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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雾(推理悬疑)——商砚

时间:2023-09-16 07:47:04  作者:商砚
  地板被勤快的清洁工人拖的干干净净,病房床褥在早上就换成了一套新的,门锁上没有留下任何不该有的指纹,如果昨天晚上真的有人进了刘静的病房,那这个人的反侦查意识一定非常强。
  林载川神情冰冷,一言不发。
  刑警胆战心惊地戳在原地。
  走廊上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刑警抬头一看,是那个好看的新同事。
  新同事对他温和一笑:“夏哥先回去休息吧,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也很辛苦了,我跟林队在这里就好了。”
  姓夏的刑警看了眼林载川,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点点头默然离开了。
  林载川揉了把脸,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信宿?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没去市局吗?”
  “买了点零食,本来想是过去送温暖的,结果听到这边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信宿瞥了眼林载川冷到近乎无血的脸色,心里“啧”了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型暖水袋,抬起他骨节僵硬、温度冰冷的手指,把暖手袋塞进他的手心里,“用这个会舒服一点。”
  林载川喉结轻微滚动一下,没有拒绝,“谢谢。”
  信宿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林载川轻声喃喃道,“第一次跟刘静交流的时候,她就表现出很强烈的自厌情绪,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很不好,或许会有自毁倾向,我竟然没有察觉……”
  “不是你的问题,林队。”信宿转头看着他,“我们很难拉住一个没有求生欲望的人。”
  林载川微微摇头,没有再说话。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很快,整个手术都没用上半个小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遗憾地对林载川摇了摇头。
  从13层楼跳下去,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粉碎,已经不可能有生还的奇迹了。
  信宿靠在墙上,轻声询问:“通知家属了吗?”
  林载川有些疲倦道:“刘静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患有长期冠心病……还没有告诉她,怕她接受不了。”
  信宿沉思片刻:“刘静手里如果真的有他的把柄,她应该恨那个人入骨,没有道理到死都不说,除非她或者她的家人受到某种威胁,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警方。”
  刘静从始至终——甚至到生命结束,都没有提到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人走到万念俱灰这一步,应当是无所畏惧的,除非她觉得死后都难以摆脱生前的阴影。
  “她觉得她的敌人是一个怪物。”林载川声音沉冷道,“怪物是没有名字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让章斐去跟刘静的母亲见一面,视情况跟她说明案发经过。
  “意外身亡的张明华,跳楼自杀的刘静。”信宿神情说不出的冷淡,“都是没有凶手的命案。”
  “刘静最后跟我说,她知道我们在怀疑谁,但是警方不会有证据。”林载川低声自语,“可事物但凡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太慢了,她不愿意等了。”
  如果他们能够再快一点、早一点发现线索、早一天侦破案件,是不是刘静就会愿意相信他们?
  信宿听到他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林载川是在自责。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刑警永远能早起,为什么冒着风雨也要回市局加班,为什么好像一直在忙碌,不允许自己停下来。
  那是对普通人生命的保护与敬畏。
  是他没有大概也不可能有的东西——他也不愿意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
  信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的道德感一向比较低,有人溺水向你求助,你去拉她一把,努力过了,没有拉住,不是你的问题。”
  林载川不置可否:“……走吧。”
  刘静的后事要等她母亲来了之后才能处理,警方能做的也只有抓到杀害张明华的凶手,还有那个将刘静一步一步逼向绝路的人。
  坐到车里,信宿靠在车后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林载川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信宿闭眼安静一会儿,然后带着点抱怨语气道:“脊椎以前受了点伤,平时还好,每次下雨的时候就跟没上发条一样,锈的好不舒服。”
  林载川听了,从汽车储物箱里拿出一罐药油递给他,“涂上会好一点。”
  信宿接过来,神情好似有些意外,“你车里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受过伤。”
  林载川说的轻描淡写,如果不是信宿见过他奄奄一息的模样,会以为那只是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伤口。
  信宿拿着那瓶药油,犹豫了一下,迟迟没有动作。
  ——这男人很怕冷,跟现在酷爱露脚脖子的小年轻不一样,他衬衫里面还穿了保暖秋衣,然后外面套了件酷酷的长风衣,看着挺单薄,其实“降温三件套”都穿在身上。
  他受伤的位置有些尴尬……信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实在有点不雅观,宁愿硬撑着等到雨停。
  林载川看他捏着瓶子发呆,问:“怎么了?”
  信宿面不改色若无其事道:“在车里有点不方便,等我回家再弄吧。”
  林载川没多想:“伤在哪儿?我帮你。”
  “……”信宿顿了顿说,“在后腰上。”
  林载川示意他转过去,把他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掀了起来,然后对于信宿竟然穿的这么“养生”感到微微诧异——毕竟这个青年看起来很像在冬天穿一件风衣还露脚踝的骚包。
  林载川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腰上,试探着位置,“这里吗?”
  “唔……往下一点。”
  信宿的皮肤很白,小姑娘似的,一截腰很细,后腰线条凹陷下去的地方还能看到两个明显的腰窝,一眼看过去几乎带着视觉冲击力的漂亮。
  林载川按照他说的位置,将药油均匀按揉在上面,直到手心下的皮肤微微发热,又手法熟练地覆上第二层。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下的很大了,瓢泼打在车窗玻璃上,一道白日惊雷毫无征兆从天穹劈了下来,耀眼光亮过后,是轰隆隆的巨大雷声。
  手心底下的身体似乎紧绷了一瞬,随即有意识地放松下来,即便信宿的反应很快,林载川还是有所察觉,“你害怕打雷吗?”
  信宿道:“不。”
  林载川看不见信宿的表情,但总感觉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坚硬冷淡。
  信宿直起身,可能是不太舒服的原因,一双天然上挑的凤眼里带了点湿润泛红的水色,他声音懒洋洋地控诉,“是你刚才弄疼我了,队长。”
  林载川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他见识过这个人胡搅蛮缠的本事,知道信宿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淡淡道:“不好意思——你要回市局还是回家?”
 
 
第十章 
  贺争去走访了盛才高中的老师。
  ——许幼仪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学习好,有礼貌,老师们同学们都喜欢他。”
  得到的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答案。
  “高二的时候我就带了许幼仪那个班,对他印象很深,学习好,遵守纪律,是个温和谦逊的孩子。”
  “许幼仪啊,典型的三好学生,聪明又听话,模样也标致,要是我家孩子也这么让人省心就好咯。”
  “人缘特别好,家里挺有钱的,好像周六周末的时候经常请整个班的同学出去玩,听说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他在市区包了一整片广场,跟他们班的同学一起过圣诞,可给我们班的孩子羡慕的哦!”
  林载川回到市局,听着贺争带回来的消息,轻轻闭了下眼睛。
  果然如此。
  学生们恐怕是自愿说的谎。
  没有张明华是被人故意杀害的证据,嫌疑人是三个也好,四个也好,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因此得到过于严重的惩罚——
  于是他们约定好,将人缘极好的许幼仪“保护”起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隐瞒。
  这其中或许有许幼仪的故意引导,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地践行着承诺,无论警方怎么盘问都咬死不开口。
  “……没有人愿意作证,没有人。”
  女孩的声音在林载川的脑海中反复响起,他的心脏犹如坠了铅块似的冰冷,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迟钝的疼痛。
  在场的所有证人或许都在帮真正的凶手隐瞒真相,而警方手中却没有任何证据。
  郑治国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我还就不信了,一群小兔崽子,敢在警察眼皮底下撒谎,知不知道包庇犯罪也是严重触犯法律的行为!老沙!去通知学校,让高三5班学生——”
  林载川按下他激动起伏的肩膀,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疲倦:“郑副,冷静一点。”
  许幼仪是藏在背后的“第四个人”,只是警方根据刘静的只言片语,推测出的理论上最有可能的情形。
  警方不能仅仅因为一个无凭无据的“可能性”就去大张旗鼓地审问旁观者。
  把那些学生叫过来一个一个地审问,有没有突破先不说,一定会打草惊蛇,而且效率显然不会太高。
  章斐难以置信:“这可是两条人命了,那些学生都这么不知道轻重缓急吗!”
  沙平哲叼着根烟,语气讥讽:“刘静是自杀的,跟许幼仪就更没关系了——而且,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保密,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真话,你觉得这个说真话的人在学校里会有什么下场?”
  就算有人产生过“不能跟警察说谎”的想法,可他们不敢做那个相对封闭的群体中,那个“不合群”的人。
  小群体内部的“团结”,有时候远比铜墙铁壁更加坚固。
  气愤过后,刑侦队办公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刑警们都看着林载川,等他的下一个指令。
  林载川单手放在椅背上,一言不发,脑海中迅速闪过许多念头。
  如果许幼仪真的参与了对张明华的“教训”,作为始作俑者,他真的会全程冷眼旁观,只让其它三人动手吗?
  还有,如果许幼仪想要对张明华下杀手,完全没有必要把地点选在KTV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以他的家世背景,可以做到让张明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惊动警方。
  所以,或许那天他确实想给张明华一点“教训”,但张明华的死,一定是在许幼仪计划之外的事。
  在这种“意外”情况下,许幼仪真的能做到万无一失,在案发现场不留下一丝痕迹吗?
  这个在理论上满是缺陷的拙劣谎言……
  林载川突然道:“陈志林带过来了吗?准备提审陈志林。”
  信宿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直到听见林载川这句话,才从电脑后面抬起头,“你是想让他自己说实话吗?”
  贺争有点懵,“……这怎么让他说实话?”
  陈志林不是主动当背锅侠的吗?
  信宿轻轻往后一仰,身体靠到椅子上,不急不缓道:“只要当时有第四个人在现场,就没有人能确保案发现场毫无破绽,警方不能保证,那几个小嫌疑人就更不能保证了。”
  “陈志林在警方面前说谎,本来就心虚,用一些信息稍微试探他一下,就很可能露出马脚。”
  说完,他对林载川一笑,挑眉道:“队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林载川对上信宿望过来的眼神,心里浮起一丝极微妙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读心似的经历,信宿在这种事上的反应速度敏捷到可怕,不知道应该说他是聪明、还是狡猾。
  林载川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陈志林一直被扣在拘留所,和外界消息不通,他不可能知道警方已经怀疑到了许幼仪的头上,“信息差”是目前警方手里的唯一优势。
  只要让陈志林对现场证据产生怀疑,再适当施加压力,心理防线崩溃之下,他就很可能主动把“许幼仪”的名字说出来。
  林载川看了信宿几秒,问:“你觉得,用什么证据最合适?”
  “脚印。”信宿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技术部在受害人的衣服上提取到了三个人的脚印,但如果现场忽然多了一个脚印,那么在陈志林的视角里,这个脚印会是谁的?”
  听到这里,其他刑警也反应过来信宿的意思。
  根据刘静留下来的线索,基本可以确定现场有第四个人的存在,利用这个情报诈他一下,能让陈志林说实话更好,要是他咬死不开口,对警方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这时,一个刑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林队,陈志林已经带到审讯室了。”
  章斐下意识收拾东西跟林载川往外走——一般审讯工作都是一男一女来完成,作为刑侦队的“一枝独秀”,章斐长年跟着林载川一起进审讯室,几乎是条件反射了。
  然而这次林载川却拦了她一下,反而微微一抬下巴,“信宿,你跟我一起去。”
  信宿突然被点名,神情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说什么,穿上警服外套跟林载川一起出门了。
  章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叹了口气,“唉,我是不是失宠了?”
  贺争挠了挠头,“我感觉自从信宿来了以后,他跟林队经常说一些咱们都听不懂的话,是我错觉吗?”
  “可能这才是同事的默契吧,”另外一个刑警玩笑似的道,“林队每次带着咱们这几个笨蛋破案,做什么决定之前还要先跟我们解释明白,结果人家新人来了,直接变成林队肚子里的蛔虫!让咱们这些老人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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