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人想来与上次行刺他的是同一个人派出,不然他们怎么会采取迷烟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分明是知道自己会武功,且武功还不弱,想以最小的代价成事。
时昭从看见瓦缝中伸进的竹管,用手中的布巾捂住口鼻。
屋外的动静大了起来,是自己设计的机关与屋外之人较量了起来。不久便听到箭镞扎进□□的沉闷声。
看来贼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时昭在屋内已经明显感到有人受伤,但不速的闯入者却没有撤退的意思。
时昭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动作还算迅速,在这些人到达之前,完成了宅子的机关设置。那段缺了的围墙,却是他机关的重要布防。
过了半晌,那贼人想着屋中之人应当已经中招,翻身下房,遂用手中大刀挑了门栓,推门进来,走在时昭床前,举刀砍去。
一刀下去,贼人惊觉不对,正要逃跑,却被时昭拦住去路。时昭想抓个活口,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对自己下黑手。
两人打斗起来,此前去解决时母和艾叶的刺客扑了空,听到时昭房内传来的打斗声,赶忙前来支援。时昭踩下机关,另外两人落入陷阱,时昭便专心对付面前之人。
没想到前来袭击的黑衣人不止三人,对付母亲和艾叶的两名刺客落入陷阱之后,竟被院子外放哨的两个黑衣人躲过机关袭击救走。
那处的机关因对付先前的闯入者攻击过一轮,武器预备不足。而与时昭缠斗之人因脱身不得,未受伤的两个黑衣人看出时昭意图,在时昭无暇他顾的之际吹来银针取了与时昭搏斗之人的性命,旋即离开。
见与自己缠斗的黑衣人已死,时昭毫不迟疑,身形一晃便追了出去。
云湖山庄武功有自己的独门绝技,轻功更是见长,加之熟知机关所在,不用躲闪,时昭追出去在院墙外不远处便截住了因躲闪机关,还有两个受伤同伴的连累刚刚逃出的黑衣人。
那两个未受伤的黑衣人放下受伤的同伙,双方打斗起来。一时间,这个安静的乡间小道上忽然刀光剑影。
就在双方以性命相博时,几个饱受惊吓的声音打乱了这场打斗。
原来是小河对面的堂三叔一家听到时昭家这边的声响,幸灾乐祸时昭是不是又是得罪了谁,抱着拱火的心里前来看热闹。
他们原本想联合来找时昭麻烦的人共同对付时昭,只是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完全超出他们认知的场景。
刺客见现场还有第三者,手中的刀剑转了个方向,直奔堂三叔一家的藏身地而来。眼见刺客的刀剑就要刺穿自家儿子的喉咙,堂三叔吓得整个人都呆住,失了声。
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时昭手中对准另一个黑衣人的剑毫不犹豫的转了个方向,截住刺向他们的黑衣人刺来的一剑。
他们没死,时昭却因救他们露出破绽,胳膊挨了一剑,鲜血直流。
堂三叔一家吓得惊叫不已,时昭手中宝剑点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了一把受伤的地方,抬眼一看,满掌的鲜血。
见他受了伤,此前受伤的两个黑衣人中伤势较轻的那个也拔刀围了过来。对时昭形成三人围堵之势。时昭来不及多想,自怀中摸出一枚飞镖,朝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飞去。
因他受了伤,飞镖失了准头,刺客没有被飞镖夺去性命;也没有立刻被麻晕倒下。但中标镖的刺客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头晕目眩。
“大哥,这飞镖……有毒。”被飞镖击中的刺客断断续续道。
被叫住大哥的黑衣人见状,犹豫片刻,转身驾着被飞镖击中的黑衣人,另外受伤较轻的那个黑衣人拉着腿部受伤的黑衣人骑上他们预留在不远处的马匹,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时昭胳膊受了伤,还不知刀上是否有毒,他并没有再追,而是转身走向路旁草丛中的堂三叔一家。
他的身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刚才与刺客交手时,脸上又溅上了被同伙杀死的刺客的血;而此时他的剑尖上也淌着血。在微弱的月光下,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可怖。
“啊——”堂三叔家的小儿子最先崩溃,惊叫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堂三叔强撑着胆子问。
他刚才可是瞧见了,时昭这娃儿,一飞镖出去,就结果了一个黑衣人的性命,那黑衣人还说他的飞镖上有毒。
这人以前在外面干的啥营生?太可怕了!之前他们一家是怎么有胆子招惹他的。
时昭举起宝剑指向他们,剑尖上,一滴鲜红的血滴落下去,落到草丛里不见了。
“啊啊啊——”堂三叔也忍不住闭上了眼惊叫起来。
他无法起身,坐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地我不要了,院墙你也尽管砌,我们保证不推了。我以前说的话,你就当我是放屁,我求你不要杀我。好歹我们也是本家,是叔侄啊!”
时昭把宝剑放在堂三叔面前的草地上,擦了擦宝剑上的血迹。
“这里的草比较深。”时昭淡淡地道。
说完时昭将宝剑插回剑鞘里。
堂三叔一家感觉自己鬼门关走了一趟,连滚带爬地走了。
黑衣人逃了,堂三叔一家也吓得落荒而逃。时昭原地站了片刻,回到房内,扯下死在自己屋里黑衣人脸上的面纱。
是他未曾见过的面孔,浓眉大眼,肌肉遒劲,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这人绝不是衙门中人。
想要陷害他的人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时昭丢开刺客的蒙面黑纱,将机关重新隐藏。
随后他调整了一下未受损的机关,补充了箭羽、暗器。重点布置了自己房间的机关,防止黑衣人去而复返,前来抢夺尸体。
然后前往马厩牵马。
发生如此大事,自然是要报官的。
此事涉及青州府府衙官场,可不是什么乡邻打架。以时昭的理解,县令应当不敢随意处置。
报官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时昭更希望借助官府的威力,来震慑一下当地那些对他心怀不轨的人。他可不想总是生活在总是被人找茬的生活当中,让母亲和艾叶跟着自己受累。
出门前,时昭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下。一路骑马颠簸,受伤的胳膊血还在不断外渗,时昭都感觉到有些头晕。
还好时家距离水城县城不远,在时昭体力不支时,时昭终于赶到了县衙。
进城门时,守卫得知他是来报官的,验了伤后给他放了行。怕他晕倒还派了个兵卒陪他前往衙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住他。
在县衙门口,守城的兵士帮他击的鼓。
听到鼓声打着哈欠开门出来的捕快,在再度见到深夜前来报官的时昭时,一下子就精神了。诧异地问:“怎么又是你?”
随即看到时昭肩头渗出的血迹,赶忙喊道:“捕头,不好了。这人还受伤了,伤得不轻。”
县衙崔捕头听到喊声出来看到时昭的伤势,沉稳地对手下说:“把他扶到大堂去。另外的人去请师爷。”
看到衙门里有人出来接待了,守城的兵士才离去。
过了两刻钟,时昭的伤口被县衙师爷处理好,终于止住了血。师爷又给他喝了一碗红枣莲子汤,时昭脸上的血色才慢慢回来。
“说吧,这次又怎么了?”崔捕头问。
他觉得这刚从外地搬回来的小少爷是不是以前的公子习气太重了,回到农村跟谁都处不到一块。上次报官人家动锄头扁担,这次人家直接动刀。
还是给时昭包扎伤口的师爷插了句嘴:“这位小公子受的是刀伤。”
崔捕头道:“我知道,是刀伤,师爷方才包扎时不是说过吗。”
师爷扔给他一个白眼:“不是农村切菜砍猪草的刀,甚至不是杀猪刀。”
“那是什么刀?”崔捕头很好奇,“剔骨刀?”
“我看你欠你媳妇给你剔骨头了……”师爷没好气的把手中刚才给时昭清晰伤口的纱布扔给崔捕头。
时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人因为他的伤是什么刀伤的斗嘴,忍不住自己开口解释道:“是武林人士,或者刺客?死士?的刀伤的。”
“什么?”县衙捕头一改此前慵懒的神色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第42章 有情香
师爷没好气地道:“他说的没错, 这刀伤从伤口形式来看,是武林中人用的制式刀刃所伤。创口平整,伤口极深, 不是寻常农家刀具所为。”
说罢又望向时昭,语气目光都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说你运气不好。伤你这刀上是喂了东西的,但我查验又不似毒药,倒像是有情香。”
“嗯,也好像不完全对,除了有情香,好像还有一种东西。应该是两种东西的混合物。不过有情香探得明显, 另外一种药物不明显。但是可以肯定没有性命之虞。”
时昭不解:“什么是有情香?”
崔捕头捏起师爷扔给他的带血的纱布看了看, 又望向时昭, 目光一点也不比师爷简单:“你挺能的啊, 不但得罪乡邻, 连武林人士也得罪了。说吧, 他们又霸占了你家啥?惹得武林人士都动了刀。”
“.……”
时昭不知这崔捕头怎么这么能想。上次跟堂三叔家的争执报官时他就领教过这人的脑洞,没想到这人的想象力比自己此前的认识还要夸张。
崔捕头想了想又道:“不对哦,师爷说砍你那刀上喂了有情香。这刺客还挺变态的, 是要你死,还是要你人啊?你是辜负了人家武林女儿还是双儿的情义,人家来报复你的?”
“不是……”
时昭想辩解, 崔捕头又打断了他,捉狭地笑了笑, 说罢又低头仔仔细细地把时昭瞧了一遍:“模样是个顶个的好,的确有这个本事。”
随即立起身道:“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呀, 不要仗着自己相貌英俊, 风流倜傥就到处沾花惹草。你看这下招来祸事了吧。”
时昭没来得及说一句完整的话, 崔捕头是一句接一句的。
他以前只觉得这崔捕头只会和稀泥,没想到他这么能想象,关键是还能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这说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搞得时昭都忍不住一会反省是不是自己为人处世太差了,世人都要跟自己过意不去,都要来霸占点自家家产;一会又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在哪里沾花惹草了,又被人追杀。
“不是,他们应该是我仇人派来行刺我的。”时昭说出这话,才打破崔捕头的封印,感觉自己为人处世好像没那么糟糕。
“知道,情仇也是仇。”崔捕头道,“这仇可大着呢。不是有句话道‘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时昭总觉得这句话哪里用得不对。不过他没工夫和崔捕头瞎扯,感觉这衙门里的人都不干实事,这是拿自己消遣呢?
“什么是有情香?师爷可有解药?”时昭想起刚才师爷所言,这关乎自己身家性命,一定要问个清楚。
青州府的仇家多次找刺客来刺杀自己,在刀剑上用毒一点也不足为怪。
娘还要自己奉养;艾叶也还要依靠自己;爹的仇也还没报;还有远在青州的姐姐……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得把这毒药搞清楚,看看有无法子可解。
师爷吓得大惊失色:“我可没有这解药,你这是药劲上头,开始说胡话了吧?”
崔捕头看着他好笑:“有情香,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这玩意要什么解药?师爷哪怕文弱一点,那也是顶点立地的六尺男儿。你要解这药性,找也得找姑娘和双儿啊。”
“崔世成,你找死?!!”师爷说着,抓起身旁的东西胡乱朝崔捕头丢去。
“哎,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嘛?”崔捕头叫道,师爷砸向他的东西大部分被他借助,还有个别漏网之鱼砸到身上,赶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时昭觉得很懵,“开什么玩笑。”
那些人绝对都是青州府陷害父亲的仇家派来的,只是他们的刀上要喂药也只会喂毒,喂□□是怎么回事?
还有,衙门里这些人,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工作的吗?嘻嘻哈哈的,哪有半点衙门差人的样子。简直浪费朝廷俸禄。
“是真的。”师爷肯定道,“我医术不敢说多高明,但这个有情香,还是这云州本地青楼姑娘小倌常用之物,这么常见之物还是能验出来的。”
时昭感到很荒谬,他活动了一下身子:“那我现在怎么感觉无事?”
师爷想了想道:“你中的这种有情香本身发作就比较慢,加之好像里面还混了一种其他药物,有情香暂时被压制了药性。你伤口又比较深,伤痛抵消了一部分药力,所以药力发作没那么快。不过……”
“不过什么?”时昭当听师爷讲故事。
“不过发作的越慢,一旦发作起来,后劲也就越大。”师爷道,“娶媳妇了吗?娶了就不打紧,没娶赶紧娶一个,免得要用的时候等不及。”
真是越说越离谱,时昭不想再接师爷这个话茬。他转向崔捕头态度很严肃地道:“真是仇人,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的那种仇人。”
时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不掩饰的浓浓恨意。
“你的仇人?请江湖人士来刺杀你?”崔捕头狐疑地望着时昭眼中的恨意,“你可知道,江湖和民间可是两个世界,武林人士谁吃饱闲得杀你一个还乡的木匠。”
而且还在刀上喂□□。
这一句崔捕头没说,因他觉得时昭眼里的恨意不像假的,但若真是刺客来杀他,为何刀上抹的不是毒药,而是□□呢?
好吧,又是被鄙视的一天。
“那么加上庙堂呢?” 时昭恨声道。
崔捕头把自己的椅子搬得靠近时昭些,在时昭椅子正面坐下,表情终于严肃了一点:“好好说道说道。”
眼里却藏着忍不住的兴奋。
时昭有些不解地望着崔捕头那一脸兴奋的神色。但眼下别人为官,自己为民,这事也不可不报官,还是将在晋州府河川县境内遇袭一事和父辈遭人陷害一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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