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父?”小荷噘着嘴告状。
兰雨温和地笑道:“穆枫说的没错。你呀,都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我看着路的呢。”小荷还要给自己狡辩。
“是吗,你后脑勺长者眼睛呢。”穆枫很不客气地戳穿自家媳妇的诡辩。
小荷噘着嘴,说不出话来。
穆枫捏了捏小荷的鼻尖:“回头收拾你。”
小两口打情骂俏,兰雨赶忙走开了。
这会穆枫听到时昭的问话,赶忙停下来回答:“是啊,少爷。小荷也有了。不知道到时候咱们两家的孩子,谁先出生。”
说罢憨憨地笑了。
“真是双喜临门啊。”时昭听罢高兴地道,“没准也是同一天出生呢。到时候咱们家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
想到两人时同一天成亲的,还真有这个可能,穆枫咧着嘴,嘿嘿笑了起来。
一家人说笑了半日,才注意到时昭这次回家,是穿着官服的。
“儿啊,你这是入仕了?”傅疏影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还穿了蓝袍子。”
要知道,丈夫去世时,还只是个穿绿袍的七品百工呢。
“是啊,这是陛下亲封的。”说到入仕之事,就难免想起父亲。时昭的心情沉重了一些,“走,我们进屋里说。”
“好,好。”傅疏影擦着眼泪,“我儿有了出息,你爹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一家人进到大堂,时昭将自己这三个月来的行程一一说明,包括皇帝要为父平反之事。傅疏影喜极而泣,穆枫也恭喜时昭:“恭喜大人。”
一家人从时鸿冤死的悲伤情绪中缓和过来,谈起家事。
时昭说官邸收拾出来,以后一家人就住到器械局去。
艾叶舍不得郊区的院子,租下这个院子后,他还租了附近几块地,除了种植从水城运来的兰花草等花卉,还种了各地挑选的一些花卉苗木。
他们先到青州的这段时间,他进城去看过,发现可能是边境战争的缘故,青州府作为最靠近边境的重镇,所有朝廷调往边境的物资都要在这里转运,南来北往的商人更多了,这几年又繁华了许多。
人有钱之后,必然会讲究一些生活的品味。他萌生一个想法,在青州府建一个大型苗圃。供给那些做大生意发了家,在青州府安家立身的商贾和他们的家眷。
如今种下的第一批花苗已经有长成之势。
时昭听了,略一思索:“咱们搬到城里住,这里也不一定要退嘛。还是可以继续经营。”
“再说青州府市场繁华,城里铺子的租金也很贵,我们的云锦、布匹、包括木工之类的生意都是要仓库储存货物或者原料的。要是在城里租仓库,开始肯定不小,如果把仓库建在这里,费用会降低不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时昭这么说,艾叶和小荷都开心起来,这苗圃可是他两个小双儿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小生意。
“如果咱们手头宽裕的话,这个院子和周围的土地买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时昭更是道。
没想到这院子不但不退,夫君还要给自己买下来。夫君如此支持自己的生意,艾叶非常感动:“谢谢夫君这么支持我,我和小荷一定会好好打理。”
时昭笑了笑:“我记得几年前你就跟我说,有一天咱们重回青州府,你要把水城的兰花草卖到青州府来。你现在真的做到了,夫君为你高兴。我的媳妇太能干了!”
艾叶感动得无以复加,以前他不过是憧憬的一个念头,没想到夫君记得那么清楚。有了条件,还帮自己实现。
处理完郊区现在居住院子的事,时昭对穆枫道:“以前离开青州府的时候,我们时家遣散了很多仆从,他们中,大多数当初都是兢兢业业的做事,遣散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回来,家里还还缺人手,发布招人告谕时可以注明这一点:凡以往在时家做过事的,如果愿意回来,可优先录用。”
说罢时昭又说了一个地址,对穆枫道:“你叫两个人去一下晋州这个地方,看看他们还愿不愿回来做事。”
那里住的是冯二和何大两家,当初他们千里迢迢从青州府送自己一家去到水城,还恐因此受到仇家的报复,自己拜托师父和师兄,把他们的家人从青州接出,安置在了晋州。
“大人如此重情重义,实在令穆枫佩服!”穆枫感叹道,“我这就去安排。”
随后,穆枫按着时昭的安排,下去一一布置。在对护卫仆从训话之时,穆枫还尤其强调了时昭如今已是朝廷中人,以后大家对主人的称呼都要变一变,一律改称“大人”。并强调,所有护卫家丁仆从,都要尊家规,守法纪,不给家主脸上抹黑。
家事商议之后,时昭和艾叶回到他们的房中,看着房间里的扮装,处处透露出主人的智慧,想来艾叶是花费了大量心思,并没有简单的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借住之地。
时昭牵着艾叶的手坐在床上,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都分开三个月了,又年轻力壮的,有的事情,说不想,那是假的。但现在艾叶有孕在身,时昭很发愁。
艾叶看穿了自家夫君的心思,他羞红脸低头道:“我听大夫说,三个月孩子已经比较稳定了。也不是不可以……”
第124章 以前咱俩关系最好了
青州府的四月天气还颇为凉爽, 但时昭要顾着艾叶的体验,又怕压着孩子,全程小心地观察着艾叶的反应, 只要艾叶的表情稍有变化,便要询问一通又才继续。
因此事情进展就特别缓慢,而且非常累人,一直持续了个把时辰才算勉强完事。事毕两人皆是一身大汗。
尽管足够小心谨慎了,刚一分开时昭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摸艾叶的肚子:“孩子没事吧,有没有压到你的肚子?”
艾叶红着脸害羞地道:“夫君很小心的,我没事。”
“那就好。”时昭放心下来, “我去打水, 给你擦擦身子。”
艾叶拖过被子盖住头, 窝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道:“这天还没黑, 你便去打热水……一会别人都该知道了……”
艾叶羞死了, 他方才只想着解夫君的苦, 却忘了这回事。早知道就忍忍,晚上再做了。
时昭伸手进去摸了摸艾叶冒汗的身子,还有被汗湿的被褥:“不行的, 这全都汗湿了,很容易着凉。我悄悄的去膳房,不给人看见就成。你跟我说一下, 膳房在哪边?”
艾叶害羞不肯说,时昭挠他痒痒笑着假装威胁:“不说我自己一间间的去找哦。”
艾叶笑得喘不过气, 无奈只得探出头来,告诉时昭膳房的位置。
这会正是做完饭的时候, 膳房里就不可能没人。时昭想了想, 一脸正气地叫住身旁一个正在打扫院子的仆从, 让他给自己打桶热水来泡脚。
大白天的泡脚?那仆从听得一愣,后来大概是觉得东家这样做了官的有钱人,应该是会讲究些。况且东家风尘仆仆的赶了许久的路,今天到家了,白日里泡个脚享受一下好像也不足为怪。
能在家主面前露个脸,给东家留个印象,总归是个运气。家仆领命,乐颠颠地跑往膳房打热水。
厨房管事的听说东家要泡脚,来打水的还是家中粗使仆从,很是惊讶。仆从赶忙把遇见时昭的经过讲了一遍,证明自己的确是受家主之命。
管事听罢笑道:“你今儿倒是露了回脸。”
然后很热心地给他打了热水,还叮嘱仆从小心点,别烫着了。仆从受宠若惊,以前管事这样级别的家仆,从来不拿他们这些粗使仆从当回事。
管事比较精明,他来时家的日子不算久,但是已经知道家中主君上位之前,也曾是粗使仆从走到家主身边的小厮。
等粗使仆从拎着热水走后,厨房的小厮们羡慕道:“他一个粗使伙计,怎么就让东家给看见了呢。”
管事骂道:“人家运气好,别羡慕了。菜切好了啊,火候要对,东家如今荣登仕途,今儿是还家第一餐家宴,要是做砸了,谁都担待不起。”
厨房的小厮们只好唉声叹气地继续干活。
粗使仆从打来热水,正要提进房间,被站在屋外的时昭拦下:“给我就行了,你忙去吧。”
说着摸了点碎银子给粗使仆从。粗使仆从自是不敢要,时昭道:“今日我受职回来,大家都有赏。”
粗使仆从才欢喜地接过。
不管能不能让东家记住,起码现实的好处已经拿到,粗使仆从美得不行。
时昭拎着木桶进屋,又取来大木盆,把热水兑得合适了才叫艾叶下床沐浴。他小心地扶着艾叶坐进木盆里,才去更换被褥。换完被褥,又去帮艾叶擦洗,末了赶紧用大毛巾将人包住:“天气还凉,赶紧裹着。”
这事就算悄悄地过了,家中其他仆从,包括时母傅疏影也没有留意到这日下午他们的去向。吃饭时时母还问儿子:“方才在做什么呢?”
正式场合,时昭的回答也很正式:“主君给我看这段时间家中的账簿,我看了一遍,他打理这个家真是有条不紊。”
时昭很直白的夸了一下自家夫郎,也算是给艾叶立威。
成亲之后他就不在家,不但没能帮艾叶树立威望,甚至连半点支持都没给到。夫郎恐怕对自己身份的认识都还没完全转变过来,这几个月在家中过得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今他回到家中,自然要为自家夫郎立主君威风。让家中上下知道艾叶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让家中上下明白艾叶在家中的地位。
傅疏影听了儿子的回答,很是满意:“我儿上进,理当如此。”
下午的事就这么过了,艾叶在时家的地位也得到了明确的示范。
不过也不是瞒过了所有人,事后小荷就找艾叶打趣:“我可是看到昨晚浣洗的丫头给主屋那边洗了不少床褥哦。”
艾叶红着脸,拿着手中的蒲扇去扇小荷:“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好像你院子里被褥洗得少似的。”
“哈哈哈哈。”两个小双儿一起笑了起来。
时昭上任后,韩玮很快再审了时父被害一案,这次他还公布了时昭提交的几份证据。一是当初他夜闯器械局绘制的战车部件图;二是当初拿走的一块残件;三是损毁的战车其他残件。
要说这其他残件,还是时昭重返青州后,李颉派人送来的。
来人说:“我家将军军务在身,回到青州还要点时间。怕耽搁时大人的事情,派小的先行前来。”
时昭没想到李颉当初竟然截下了那辆战损的战车的残件,这样一来,几个证据正好形成完美的闭环,再无半点疏漏。
面对故友的深情厚谊,时昭动容道:“谢过你家将军。”
“大人客气,末将告辞。”送来证据的军士说完离开。
时昭这才知道,李颉不在青州府,原来是参军去了边塞。不过他也不意外,李颉此番做法,想来与皓月有关。他去参军,是要挣下军功,堂堂正正地为皓月赎身。
他早知道,自己当年把皓月托付给李颉没有看走眼。只是没想到李颉能为文心做到这个份上。
去年大月和鲜、狄两国交战数次,想来李颉已经攒下了足够的军功,这次回来没准就能办婚礼了。如此,自己正好赶上,还讨杯喜酒喝,不能不说是上天的缘分。
时昭想起寄放在父亲忘年之交禹木匠那里的几口樟木箱,很快就可以把它们交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了。
赵岳完全没想到几年前被他们处理了的战车被绘了图纸,残件还完好地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切的负隅顽抗都没了意义,哪怕京城的靠山再强大,也保不住他们。不仅失态地呼喊起来,求时昭给他们一条生路。
时昭冷眼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当初父亲含冤而死时,没有人给过父亲一条生路。这些人,如今凭什么好意思喊他给一条生路?
“斩!”事实清楚,判决之后验明正身,韩玮扔下行刑的令签。
从刑场回来,时昭正要进器械局,在大门外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时昭,你还记得我吗?”
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时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来人马上自报家门:“周沛,我是周沛啊。以前你家在青州府的时候,咱俩关系最好了。”
“你知道吗,你进城那天,我就看见你了。当时你坐在马车里,可能没留意到我。我在路边喊你,被金吾卫拦了下来,不然咱们还能早点相见。”
周沛叽叽喳喳地说着,还是四年前的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成长。时昭有点奇怪,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跟这样的人是最好的朋友。
“哦,是通判府的周小公子。”时昭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不知周小公子来器械局找时某何事?”
“什么周小公子,咱俩你还见外呢。”周沛浑然不觉时昭周身散发的冷气,“我娘做了好吃的桂花糕,我给你拿了些来。我记得以前你去我家,最爱吃我娘做的桂花糕了。”
说罢递上手中提着的食盒。
“不敢有劳周四夫人。”时昭看了一眼那食盒,并没有伸手去接,淡淡道,“时间久了,口味是会变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桂花糕了。”
周沛毕竟是官宦人家出生的公子哥,哪能不明白时昭话中之意。他装疯卖傻说了这么多,没想到时昭一点也不领情。
毕竟是被宠惯了的公子,那里受得了这样的冷遇。他见时昭如是回答,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装疯卖傻下去。递上食盒的双手在空中尴尬地悬了许久,他收回食盒:“时昭,我知道,以前是我胆小,叔父出事的时候,没能帮上忙……”
“周小公子要是无事,请让开,时某还有公务要忙。”时昭不想跟一个纨绔公子浪费时间。
周沛听了赶忙道:“哦,对了,你现在都做官了,该叫你大人,时大人。”
“时大人,我知道你有官职在身,公务繁忙。不像我们无职无权,整天无所事事。”周沛的口气中不免惆怅,“但是,这桂花糕真的是我娘特意为你做的,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翻心意,你就收下吧。你收下了,我对我娘也好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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