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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说！”德拉科挥了挥手，像在说一件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画画呢？”
“什么？”德拉科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说，“我也很喜欢画画。”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有点低，面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嗯……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才去学的，但后来发现它也是我真正感兴趣的事。”
“最近怎么不见你画画？”哈利又问。
“你知道，我每天都要上课，晚上还要忙魁地奇训练的事，只有星期四晚上才有空写作业。”德拉科有点恼火，“我还有时间画画吗？”
“不，不，我绝对没有催促你的意思。”哈利连忙解释说，“我只是想说，之前你送我的那幅画，真的很棒。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你自己，我都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以后多画画吧，德拉科，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更多的作品。”
惊喜的神色在德拉科精致的五官上慢慢扩展开来，他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喜欢它？”
“我喜欢。”哈利若有所思地说，“那种蓝叫什么名字？”
谈到自己专业的领域，德拉科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克莱因蓝。一种非常纯净，冲击力格外强烈的蓝，很难找到可与之搭配的色彩。这让它显得有点孤独，像你一样。我当初之所以选择用这种颜料，就是因为我觉得它和你的气质很相似。艺术诞生之初便有最古老而鲜艳的群青，把颜料涂满画板，用深深浅浅的蓝色晕染开，就得到了高贵、深沉的克莱因蓝。”
-01-02 23:52:58
第14章
哈利似乎对他的画兴趣很大，于是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考虑再画一张送给你。”
“真的？”
德拉科转过脸，轻轻咳了一声：“当然。”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不算什么。给我三天时间，我向你保证，下周一准时把画送到你手上。”
进入十一月，霍格沃茨的冬天来临了，寒如冻铁，每天早晨的窗户上都覆盖着一层坚霜，冰冷的风割着手和面颊。天空和礼堂的天花板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戴上了雪帽，城堡里的气温骤降，课间在走廊上休息时，许多学生都戴着厚厚的火龙皮手套。天气冷得出奇，但德拉科没有戴手套，因为那会影响到他作画。在魔咒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所有学生都起身去了教室外面，活动冻僵的胳膊腿，只有他坐着没动。
德拉科握着铅笔，专注地在速写本上打草稿，不时抬起头望望站在走廊上和朋友说话的哈利。哈利一到冬天就很怕冷，他今天披着厚厚的毛皮斗篷，系着一条看起来十分暖和的围巾，面庞像城堡外面纷飞的雪片一样白。只见哈利的朋友戈德斯坦和他说了句什么，哈利急得连比带划地反驳他。一直注视着他的德拉科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低头快速涂抹起来。他鲜少见到这样生动活泼的哈利，纸面上的人物忽然之间拥有了灵魂。
随着本学年的魁地奇杯决赛——格兰芬多队与斯莱特林队交锋的临近，德拉科的绘画进度暂时搁置了，因为弗林特坚持每天训练。斯莱特林的院长里德尔教授的偏向也摆在明面上，他不仅在比赛前一星期免除了斯莱特林队所有球员的家庭作业，还为他们预租了周末两天的球场，使得格兰芬多球队很难找到场地训练。
星期天，作为德拉科的好友，哈利再次受到邀请，去看他训练。斯莱特林队的球员们早已见怪不怪，还有人朝德拉科眨了眨眼睛：“嘿，你的小男友又来了。”
“瞎说什么。”不知是更衣室里太热，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德拉科的耳根有逐渐变红的趋势。布莱奇吹了一声口哨，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看向德拉科的眼神好像在说“不用解释，大家都懂”。
训练开始之前，弗林特照常在更衣室里进行了一番枯燥的演讲。哈利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感到有些奇怪。他们似乎都没把他当作一名拉文克劳，甚至当着他的面讨论起了他们准备在决赛中采用的秘密战术。
“德拉科，我需要你更加注意侧方飞来的敌方球员。抓飞贼是次要的，前期保护好自己，隐蔽身形，不要被格兰芬多队的那两个双胞胎打来的游走球砸中后脑勺。”弗林特望着德拉科严肃地说，“好了，男孩们，出发！”
普塞、蒙太和布莱奇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扛起飞天扫帚，列队走出更衣室。哈利也跟着起身走入寒冷的空气中，准备像往常一样坐到看台上，当德拉科唯一的观众。德拉科不由分说地将他一把按在座位上：“待在这里。”
哈利有些困惑地抬头看着他：“可是这里看不见你。”
“但至少没那么冷。”德拉科语气强硬地说，“如果某人因为来看我的训练而把自己弄感冒了，那我只能说他是天下第一号蠢蛋。”
哈利乌黑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今天的天气晴朗而寒冷，阳光照在德拉科淡金色的头发上闪闪发亮，他捕捉到了哈利的目光，扭过头不再看他。恰好这时他的队长弗林特在更衣室外面大声催促他，德拉科朝哈利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骑上扫帚，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哈利坐在温暖的更衣室里，手臂抱着膝盖，望着户外发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德拉科刚才是在关心他。而且，德拉科本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几乎落荒而逃。
寒风呼呼地刮着，灌进德拉科鼓胀的长袍里，他出了一身汗，球服好似一条湿漉漉的毛毯，冰冷又黏腻，紧紧裹在身上。德拉科伏在扫帚上，牙齿格格打战，对魁地奇的热爱在寒冷的天气面前变得像鼻子呼出的白气一样不值一提。他突然有些后悔加入球队，不然他这时应该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边，喝着香甜的黄油啤酒，而不是在冰天雪地的球场上训练。可一想到哈利还在观看他的训练，期待着他在决赛上大放异彩，他绝不能表现得像个懦夫。德拉科咬紧牙关，驾驶着逐渐慢下来的飞天扫帚重新加速前进。
“很好，”训练结束之后，弗林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很满意今天的训练成果，希望大家记住我说的阵型。保持住这种劲头，小伙子们，我们一定能打败格兰芬多，拿到今年的学院杯。”
“要不要我给他们施点恶咒什么的？”沃林顿脱掉上衣，露出壮硕的臂膀，哧哧坏笑着说。
“我不反对。”弗林特皱了皱眉头，“但是——”
“你希望我们这次能赢得光彩一点。”布莱奇插话道，“我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唉，好吧，”接收到弗林特严肃的目光之后，他耸了耸肩，“我保证不对格兰芬多们做什么。不过……拉文克劳可就说不准了。”布莱奇一改懒洋洋的神色，突然抽出魔杖，盯着哈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德拉科的小男友，你保证不把我们的战术透露出去？”
正在穿衣服的德拉科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哈利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德拉科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在布莱奇看来不过一只虚张声势的大猫，他讥笑道：“哟，看来被我说中了，他还真是你的男朋友？”
德拉科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攥住了布莱奇的衣领，拔出魔杖，尖端戳着布莱奇的下巴，冷冰冰的灰蓝色眼睛盯着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哈利轻轻碰了碰德拉科的手，用眼神劝告他别跟这种人打架，免得自己也被关禁闭。德拉科阴沉着脸，松开布莱奇，却没有放下指着他的魔杖：“给哈利道歉。”
布莱奇瞅了瞅弗林特的脸色，在更衣室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很不情愿地低声咕哝了一句：“对不起。”
更衣室的插曲告一段落，哈利和德拉科一起返回城堡时，空中开始下雪，它们先是稀疏地斜穿树间，盘旋而下，接着山上刮来一阵寒风，雪片稠密地急转着落下，落在哈利的肩上。德拉科一路上一言未发。哈利伸出手，让雪花停驻在指尖，晶莹透明的雪花慢慢变成了飞向德拉科的纸鹤。
“德拉科。”哈利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嗯？”
“我们一起看了雪，是不是也算……”
“也算什么？”德拉科出神地凝视着掌心的纸鹤，冰凉的触感就像哈利刚才碰过他的手。
“没什么。”话到嘴边，哈利还是没能说出口。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对布莱奇说，是的，他就是德拉科的男朋友，但又害怕德拉科听见他的心事。
他很早就爱他而且热烈地爱着他。
-01-02 23:53:01
第15章
哈利曾经对德拉科说过很多次“没什么”，但这一次显然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你不告诉我是吧？”德拉科故意沉着脸说。
哈利被他冷淡的语气吓到了，镜片后面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的不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嗯？”德拉科步步逼问。哈利最近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有时候很明显在逃避他的问题，对，就像现在这样。除了魁地奇赛，他能见到哈利的时间也不多，而且每次见到哈利时，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个戈德斯坦。戈、德、斯、坦。德拉科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令人恨得牙痒的名字。为什么哈利会允许那个人亲昵地揽着他的肩？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如此亲密无间？为什么哈利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却什么也不肯对他说！明明他们才是最好的朋友，戈德斯坦算什么！
雪下得越来越大，没过了哈利的脚踝，他低头躲闪着德拉科的目光，手心有些微微出汗。他是喜欢德拉科没错，可他不想现在表白，德拉科明显对他没有意思，贸然开口的后果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眼角突然瞥见雪地的眩光，哈利急中生智道：“德拉科，我们来做个游戏吧，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什么游戏？”
哈利摘下手套，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捧雪，朝德拉科砸了过去。在德拉科错愕的目光中，哈利脸上闪动着狡黠的笑意，舔了舔干涩的唇。直到又一颗雪团砸在德拉科的外套上，他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了反击。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雪球砸在身上不痛不痒，但几次回合下来，哈利的手指冻得通红，时不时就要揉搓几下冻僵的指尖，进攻速度慢了下来。可那边的德拉科不会放过他，尤其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战胜哈利，然后知道他的秘密。
德拉科不停地朝他扔雪球，哈利逐渐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猛烈攻势，他开始后悔今天穿了这么厚的衣服，碍手碍脚的，动起来像一只笨拙的白熊。常年缺乏运动的体质和经常在魁地奇球场上空驰骋的德拉科完全没法比，哈利喘着气，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
德拉科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扔下手里的雪球，跑到他身边：“哈利！你没事吧？”
“我……我的心脏病好像犯了。”哈利低低地喘息着，垂下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灵动的光芒。德拉科拉着他的手，检查他身体有无大碍，过分紧张的情绪使他错过了哈利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抱歉啦，”哈利在心里说，“我不想输。”
于是他催动魔力，身子一歪，踉踉跄跄地跌进德拉科怀里，德拉科还来不及反应，两人就一起摔在了雪地里。此时哈利趴在他身上，麦秆似的纤瘦身体仿佛有千斤重，像石块一样压在他的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这么重？德拉科吃痛地倒抽一口气，刚才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后背的骨头都要断了，当然，手臂也快散架了，因为摔下来的时候他凭本能护住了哈利，一点也没顾上自己。
哈利毫发无伤。他躺在德拉科身上，佯装疼痛地蹙起秀丽的眉毛，揉了揉胳膊。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德拉科看着他揉胳膊的举动，脱口欲出的诘问硬生生转变成了关切。
哈利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朝他笑了笑：“你说呢？”
“你——”德拉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好啊，哈利，你都敢骗我了。”他从旁边的雪地上随手抓起一团雪，朝哈利扔了过去。哈利一边笑着求饶，一边趁其不备抓起雪塞进德拉科衣服里。
脖颈处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德拉科打了个寒战，他瞪着始作俑者哈利，恼火地说：“你干什么？”
“打败你了，”哈利突然倾身靠近，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德拉科的脖颈上，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挠似的，痒意从骨子里蔓延到灵魂。哈利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望着他那比冬日暖阳还要耀眼的笑容，德拉科不禁有些失神，等他回过神来时，哈利已经牵起了他的手。“走吧。对了，这回是我赢了，按照约定我可以不告诉你。”
“嗯，你赢了。”德拉科重新戴好之前在雪仗中被弄乱的围巾，声音闷闷的。指尖传来陌生的温度，哈利的手比他小，软软的，有点冰。虽然他不知道哈利为什么这么想赢，但刚才心中升起的一点不悦很快被压了下去。有点高兴，又说不上来哪里高兴。德拉科不想承认自己被哈利无意间的牵手行为安抚了，却又抑制不住地翘起了唇角。
两人一起回到城堡，在楼梯上分别时，哈利朝他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残存的笑意。他今天玩得很尽兴，像把压抑了十几年没有释放的天性全部释放了出来。
“明天见，德拉科。”
“明天见。”德拉科注视着他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颊，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之前答应过你，要送一幅画给你，明天就是周一了，放学以后你记得来魔药课教室门口找我。”
“好。”
星期一一整天上课时，哈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平时最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破天荒地在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时就提前收拾好了书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安东尼看他这副坐不住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问他：“你等会下课要去哪儿？”
“不告诉你。”哈利扬了扬唇，眼睛亮闪闪的，迫不及待的心情摆在明面上。下课铃声刚打响，他就冲出了教室，“我先走了，拜拜，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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