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腹肌是这种手感吗……
倏然的,一只修长的手掌搭在了肩上,头顶响起陈斯愚很含着笑意的声音:
“没关系,不用觉得冒犯我。”
“毕竟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第37章 “蚊子不会挑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方衍的错觉,“纯洁”这个词被陈斯愚咬得分外清晰,莫名地让他有点心慌。
那句话终究还是被听到了。
他低低咳嗽一声,语气平淡地接话:“嗯,你说得对。”
虽然他们都喜欢男人,但这又怎么样呢?还是能当好朋友、好兄弟的。
于是接下来的触碰变得坦然而公式化起来,软尺收回又飞快卷上陈斯愚的身体,肩宽,上臂,手腕,颈围,仿若一双无形的手掌,明明冰凉到根本无法产生出任何的暧昧气氛,却让陈斯愚心跳加速,连鼻尖都渗出一点隐约的细汗。
……好香。
他克制地攥着手指,下巴越抬越高,而方衍只是沉默地垂着眼,仿佛心里只有那些冰冷的数字,完全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只是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仅是腹肌,好像还有点胸肌,手臂线条应该也是练过的……老城区这边还有健身房吗?
裁缝的天赋让他迅速地将这些记下来的数据在脑中串了起来,不由欲盖弥彰地咳了声,避开陈斯愚的视线。
“可以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边改许娉婷的单子边帮你做,入夏前肯定能完成。”
他的无措昭然若揭,陈斯愚却没有戳穿,只是用和每一次聊天时没什么区别的语气调侃道:“那我是不是该先付下定金?”
软尺被方衍慢吞吞地卷好后握在手里,他终于带着平缓的心跳抬眼,微微笑着说:“不用,这是送你的。”
“当做之前的谢礼。”
陈斯愚看着他细长漂亮的手指,故作为难地嘶了声。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要被迫跟你两清了。”
“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多带几餐饭,”方衍也跟他开玩笑,“我就不用每天烦恼吃什么了。”
“好建议,”陈斯愚认真点头,“那我们明天就吃清蒸排骨吧。”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莫名温柔,尾音像是带着钩,挠得方衍心头一痒,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跳瞬间就重新喧嚣了起来。
“行,”他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工作台,顿了几秒后又说,“其实都可以,我不挑食。”
很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陈斯愚语气轻快,说出的话却十分猝不及防:
“所以,我都已经给你洗手作羹汤了,还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吗?”
砰。
镇纸不轻不重地掉在桌上,沉静的檀香气息中方衍深深吸了口气,看见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
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心中的慌乱并没有多少,更多的倒是无措和紧张——生怕自己会错意,生怕是在自作多情。
但还有微弱的欣喜隐藏在重重情绪之下,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被无视了许久的胖狸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脚边亲昵地绕着圈蹭来蹭去,方衍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听见陈斯愚又笑了声。
“开玩笑的,”他看不见落在自己背后的专注视线,“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最好的兄弟吧?”
“付酽是不是要除外?”
方衍没回头,将桌上的镇纸从左边挪到右边,再从右边挪到上边,最后用淡淡的声音说:“你跟他不一样。”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他故意顿了顿,才说:“付酽是我发小,你又不是。”
“喵——”
陈皮拖长嗓音,甜丝丝地叫了声,适时地打破了逐渐诡异的气氛,方衍顺势蹲下身把它抱起来,柔软的皮毛在掌心下起伏,他终于对上了陈斯愚的视线。
“对了,你不是还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吗?”
“是,他快到了,”陈斯愚从善如流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今天应该要忙到挺晚的,明天再聊。”
方衍将怀里的胖狸花递给他,笑意漫向弯起的眉尾。
“去吧。”
他目送着父子俩穿过街道回到店里,才收回目光,又摆弄了下那根镇纸。
那句话听起来并不像个玩笑,他在砰砰的心跳声中想,因为陈斯愚是个非常不会开有趣玩笑的人。
还不如陈皮叫一声来得讨人喜欢。
方衍想着,却心情极好地捡起笔,在新摊开的纸上涂涂画画,没多久就勾出了大致的衣服轮廓。
不如在胸口这里绣个小猫脚印吧。
……
下午回去的时候付酽正在院子里玩泥巴,方衍嫌弃地看着他脚边那个脏兮兮的水壶,远远站着喊他:“你多大了?还在我家墙角玩泥巴,小心我跟你爸告状。”
“什么玩泥巴,”付酽回头觑他,“我在给方姨种花!下午徐阿婆过来了一趟,说是方姨找她买了点花苗让她送过来,我反正闲着没事干,就给种下去了。”
方衍凑近一看,土壤里整整齐齐地埋着精神抖擞的花苗,排列得整整齐齐,十分有理工程序员的风格。
“不错,”他点点头,“晚上多给你煮盘肉。”
“那我要吃猪蹄,”付酽嘿嘿笑着说,“剩下吃不完的就做蹄冻,我馋这口很久了。”
还真是不把兄弟当外人,方言没好气地踢了踢脏兮兮的浇水壶:“做梦,麻烦死了。”
付酽也不气馁,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今天来不及,明天也可以,后天更不急,方衍——我给资本家打了几年工,都饿胖了!”
“胖了就减肥,”方衍冷淡拒绝,“更应该少吃点猪蹄。”
他嘴上这么说着,过两天还是亲自一大早跑去菜市场买猪蹄,日上三竿的时候付酽爬起床,刚下楼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
“感动哭了,”他站在厨房门口擤鼻涕,“就冲着这锅猪蹄冻,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哥们。”
“说这些,”方衍冷笑一声,“快把纸巾扔了,洗个手过来帮忙。”
“这哪儿需要你叫啊,”付酽热情地凑过来,“都放冰箱去?”
方衍嗯了声,说:“我们中午吃分出来的这些。”
“没别的菜了?”
“没了,”方衍给他让出点位置,“待会陈斯愚会过来。”
“噢——”
付酽意味深长地怪叫一声:“互相交换是吧?”
没了旁人在,方衍也不恼,反倒挑着眉道:“那我让他别来了?”
“那怎么行!”付酽说得理智气壮,“省时省力,多好啊。”
说得冠冕堂皇,方衍腹诽,还不是馋那一口吃的,陈斯愚来的时候他比闻到骨头味儿的狗还热情。
“这两天多吃点,”他凉飕飕地说,“等到上山那天,记得多出点力。”
付酽自信拍胸脯:“那必须的,我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东西抗上山好吧!”
“那可再好不过了,”方衍敷衍微笑,“所以能让让路吗?你想吃的猪蹄真的很烫。”
陈斯愚来的时候听见付酽在鬼哭狼嚎,他好奇地看向方衍,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方衍明显有点无语:“别说了,他洗个锅都能把自己烫伤,现在在厨房冲凉水呢。”
陈斯愚可不敢跟他一起笑,只是问:“有烫伤膏吗?”
“有,”方衍在他身后关上门,“不用管他,我们先吃。”
“还是等等吧,”陈斯愚轻车熟路地坐下,“你饿吗?”
方衍其实还好,他打开陈斯愚带来的食盒,是酸辣海带丝和糖醋小排,诱人的香味顿时飘了出来,他默默改口:“饿了,真的等不到他出来。”
“我烫到的可不是耳朵——”付酽的哀嚎从厨房里传出来,“方衍你休想吃独食!”
方衍夹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排骨塞进嘴里,片刻后吐掉骨头,用十分清晰的声音冲着厨房说:“很好吃。”
付酽哀嚎一声,不说话了,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不停地响,没过多久他就举着手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翘着手指拈起筷子也吃了一块。
“嗯……!不错,我喜欢。”
方衍默默从冰箱里摸出烫伤膏扔给他,说:“行了,痛不死你。”
付酽撇撇嘴,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好药,几个人才终于坐下来好好吃饭,陈斯愚吃了两口,问道:“你们过两天就要上山是吧?”
“嗯,”方衍说,“东西都已经置办好了。”
陈斯愚点点头:“这个季节,山上应该有虫子了吧?”
付酽含糊不清地插话:“那当然有啊,回来的时候肯定又得被咬一腿的包,他的血跟有香气似的,可招虫子喜欢了。”
陈斯愚低下头,舔了舔嘴唇。
确实是香的。
“驱蚊水也没用吗?”
付酽认真回想了下,说:“至少我们用过的,全都没什么大用,顶多是从十五个包变成十个包而已。”
“噢,一只腿。”
陈斯愚咳了声,道:“那确实,嗯,很招虫子。”
他想,方衍身上的味道,确实让人很想咬一口。
“应该不至于像夏天那么恐怖,”方衍想到虫子也有点头疼,“到时候穿严实点就好。”
陈斯愚仔细想了想,说:“其实我那儿有瓶从国外带回来的驱蚊水——那地方的蜘蛛有狗盆那么大,应该效果会更好一点,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方衍想象了一下狗盆那么大的蜘蛛是什么样子的,不由寒毛倒数。
“可以,”他没有拒绝陈斯愚的好意,“我试试看。”
陈斯愚却看向他的手背——白皙的,健康的,柔韧的。
视线不由顺着袖子往上,落在长衫的领口,在滚动的喉结上停留了一秒,再也不敢往下。
蚊子不会挑地方,他想着,牙尖隐约有些痒痒。
脖子肯定比腿上好咬。
第38章 “素未谋面的老婆”
方衍上山那天不出意外地下了雨,他手里拎着早起做好的贡品,付酽则背了个超大号的双肩包跟在他身后走得气喘吁吁,抬头透过雨伞边缘看向灰扑扑的天。
“这种天气,我们不会打不到车吧?”
他一开口方衍就直觉不妙,听完后更是忍不住回头给了他个无语的眼神:“算我求你了,今天能不能少说两句话?”
付酽此人有张颇为邪门的嘴,说好不应说坏巨灵,小时候上体育课说想要下暴雨,长大后咒自己被裁员——很不巧,全应验了。
方衍觉得今天估计也不能例外。
果不其然,他们站在街口等了半个小时,方衍半眯着眼哈欠连天,付酽则对着手机屏幕抓耳挠腮,唉声叹气:“不是吧,柳城现在都有早高峰了?但我们也不是去新区啊,去乡下都没人?嗳等等,有人接单了!”
他刚高兴了没两分钟,司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车胎爆了接不了,让他取消订单,付酽后悔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啪的一声十分清脆,满脸都是懊丧。
“早知道我就不说那句话了。”
谁能想到这个点都没车啊!
“就是去乡下才没人啊,”方衍揩去眼角困出的泪水,“太远了,去了又接不到回来的客人,所以没几个人愿意接单,没办法,继续等吧。”
结果这一等就又等了快半个小时,陈斯愚慢悠悠地出门时就看见两道撑着伞的熟悉身影站在巷子口,背影看着都 有点狼狈,他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原因,笑着喊了声方衍。
“怎么还没走?”
“嗯?”
方衍似乎是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的动作略显仓促,他无奈地对陈斯愚耸了耸肩,说:“打不到车,等很久了。”
陈斯愚也撑着伞抬头望天,雨水不停歇地落下,他点点头,说:“这天气确实不好打车,要不我送你们过去?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做。”
“可以是可以,”付酽赶在好友拒绝前开口,“但你怎么送我们?”
毕竟整条长阳古街都知道,陈斯愚没房没车一穷二白。
陈斯愚却只是故作高深地微笑:“稍等一下。”
他拨通了个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被淹没在雨水里,方衍只听见了陈斯愚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
“喂?你应该起床了吧。”
“借我辆车,对,之前卖给你的那辆。”
“没事,你快点过来就好。”
陈斯愚说完又抬头看过来,方衍似笑非笑地抬着眉尾,慢悠悠重复了遍:“之前卖的那辆?”
“我刚到柳城的时候住在新区那边,”陈斯愚倒是坦然,“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车开过来,搬到老城区后又觉得没必要,就卖给熟人了,噢,是你认识的,Rebbeca。”
方衍想起了Rebbeca上次来找自己时穿的衣服和付款时掏出的卡,不由有些狐疑地看了眼陈斯愚。
富二代还有买别人二手车的爱好吗?陈斯愚那是什么车?
付酽不知道他在揣测些什么,反倒好奇地问陈斯愚:“是外国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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