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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雾(推理悬疑)——商砚

时间:2023-09-16 07:47:04  作者:商砚
  林载川听到有人在对他说什么,但那声音非常模糊,隔着一层水膜似的听不清楚。
  “………”
  眼前一片漆黑,林载川感觉自己沉进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海里,在水中不停地下坠,四肢沉重地仿佛陷在沼泽里,渐渐的,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痛楚慢慢地消失,抓不住的意识也渐渐从脑海飞了出去。
  林载川看到在这次行动里牺牲的同事们,他们走在一起,熟悉的背影越来越远,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林载川茫然抬起脚步,下意识地跟着那些背影走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的世界中响起,似乎在阻止他前进:“载川,你要坚持下去,你必须醒过来。”
  “……还有很多罪恶等待着你去清洗,还有很多英灵的眼睛需要你去阖上。”
  “那些牺牲的同事还在看着你,你要带着他们的心愿一直向前走下去。”
  可是,真的好痛啊……林载川恍惚地想。
  哪里都太痛了,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那声音又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很快都会好起来。”
  会……好起来么?
  林载川的眼睫颤了颤,竟然真的睁开了眼。
  尽管他的眼前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光影。
  意识陷入一种奇怪的朦胧状态,似乎有一个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在他耳边说让他一定坚持下去、让他一定要醒过来。
  而后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开口,温和到让人来不及防备,甚至是更加轻缓温柔的语气:“载川,告诉我斑鸠是谁?”
  林载川难以做出反应,那一双漆黑的眼睛茫然而空洞地眨了眨,瞳孔几乎是完全涣散的状态,他无意识地喃喃了一个名字。
  事实上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嘴唇上下轻轻碰了碰。
  信宿神情顿了顿,然后语气平静地说:“你很累了,再睡一会儿吧。”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信宿的话语似乎带着符咒般奇异的力量,让人难以抗拒,林载川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似乎换了一个地方,原本柔软舒适的床变成了坚硬冰冷的地面,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嘈杂声响,好像有什么人在说话。
  大厅里,沙蝎派过来的人打量着林载川的身体,看着他身上缠绕的雪白绷带,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我们宣爷听说阎王的手段让人闻风丧胆,所以特意把人送过来调教,怎么我看着这条子脸色还越来越好了,知道的以为这是严刑逼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伺候主子呢。”
  “怎么样阎王,从他嘴里问出来什么没有啊?”
  信宿神情淡淡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珍珠奶茶,低头拨弄吸管,似乎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沙蝎的人跟信宿向来不对付,极挑衅地瞥了他一眼:“我看阎王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一个条子而已,三天时间都撬不开他的嘴?”
  “宣爷说了,这个条子我们要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到这时,信宿才抬起眼微笑一下,语调不急不缓地说:“斑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宣重如果想知道他是谁,让他亲自来跟我谈条件——至于这个人,他是我的。你们最好离他远一点。”
  信宿话音落下,只听见一道细微的破风声,离林载川最近的那人脚下一凉,一把刀飞了过来,刀尖分毫不差地穿过他的鞋尖钉在地上,再进一寸就能割到肉里。
  那人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林载川覆在黑色布条之下的眼睫颤了颤。
  这个声音……
  他这段时间听过许多次,那是属于少年的低柔,音色低回动听,带着独特的磁性和蛊惑力。
  在林载川以为他已经被死亡吞噬的时候,是这个声音把他从命悬一线的边缘拉了回来。
  然而——
  同样也是这个声音在他耳边蛊惑般引诱他开口:“斑鸠是谁?”
  刹那间,林载川浑身血液陡然发冷,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
  他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阎王”。
  是……组织“霜降”的人,比起“沙蝎”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不是什么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手,而是一条早有预谋、算计人心的毒蛇!
  没等林载川有任何反应,四面八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警笛声,而后有人慌张破门而入:“出事了!快点从后门走!好多条子包过来了!外面全他妈是警车!!”
  这句话无疑于平地一声惊雷,房间里所有人脸色顿时一变,齐刷刷转身向后门走去,自身都难保,没有人再关心那个只剩下一口气的警察。
  就在他们身后——
  地上的林载川手指轻微动了动,碰到了不知道被谁遗落在身边的枪,仅仅这样微小的动作都让他难以承受,手指连接的每一根神经末梢传来崩裂般的剧痛,耳畔不住炸起金属般的鸣响。
  他的口腔血腥滚烫,全身上下叫嚣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林载川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把庭兰的名字说出来,他的意识到现在都不能算清醒,但无论如何,斑鸠的身份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林载川咬紧了牙关,咬肌抽搐颤抖,他剧烈喘息着扯下了眼带,睁开拉满血丝的双眼,用全身最后一丝力量艰难抬起枪口,对准某个远去的背影扣下了扳机!
  ——砰!
 
 
第二章 
  刑警队办公室,林载川睁开眼睛,清亮瞳孔里闪烁着某种梦魇似的悸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五年前那件事了,但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过疲惫的缘故,那些陈年旧事又在他的脑海中断断续续的闪回。
  过去那么久,林载川对那些将近致命的伤痛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反而是那个叫“阎王”的少年——每次想到他或许还生活在某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势力如野草般肆无忌惮生长,林载川就如鲠在喉。
  他单手揉着太阳穴,从沙发上坐起来,搭在身上的白色太空被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市局昨天刚侦破了一起社会影响严重的特大凶杀案,上层领导、各方媒体密切关注,犯罪嫌疑人落网、在审讯室坦白所有罪行,林载川连夜写完结案报告,时间太晚了也没回家,就这么潦草地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窝了一晚上。
  小腿蜷缩到有些麻木,林载川站起来舒展身体,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淡淡日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落在他沉静俊美的白皙侧脸上。
  现在还不到七点,没日没夜加班了半个多月的刑警们在结案后都回家补觉去了,恨不能睡的天昏地暗,这个点基本上没有人来上班。
  林载川低头随意整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衬衫,推开办公室的门,刚走了几步,目光从走廊上往下一扫,就看到一楼大厅门口有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
  来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头发留到肩头,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气质优雅阴郁,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像某个古老又神秘的西方贵族。
  男人的睫毛浓密漆黑,眼睛像没有温度的金属仪器,打量、审视着市局内部的每一寸空间。
  他站在那里,无端让人想起温度冰冷而花纹艳丽的毒蛇。
  那种眼神让林载川本能地感到非常不舒服,他停下脚步,微微皱起眉。
  就在同一瞬间,楼下的年轻男人有所察觉般抬起眼,看向林载川的时候,一双上挑的凤眼里晃荡着含情脉脉的笑意,嗓音极温和:“林队你好,我叫信宿,是来市局报道的新人。”
  林载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很少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给他这样的感觉——恶意、危险、不适。
  信宿则不躲不避直勾勾跟他对视,唇角若有若无地弯起,神态不生涩也不拘谨,看起来像是一个极擅长社交的年轻人。
  他的气质温润又柔和,方才那种审视般的阴冷感就像是转瞬即逝的错觉。
  林载川确实收到消息说刑侦支队明天会来一个刚毕业的新人,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风格。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男人,面上淡淡一点头:“这么早就来了。”
  信宿仰头望着他,温温一笑:“其实明天才是正式报到的时间,今天早上刚好路过市局门口,就想先过来认一认路,没有打扰到林队工作吧?”
  林载川简短道:“不会。”
  信宿想了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开口:“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熟悉,刑侦队办公室是在二楼吗?”
  林载川嗯了声:“上来吧。”
  信宿二话没说,从旁边的楼梯通道走了上来。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载川转过身。
  信宿的个子很高,一身穿着也相当考究,西装长裤黑皮鞋,天然微卷的乌黑长发散落在肩头,皮肤异常白皙,说是从哪个满是斯文败类的名利场上刚走出来也不为过,或者是假正经的浪荡公子——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警察。
  林载川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甚至还打了一排耳洞,不过没有带耳钉。
  信宿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又若无其事地眨眨眼,极无害地喊了一声:“……林队。”
  林载川收回目光:“跟我来吧。”
  现在时间还早,走廊上也没有什么同事来往,林载川带着信宿在市局熟悉环境,路上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林载川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但他一见面就叫“林队”,显然是认识他的,而且林载川的身份特殊,很少会留下照片这样的图像信息。
  信宿为什么会知道他是谁?
  信宿当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意思,垂眼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的母校是浮岫公安大学,在学校的时候,听很多同学都提起过林队。”
  林载川了然。他们市局跟浮公大确实有不少合作关系,他去年夏天还去做过一次刑事侦查方面的宣讲,信宿或许什么时候单方面见过他。
  在办公楼转完一圈,林载川把人送到二楼出口,又从上而下扫了他一眼,蹙起眉道:“明天正式报道的时候,把头发剪掉。”
  林载川平时是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只要穿着不是特别怪诞,他都不会开口。
  但偏偏信宿就属于“特别怪诞”那一类型的,尤其那一头过肩狼尾,要多惹眼有多惹眼,不可能让他以这幅尊容在市局招摇过市。
  信宿对此也有心理准备,毕竟是在公安机关工作,他这一头非主流漂亮长发是留不住了,起码要剪短到不过眉梢的长度,不过信宿那张脸什么发型都能驾驭,这倒无所谓了。
  信宿心知肚明对他一笑:“我会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堪称赏心悦目,可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林载川总会想起方才无意间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窥见的那一抹阴冷,以至于每次跟他对视,都会产生一股微妙的警惕与敌意。
  眼见时间快到八点,林载川没有再说什么,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就转身走了。
  信宿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林载川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瞳孔逐渐浮起薄冰似的冷漠,取代了伪装出来的温和。
  浓密漆黑的眼睫垂下,年轻男人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唇角,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好久不见了。”
  “林载川。”
  -
  第二天早上,刑侦支队格外热闹,毕竟他们办公室很久没有新鲜血液进来了,听说今天有新人报到,刑警们都在好奇这位新同事究竟是何许人也。
  结果等到八点半,也没见一个人影。
  刑警沙平哲等不耐烦了,“啧”了一声,开始光明正大地穿小鞋:“刚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这习惯不好,以后得改。”
  旁边的贺争善解人意地说:“可能刚来要办手续吧,说不定一会儿就过来了,再等等。”
  听说这位新同事的背景很不一般,是个堆金叠玉的富二代,背靠省里数一数二赫赫有名的财阀集团,而且似乎还是家族里仅存的法定第一顺位继承人。
  ——所以刑警们都特别想看看,是哪位青年有这等超前觉悟,不去继承亿万家业,要来当无私奉献的人民公仆。
  直到九点多,才有个身影姗姗来迟。
  信宿果然把头发剪短了许多,刘海稍稍散落在眉梢,他换下了昨天的西装,穿的是一套休闲运动服,这让他看起来几乎有几分纯情,活脱脱一个刚走出校门的男大学生。
  “男大学生”推开办公室门,半边身子进来,往里看了一眼。
  女警章斐听见动静抬起头,然后神情呆滞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以为是哪个大明星下来“微服私访”了。
  章斐眼珠子都看直了,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起身试探问:“请问……你是?”
  信宿一眼没看见林载川,有点不太确定,问:“这里是刑侦支队办公室吗?”
  副队长郑治国开口道:“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叫信宿,是来刑侦队报道的新人。”信宿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一颔首,“不好意思,刚刚去办入职手续递交材料耽误了一点时间,来的有些晚了。”
  刑警贺争:“………”
  什么意思,这年头连公安局都开始颜值霸凌了吗,怎么连小白脸都跑来当警察了?!
  郑治国倒是没什么反应,指了一下里面的办公桌,道:“过来坐吧,这是你的位置,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信宿道了声谢,抬步走过去。
  旁边实习的小警察忍不住偷偷多瞄了信宿几眼。
  这位新同事的长相非常漂亮——但却不是那种规矩端正的漂亮,带着一点妖异张扬的美,像只在夜里出行的男妖精。
  又唇红齿白,有种男生女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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