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康王已经娶妃,看来魔法打败魔法的作用不行了。时昭心道。
“邑临,休要胡言乱语!越说越离谱。”夏承臻喝道,“虽然我们是江湖人士,也不代表皇家之事可以信口胡诌。你且知这里没有皇家耳目?”
“啊?”时昭赶忙摆手,“夏伯父,我不是。”
夏承臻哭笑不得:“不是说你。”
说罢又对夏邑临道:“我们能知宫闱之事,焉知皇家不能知江湖之事。康王已然立太子,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事说事也就罢了,休得胡言!”
夏邑临被夏承臻训得红了脸:“师父教训得是,徒儿知错。”
“皇帝已经立太子了?”时昭很是诧异。虽说他一向不关心朝政,但像立太子这种大事肯定是会传得天下尽人皆知的。怎么他不知道呢?
不过这样也好,听说皇帝近年来身体不太好,太子定了,以后那些皇子也没什么好争夺的了。对齐王和文家来说可能不公平,但对老百姓来说,要的不就是一个平稳安定的天下吗。
朝堂动乱,遭殃的第一个还是普通百姓。
“是啊,就是前日下的诏书。想必你在赶路途中,故而不知。”夏邑临道。
时昭想想也有道理,青州地处边关,远离中原,皇帝的诏书传到这边要点时间。夏承臻他们别庄遍地,耳目众多,消息自然是来得快些。
“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乌龙,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罢官去职都没有问题,皇上也不至于要抄文家的家吧?毕竟皇帝以前不是最宠爱齐王的吗?”时昭感慨道,“况且,这跟谋逆有什么关系!”
都到天家无情,今儿算是见识了。什么罪名都能往上安。
“皇家之事,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皇帝不想做那么绝,宋贵妃也不肯放过啊。这个女人特毒了。”夏邑临又忍不住了。
“邑临,你那是偏见!”夏承臻又呵斥道,“让你别议论未来的君王,你又在那里编排未来的太后。你有几颗脑袋?”
夏承臻今日真是快被这个乖徒儿气死了。这孩子以往什么都好,现在也什么都好,就是遇到齐王康王宋贵妃的事就炸毛。
时昭很好奇夏邑临为什么会对宋贵妃和康王,哦,不,现在已经是太子了,有那么大的偏见。但眼下的气氛显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夏承臻训完夏邑临对时昭道:“单是这样或许皇帝还能留个余地,但据说齐王与文家大公子文征往来密切,好像两人有情。如果齐王真是双儿,隐瞒身份坐上皇位。以后天下是姓皇甫还是姓文那就不好说了。在皇家眼里,岂不等于谋逆?”
“况且,哪有双儿继承大统的!面对这种情况,皇帝不抄文家的家都说不过去。文家有此下场也不冤。”
夏承臻末了补充道,说完还瞪了夏邑临一眼。
“师父——”夏邑临有些不满地喊道。
“行了,这事就说到这里,以后再也不要提。出了这个门,大家都当什么也不知道。”夏承臻叮嘱道。
时昭也觉得这种事就当没听说过,或者拦在肚子里比较好。所以对夏承臻的说法一点意见也没有。
见夏邑临不再多言,夏承臻又对时昭道:“你父亲让你回水城避风头是明智的。这种朝堂之事,没有对错,只有站队,除非陷害你父亲那人在官场栽了跟斗,或者他在朝中也有仇敌,且愿意帮你翻案。”
“你父亲之事急不得,当务之急是要先确定仇家是谁。即便一时报不了仇,也能躲过一些暗箭。你放心,此事我会帮你留意着,日后你若有事,也可托人传话送信到云湖山庄在各处的别庄。能帮的,我云湖山庄一定鼎力相助。”
听了夏承臻的这翻分析,想起母亲此前的教诲,时昭也能平静对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也不争这一时。
对于夏承臻的承诺,时昭更是感激得无以言表,只能拱手行礼:“谢谢夏伯父。”
夏承臻爽朗地笑道:“以你我两家的交情,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好了,现在我们去看看给你准备的马车。”
因为时家车队的马匹都或死或伤,车厢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夏承臻把他们的马匹都换了,还让匠人给遇袭受损的车厢重置、加固。
夏承臻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我山庄匠人手艺不及你父亲,你就凑合用用。”
时昭赶忙致谢,口称“哪里”。
第二天一早,夏邑临受师父之托,戴了几个山庄弟子护送时昭一家启程。
临走前,夏承臻取了一个瓷瓶给时昭:“这个瓶子里是剧毒,抹在暗器上,只要对方见了血,必死无疑。如今你父亲既然已经不在,你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若是日后再遇到密林中那等事,千万不要手软。”
时昭听了吓得连连摆手:“夏伯父,我只想听我爹的话,回到水城老家踏踏实实学会先父的手艺,照顾好我娘,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些东西,我应该用不上。”
最主要的是,时昭自己并非武林人士,他也不可能向武林人士那样快意恩仇。
夏邑临在一旁噗嗤笑出声:“师父,您别吓着时昭小兄弟。到底曾是庙堂之后,怎会像我们武林人士这样快意恩仇。”
夏承臻将伸出的手收回,看了看眼前的瓷瓶:“这个瓶子对时昭小儿来说有这么可怕的吗?”
说着又望了望时昭,有些发愁:“那你以后怎么保护自己?就你那点功夫,你爹的仇人真要害你,来两个高手你就废了,且不说你还有个老娘要照顾。要是仇家再来寻仇,你可咋办哟。”
时昭忍不住小声辩驳:“我娘不老。”
时昭的娘,丈夫一生未纳妾,不用跟别的女人或者双儿争宠;也不担心别得女人或者双儿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争家产。在丈夫去世之前,她一直过得很舒心,的确不显老的。
三十□□的人,看着像才三十出头,只是最近因丈夫去世,看起来憔悴了一些。
夏承臻摆摆手:“现在不是争论这个老不老问题。”
时昭只得闭嘴。
夏承臻想了想,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瓷瓶道:“这个不用见血的总能拿着吧。这是我们云湖山庄研制的独门麻药,给暗器喂过之后,只要破了皮,保证当即倒下。呐,要是再遇到前几日密林中那等事,只要把人麻倒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拉着你老娘跑路了。”
又是老娘!
时昭都不敢去想自己娘亲听到夏伯父这话会如何去想。虽然他觉得这玩意对自己估计也无甚大用,但为了不让夏承臻再管自己娘叫老娘,时昭马上决定留下它。
“谢谢夏伯父。”时昭赶紧接过瓷瓶道。这夏伯父一把年纪,有时候还跟个老顽童一样。
“这还差不多。”夏承臻豪爽地笑道,又唤人拿来一盒飞镖递给时昭,“有了药,这暗器怎么能少呢。拿着,记得给它们喂药。当然,你也不要乱用。这飞镖都是有门派印记的,咱云湖山庄不怕人寻仇,但也不要随便结仇。”
“时昭谨遵伯父教诲。”时昭还是很受教的。嘴上如此答,但心里却在想,这东西最好永远也不要派上用场。
“嗯。甚好,甚好。”对于时昭如此受教,夏承臻很是受用。
可惜时家三代单传,他爹就他这么一根独苗,还留下遗言让他继承父志做木匠。不然他真的很想收下这个徒儿。
这孩子,比他山庄多少嫡系弟子悟性都高,根骨都好。
不入江湖不练武,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有没有被惊道?
红包依言奉上。
夏邑临以后会为他今日之言付出代价的。
第30章 归乡
启程后, 夏邑临骑在马上边走边道:“已经有弟子前去下一个别庄通传过了。庙堂、民间、江湖本就是三个世界,为了不因我们的护送给你引来武林仇家,招来别的麻烦, 别院的弟子都会是乔装护送你们。平时你们交谈中,也尽量不要泄露云湖山庄的身份。”
“等过了我们云湖山庄的地界,会有至三门的人接应你们。出了他们的地界,他们也会委托别的门派,直到把你们护送至水城。”
“多谢邑临哥。”时昭很是感激。
夏邑临多年前曾传授过他武艺,两人年龄相差无几,他对夏邑临有种亦师亦友的感情在里面。
因夏承臻的委托, 时昭在各路武林人士的护送下, 在一月之后顺利到达距离水城仅一县之隔的嘉裕县。
进县城的时候, 时昭与乔装打扮, 护送他们最后一站的武陵派弟子商量, 能否麻烦他们在此停留了两日, 他要在嘉裕县请几个工匠。
武陵派弟子虽想不通时昭修缮房屋为何要在嘉裕县请工匠,而不在水城请,但江湖中人难得过问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也不在乎这一两天的时间,很爽快的同意了。
于是时家车队就在嘉裕县停留了两日,直到时昭请好工匠才又启程。
两日后, 时家车队抵达水城。
在水城县北城门外,时昭与护送他的武陵派弟子道别。
因为在路上多麻烦了别人停留两日, 时昭说要在县城酒楼宴请他们,感谢他们一路以来的护送。
武陵派带头大弟子拒绝了时昭的好意:“时公子好意我和同门心领了。人在江湖, 门派之间哪能没些仇家。为了不打扰你以后的平静生活, 还是不用了。毕竟江湖与民间实在是两个世界。”
时昭能感觉到这事他们的肺腑之言, 其间确实有太多差异,遂想用银两答谢。武陵派弟子也拒绝了;“时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武陵派说欠着云湖山庄的人情,哪能再收礼。”
倒是其中一人嘴快道:“听说你们时家木工手艺了得,要是能给个小玩意,我们就却之不恭。”
时昭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还好以前自己先来无聊做的一些东西他挑了一些带走,如今正好相赠。
护送他的五个武陵派弟子拿着时昭赠送的木梳、酒壶、花篮等小玩意,很是欢喜。拿到木梳的武陵派弟子道:“甚好,我正愁着下月师妹生日不知送师妹什么好,这不礼物就来了。时家手艺千金难求,我这礼物肯定是独一份的。”
见自己做的东西别人喜欢,时昭心里也很开心。与武陵派弟子道别,时家的车队排队接受进城查验。
武陵派弟子则在城门外候着,等时家的车队进了城才离去。
水城是西南一个山区县城,商业远不及青州繁华,但在县城里倒也热闹。这里山清水秀,倒是比青州多了许多绿意,难怪父亲时时怀念。
按照父亲留下的地址,时家老宅在县城南边距离县城大约五六里地的荷塘村。时昭他们从北门入城,待会还要从南门出城。
入了城,已是晌午十分,时昭先找了个酒馆安排一家人用膳,把马托付给小二喂养。
进了水城城门,就算是到了故乡,连日来一家人的奔波劳累好像也到了尽头,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如今现状,也不分什么主仆,大家都在一张临窗的大方桌上坐下。小二过来询问要点什么菜,时昭问了店家都有什么菜式?有没有不辣或者少辣的菜式?
因为他记得,水城一带喜欢食辣,而青州那边饮食好咸,却不吃辣。
时昭虽在青州府长大,但因父亲是水城人,水城隶属云州,父亲习惯老家的饮食,所以家中也请了会做云州一带菜式的厨子,在家做云州的菜式。
家人在父亲的影响下,多多少少也能吃点辣,只是没有父亲那么能吃罢了。
而家中奴仆,除了买回被长途发卖的奴才,大多是青州府本地人,基本食不得辣。以往在时府,主人和下人的饭菜是分开做的,所以饮食互不干扰。但现在一桌同食,倒是要照顾下不吃辣的仆从。
小二挠了挠头:“客官,你这可有点难为我了,咱们这地儿都喜欢吃辣。”
最后还是掌柜的过来,给他们推荐了几道不辣的菜式。并道其中几道辣的菜式也可不放辣做,只是味道可能会差一点。
言下之意是改了做法,吃的时候不要找茬说他们酒楼菜式不好就是了。
眼下能吃最重要,时昭点头同意,小二便往厨房传话做菜。掌柜留下攀谈道:“客官不是本地人?”
时昭道:“我这是归乡,只是自幼随父生长在他乡,饮食难免有所改变。”
他不想让冯二他们为难,并不言是家中以往的仆从不能吃辣。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掌柜道,“不过咱们云州菜式一绝,不会吃辣可就少了许多口福。客官既然回到故乡,还是要早日习惯咱们水城的饮食才是。包您大饱口福,不后悔。”
掌柜说到后面摇头晃脑,很是满意家乡美食。
时昭点头笑称:“有理。”
店家动作还是很快,没过多久,时昭要的酒菜就上齐了。赶了半日的路,大家都饿了,没有多余的话,上了菜就开始吃。
虽然刚才掌柜的那些话有点说教,时昭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云州菜式的确很绝。真是鲜香味美,就是真的有点辣。那怕是微辣的菜,有的吃起来,他这种在青州府算是能吃辣的人,也是辣的吐舌。
幸好他此前没听掌柜的,说微辣一点也不辣,完全没必要单点不辣的菜,执意点了些完全不辣的菜。
一家人正吃得欢快,就听到楼下街道原来隐约的叫骂声越来越高昂,随后还伴随打斗声。艾叶不明所以,觉得好奇,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窗外张望。
“少爷,下面打架呢。”艾叶有点害怕。
“无事,我们的车马小二说都牵进院子了。”时昭道,说着却也忍不住朝外张望。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冯二他们也觉得惊奇。
临窗的另一桌客人中的一个摇着扇子道:“两个跑车的,因为一文钱的人力费打起来了。”
“因为一文钱还能打起来?”哪怕冯二一直都给时家做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桌客人先前也听到时昭和掌柜的交谈,知道他们是外来归乡人士,便与冯二道:“你们从外地回来,可能不知道,水城去年遭了旱灾,庄稼欠收,官老爷们又不怎么管事,大家日子都过得不容易。那些只能出卖苦力的人,哪个不是一文一文这样赚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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