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时昭觉得可行,和艾叶一起从院子里找了些以前残留下来的花盆洗净,把兰花种上,搬到屋子里。
栀子花本身有花盆,直接搬就可以了。
原来艾叶是打算在院子里的小径两旁都种上兰花草,如今只能先种到屋子里了。
“少爷,我听人说,这种兰花草咱们这里的山林到处都是。不如改日我们上山去找找,还不用花钱,就是费点功夫。”艾叶提议。
“没问题,明儿上山去看看呗。”时昭应道。
艾叶想起自家少爷肩上还有伤呢,忙道:“不急这一时半会,改日再去也成。”
时昭想起自己肩头的伤,答道:“好,咱们先把围墙砌起来。”
“砌围墙?”艾叶有点不放心,“他们要是再来推咱家围墙咋办?”
时昭翘起嘴角:“不会了。”
艾叶不解,一脸疑惑地看着时昭。
时昭摸摸他的脑袋:“少爷吉人自有天助。”
艾叶听了很高兴:“那就好,以后家里就安全了。”
现在围墙没有全部垒上,附近几十丈内又没有人家,晚上他路过院子时,总是有点害怕。
忙活一阵把花收拾好,也到做晚饭的时间。时昭是不会做饭的,但家里的花菜苗也得趁着夜晚栽下,这样有一晚上的缓和时间会比早上栽更好。
时昭也是不会种花菜苗的。
时母道:“艾叶去种菜苗吧,昭儿给他打个下手,今晚娘做饭。”
“你注意点胳膊。”时母又不放心地提点道。
时昭有点不放心:“娘,你成吗?”
时母道:“刚嫁给你爹去青州府那会,他吃不惯北方菜,我也没少做。去吧,娘行的。”
时昭有点难过,无意中又提起了父亲,让母亲平白难过了。
种菜苗时,艾叶惦记着自家少爷肩上的伤,根本不让时昭插手。时昭差不多算是在一旁当了大半个时辰的监工。
晚上吃饭时,时昭对艾叶道:“我那屋子先晾几天,今晚先去你房中挤一挤,明日把客房收拾出来,我再搬过去。”
艾叶愣了一下,自然是应好。他低头扒饭,耳尖却是红红的。
时母见此场景,今日心里生起的那点思绪就更多了。
那艾叶在儿子面前这般忸怩作态,实在不像一个汉子的行径。加之那风一吹的就要倒的小身板,不得不让时母心生疑虑。
可时母自从早间车厢里吃钉钉糖心生疑窦后,今日已经悄悄盯着艾叶眉间瞧了好多次,也没瞧出孕痣的痕迹来。终是欲言又止,没说什么。
时昭浑然不觉饭桌上的暗流涌动,夹菜,吃饭,吃得可香了。
今日又是忙碌的一天,中午又在天和观忙着,午饭一家人都是随便买的饼子对付的。他一个身长八尺的高大汉子,吃那么点东西,这会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足足吃了两碗饭才放下饭碗。
晚上入睡前,艾叶问时昭:“少爷,我们明儿要去找匠人来砌围墙吗?”
“去。”时昭很干脆地道。
除了请匠人砌墙,他还要去县城找药房抓点药。师爷给他的药材有限,今日忙着请道长除祟,明日得去抓药回来,不然就青黄不接了。
“那我也去。”艾叶高兴道。
“带你去。”时昭笑道。
这时门外传来时母的声音:“昭儿,你睡了吗?”
时昭赶忙起身:“母亲,孩儿不曾睡着。”
说话间赶忙起身去给母亲开门。艾叶听到问话,也赶紧起身,跟在身后给时母请安。
“母亲,这么晚了何事?”时昭问。
时母应了艾叶的请安,对儿子道:“我想找个东西,你来帮我找一下。”
“好。”时昭把外衣披上,对艾叶道,“你先睡,我帮母亲找找东西,去去就回。”
艾叶懂事地应道:“好。”
时昭拢了拢衣衫,跟着母亲往前走,在转角的地方正要往母亲房间走去,却见母亲继续朝前往自己房间走去。
“母亲?”时昭以为母亲走错了地方。
“我是想看看你父亲留下来的家产契书。”时母道,“方才在艾叶面前不好说。”
“哦,好的。没事,我这就拿给母亲过目。”时昭不清楚母亲怎么突然想起要看家中财产契书,但母亲要看,他给便是。
进到自己房间,时昭打开暗格里一个装着机关的柜子,将里面的物什全部取了出来:“母亲要看哪个?还是一一过目?”
时母的目光掠过柜子里值钱的财物文书,目光落在一张与其他财产文书不一样的契约上。
“哦,这是艾叶的卖身契。他说自己拿着不安稳,让我给收着。”
时昭拿起艾叶的卖身契递给母亲过目。
时母打开艾叶的卖身契,上面没有额外的双儿标注,生辰日期与早上儿子所言到是对上的。
时母将艾叶的卖身契还给时昭:“行了,我也就随便看看,你歇着吧。”
时昭拿着艾叶的卖身契,颇为不解。母亲说要查看家中财物,却只瞧了艾叶的卖身契。他想问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母亲也说了,她只是随便瞧瞧。自己要问多了,怕不是让母亲伤心。
时母走后,时昭拿起艾叶的卖身契看了又看。没什么特别啊,就一个小汉子,遂又放进柜子里,关上暗格。
锁门的时候想起母亲今早曾问起艾叶年龄,难不成是觉得艾叶那小身板看起来年纪没那么大?
对了,时昭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想来是现在家中人口太少,早上提及艾叶冬月过生日,算了下日子就在下月了。母亲难道是想给艾叶过个生日?
但今年父亲大丧,年中母亲自己的生辰都没有过,时昭有点想不明白。
十五岁对双儿和姑娘是很重要的生辰,及笄的年龄;但对一个汉子来说就很普通了。
在大宁王朝,姑娘和双儿过了及笄就要嫁人了;男子则十六及冠,及冠之后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大宁王朝另有规定,女子与双儿嫁人最晚不能超过二十。除非恰巧二十之前家中发生白事耽搁了,可以延长至孝期结束。否则超了年龄普通女子和双儿在娘家愿意供养的情况下就要被增收高昂的赋税;而卖身奴婢到了二十就要被强制嫁人。
不过时昭想起艾叶那个小身板,怕是人家姑娘都比他壮实,就算再长一年他也不觉得艾叶能长到同龄普通男子的身板。
不过家中现在处于父亲的守丧期间,多三年时间宽裕,倒也不用这么急。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昭昭还傻乎乎的。
第47章 再遇
第二日, 时昭醒来,艾叶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时昭看着眼下有了黑眼圈的母亲问:“娘,你昨儿没休息好吗?”
母亲自从从父亲出事的打击中振作起来后, 状态还没这么差过。
时母闻言掩饰地振作了下精神:“无事,只是昨夜想了点事,睡得有点晚。”
时昭伸手摸了摸母亲的手,又摸了摸母亲的额头:“娘,您真的没事吗?要不今日和我们一起进城,找个大夫瞧瞧吧。”
自己不过是心里有事睡得晚了点罢,时母心里是明白自个状况的, 遂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就是昨儿睡晚了点。谁偶尔不想个事呢, 放心吧, 没事儿的。娘还要等你以后娶媳妇, 抱孙子呢, 怎么会不照顾好自己。”
艾叶听了时母的话,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时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时昭倒是听了母亲的话放心了一些, 但还是叮嘱道:“那娘要是感到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孩儿说。”
说罢时昭想起什么,又对母亲道:“娘, 堂三叔已经不干涉咱家砌围墙了,我今日进城去请工匠把院子缺的那段围墙砌上。”
“他怎么一下子改变注意了?”时母颇为疑惑,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时母记得自家儿子这段时间没跟那个没半点人情味的本家来往过。
“昨儿晚上说的。”时昭嘲弄道,“他们半家子人昨晚瞧见我跟刺客动手, 吓了半死。”
“原来是这样。”时母叹道, “这人呐, 好好商量就是当你好欺负,非得喊打喊杀的才肯罢手。”
“这可能就是人性吧。”时昭冷笑,“反正他现在不敢找咱们茬了。这样也好,省了我的麻烦。原本我打算应对了青州府的这次暗算腾出手来再收拾他,没想到一箭双雕,一次解决了。”
时母见一直困扰自家的两件事差不多都告一个段落了,很高兴:“行,去吧。请工匠前先去找个医馆把肩上的伤瞧瞧,抓点药回来,别耽误了养伤。”
“好呐。”时昭应了母亲,扭头对艾叶道,“小叶儿,吃完我们就走。”
吃过饭,时昭去马厩赶了马车,在前门等艾叶。艾叶收拾完家务,乐颠颠地出了门。临走前还回头跟时母打招呼:“夫人,我们去去就回。”
时母温和地应了,在院内看着两人离去,心里却忍不住琢磨。
昨夜她就是想着这事一宿没睡好,今早让儿子看出来自己没休息好还好一顿担心。不过这事吧,也容不得她不琢磨。时家三代单传,她就时昭这么一个儿子,时家的香火断然不能断在他儿子手里。
时昭载着艾叶再次进城,因着县衙不得离开本地的命令,依然在城门口换了令牌。
进城后先按照母亲的嘱咐找医馆。昨儿去天和观请道长时,他就沿途观察过医馆的位置。记得进城后穿过家禽集市,在花市边上就有家医馆。
那家医馆算是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医馆了,时昭决定就去他家。
不过走在半道上,街上堵车了。时昭跟围观的人打听,得知是两个商贩为了争街道旁的摊位大打出手,东西滚落一地。周围围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暂时没法通行。
时昭只得掉头换了条街走过去,这样一来就是要绕远一点。
不过还没走到他要去的那家医馆,便在半道上看到另外一家医馆。比此前他想着要去的那家医馆看起来还要大,还要气派一些。
原本以为绕了道,得走远路,没想到反而捡了个近的。时昭望着医馆的牌匾道:“小叶儿,我们就去这家医馆吧。”
多看了两眼医馆招牌,时昭忽然觉得这医馆名字好熟悉。目光游离间落到一旁的药材铺子上,发现两个店子的名字一样。医馆叫陈杨医馆,药铺叫陈杨药铺。
时昭心下诧异,连忙去看了一下路牌,是桂香坊。结合路牌和店铺招牌,这才确定这名字在哪里见过。
时日尚久,加之回家之后杂事繁忙,时昭差点忘了这个地方。今日得见才想起当初刚回到水城时的那一次萍水之交。
不知究竟的人看这店铺之名,还以为店家叫陈杨。像时昭与店家接触过的,才知这店名的含义,乃是陈茂与其好友杨正两人所经营,店铺名头也起的是两人的姓氏。
时昭道:“就去这家,陈杨医馆。”
当初酒楼初见曾说过有空拜访,一晃已经两月有余,自己一直忙于安家事务,也没能前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只是自己带伤前来,有点不甚妥当,但对方本就行的这个营生,想来无妨。
时昭招呼艾叶下了马车,将马车栓到街上两旁留出来给店家和客人临时拴马的马栏的桩子上,和艾叶进了陈杨医馆。
时昭没有一去就报名号拜访店家,那样有占便宜之嫌,他是当作普通病人一样进去看诊的。
坐堂的大夫解开他包扎的纱布,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查看伤口后,大夫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大夫给时昭把了下脉,皱眉的同时,眼里又露出疑惑的目光。
时昭看到大夫这样子,心下颇为不安:“大夫,怎么样?”
但又觉得不应该啊,受伤当日县衙师爷都看过伤了,说了并无大碍。只要坚持上药,休养个把月伤口便能愈合,再过四五个月肌肤差不多能恢复如初。
唯一麻烦一点的是身体里那个所谓的“有情香”。
但时昭根本不信,要是真中了那什么□□,怎么可能过了这么多日还未发作。
旁的不清楚,以前他在庆州府还是一个纨绔公子哥时,与那群“兄弟”上青楼寻乐子,同行的“兄弟”偶尔也有人用那玩意助兴。都是用后不久发作,当时才能尽兴,哪里等得了这许多天。
所以时昭很不明白这大夫一脸沉重是为何。
大夫沉默片刻,招呼一个小药童过来招呼他们,尔后道:“客人稍等。”
“好的,有劳大夫了。”
时昭不解,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毕竟一会看完诊,付了诊金,他还要去拜访曾有一面之缘的故友。
这时陈杨医馆也没有别的病人,时昭也没有挪位,在看诊的椅子上坐了会,到也不耽误。没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门帘的响声,伴随着坐堂大夫的声音:“东家,就这位客人。”
不久时昭就见大夫口中的东家在看诊台对面的椅子坐下:“这位客人是因何受伤……”
待看清时昭面容后,惊讶地道:“时兄弟?”
时昭这时也看清了对方,原来坐堂大夫口中的东家就是陈茂。虽然他已经对这医馆东家心知肚明,当人坐在面前相见时,还是有些惊讶。
陈茂略一思虑对在医馆里伺候的药童道:“把门关上,医馆暂不接诊。”
药童虽不解,还是依照东家所言,关了医馆大门;一旁的坐堂大夫也看得费解,但想起东家对客人的称呼,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但时昭和艾叶是完全不解的。艾叶不敢过问,只呆呆地立在时昭身后;时昭则看着关上的大门不解地问:“陈兄这是为何?”
他看个诊而已,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为了他关店门吧!
陈茂见药童关了大门,抓住时昭的手急切地道:“时兄弟,你这伤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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