯有的伪装,看起来冷漠极了,还没等他开口,冷风灌入口中,白离呛了一下,咳嗽个不停。
韦一笑看他咳得难受,停下脚步,把他放下:“你这是病了?”
白离咳的更厉害了,因为太过用力,蓝色的眼睛里溢出泪水,他擦了擦眼角,软下嗓音:“是被玉罗刹打的,韦叔最疼我,玉罗刹伤我至此,韦叔叔不能坐视不理。”
“这可不好办。”韦一笑苦恼地说,“不行不行,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玉罗刹。且不说他的武功高强,就算看在你摩呼罗迦叔叔的面子上,也不好对他动手。韦叔做不了主,你还是去找摩呼罗迦讨回这个公道吧。”
“唉,就知道几位叔叔里,韦叔最怯懦。”白离说。
“你这小混账!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白离捂着嘴继续咳嗽,手上的铃铛不停地作响。
韦一笑看见那铃铛就心烦,因为白离眼睛不好,平日很依靠听力,绝对不可能主动在身上戴铃铛,这只手刚才和东方不败的手紧紧相握,是谁给他戴的可想而知。
他道:“把这狗绳摘下来,像什么样子。”
白离道:“我就爱戴,碍
不着叔叔的事。”
韦一笑冷声说:“我是管不了你了,回头看圣子知道了怎么收拾你。”
东方不败从后面赶来,看到白离低咳,过去扶住他:“没事吧?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会儿?”
韦一笑说:“这是他的家,回家能有什么事。”
白离自从被玉罗刹打了那一下,身上就一直不舒服。他的肋骨早就长好了,受损的肺脉也已恢复,中间养伤的时候完全康复,就是动不动咳嗽几声。
昆仑山海拔极高,韦一笑带着他一下飞了这么远,白离的确有点喘不过气。
他靠在东方不败身上,轻声说:“韦叔,要不你先去吧,我和东方慢慢地走,也好带他欣赏一下山上的风景。”
韦一笑便不再理他,运起轻功消失不见。
白离抬头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高山,阳光照在远处的雪花山,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睛,贪恋地看着山顶的太阳,意识到不对后,收回了视线。
“还好吗?”东方不败问。
“没事,我们走吧。”
白离主动握住他的手,“你别介意,韦叔平时很好相处的,只是他今日心情不好,说话冲了些。”
心情不好的原因,自然是他没有回来参加阳顶天的葬礼。
但是明教没有把阳顶天的死讯公布,不方便让东方不败知道,白离也就隐瞒了下来。
东方不败说:“只要你认我就好。”
白离手指抖了一下。
东方不败察觉到了他的颤抖,心情不免低落,他假装不知道,表面仍旧温柔缠绵:“冷不冷?我上山时多穿了件袍子,正好可以换给你。”
白离知道他是特地给自己准备的,但还是道:“我不冷。”
东方不败说:“那就等你觉得冷了再换。”
两人在山路上走了一段,东方不败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似乎是在等待他们。
他跟白离说了,问道:“莫非又是你的哪个叔叔?”
白离眯了眯眼,仍旧看不清楚,他问:“那人是不是满头黑发,三四十岁,容貌颇为俊美潇洒?”
“的确是黑发,看不清楚容貌,倒是气质非凡,颇有风采。”
“看来是杨逍叔叔。”白离笑道,“你应该听说过他,杨逍叔叔是教内的光明左使,与右使范遥叔叔并称逍遥二仙。两位叔叔都待我极好,他们幽默风趣,为人开明,应该能跟你相处得不错。”
东方不败笑了笑,带着白离往前走,渐渐看清了杨逍的容貌。
他的确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就算年纪稍长,依旧无损他的风采,反而显得沉稳了许多,不会过于轻浮。
杨逍遥遥道:“见了叔叔也不打声招呼?”
白离笑着说:“逍叔。”
杨逍自山岩上飞下,落在他的面前,对上白离的眼睛,愣了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白离笑道:“叔叔在说什么?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杨逍冷哼一声:“圣子尚未出关,不知你带了客人回来,我暂且代他在此迎接,请吧。”
白离问:“摩呼罗迦叔叔呢?”
杨逍说:“他回山后一直在等你,你许久不来,他干脆去闭关修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谁也不曾见到过他,还得你自己去请。”
白离笑了笑。
“韦一笑说你被玉罗刹打伤了?”
“玉罗刹看我不顺眼,一见面就要杀我。我和东方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伤到了肺脉,修养了好些日子都不见好。”白离垂眸,半真半假地说:“我要是再不回来,以后伤势更重,怕是再也来不了昆仑了。”
杨逍道:“定是你主动挑衅的。”
白离笑了笑。
杨逍说:“萧兰年轻气盛,身体虚弱,这段时日多亏你照顾了。”
东方不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逍说:“你这孩子看着倒是沉稳,有你做副教主,从旁辅佐萧兰管理教务倒也不错。只是萧兰脾气太差,委屈你了。”
白离道:“逍叔,你怎么跟天宝哥似的。”
杨逍笑道:“就算我不说,东方跟你相处的时日久了,难道他看不出来?”
东方不败微笑。
白离气愤又无奈。
来到山顶后,杨逍带着他们进入大殿中,他对东方不败介绍说:“因为圣子闭关,教内的四大法王都是在山下活动,住在山上的只有我,还有五散人。你们来得突然,他们不知在做什么,我已经派人去喊了。”
东方不败道:“有劳杨左使。”
杨逍对白离说:“你先去见圣子吧。”
白离点头,朝着休息室走去。
东方不败潜意识里觉得这地方陌生,白离也没有来过,正想过去扶他,被杨逍拉住。
“圣子闭关的地方是教中机密,除了摩呼罗迦和几个暗卫,唯有萧兰知道,哪怕是我都不清楚在哪儿。”
“失礼了。”
杨逍说:“你倒是对萧兰颇为关照。”
东方不败道:“我与兰儿两情相悦,他身体不好,我自然应该多多照顾。”
杨逍挑眉:“两情相悦?”
东方不败道:“杨左使不信?”
杨逍说:“你这嗓音倒是独特,极少在男人身上听到。我年少时四处游历,倒是见识过不少人,只知道有一种人,身为男子,嗓音如此尖细。”
东方不败握紧了手。
杨逍道:“萧兰是有些小聪明,对人情世故也看得明白,只是他终究没有离开过昆仑山,接触的人不多,对感情一窍不通。若是说你爱慕他,我是信的,他要是真的对你动心……萧兰真的会动心吗?”
东方不败语气冷了下来:“这是我与兰儿两个人的事。”
杨逍道:“这倒也是。”
他不再追着不放,而是请东方不败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又让人取了些瓜果酒水来待客。
东方不败心中忐忑极了。
杨逍的确如兰儿说的那般开明,似乎不会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但是除了他,兰儿不知还有多少叔叔。
一见面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残缺,东方不败在这些前辈面前简直毫无秘密可言。
他们真的会同意兰儿跟自己在一起吗?
就算他们同意……兰儿自己呢?
“放松些,别紧张。”杨逍倒了杯酒,轻松地说道:“圣子为人看似冷淡,实则宽和,只要萧兰愿意,圣子应当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至于摩呼罗迦,萧兰肯定要在他那里告一状,怂恿他去和玉罗刹做个了结,暂时顾不得你。”
“我在燕北的集市上闲逛,玉罗刹将我认成了您,之后一直关注着我,看到我与您样貌如此相像,便要动手杀我。”萧兰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委屈地对摩呼罗迦说。
摩呼罗迦脸色阴沉。
萧兰道:“他以为我是您的儿子,还逼问我母亲是谁,说是要杀死那个女人。我本就没有母亲,又怎可能说得出来?他便怀疑是圣子叔叔……”
摩呼罗迦愤怒道:“罗刹,该死。”
萧兰继续咳嗽,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摩呼罗迦拍拍他的后背:“你别怕,我去,找他。让他给你,道歉。”
萧兰白色的睫毛上带着点点泪珠,他抓住摩呼罗迦的手,温声道:“叔叔会不会觉得为难?”
摩
呼罗迦摇头:“不会。”
萧兰说:“可是,如果他不愿跟道歉,还要把叔叔留下呢?我不想和叔叔分开,要不叔叔还是别去了。”
摩呼罗迦:“他敢!”
萧兰低垂下眼睛:“他分明猜到了我是叔叔的儿子,还出手无情,一点都没有将叔叔放在心上。若是他见到了天宝哥,也定然不会留手。这个人如此狡诈自私,叔叔又宅心仁厚,我怕叔叔被他欺骗。”
白离在本体中撑着手臂看戏,听到这里,温声说道:“你想让摩呼罗迦杀了他吗?”
萧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白离道:“知道你不喜欢他,想替你天宝哥讨回公道,但是玉罗刹终究是明教的人。杀死了他,谁来继任西域明教,为我做事?”
萧兰毫不犹豫地说:“天宝哥啊。”
白离笑着摇头:“刚离开昆仑就被骗光了身上的钱财,把西域明教交到他的手里,我可不放心。”
萧兰也意识到事情的棘手,只能暂且歇下杀了玉罗刹的心思。
他烦闷地抚着胸口,低声地咳嗽。
摩呼罗迦关切地看着他。
萧兰道:“叔叔我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摩呼罗迦摇头:“你不听话,帽子,不戴。”
萧兰说:“我眼睛本就不好,戴上之后更看不到东西了,我不想什么都看不到。”
摩呼罗迦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旁边的蜡烛:“刺眼,才,看不到。”
萧兰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知道错了。”
白离站起身:“走吧,别让客人就等。”
他知道萧兰要带着东方不败过来,切回基地就换上了红袍,银白的面具戴在脸上,遮住自己的面容。
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他的头发已经和这边的人没有区别,但还是习惯遮挡身上的各种特征,把两个身份区分开。
明教圣子的名头太大了,伴随着这个名声的,是各种的利益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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