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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流角(近代现代)——少年白

时间:2023-09-16 08:01:37  作者:少年白
  可是陈其初的眼睛明明望着山下的景色,视野里浮现出的,却还是厉乘云的脸。
 
 
第17章 
  陈其初和厉乘云在山顶一起看了会儿风景,然后在山顶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吃完了午饭,最后一起去了一处“老地方”看一看——这座山上的一座小庙。
  这座山的山顶有一座很小的庙宇,庙里供着一尊不知名的神像,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人所建的了,只知道年头已经很久远,看起来无比老旧,几乎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坍塌的样子,但又很神奇地在山顶颤颤巍巍地伫立了这么多年。
  这庙宇没有寻常庙宇那种红墙绿瓦的华美,只是用普通的砖石铸造的,庙宇里面空间很狭窄,庙内堪堪只能够容下两三个人。庙里放了一张石床,比起庙宇,看起来更像是那种旧时人们造来打猎时休憩的地方,连神像都像是顺带手放置的一般,铸得很粗糙,完全分辨不出来到底铸的是何方神佛,且自从庙里的香炉被人偷走了之后,连香案上都是空荡荡的,几乎可以算是最为寒酸的庙宇了。
  这座庙要不是现在勉强算个保护性建筑,管理单位隔段时间会派人上来打扫和修缮,估计早已经被这山风给刮倒了。
  估摸着管理单位已经很久没有派人上来看了,庙里全是灰尘的味道,陈其初和厉乘云走进去,虽然脚步已经尽量放轻,但还是带起来不少烟尘漂浮在半空中,他们被呛得咳了好几声。
  两人进去之后,清扫了一下香案上的灰尘。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在读高中吧?”厉乘云说道。
  陈其初和厉乘云第一次来爬这座山,在山顶转悠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庙。他们倒是没什么“封建迷信”的心思,但是本着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情,他们便顺道在这庙里拜了拜。
  于是自那以后莫名的就成了他们的“保留节目”。每次来爬山的时候,他们总会来这座庙里拜一拜,甚至陈其初想,大概他和厉乘云是这名讳不明的神明唯二的信众了——虽然这唯二的信众显然也不怎么虔诚。
  “是啊,”陈其初扫完香案上的灰尘,仰头看着台子上供奉的神像说,“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说起来,你的第一次许的愿望是什么?”厉乘云饶有兴致地问。
  陈其初愣了一下,说道:“太久了,有点忘了——你呢?”
  厉乘云想了想,似乎真的在回忆,他思索的时候眉头是微微皱着的,然后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神情里充满怀念,说道:“我那时候的愿望是希望我们可以永远都在一起,”他朝陈其初笑得很温柔,“我想,这个愿望应该会实现的吧。”
  虽然陈其初心知肚明厉乘云说的“永远在一起”是指朋友之间的感情和关系,没有什么暧昧的意味,但是听到这话他的心脏还是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剧烈到陈其初疑心自己或许要因为心跳过速而死亡。
  而且陈其初并没有忘记当时许的愿望,因为那时候身边的人是厉乘云,所以自然便顺手许的跟厉乘云相关的愿望。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这里许下的是什么愿望——那时候他同样也希望,他能够和厉乘云一直在一起。
  不过陈其初今天才知道,他和厉乘云的愿望是一样的。
  只是那时候的陈其初是真心地希望自己和厉乘云是一生的挚友。
  而现在……
  现在的陈其初早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单纯无暇的少年心境了,不仅仅是现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是了,甚至是早在他和厉乘云之间的那场意外发生之前。
  一旁厉乘云已经双手合十,他垂下头,指尖轻轻抵在鼻尖,闭着眼睛,神情平静,仿佛真的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
  陈其初抬头静静地望着佛像。
  由于岁月的侵蚀,原本因为雕工粗糙而显得有点凶狠的神像,都似乎变得有点柔和了起来,有一种慈爱的意味。神像褪去了色彩的、无机质的瞳孔注视着陈其初,像是完完全全地抵达了陈其初的内心深处,看到了陈其初所有隐秘的、不堪的欲求,这粗糙的神像在此刻显出了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威严而又温和的神性来,让陈其初有些不敢逼视,他近乎有点仓皇地低下头去。
  厉乘云已经许完了愿,他侧头问陈其初,“你许完愿了吗?”
  陈其初就在这神像威严而又温和的注视里撒了谎,“许完了。”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许下任何愿望——但愿这神明能够宽恕他这个小小的谎言。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许什么愿望。
  希望他和厉乘云还能够像最初那样,作为挚友没有丝毫影响地走下去吗?还是别的什么?陈其初不确定,也不敢确定,他内心无法对他和厉乘云的关系作出泾渭分明的判断。
  拜完神之后,他们一起在山上休息了一会儿,体力充沛之后,方才开始下山。
  下山的速度就要慢上许多了,两个人都走走停停地下山。下山的时候阳光不如上午的时候好了,慢慢地太阳全部都隐没在云层之中,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开始变得有点阴暗,空气中酝酿着一种沉闷的气息。
  陈其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仰头看了看天,天空中翻涌着灰色的云层,心里想不会要下雨了吧。
  他还没有想完,走在前面的厉乘云突然停住了脚步,陈其初没来得及停下来,差一点撞上厉乘云的后背。“怎么了?”陈其初问道。
  厉乘云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仰头望着天空,说道:“好像下雨了。”
  陈其初也感觉到了脸上有很明显的区别于汗水的水迹,而且滴在脸上的水迹越来越多,只是顷刻之间,天空之中的乌云仿佛都瞬间被蒸化了一般,全部都化作了流动的河流,从天空中奔涌落下,仿佛是要成为洪流淹没整个世界。
  “好像要下暴雨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厉乘云说,“前面我记得好像有个亭子,我们跑两步,过去躲一躲吧。”
  尽管他们用尽全力奔跑,但是暴雨来得凶猛而又迅疾,朝两人兜头浇了下来。在一片模糊的雨幕之中看到那方亭子的时候,两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同奔进那方亭子之中,将雨幕抛在身后。
  亭子是一方小小的石亭,是专门修来供登山者中途休憩的,放有简单的石凳和石桌。两人放下背包,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歇息片刻,才平缓了因为奔跑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雨太大了,不方便走山路,这种雨应该不会下太久,我们等雨停了再下山吧。”厉乘云说。
  陈其初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怎么突然下起来这么大的雨,”他望着亭子外连绵不断的雨滴,有点无奈地说,“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天晴么,而且都这个季节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雨。”
  约定出行日期的时候,天气预报说的是今天天晴,出门的时候阳光也很好,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天气预报不准不是常态么?”厉乘云笑了笑,然后看了看陈其初,脸色露出一点担忧,“你还好吗?好像有点淋得太湿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了大半,厉乘云的运动服外套有一点防水材质,而且他的外套还带有帽子,所以他除了发梢,基本上没有被淋得太糟糕。
  但陈其初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整个人都仿佛在水里面泡了一遭,衣摆处坠着沉甸甸的水迹,很不好受,水也渗透了外套,打湿了里面的运动衫,沾了水的布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山风一吹,便冷得人打了一个寒颤,令陈其初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厉乘云看了看他,然后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对陈其初说道:“你把衣服脱掉,暂时穿一下我的外套吧,虽然衣服表面有点湿,但是表面是防水材质,里面那一面还是干的。”
  “其实不用的,我觉得还好,”陈其初揉了揉鼻子,说道,“你会冷的——”
  厉乘云看着陈其初,眼神中流露出来一种异常坚定的情绪,说:“不行,你一定得换上,”他显露出来少见的不容拒绝的强势的姿态来,“万一你着凉或者发烧了,不方便判断和搜集新型抑制剂的数据。“
  提到了抑制剂,陈其初沉默了片刻,然后只好接过了厉乘云手上的衣服,说道:“谢谢。”
  陈其初起身脱掉外套,脱里面的运动衫的时候,手碰到衣摆的那刻停了停,指尖仿佛在粘在了潮湿的布料上一般,迟迟没能够脱掉。
  亭外的雨声愈加潺潺,滴落在树叶、滴落在地面、滴落在亭檐,混合在一起奏成一曲杂乱无序的乐章,仿佛将人的心也扰乱了。
  “快换上吧。”厉乘云的语气和神情又变得身份柔和,仿佛刚才那种强势的姿态都是幻觉。
  陈其初的指尖终于动了,然后脱掉了运动衫,上身裸露在有些潮湿和阴冷的空气里,他摊开厉乘云的外套,想过要快一点穿上,可是越是着急,却似乎越是手忙脚乱。
  而厉乘云就在他的面前,那双温柔的眼睛近在咫尺,他的目光望着亭外,似乎在看雨势如何。
  厉乘云的目光分明是注视着亭子外濛濛的雨幕,陈其初却觉得他在注视自己一般。
  陈其初觉得仿佛亭外的雨水穿越了亭顶,倾落在自己的身体上,汇成一条从皮肤表面流入五脏六腑的河流,要淹没掉陈其初的整个灵魂。
  好一会儿,陈其初才将外套穿上,外套上似乎还残留有厉乘云的气息,仿佛是被拥抱着一般。那种气息不是属于alpha或者omega那样的信息素的香气,也不是香水,只是洗衣粉或者肥皂的淡淡的香气,纯粹的属于嗅觉的气息,清爽而干净。若不是这样近的距离,并且alpha天性五感敏锐,这样清淡的气息,几乎很难被察觉。
  陈其初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令那近乎缥缈的气息在呼吸之中存留得更久一些。
  “就这样看一会儿雨,好像也不错,”厉乘云望着依然倾斜如注的雨幕说道,“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见过这里的山雨?也算是意外之喜,是吧?”
  此刻一切都仿佛静了下来,除了雨声,什么声音也没有,陈其初的呼吸与心跳,都全部淹没在这雨声之中,让他可以坦然地坐到厉乘云的旁边,说道:“是啊。”
  他们一起望着亭外的雨。
  在亭子里歇了接近半个小时,这场山雨便停歇了。
  雨停了之后,他们便又继续下山,剩下的路已经不远,他们又歇息了这么久,所以很快到了山下。然后依旧是厉乘云开车,载着陈其初往回走。
  “我的宿舍近些,去我那里洗个澡换一下衣服吧。”厉乘云说。
 
 
第18章 
  到厉乘云的宿舍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厉乘云领着陈其初上了楼,乘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厉乘云的同事。
  同事和厉乘云热情地打招呼,同事看见陈其初很是惊讶,问道:“乘云,这是谁啊?好像电影明星啊。”
  “是我的朋友。”厉乘云说道。
  “真想不到,乘云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同事看着陈其初,“是alpha吧?结婚了吗?有女朋友了吗?”
  陈其初只能敷衍的说了一些暂时在忙事业的场面话,然后厉乘云把话头接过去,和同事寒暄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把陈其初从话题中心解救了出来。
  和同事分开之后,厉乘云带着陈其初回了自己的宿舍。
  陈其初其实不是第一次来厉乘云的宿舍。
  当初厉乘云调到春晖制药总部,升任研究小组的组长,为了工作更加方便,从家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公司宿舍。那时候陈其初来帮厉乘云搬过家,整理过行李,不过那次来去匆忙,陈其初帮厉乘云搬完家就因为公司有事赶紧走了,连厉乘云的感谢饭都没有吃上。
  再之后他们碰面都是在外面或者陈其初的地方,因此陈其初还是第一次正式地到厉乘云的宿舍里来。
  进了玄关,厉乘云摁开了灯,照亮了室内的一片黑暗,一下子变得恍如白昼起来。
  “你先坐吧,”厉乘云捡了一下客厅沙发上放着的毛毯随意折了一下搁置在扶手上,对陈其初说,“我去给你找衣服。”
  他先给陈其初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进了卧室去给陈其初找衣服。
  陈其初莫名地有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手心里捧着温热的水杯,开始打量厉乘云的宿舍。
  厉乘云宿舍是一室一厅的,但毕竟是宿舍,所以整体观感都偏狭小,全部面积加起来也未必有陈其初的公寓一间卧室大,而且即便厉乘云再怎么是不置办居家用品的人,在这里住了近两年了,东一点西一点的生活物品加起来也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房间虽然拥挤,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客厅里收拾得还算整洁,以大众对单身男性的一贯印象来看,甚至算是罕见的整洁了。
  房间的地面与家具都十分干净,物品也摆放得还算整齐。客厅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厉乘云生活的痕迹,狭小的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在夜风里飘动,墙壁上挂着的厉乘云公司统一发放的印着春晖制药大楼照片和公司logo的日历、沙发前的桌上贴满了彩色便签的专业书籍和没有合上的笔记本电脑,门口的置物架上放着的一盆显然主人没有精心照料所以看起来蔫答答的绿植……
  一切都散发着厉乘云的气息,陈其初甚至能够想象出来,厉乘云的身影如何在这些在这些角落里或站或坐,如何造就出现在眼前每一个场景和细节。
  过了一会儿,厉乘云从卧室里出来了,把手里的衬衫和裤子递给陈其初——正是上一次厉乘云从陈其初那里穿回来的衣服。
  陈其初放下水杯,将衣服接了过来。厉乘云在笑着说道:“原本还在想什么时候还给你合适,现在刚好了,卫生间在哪里,”他指了指一扇嵌着磨砂玻璃的门,“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卫生间的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都可以用。”
  陈其初拿着换洗衣物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很狭窄,洗衣机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型嵌在里面显得颇为局促,陈其初关上卫生间的门之后,热水才打开片刻,水雾便充盈了整个空间。
  或许是因为空间狭小,客厅和卫生间隔得实在是太近了,隔着水声和水雾,陈其初还能够听见客厅里厉乘云走来走去的动静,让陈其初有一种厉乘云近在咫尺的错觉,水流漫过皮肤的触感也生出一种仿佛某种视线或者抚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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