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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春光(近代现代)——岁迟

时间:2023-09-15 10:43:07  作者:岁迟
  “不加香菜,”陈斯愚莫名焦急,“麻烦给我打包一份醋和辣油。”
  他囫囵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起身去拿老人打包好的那份,接着从兜里摸出现金,在等待找零的短暂时间里,门外突然进来了个中年人。
  “红梅啊,”他操着一口不算标准的普通话问另一桌的老人,“你家小子今天没上山吧?”
  心跳倏然一沉,陈斯愚转过身,看向外头的瓢泼大雨,闪电略过天穹,将晦暗的天映亮了一瞬,耳边传来简短的交谈声:
  “没有嘞,咋啦?”
  “山上困了两个小伙子,消防员已经赶着过去了,说是已经困了快一个小时,连救护车都来了。”
  轰隆——
  雷声在头顶炸开,陈斯愚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抖了抖,没管老人递过来的零钱,急切地问来人:“哪座山?”
  “这附近只有一座山,”中年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顺价了然,“宣山上的事你朋友?”
  陈斯愚深吸一口气,在潮湿腥臭的雨气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您要赶过去吗?”他问中年人,“我可以载你一程。”
  ……
  天色慢慢转暗,方衍撑着伞的手已经冻得僵硬——如此大的风雨,撑着伞其实已经算是徒劳,但至少能给予他一点心理安慰。
  付酽打着颤的嗓音略显虚弱:“你要不靠我身上休息一会儿?”
  方衍艰难地摇了下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所幸他出门时有充满电,不然这会要是关机了,才是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等死。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别,但一格信号总好过没有。
  方衍冻得牙齿咯咯打战,连意识都有些混沌,他重重掐着自己的手心,用迟缓的声音跟付酽说:“等从山里出去……我一定要把你的嘴给缝上!”
  “那得给我缝好看点,”付酽边发抖边笑,“我出去后非得吃顿火锅不可……妈的,太冷了……”
  “不仅要吃火锅,还得吃炸鸡,吃大份的,”方衍也笑,“我上次是不是没跟你说,其实挺好吃的。”
  付酽凑在他身边,紧紧抱着身前的背包,哈了声道:“是吧,不吃垃圾食品的人生会少很多乐趣的,之前跟你说你还不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死到临头了,方衍居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他搓着手指,颤抖着呼出口气。
  “我一定得从这鬼地方出去,”他咬牙切齿地说,“然后不管村委怎么说,都得把这破路重新修了!”
  付酽赞同点头,被冻得说不出一句话,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点绝望感。
  ——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第40章 “我说喜欢就是喜欢”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这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方衍不由有些绝望,他盯着前方的积水迟钝地思考——
  下山的路估计已经走不通了,而折返的路也已经被淹没,救援只能从另一条路上来,不过还好,他们在还有体力的时候走到了这里,不管从哪里上来都得经过这个地方。
  只希望救援的人能快点到,不然……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付酽,对方的脸色苍白似纸,根本撑不了多久。
  方衍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同样难看得可以,付酽暗暗心惊,却只能尽力地找个话题跟他闲聊:
  “嗳,你说陈斯愚会不会发现我们出事了?”
  方衍隔了片刻才说:“应该会吧,我之前还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我们准备下山了。”
  “那他应该急疯了吧,”付酽的声线都变得颤抖起来,“要是我喜欢的姑娘被困在暴雨的山上,我绝对会着急得恨不得自己跑上山来找。”
  他的笑声夹杂在雨里,显得有些微弱,方衍勉力睁着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就算不是喜欢的人,”他也笑,“也会为朋友担心的吧?”
  付酽撇撇嘴,很轻地嘁了声。
  “什么朋友,”他伸手抓住方衍冰凉的手掌,“他绝对喜欢你。”
  同样冰凉的体温激得方衍一哆嗦,但在听见付酽笃定的话语时,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快了些许。
  “别瞎说,”他垂着眼,语气低低,“不一定的事。”
  陈斯愚是一个对朋友很好的人,方衍并不认为自己是其中特殊的那个,付酽似乎是笑了声,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做表情。
  “怎么还不相信兄弟啊?我说他喜欢你,他就绝对对你有意思。”
  方衍失笑:“得了吧,真的就是朋友。”
  付酽大声地咕哝:“我看你可没把他当成朋友。”
  这下回应他的只是沉默,方衍攥着伞柄的手指很苍白,连指甲盖都没有丝毫的血色,付酽慢吞吞地蹲下身,扛着伞和他一起对着积水和大雨发呆。
  很久之后,大雨里传来方衍很轻的声音:“大概吧。”
  付酽撇撇嘴,说:“你就嘴硬吧。”
  方衍也蹲下身,泥泞弄脏湿透的衣摆,他转头看向付酽,很认真地问:“你觉得你妈……爱你爸吗?”
  “那肯定啊,”付酽理所应当地说,“我从小看他们腻歪到大,如果那都不算爱,什么才算?”
  “但我没见过,”方衍说得平淡,“我妈一个人带大的我,她最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爱情不如金钱可靠,那么多年了,我知道她有男友,但也没见过她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那和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我确实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
  所以才会将对李程霖的些微悸动当成喜欢,所以才会在推翻认知后感到迷茫。
  付酽长长嘶了声,慢吞吞地说:“这个,其实我也,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方衍还是很坚持地看着他,他只好勉强开口:“我其实也就高中的时候喜欢过后桌那姑娘……现在连她名字都忘记了。”
  “江安怡。”方衍告诉他。
  “对!江安怡,”付酽接着往下说,“我当时就是觉得她头发长长的,很好看,而且学习很好,有次我去办公室挨训,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就,嗯,很心动。”
  说了跟没说似的,方衍无语地问他:“所以心动到底是怎么样的表现?”
  付酽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才说:“看到她就心跳加速,靠近了会紧张到出汗,但又每天都想看到她,她喜欢语文,我就能一口气做三张语文卷子,好在下一次考试的时候考到她前面去,让她看见我。”
  那确实是很喜欢了,方衍想,付酽最讨厌的就是语文。
  他想了想,说:“我以前看见李程霖的消息时,也会心跳加速。”
  付酽这回明明白白地翻了个白眼:“你把他的聊天框换成腹肌男模照样会心跳加速。”
  “不太一样,”方衍皱着眉说,“在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非常……心动。”
  糟糕,他想,我不会真的喜欢过李程霖吧?
  可付酽只是嫌弃地抿唇皱眉:“所以你只是喜欢他喜欢你?”
  很拗口的一句话,但方衍听懂了,他眨了眨疲惫的眼睛,低声说:“他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我懂,第一次嘛,”付酽开了个低俗的玩笑,“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对陈斯愚心跳加速?”
  “很多,”方衍不假思索到连自己都诧异,“我每一天都会因为他心动。”
  “那不就破案了,”付酽一拍手掌,“你就是喜欢他。”
  方衍扯着嘴角笑了声,显然不信。
  “哪有那么简单。”
  喜欢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复杂到难以理解的事物。
  “那还要有多难!”付酽语气夸张,“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啊!”
  “我妈说,单纯因为一个人对你好就喜欢他的话,很肤浅,”方衍眼中的困惑很明显,“因为对伴侣好是最基础的事。”
  付酽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们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说,“你就想,如果我们今天就得死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你妈,你还想再见谁一眼,给谁留句遗言?”
  轰隆——
  雷声在头顶炸开,方衍脸色难看地骂他:“你他妈能不能少说两句?!”
  付酽也吓得够呛,连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错了错了,错了错了,老天爷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方衍被这声雷震得清醒了不少,迅速流失的体温让他不受控制地打着寒战,瓢泼大雨遮挡住下山的路线,让付酽的那句假设看起来仿佛近在眼前。
  如果是真的……
  他茫然地盯着泥泞的地面,良久后才说:“除了我妈,还有郑熙和于新月,而且我居然没有在死前再骂李程霖那狗东西一次,太可惜了。”
  付酽无语凝噎:“我没问你这个!”
  方衍却忽然笑了起来,他转过头,语气轻快:“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李程霖那个狗东西给我们看的照片是他五年前拍的,他本人又胖又丑,我嫌被骗丢脸,没跟你说。”
  “什么?”付酽抹了把脸上的水,“他还发假照啊?!”
  准确来说也算不上假照,毕竟是他本人的曾经。
  方衍没有说出这句话,反而认真地告诉他:“你说的对,我的确只是喜欢他喜欢我。”
  大雨遮不住那双清亮的眼,付酽长长地噢了声,促狭地挤眉弄眼。
  “所以陈斯愚呢?他不也是你朋友,不给他留两句话?”
  方衍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反倒笑了。
  “陈斯愚啊……”
  “方——衍——”
  遥远的呼唤透过模模糊糊的雨声传过来,方衍倏然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站起身,付酽也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犹犹豫豫地问:“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声音?”
  不是幻觉。
  方衍忽然就松了口气,脱力感顷刻间蔓至四肢百骸,他点点头,身躯摇摇欲坠。
  “听到了,”他低声说,“是陈斯愚。”
  但陈斯愚怎么会上山?这么大的雨,上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想着,不安和担忧和大雨一起涨进胸膛,呼喊声越来越近,他深深吸了口气,朝着看不清路的前方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们在这里!”
  那声音似乎是顿了顿,接着却更加清晰:“方衍——!”
  “这里!”
  付酽也跟他一起呼喊,没过多久就有数道身影在雨中渐渐走近,付酽明显地哽咽了下,眼眶通红。
  “活了,”他激动地抓住方衍的手,“我们活了!”
  方衍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陈斯愚和一个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白衬衫已经湿透了,尽数黏在身上,勾勒出隐约的肌肉轮廓,要不是时候不对,他简直想感叹一句活色生香。
  但即便不能感叹,他也还是听到了自己快到不要命的心跳声,随着陈斯愚的靠近愈演愈烈,几乎要盖过这漫天的倾盆大雨。
  耳边似乎还有付酽惊恐的叫喊:“方衍?!你怎么了?”
  方衍迟缓地摇摇头,眼珠微微发红。
  “没什么事,”他说着,牙关咯咯打战,“应该是发烧了。”
  付酽支撑着他的身体,咬咬牙,朝着前面走去。
  “他发烧了!我们需要去医院!”
  声音模糊在大雨里,陈斯愚却听得真切,甩下几乎没用的雨伞朝着这边狂奔,全然不顾身后人一叠声的“小心别摔了”,方衍勉力睁着眼,苍白嘴唇一翘,勾出个看不来出来的微笑。
  陈斯愚觉得他应该是说了什么,但雨声太大,他又太焦急,完全无法分辨,他一眼不发地趟过积水和泥泞,接住了方衍滚烫又冰凉的身躯。
  失而复得后的巨大恐慌感令陈斯愚手指颤抖,他从没有如此庆幸过自己拥有曾经学习过的各种野外求生相关知识,还有因为喜爱爬山攀岩而锻炼出的强壮体格。
  他喘着气,将方衍背在身后,语气匆促:“山下有救护车,我们快下去。”
  付酽艰难地动了动手臂,将伞举到他头顶。
  “我没事,”他看了眼已经意识模糊的方衍,“快走!”
  陈斯愚没有听清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那个还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莫名觉得这就是方衍的回应。
  他说——
  “抱歉啊,让你等了那么久。”
 
 
第41章 “只想牵陈斯愚的手”
  方衍对这一天剩下的最后印象是瓢泼大雨、颠簸的道路、陈斯愚看着清瘦却坚实宽厚的脊背,以及付酽高举在他们头顶的雨伞,他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高烧就来势汹汹地淹没了神志,等再醒来时,鼻尖尽是消毒水的气味。
  脑袋中的昏沉感依旧很明显,方衍动了动酸软无力的手指,对着略显刺眼的天花板发了会呆。
  这是……在医院里?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半敞的窗外透进来,他转过头,眨了眨干涩的眼,从窗外的建筑物中认出自己是在新区的医院里。
  很好,没有出现什么病房陪床坐在窗边深情削苹果皮的狗血电视剧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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