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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真的不打紧，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痛的。你的腿怎么样了？我能看看吗？”
“老毛病了，都快好了，只是还要戴着支具巩固一段时间。”
“我想看看，可以吗？”
“好吧。”方闻还是妥协了。还好他穿的家居服裤腿宽松，只要把裤脚卷上去，不用脱裤子就能看见。
“很疼吧？大夫怎么说的？”方闻的膝盖积液还没完全吸收，仍然肿着一个小馒头。
“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开了口服药和药膏，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去刷碗，你歇一会儿吧。”
“我来吧，哪有让客人刷碗的。”方闻推辞。
“你膝盖还没好，别跟我客气。”孔纵听着方闻把自己当客人般见外，揪心地难受，看方闻还想再说什么，孔纵哑着嗓子，低声吐出了两个字，“求你。”
方闻心都化了一半，没再坚持，“好，那你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
孔纵放下水杯，拿着方闻刚收好的碗筷去了厨房。他试了几次都没调出来热水，只能硬着头皮用冷水刷碗，两只手都冻得通红。
不知道是水温太凉还是刚才吃饭吃得不对劲，孔纵刷完碗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地疼。
第88章 道歉（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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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方闻看孔纵面色苍白，铁青着一张脸，额头上还有冷汗，焦急地问。
“没事儿，就是胃不太舒服，待会儿就好了。”孔纵摆了摆手。
“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方闻抽了张纸，帮孔纵擦汗，但是没一会儿，额头就又被冷汗打湿了。
“不用去医院。有热水吗，我有点冷。”
“好，我去弄。你去躺一会儿吧？我床上有电热毯，但是床单什么的不是新换的。客厅地上的是新换的，但是没有电热毯。你想去哪儿都行。”
“好，那我去你床上吧。我今天早上才洗过澡，衣服也都是新换的。”
“我不嫌弃你啊，快去吧，你以前经常胃疼吗？用不用吃药？”
“偶尔会这样，不用吃药，我喝点儿热水歇会儿就行。”
孔纵走到方闻的卧室，脱到只穿内裤，打开电热毯，钻进了被窝。
“喝点热水，尝尝烫不烫。”方闻坐在床边，一手扶着孔纵的头，一手把水杯递到他没什么血色的唇边。
孔纵伸出双手，覆在方闻的手上，喝了一点，“正好。”
“你手怎么这么凉？”
孔纵没答话，方闻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用凉水洗的碗？”
“没有，我用温水洗的。可能因为胃太疼了手才凉……”孔纵面不改色地扯谎。
“我没开热水器。”方闻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哦，我以为开了热水的……”
“怎么不叫我？”
“不想麻烦你，况且水也不是很凉。”
“再喝点儿吧。”方闻又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到，又觉得孔纵太傻，太死心眼，明明叫自己一声就行，非得咬着牙硬撑。
孔纵不再接话，就这样握着方闻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自己拿着。”方闻把手抽走了。
“好。”孔纵愣了一下，心里失落，却没表现出来。
“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据说按压梁丘穴可以缓解胃痛，我帮你按按？”
“好。”虽然两次都是一个“好”字，但是第二次的语调明显比第一次欢快不少。
方闻按照网上说的在孔纵结实的大腿上找到了梁丘穴，用拇指按压着，“这个力度疼吗？”
“还行。”
“其实帮你揉揉肚子应该也能好受一些，但是实在是无从下手，只能这样了。”
“没关系，我已经好很多了。”
“你躺下歇一会儿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医院。”
“嗯，好。”
孔纵缩进了被窝里，方闻确定了位置，帮他把被盖上，手在被里继续按压着。
昨天晚上孔纵就没怎么睡觉，又挨了打，现在还被胃痛折磨，在方闻温暖的被窝里，他就这样皱着眉头睡着了。
方闻听见轻微的鼾声响起，收了手，去外面备课了。
孔纵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起床去找方闻。
“醒了？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你晚饭留下来吃？把中午剩的热热？”
“行啊，我去弄。”
第89章 道歉（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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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了晚饭，方闻边收桌子边说：“我去洗碗，你再去躺一会儿吧。今晚在这儿睡？”
“我——”孔纵本来想说他没事了，他洗碗就行，但是听见可以在这儿过夜，瞬间改了口，“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今晚不想走了，行吗？”
“当然，我刷完碗帮你找牙刷。”
“那麻烦你了！”孔纵要是长了尾巴，现在肯定都摇到天上去了。
方闻哪能听不出来孔纵语气里的雀跃，知道他是想赖在自己这里，勾起嘴角暗自失笑。
“牙刷放在洗手台上了，牙膏没新的了，用我的行吗？”
“可以呀，我不嫌弃的。”孔纵正窝在床上玩手机，听见方闻进来了，立马放下手机，拍了拍床，“来，你也上床歇歇吧，累一天了。”
“嗯。”方闻腹诽：“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你今天还没抹药呢吧？我帮你呀？我帮你吧！我手法很好的，包您满意！”
“行，在你那边床头柜抽屉里。”
“好嘞。”孔纵翻身去找，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鞭痕，“嘶——”
“慢点儿，着什么急。”
“没有，就是忘了。”孔纵傻笑着，挠了挠头。
方闻突然觉得面前这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好像真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傻得可爱。
孔纵找到药膏，在掌心挤了一坨，盘腿坐在方闻身侧，用手指轻轻涂到方闻的膝盖上，温柔地揉搓开来，“痛吗？”
方闻摇了摇头。
孔纵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了一觉，手指早就恢复了往常的温度，甚至比平时还要更高一些。在他的按摩下，药膏很快就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看电影吗？”孔纵提议。
“可以。”
“你想看什么？”
“随便，遥控器也在那个抽屉里。”
孔纵打开电视，翻了几圈，却没找到哪怕一个能看的电影——要么是他不感兴趣的，要么是他看过的。
“我挑不出来，不然看海绵宝宝吧？”
“行。”
孔纵点开海绵宝宝，突然清醒过来：孔纵你是不是猪啊？！这么好的机会，看海绵宝宝岂不是暴殄天物？！
“咳，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存了一个电影，叫《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你看过吗？听说还不错，看那个吧？”
“都行。”
孔纵打开投屏，关了灯和方闻一起窝在被子里看电影。
电影画面明亮艳丽，不加修饰的爱和欲望勾得两个人越贴越近，孔纵的手有意无意地缠上了方闻的胳膊，见对方没反对，还得寸进尺地勾住了他的手，时不时地捏上两下，或者挠挠他的手心。也许是给人扰得烦了，方闻抽手轻拍了一下孔纵的胳膊，“别闹。”
“嗯，好。”孔纵确实该停手了，他今天出门没摘锁，现在和心上人肌肤相亲，下体膨胀却被小小的鸟笼束缚，那滋味真是说不上好受。
方闻看得认真，提议看电影的孔纵却心猿意马，等欲望逐渐平息才看进去。
第90章 道歉（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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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结局不尽人意，梦一般美好炽热的夏天倏忽即逝，两位主人公的感情也止步于此。
有情人未成眷属，而是各自奔赴人生的下一段旅途，寻找自己的最终归宿。
孔纵最看不得这样的戏码，等到方闻开灯的时候，他已经哭成了泪人。
方闻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纸巾递给孔纵，安抚性地摸了摸他赤裸的胳膊，不曾想被孔纵一把抱住。
孔纵扑进方闻的怀里哭了好一阵，直到把方闻的前襟打湿一大片，才啜泣着起身。
方闻被他这么一闹弄得哭笑不得，愣了半晌才有节奏地轻轻拍孔纵的后背，像妈妈哄被噩梦吓到了的小孩子一样。
“去洗漱吧，别想太多。”
“嗯……”孔纵起身去刷牙，看着镜子里眼圈都哭红了的自己，暗暗骂自己没长脑子，为什么不提前查查结局，现在可倒好，本来就没剩多少的脸面，丢了个一干二净。
孔纵洗完脸回来，方闻已经换掉了被他哭湿的睡衣，“我帮你洗衣服吧，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
“没事，我明天用洗衣机洗一下就行。”
“那好吧，麻烦你了。嗝。”
“噗嗤，喝点水，还要热水吗？”方闻看孔纵哭得直打嗝，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不、嗝、不要了。”孔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抓起水杯一饮而尽。
“睡觉吧。冷的话再开一会儿电热毯，记得睡觉之前闭了，容易上火。”
“呵、嗝、好。”
孔纵钻进被窝，还是不住地打嗝。方闻替他掖了被子，关了灯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你去干嘛？嗝。”
“洗漱。”
孔纵眼睛有点干，索性闭目养神，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卫生间传过来的水声里，渐渐地嗝也止住了。
水声停了很久，方闻都没有回来。孔纵下床去找，因为关着灯，再加上初来乍到的他对地形不熟悉，所以小腿在床角狠狠磕了一下。
孔纵弯腰摸了摸，没摸到破皮也没摸到流血。他舒了一口气，疼他不怕，他只怕出血会把方闻的床弄脏。
方闻这个时候已经在客厅地上躺下了，刚想睡觉就收到了申冬冬发来的消息。有一道作业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希望方闻能指点一二。
方闻懒得起身找纸笔，就在手机备忘录里写写画画。
“怎么躺这里？不是认床么？在这儿能睡着吗？”
“没事，我还有点事要用手机，怕影响你睡觉。”方闻手里拿着手机，借坡下驴地扯谎——他的真实想法是觉得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尴不尬的，同床共枕有些不合适。不忍心让孔纵出来睡地板，只好自己将就一下了。
“没关系的，你上床睡吧，地上多硬啊——还是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啊，那你就直说，我睡地上好了。”
方闻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这个傻大个怎么突然开窍，竟然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这窍开得却不合时宜，导致现在方闻骑虎难下，怎么说都不合适。
第91章 道歉（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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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起来吗？我抱你？”
起来倒是能起来，只是现在左腿不敢弯曲，也不敢受力，想要起身就得先趴下再靠右腿和胳膊撑着，屁股朝天地爬起来，这姿势实在算不上美观。
方闻没有扭捏，当即拉开被子张着双手应了，“嗯。”
他心中已经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孔纵没想到方闻答应得这么痛快，喜出望外，一手从腋下穿过去托着后背，一手托着大腿中部，给人公主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孔纵想展示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气概，还是他单纯地预估错了方闻的体重，方闻被抱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被扬飞了。
这不是他的错觉，事实上，因为孔纵用的力实在太大，方闻差点被他悠出去，被结实的胸膛挡了一下才没有造成惨剧。
方闻越发觉得孔纵像个毛头小子了，做事情毛毛躁躁的，跟成熟稳重一点儿不沾边。
“嘶——”孔纵伤痕累累的胸膛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不好意思，劲儿使大了哈！你怎么这么轻......”
“疼吗？”方闻没接茬，而是一手勾着孔纵的脖子，一手在孔纵的伤痕上轻轻描画。
“不疼，没事儿！那个，我能和你睡一张床吗？我晚上睡觉很老实的。”
“好吧。”
“那你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睡外面吧。”
孔纵把方闻放到床上，这回倒是知道慢慢来了，没一下把人摔下去。
“你去把客厅地上那个被拿来，各盖各的。”
听到这话，孔纵的脸一下就垮了，“哦，好吧，我们的双人床中间隔着一片海。”
“什么？”
“没什么，歌词。”
孔纵取了被子回来，方闻已经给自己裹得像春卷一样，“睡吧，晚安。”
“晚安。”
方闻关了灯，孔纵在黑暗里偏过头偷偷看他。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后，能看清他五官的轮廓，“真好看”，孔纵心想。
孔纵听见方闻的呼吸渐渐慢了下来，均匀地吸气呼气，偶尔还有一两声鼻鼾声，知道他可能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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